gu903();盛煜哪料她竟会忽然提到这件事,一时语塞。
魏鸾却是笑意更浓,跪坐起身径直爬到盛煜身上,手臂藤蔓般搂着他脖颈,如瀑青丝滑落时,声音柔软而蛊惑,“老实交代,夫君那时候是不是也图谋不轨?”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气息如兰,娇软满怀。
盛煜身体微僵,眼底掠过一丝狼狈。
关于那幅画,魏鸾已提过两次,盛煜内敛冷厉惯了,没好意思剖白心意,都含糊过去。但事不过三,这回显然不能再含糊其辞,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狡黠之外,又藏了几分窥破天机的小得意,柔嫩的唇瓣勾起,居高临下的姿态娇丽而肆意。
满腔冷硬在对上她的目光时不由变得柔软。
让她在心尖这样放肆明媚,似乎也很好。
盛煜笑了笑,心甘情愿地放低身段,攫着她目光,缓声道:“是啊,调回京城之前就盯上你了,一见惊鸿,念念不忘。”他伸手捋她鬓边的发丝,指背拂过柔腻白嫩的脸颊,目光渐而深晦,“漂亮的女子总容易让人惦记,更何况,你还不止生得美貌。”
闲着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揽到了她腰肢。
魏鸾领会其中意味后,欢喜之余,脸上不由涨红,低斥道:“你无耻!”
“少夫人谬赞。”
“那时候我才多大呀!”魏鸾瞧着他眼底窜出的火苗,浮想盛煜作画时藏着的心思,只觉此人当真是深藏不露,人面兽心,轻哼道:“还不到十三岁的姑娘,你也忍心惦记,还、还……”
“还什么?”
魏鸾别过脸,哪好意思将盛煜方才的暗示宣之于口。
盛煜闷声笑着,翻身便将她困在床榻角落。
所谓睹始知终,见微知著,豆蔻之年就能养出那等美貌与气度,待盛放时会是何等明艳风情,可想而知。而她总会长大,天香国色,艳动京城,更不负永穆帝性情敏慧的夸赞。
盛煜觉得他眼光可太好了!
……
翌日清晨盛煜起身上朝,罕见地摇醒了魏鸾。
时辰尚早,天光熹微。
魏鸾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睁开半只眼,瞧见他坐在榻边正穿衣裳,便想撑着起来。
盛煜轻轻按住,帮她掖好被角,凑过去低声道:“就是有几句话叮嘱,不用起。”见魏鸾拿手指撑着眼皮,乖乖扬起脑袋,便道:“今日朝会,太子定会清算昨日的事。不论皇上如何裁定,都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外间的事无需理会,安心等我回来。”
“嗯。”魏鸾含糊应了。
盛煜没再逗留,摸摸她脑袋,让她接着睡,而后披了外裳到南朱阁用早饭。
朝会上,章氏口舌不出所料地翻出此事。
因殴打太子的行径实在太过张狂,群臣听闻,几乎瞠目结舌。便是与章氏素无旧交的朝臣,听闻盛煜竟如此肆无忌惮,也不免出言弹劾。盛煜岿然而立,半个字也没辩白,倒是永穆帝听得脸色阴沉,虽未当庭裁决,待朝会结束,当即把盛煜叫到了麟德殿。
章太后姑侄早已侯在殿外,宫装端贵。
盛煜眉目沉毅,如常行礼。
进殿后,永穆帝责问昨日之事,盛煜供认不讳,在永穆帝盛怒拍案时,忙拱手跪地道:“臣自知擅闯东宫实属重罪,昨日实是情非得已,其中另有隐情,还望皇上容臣单独细禀。”
永穆帝闻言,瞥了章太后一眼。
章太后倒没反对——昨晚离开麟德殿后,她曾命眼线盯着皇帝和曲园的动静,整夜风平浪静,两人不曾有半分往来。如今盛煜所谓禀明隐情,不过是要说章家在邓州刺杀的事。远水难解近渴,便是此事坐实,也是庭州旧属自发为之,与周令渊何干?
她有恃无恐,只冷着脸颔首。
永穆帝瞧了眼跪在地上的嫡子与宠臣,拂袖进了内殿。
盛煜随他进去。
内殿里幽深隐蔽,若稍稍压低声音,动静便很难传出去,极适宜密谈。永穆帝昨晚为如何处置此事费了不少心神,瞧见盛煜沉稳如水,仿佛丝毫没意识到捅了多大的篓子,气不打一处来,落座后抓起茶杯重重拍在案上,斥道:“你还有何话说!”
“臣之所以闯宫,是因魏鸾在东宫。”
这句话盛煜说得声音不低,清晰传入外间。
永穆帝冷哼了声,拧眉不语。
盛煜遂跪地,将邓州的事简略禀明,也没避着外间那几人,声音时断时续地传出去。直到前情说完,他抬头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永穆帝,低声道:“臣擅自闯宫,固然是为救内人,也是有意为之。”
这才是重点所在。
永穆帝神情微动,故意高声呵斥几句,才示意他接着说。
盛煜凑近跟前,将新安长公主查到的章家眼线、顾玄翎给岳母的宅邸,以及两者间藏之极深的线索禀明,低声道:“若非此次南下,臣竟不知顾玄翎也是章家棋子。他藏得深,自会被视为杀手锏。咱们既已查出来,为免迟而生变,不如引蛇出洞。”
这般内情,着实大出永穆帝所料。
毕竟章家欲取盛煜性命是早已昭然的事,这场刺杀固然令他愤怒,却也不觉得意外。
顾玄翎这颗暗棋,却布得令他心惊肉跳。
在将太子支往朗州之前,永穆帝便知道,他这位手握重权的母后心肠冷硬,为保住章氏的权势,早已生了让太子登基称帝之心。先前父子俩几番深谈,周令渊明里暗里,态度也渐渐表露得明白。
——这祖孙三人,都是打算宫变篡权的。
永穆帝令章绩回京,让盛煜拔除其党羽,调动禁军人手,也是未雨绸缪。
宫变定会发生,只是迟早而已。
心寒失望早已过去,此刻永穆帝所考虑的,只是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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