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富贵之农家贵女 !
在这盆墨色牡丹的光芒笼罩之下,其他的牡丹都黯然失色了起来。
云夕其他两盆牡丹也没拿到满分,她估算了一下,二乔的分数比那夜光白要高一些,只怕除了状元,榜眼也要被她拿到手了。至于那盆姚黄,分数比她的夜光白要高上一点。
等二十盆牡丹分数全部评选出来后,云夕的墨玉在众望所归中,成为了魁首。榜眼的位置也被她的二乔拿走,至于白漪如瞒天过海抢来的姚黄总算抢到了一个探花的位置。
第四是老牌的牡丹家族魏家拿到的,于夫人养的那盆摘得了第六的位置,今年的竞争力实在不小,能排在前十的都不错,她对于这个成绩也是挺满意的。
这成绩一公布,众人哗然,前五名中,三个名额都是以往名不见经传的云夕,她甚至压过了那些经营了几百年的所谓牡丹世家,成为了这次牡丹节的大赢家。
名次是在早上确定的,而颁奖则是在下午时。
在临近中午时间,大家准备要散了去吃中饭的时候,陈霍直接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跪在一众评委面前,“求知府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这样的戏码摆明了接下来要有好戏看,原本脚要往外抬的人全都缩了回来,好整以暇地抱手准备看好戏。
云夕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白漪如,对方脸色如常,还一脸好笑地看着姚知府,显然没认出陈霍是谁。想想也是正常,作为习惯发号施令,让底下人去行动的人,她怎么可能亲自去找陈霍,更不可能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了。她估计觉得,在牡丹节上闹出这种事情,姚临的脸面也不好看。
云夕怀抱着愉悦的心情,等待着下面的剧情。陈霍今天早上的发难,肯定是姚临允许的。姚家同白家关系不睦,说不定还能利用白漪如这件事,狠狠抹黑一把白家的名声。
姚临面色如常,他走的本来就是亲民路线,语气亲切,“你若是有什么冤屈的话,应该上衙门去敲鼓才是。”听听人家这话,完全听不出他就是背后给陈霍支招的人。
陈霍脸上流下了两行的清泪,痛哭流涕,“小民陈霍,还请老爷为我做主,让他们将我的牡丹还给我。”
姚临咦了一声,“什么牡丹?”
云夕眼角的余光看到身旁的白漪如脸色大变,手紧紧抓着手绢,几乎要把手绢搅成了咸菜干。
陈霍哽咽地将他这些天的遭遇一一述说,他的语言平实,但胜在情感真挚,十分动人。
牡丹节为了与民同乐,第四天和第五天进来是不需要帖子的,意味着不少丹州州府的平民老百姓们都进来了,陈霍的遭遇很能引发他们的共鸣,大家忍不住都为他义愤填膺了起来。
“这可是姚黄呢!居然不还给人家,太过分了!我看是被人给贪墨了吧!”
“不过一百两也不少啊,够买二十亩田地了。”
“你傻啊,你不知道姚黄这品种多珍贵吗?随便卖都能卖个几百两银子呢。”
大家议论纷纷的,场面闹哄哄的。
姚临伸手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安静动作,他作为知府,在这里还是十分有威慑力的,加上大家也想看后续处理,于是一个个乖乖地静了下来。
陈霍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被那群人狠狠打了一顿,若不是刚好有侠士经过救了我,只怕我这条命就要没了。那侠士将那群人都送去了衙门,然后我休养了一两天后,实在想给自己找个公道,这才撑着身子来到会场。”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原本以为,我那牡丹只是被人贪墨了去,想着要回来就是。结果刚刚却在台上看到了我那盆据说不小心被毁了的牡丹,偏偏我那养了好几年的牡丹,现在主人却换成了别人。”
他声音微微颤抖着,透着深深的悲愤。
大家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高台之上,今日前二十名中,可是有四盆的姚黄,到底是哪盆呢?
不少人交换着激动的眼神,纷纷在心中猜测着。
白漪如看着这不受控制的一幕,脸色发白,再也按耐不住地开口:“区区刁民,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养得出姚黄!还不快将他叉出去!”
她心中暗骂那群不中用的流氓,若不是用自己的人容易被人看到,她也不会收买那些人,谁知道他们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云夕轻描淡写地开口:“白小姐,今年的状元和榜眼皆出自我这个平民丫头之手。在你看来,我也是养不出墨玉的人?”她可是凭借实力获奖的。
围观群众们点点头,没错啊,白漪如身份再高又如何,养的牡丹还不是被杜云夕给狠狠压过了一头,杜云夕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全满分呢。
再加上白漪如这话实在有放地图炮的嫌疑,在场的又是平民居多,顿时不满了。
有胆子大的,仗着自己在人群里,直接说道:“你那么激动干嘛?难不成偷了人家牡丹的就是你吗?别人可都没说话呢。”
这人也实在敏锐,一击即中。
他一说,其他人顿时也这样认为。
“说的是啊,其他人都很淡定呢,就她一个人叽叽歪歪的。”
“我看她就是做贼心虚。”
“还京城里来的大小姐呢,就这种德性,真是美人皮,蛇蝎心。”
白漪如气的脸都扭曲了,姣好的五官看不出原本的美感。
姚临淡淡道:“白家大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真当这里是京城不成?就算在京城,也不是你白家的一言堂。”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严厉,白漪如再气愤,也不敢在姚临面前撒野。
姚临看着陈霍,说道:“你继续说,若是真的,本官一定为你做主。你也不必担心日后被人清算,日后你若是出了什么好歹,本官直接去那抢了你牡丹的人家里拿人。”
云夕差点喷笑出声,这姚知府的意思是陈霍只要出事,就当做是白家做的。只怕白家就算再想整治陈霍,也只能捏着鼻子保护他,不然说不定还会被政敌抓住这把柄倒打一耙。
白漪如脸歪了,若不是顾忌着白家的身份,若不是顾忌着这会场现在人不少,最少也有几万个民众,只怕她都要不顾形象大骂了起来。比起愤怒和痛恨,她现在更多的是惶恐,事情的发展显然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倘若她做的事情都被揭发出来了,那么她该怎么办?只怕传回京城中,她到时候就别想做人了。
看到她心情不好,云夕就开心了。活该,自己选择欺世盗名,就要有被发现的觉悟。
陈霍手指着放在台上的姚黄,说道:“那盆排名第三的姚黄,便是小人和妻子养出来的。”
这话无疑像一颗炸弹一样,炸得会场里人声鼎沸。不少评委下意识看向姚临——居然是白家小姐?他们若是替陈霍主持公道,会不会被白家记恨上?还有心思更灵巧的想着,还有知府大人在前面顶着呢,他们怕什么,还不如趁机刷个声望。
作为演技派,姚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你所说的可是真的?倘若你诬告的话,到时候我也只能判处你流放了。”
陈霍泪流满面,“小人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那花是我和妻子亲自修建枝叶,亲自除草,我们亲手照料了几年,日日夜夜看着,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他声音哀伤,凝结着对夺人心头之宝的白漪如的恨意。
再加上白漪如之前的行为,大家不由自主偏向了她。原本猜测是白漪如的那人更是开心地同左右炫耀着。
“我就说是这恶毒的女人吧?真是不要脸啊,比我们普通老百姓还不要脸皮。”
白漪如尖叫出声,“说,到底是谁指使你陷害我的?”她坚决不能承认,她已经打点好了,证据也都抹消了,就不信这陈霍只靠一张嘴,还能成功不成!
姚临沉着道:“陈霍,本官也不能凭着你的一面之词,定了白小姐的罪名,你可有其他证据。”
白漪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恶狠狠地看着陈霍,“对啊,证据呢!若是不拿出证据,你这个诬告我的刁民,我一定要将你流放三千里。”
姚临冷哼一声,“白小姐,本官倒是不知道作为一届白身的你,还有判罚的权利,比公主殿下还厉害啊。”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直接说白家包藏祸心,才会让白漪如有这样的底气。
白漪如脸色白了白,咬牙道:“小女只是因为被人污蔑,一时情急才失言。”
姚临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陈霍。
陈霍收拾好情绪,继续说道:“那牡丹的花盆,本身就是小民亲手雕刻而成的,内侧的底盆处,小民还雕刻了字。白小姐既然说这花是您的,那么花盆里,刻着什么字,你可知道?”
白漪如的身体晃了晃,最后一丝力气从她身体中消失。她哪里想过陈霍会有这一招,让她大势已去。她原本也觉得那花盆配不上她身份,想换一个,但是又担心移植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损伤到牡丹,只能捏着鼻子将就一下,谁知道这会成为压倒她的决定性稻草。她先前……甚至在人前夸下口说这牡丹她从不假于他人之手,花盆也是她选的。
姚临这时候不再掩饰自己对白漪如的厌恶,“白小姐,看在你的身份上,本官可以允许你先说那花盆里刻着什么,倘若你说对了,本官就将这诬告你的刁民杖打二十大板。”
没有退路的白漪如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她这行为无疑就是所谓的不打自招。
老百姓们顿时愤怒了,白漪如这种偷了人家的牡丹据为所有,还想要杀人灭口肚的行径太过恶劣,加上陈霍又是同他们一样的升斗小民,导致他们越发愤怒,似乎要将平时被欺负的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贱人!”脾气大的直接从怀里掏出东西,就往白漪如这边扔过来。
扔的准头不太对,差点丢到云夕这边,云夕连忙躲闪开来,牵着于夫人,先远离白漪如再说,省得遭遇池鱼之殃。
她们两人一走,其他人就毫无后顾之忧了。大家都有想学样,手头有东西的全都丢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直接丢了石头,还丢挺准的,直接砸到白漪如的额头上,砸出一个血窟窿。白漪如顿时被活生生疼醒了,她的丫鬟也呆了,顶着漫天飞来的“垃圾”,赶紧上前将小姐给解救出来,结果这几个平时副小姐一样的丫鬟也被搞的狼狈非凡。
最神奇的是,还有人直接跑会场外,买了鸡蛋过来,人手分一个,砸得三个人身上到处都黏糊糊的,白漪如更是满头的鸡蛋液。
云夕心有戚戚焉地拍了拍胸脯,幸亏她跑得够快啊,不然说不定就要遭殃了呢。于夫人也叹了口气,摇摇头。
上头的评委们一脸黑线地看着这闹剧。
其中一个正要开口让大家收敛一点,有个大妈立刻指着他鼻子骂:“你是不是和那蛇蝎美人一伙的,才要为她说话!”
那人顿时闭了嘴,其他人也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姚临。
姚临也是个奸诈的,都等白漪如被砸得狼狈不已,才轻描淡写地说了他们几句,他将话题重新转了过来。
“好了,陈霍,你可否告诉我们你那花盆内侧刻着什么?”
陈霍低下头,说道:“里面就刻着我和我妻子的名字,陈霍、张兰,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让人检查一下。”
姚临手一挥,让花匠老王过来将这牡丹移植到另一个花盆之中。老王不负所托,众目睽睽之下,他脸色平静地将今年的探花移植到了另一个空花盆之中,在这过程中,不曾损伤过叶片和花朵,仿佛这牡丹没有搬家过,手艺之高超可见一斑。
姚临手下的一个下属上前将原本的花盆拿起,还用布擦干了上面的土,然后点头道:“大人,里面果真刻着陈霍张兰的名字。”
那人还将花盆给围在最前面的民众们看,也让他们充当了一回的见证人。大家看了这样一场热闹,又亲眼见到证据,可谓是心满意足。
证据确凿之下,白漪如的罪名也确定了下来,她不仅是偷人东西,还试图杀人灭口。更巧的是,也不知道牢房中的那些捕快是用了什么手段,还真成功翘开了那些被收买的流氓的嘴,他们承认是白家指使他们的,还表示自己的亲人都在白家人手中。
这一切,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的,白家将来也没有翻供的可能性。
姚临直接宣布将涉案的人全都逮捕,白漪如也不例外,直接被投入大牢之中,等待发落。不过作为白家大小姐,她的待遇还是比她手下好点,至少是单独的牢房。白家也不可能真的让她被关押,肯定会努力活动一下。
只是一个名门贵女,却因为犯下这样的过错而被投入大牢之中,白漪如这辈子是彻底毁了的,稍微像话一点的人家都不会想要娶她入门。
云夕并不同情她,看她设计陈霍那么顺手就知道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不过是自作孽罢了。倘若不是他们那天恰好经过那里,只怕陈霍消失在这世上,都没人能为他讨到公道。
姚临在顺藤摸瓜之下,也成功挖出了当初助纣为孽帮白漪如遮掩的一干人,这些人为了银子出卖自己的良心,最后全都被投入大牢之中,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那盆姚黄,最终也重新回到了陈霍手中。当他抱着失而复得的牡丹时,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声音中有喜悦,也有怅然。
会场的人也询问过他,这牡丹是否愿意拍卖,陈霍摇头拒绝了,这牡丹寄托着他对妻子的情谊,尽管他只需要点头,至少也能拍卖出五千两,后半辈子不愁。
毛依云十分钦佩陈霍这种风骨,觉得他虽然家境贫寒,人品却很是不错。笑着询问他,“你家可还有其他的姚黄?”
陈霍说道:“有,只是长势不如这盆。”他当时挑选了最好的一盆。
毛依云笑了,“那就卖给我一盆好了。”
陈霍感激,将家里的三盆牡丹都给毛依云过目,毛依云十分惊讶,这陈霍还真有几分本事,这些姚黄虽然比不上他送来参展的那盆,却也不差了,真送来的话,也能排在前五十。
要知道,今年的牡丹节竞争力十分强大,能进前五十就不错了。
毛依云用两千两买下了其中一盆。她这价格还是很公道的,甚至比市价多了一成。
陈霍十分感激,以前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照料的这些牡丹价值那么高。有了这笔钱,他也能买不少田地,然后靠着出息,专心侍弄牡丹,这是他喜欢的活计。
陈霍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今年五岁。虽然没有儿子,陈霍却也没续娶的意思,一心一意照顾着宝贝女儿和牡丹。
戴燕翎十分感慨,对云夕说道:“看来这世上有情有义的男子,还是存在的。”
云夕点点头。
……
云夕三盆牡丹全都入选,自然有人询问她是否愿意拍卖。云夕直接答应了,别人眼中的墨玉再难得,对她来说,也就是花费的异能多了点——那三盆牡丹,也的确是墨玉那盆最花费她的心神。
若不是她的异能水平已经增加了不少,还真没法供应花房和蘑菇房使用。
见云夕愿意答应,管事可谓是大喜,又送了云夕好几张的帖子,让她可以过去围观拍卖会。云夕也想去瞧瞧热闹,自然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到下午的时候,她带着云瑶、燕翎和依云去她那包厢里。若不是因为前五盆有三盆是她的,她哪里能拿到单独的包厢位置。
云夕一进包厢,就看见桌上摆放着一盆的牡丹,不由一笑。
一个身着碧衣的丫鬟在旁边殷勤地伺候她们,温柔询问她们喜欢什么茶叶,云夕直接选了毛尖。
丫鬟又问是想要泉水呢还是井水呢还是收集的梅花瓣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