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那之前,范小娘子怀有身孕也是一桩要紧的事情。
云莺顺利在勤政殿见到赵崇,将自己嫂嫂那些话又转告给赵崇:“范小娘子说……想求陛下赐一副堕胎药,不想让这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出生在这人世间。”
赵崇便问:“她是这样说的?”
“是。”云莺望向皇帝,有些话临到嘴边却拿不准合不合适说出口。
她全然理解范小娘子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想法。
虽说稚子无辜,但一旦那孩子降生,便等于不断在提醒着那段被薛晖胁迫、被薛晖欺侮的日子。
这个孩子的确不被人期待。
既然如此,或许不降生也不是坏事。
况且此时不能狠下心,范小娘子将要大半辈子背着那段悲惨的过往。
这样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但云莺没有怎么太过纠结,仍是开口了:“陛下……”
才说得两个字,赵崇先一步截断她的话,语声平静:“准了。”
云莺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明明也并非认为皇帝不会赞同,却在得到答复后有种松下一口气的感觉。
赵崇看她一眼说:“此事朕会安排妥当,爱妃不必操心挂怀。”
“陛下圣明!”听言,云莺诚心诚意说得一句,复道,“无别的事,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
赵崇颔首,又叮嘱,“雪天路滑,慢一些。”
“是,臣妾多谢陛下的关心。”
云莺嘴角弯一弯,继而福身行礼告退,退出了勤政殿。
赵崇却在云莺离开后回味了下她的那番心声。
刹那之间,他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他们的孩子必是被期待着出生的。
这个念头被赵崇捕捉。
他有一瞬愣怔,为自己无意识生出的念头,却转而生出柔情,他和云莺的孩子……定然会生得十分漂亮。
云莺从勤政殿回到月漪殿后便只管安心等赵崇的消息。
当天夜里,赵崇又过来月漪殿,并告诉云莺,范小娘子及其家人已经被可信之人暗中送离京城。
待他们一家安顿好后便会回来复命。
但那也得费上些时日,好在这家人到时候也能过个团圆好年了。
赵崇这天夜里没有留下来。
他和云莺用过晚膳后不多时便回勤政殿,云莺恭送他离开,想到翌日不用早起,心情不错。
只有赵崇自己知道,除去尚未批阅完的奏折之外,一到月漪殿便生出不正经的心思同样是他匆匆离开的原因。他已打定主意,往后不必许久不入后宫不去月漪殿,但也不可太过频繁,不知节制,五、六日去一次月漪殿想来正好。
今日是为范小娘子那桩事才过来一趟的。
他要严于律己,小心克制,过得几日再翻云莺的牌子。
云莺哪里晓得赵崇心里的诡异想法。
她倒满心惦记着兴许皇帝下次再来须得是新年,而在那之前,她要去一趟藏书阁,做点正经事。
不想这桩正经事迟迟未能做成。
并非云莺没有去藏书阁,是她没有能在藏书阁寻见想寻的东西。
她在藏书阁撞见过皇帝研究些不正经的画册。
如今也知藏书阁里其实有这些东西,便有意观摩研习。
云莺渐渐受不了自己次次被赵崇那些手段纠缠得不成样子,也不喜欢只能被赵崇掌控的感觉,哪怕是这些事情也一样。但回想起来,前世在这些事情上同样远远不及皇帝说过的那句“欢愉之事”。
非要比较,大概上辈子的皇帝似无心在这些事情上费太多心思。
每次侍寝无非是循规蹈矩。
这一世却不知为何变得奇奇怪怪。
起初不让她侍寝,后来她侍寝了,皇帝又很有精力变换些花样。
偶尔隐隐给她一种感觉——
皇帝似乎很希望自己能在这些事情上被认可和肯定,与之前的迟迟不要她侍寝的态度对比鲜明。
本以为寻见那些画册后,起码晓得皇帝都看过些什么。
未曾想,连续过来藏书阁三天也未找到。
那些画册太过隐秘,逮个藏书阁的小太监、小宫女来问,云莺也做不出来,只得自己耐下性子找一找。左右亲眼撞见过皇帝阅览,起码确定必然是存在的。
第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