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看出她的心思,知道大娘是因为以前受苦太多了,她握住她的手,轻声的话语像是在给她下保证,“咱们家的日子绝对会越过越好的。”
她的十四岁生辰,杜周氏亲自给她做了两套的新衣服,她最近还拎着些礼物,去找王大娘取经,想学更多一点的技艺,也让家里的女孩子穿着她做的衣服,出去也不丢脸。
对于现在这种平静安宁的日子,云夕分外的感激和珍惜。
将胭脂送给云瑶小丫头,并且让她先别因为太激动而祸害了,好歹等她有时间教她使用。云夕走出云瑶的房间,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里,而是去了祠堂。
她手里拿着烛台,照亮了漆黑的祠堂。
入目所见的是一个个神位牌,在夜晚中有种幽静诡异的味道。若是胆小的人,一个人待在祠堂中,只怕要吓得屁滚尿流了。但云夕心中却很平静,没有害怕一类的情绪。比起鬼怪,更可怕的一直是人心。
她看向于青然和杜一鸣的神位牌,这两个的并列在一起,这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
她点了香,郑重地跪下、磕头。
这对夫妻真正的女儿已经离开,她却还在。这份恩情,她是得承受的。
等给他们上完香,云夕站在那边好一会儿,怔怔出神。前世的父母,在末世降临的时候,便已经被咬成为了丧尸,之后没等云夕见他们,就死在了别人的炸弹之下,尸骨无存。无论是前世还是穿越过来后,她似乎都没有父母的缘分呢。幸好还有大伯大伯母在,一直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照看着。
不知道站了多久,云夕回过神,转身离开祠堂,背影坚决,像是要彻底斩断了关于前世最后一丝的眷恋。
她在祠堂呆了还是挺久的,等出来后,基本杜家的人都已经睡着了,烛火都吹灭了。
四月的夜晚有点凉,云夕慢慢走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忽的她心有所感,抬起头,果然看到云深站在那里。他姿态随意而悠闲,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皎洁如天上的月光,清冷如冬日寒雪。
四目相对,云深从屋顶上下来,手里还捧着一盆的牡丹,只是看到那牡丹的时候,云夕只觉得心疼得要命,叶片稀稀拉拉的,甚至有点点的黑斑,显得无精打采的。
牡丹啊!好好的牡丹!到底是谁养成这样的!
云夕甚至觉得她听到了牡丹的哀嚎。
她抬头视线与云深相触,不知为何,现在的云深似乎失去了一贯的从容淡定,神情多了几分少见的紧张,他张了张口,声音喑哑,“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
似乎开口后,他又找回了原本的镇定,“我原本想买几盆牡丹送你的。后来想想,生辰礼还得亲自种出来的比较有意义。”
云夕的目光落在那半死不活的牡丹上,开口道:“然后你就选了这盆?”不是应该要选最好的一盆吗!能将牡丹养成这样,她服了他!
云深那如同白玉雕刻而成的面容难得涌现出了几缕的窘迫,“其他的都死了。”到后面语气倒是理所当然起来,直接将牡丹将她怀里一塞。
云夕回过神,手忙角落地接住这牡丹,“哦”了一声。
也就是说这人买了好多盆牡丹回来,结果都被他养死了,只剩下现在这盆半死不活的,然后拿来送她是吗?其实这云深,就是传说中的植物杀手吧!
她抬起头,云深的瞳子依旧漆黑,只是里面翻滚的……大概是不安?
她忽然笑了,笑容如同吹散了乌云的清风,在这一刻展现出独属于她的魅力,她的声音轻柔,钻入人耳中,像是海妖的吟唱,引诱不经意闯入的游人,“云深,你喜欢我。”
她声音肯定。
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为何会如此相信她不会出卖他?如果不是喜欢的话,哪里会因为她的一句喜欢牡丹的戏言,就去买了牡丹回来,还亲自照料——虽然结果有点惨淡。如果不是喜欢的话,这个骨子中高傲如明月的男子为何会因为她而紧张。
她不知道她和他伸手数的清的次数中,他是怎么看上她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明白这件事。
“你……”
她话还没说完,云深已经消失在面前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消失得这么快。
云夕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的空气,他不会是害羞了吧?总觉得这画风放在云深身上,有些不对啊。
这下子原本拒绝的话语都没机会说出来了。她不知道未来的她是否会喜欢上他,但是至少现在对他的感情还只是朋友而已。
她低头看着那盆牡丹,伸出手指,轻轻碰着不多的叶片。原本奄奄一息的牡丹叶片重新舒展开来,像是在向她表达了落在她手中的愉快兴奋,似乎还控诉了那位植物杀手一把。倘若这牡丹能够开口说话,只怕那告状的内容绝对能够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以云夕现在的异能水准,照理来说,是不会感应到那么丰富的植物情绪的。谁让牡丹小姐的怨念太深,几乎要化作了实质。
她轻轻地吐出一声的叹息,落在牡丹的眸光十分温柔,“既然在我手上,那我就好好照顾你吧。”
云夕捧着牡丹直接回到房间,放在窗台上,让牡丹小姐沐浴着月光。
等第二天她清醒后,发现花盆中多了一张的纸条,云夕拾起叶片,上面是云深的字迹:生辰快乐。第三个要求:我不接受不是当面的拒绝。
云夕没想到这人居然将第三个要求用在这一块,几乎要满头冒出黑线了。有必要这样吗?简直像个孩子一样。云深的意思就是,除非是当面拒绝,否则他是不会承认,更不会接受的。
嗯,问题是,她要拒绝,也得人出现在她面前才可以。
她简直想要磨牙,他有胆子放小纸条,就有胆子出现她面前啊!
她气鼓鼓地将纸条丢在纸篓中,想了想,最后还是放了张纸条上去,上面只写着一行字:多谢你的礼物。
等云夕晚上回来后,那花盆上的纸条果然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被云深拿走了吧。
另一方面,戴燕翎和毛依云休息得差不多后,很快就收拾好行李,回州府去了,还让云夕和云瑶有空可以去找她们玩耍,这两人还顺便带走了云夕辛苦做好的牛肉干。看在两人难得来一次的份上,云夕忍了。
她十四岁的生辰礼过去后,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平静,只是有时候也会接到凤凰县那些朋友下的帖子。
凤凰县的道路经过了一个月,也修好了大半,毕竟钱有,人不缺,民众还特别的积极有干劲,效率自然不低。
村里的路修得要更快一些,现在走在上面,云夕都感到平整了不少。至少平时下雨天的时候,她不用再担心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泥坑里面,溅得满身都是。那石碑也立了起来,上面杜一福的名字很是显眼,这让杜一福这个平时情绪不怎么激烈的大汉这些天都端着一张的笑脸。
因为村里的路修得比想象中更快一些,大部分的石料都从山里挖了,所花费的钱财并不算多。结果修路完后,还有剩余。
云夕对陶天功道:“大家修路这些天也辛苦了,不如将剩下的钱分给这些人好了。这路能够那么快修好,也是他们都不曾留力气的缘故。”
陶天功一想,这样还能够收获大家的感恩戴德,手一挥,就将这银钱分发了。村里自然是人人称赞不已。这样一计算,加上这最后给的补贴,这些人这段时间的工钱便等于三十五文钱一天,比城里修路的三十文钱还多。
原先有些后悔留下的人反而觉得自己聪明,没有学习杜一连。
尝到了这样的甜头,对于陶天功的一些举措,村里人也更支持了,而且这支持是真心实意的,而不是表面功夫,可谓是皆大欢喜。唯一不欢喜的就只有没有名声而且钱财还少了的杜一连。
当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差点要呕出一口的鲜血。
杜洪氏冷漠地看着丈夫涨得像猪肝一样的脸,她对这丈夫已经是彻底死心了,对方心里只有外头那个不干不净的小贱人,若不是婆婆压着,只怕那女人早就进门抢了她的位置。
幸好她还有云月这个好女儿!
杜洪氏看向云月的肚子,像是看着一座金山一样。她手里端着一碗药,轻声细语地对女儿道:“月儿啊,来,喝了这碗。这可是娘特地帮你求的生子符,绝对能够让你一举得男。那余张氏,一看就是生女儿的命。”
杜云月这些天被孕吐折磨得脸色发白,小脸都瘦了一大圈。她闻到这药味,更想吐了。
只是心中生儿子的渴望压过了一切,她还是忍了下来,接过药,皱着眉头灌了下去。
是的!她必须得生下一个男孩!
只要生下男孩,她就有翻牌的机会。至于当初那场噩梦,因为那些人未曾再出现到她面前的缘故,杜云月也只当他们是惹了不能惹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心中也为此而松了口气。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余浩的,而不是那群人。
她目光落在这一年内头发白了不少的杜洪氏身上,说道:“娘,你放心。等我进了余家门,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想起了云夕,眼神阴冷了起来。
杜洪氏接过空了的碗,“娘相信你。娘最近每天都对着菩萨,祈祷那余张氏生女儿呢。你这肚子尖尖的,肯定是男孩!”
不远处,杜张氏看着这母女两在那边做白日梦,只想嗤笑一声。如今张家可都知道了她们两的事情,哪里可能让她们的谋划成真。
张家甚至一个月给了杜张氏三两银子,让她好好看着她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三两,杜张氏对于这件事可是非常上心。她三儿子为了一个风流淫荡的寡妇和她离心,她将来养老根本不能指望他,大儿子虽然孝顺,但也因为先前的事情,多少还有些芥蒂。
杜张氏不再像是以前一样傻傻的,把攒下的钱都给老三家,而是自己留着,作为将来的养老钱。这几个月下来,她每个月都能存上三两银子,所以看起杜云月她们也就更加上心了。
……
在四月二十七号的时候,张媛生下了一个女儿。
这洗三礼张家发了不少的帖子,可见对这外孙女十分的上心。
加上又是在张家举办的,县城中的人都在看余家的小说,说余浩这同入赘也没什么两样了。出乎云夕的意料,她也收到了张家的帖子,让她洗三礼过去。
云夕心中微微一动,难不成张家要在这时候对余浩发难吗?她心中也越发的期待起来,直接对送帖子的仆人道:“放心吧,我到时候一定会准时抵达的。”
等四月三十的时候,云夕果真带着云瑶去看热闹去了,张家的丫鬟将她迎了进去,云夕送的礼物是可爱的兔子装,杜周氏亲自缝制的。
张家这回邀请的人可不少,云夕一眼望去,花园中可谓是坐满了人。王家的夫人看见她,还朝她招招手,让她过去。前些天王碧玉还请了她过去玩耍,加上云夕同王记药铺每个月还有千鹤膏的收益,所以王夫人对她十分熟悉。
她笑着看云夕,“你怎么也来了?”
云夕笑了笑,“张家小姐先前是我店里的常客,我们两个也算熟悉,或许张家是看在这份上,所以邀请我过来的吧。”她没说的是,张家刚刚还领她去看了下坐月子的张媛。张媛的气色看上去相当不错,还说等出了月子后,就要去光临她那店铺。
王夫人看着云瑶笑道:“云瑶丫头也来了,你们杜家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水灵。”
这杜家姑娘会赚钱,还长得好看,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谁。若不是王夫人的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了,她说不定也心动了呢。
她们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的余老娘看到云夕和云瑶过来,脸直接拉了下来。
原本张家举行这个洗三,她就十分不满了。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弄那么浩大做什么。这丫头将来都是泼出去的水,这张媛也真是不中用,也没生下个儿子。不过这洗三礼都是张家自己掏的钱,她再不满也只能认了。
谁料到张家居然将杜云夕这个克亲的人给请了过来,凤凰县谁不知道,她先前因为这丫头而名声扫地。尽管儿子现在已经不再痴迷杜云夕了,但是她看到云夕还是一肚子的火,便觉得张家这是故意的,故意看她的笑话。
张家这样不将她这个亲家母放在眼中,等张媛出月子后,她一定要捡起那些婆婆的规矩,好好教导她一顿才是。
余老娘在那边恨得咬牙切齿的,脸色都黑了。最让她郁闷的是,这杜云夕穿戴的都比她好,明显生活是一飞冲天了。有什么比你讨厌的人日子越过越好更烦心呢。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家夫妇对于外孙女都十分喜爱,两人都笑得合不拢嘴的。其他人看在眼中,不免轻视起了余老娘。
生女孩子又如何?女孩子也是自己的亲孙女啊。
云夕同王夫人聊天得十分亲热,突然敏感地察觉到了投掷在她身上恶意的目光。
她回过头,一个是余老娘——这个可以理解,无视。
另一个……居然是杜洪氏。
咦,张家这回居然将杜洪氏也给一起请来了,看来要有热闹可瞧了。
杜洪氏收回目光,心中则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菩萨果然有眼啊,不枉费她求了好几个月,果真生了一个丫头片子,真是老天都在帮云月啊。
等了一会儿,洗三仪式便正式开始了。张家特地请了城里最出名的吉祥姥姥来主持,一连串的复杂仪式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张家洗三的酒席还特地请了牡丹楼的大厨过来,云夕便吃到了不少样她卖给曾家的菜色。
在添礼的时候,云夕和云瑶都放了一两银子下去。
那吉祥姥姥便是一连串的吉祥话出来,看着盆中堆积的财物,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出乎云夕的意料,那杜洪氏也添加了一把的铜钱,大方得令人侧目。旁人却不知道,杜洪氏纯粹是因为想起这生的是不中用的丫头,一开心才撒钱下去了,后面理智回笼后,让她肉疼死了。
等洗三结束后,张媛的母亲张夫人却当场投了一颗大炸弹下来,“今天邀请大家,除了是过来参加我外孙女的洗三礼,还有就是公布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女儿张媛,即将同余浩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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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和我一样玩阴阳师的吗?昨天基友一个出茨木童子、一个出妖刀、一个出青行灯,我连樱花妖都没有,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