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事……”她顿一顿,随即语重心长对赵崇说,“君无戏言绝非空话,陛下当一生铭记今时今日之决心,万万不可寡言轻诺,自食其言。”
“是,儿子谨记母后教诲,莫不敢忘。”
赵崇肃然应声道。
过得一夜,夏江相继收到良妃、吕淑清、沈文茵等妃嫔提出的请求。
他也一一如实呈禀到赵崇跟前。
待消息传开以后,更多妃嫔大着胆子向赵崇提出请求。
都是一些不过分的请求,他便立刻命人去办。
六宫诸事传到大臣们耳中时,赵崇已提前将一应事宜准备妥当。
早朝之上,面对以吕相为首的诸多大臣的发难,他镇定自若,支持他的年轻臣子也同这些大臣几番唇枪舌战。
僵持不下之际,在吕相的示意之下,有大臣便道:“云氏女入宫不过两载,陛下却为云氏女做出此等惊世骇俗之事,可见此女狐媚惑主,乃祸水矣!为陛下秋千大业,当将其以重法裁之,以儆效尤!”
赵崇冷冷盯他一眼:“秦大人宠妾灭妻,致妻女在秦府处境凄惨。”
“以秦大人所言,秦大人的爱妾也是个狐媚祸水,那便先由秦大人做个典范,让朕看一看该如何以儆效尤。”
那位秦大人顿时瞠目结舌。
赵崇又沉声道:“朕今日之决定乃朕本心,若有人再牵扯到无辜之人身上,朕定不轻饶。”
“陛下至今膝下无子,龙嗣单薄。”皇帝的态度太过坚决,吕相终于站出来躬身说,“请恕老臣直言,陛下此举实在有违天伦,亦罔顾六宫娘娘们想要为陛下开枝散叶之赤诚心意,恐动摇国本。”
“吕相如何知六宫娘娘们的心意?”
一道带着几分威严的女声骤然响起在大殿之内,殿内有刹那的寂静。
周太后身穿朝服,步伐沉稳走到众人面前,望向吕相。
她眉眼微沉:“六宫娘娘是何想法,吕相如何知晓?难道吕相暗中同后宫竟有来往不成?”
回过神的大臣们纷纷向周太后行礼请安。
吕相几不可见皱眉,面上惶恐连声道“不敢”,心觉事态不妙。
果然听周太后道:“既然诸位大臣想知道六宫娘娘们的想法,那便让她们亲口同你们说一说好了。”话音落下,只见清河公主陪着良妃、娄昭仪等人入得殿内。
赵骊是来支持自己皇兄的。
她自也明白,纵然她身为清河公主,但在这些事情上她的意见不甚重要,只到底是个态度。
皇兄难有需要她雪中送炭的时候。
便起码在这些事情上帮上一点儿小忙,如此……赵骊想,也许能换来他同意她带母妃离开京城。
朝臣们看着忽然间出现在殿内的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们。
而身为良妃、站在周太后身后的蒋繁秋在大臣中搜寻到自己父亲的身影。
许久不曾相见,父亲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蒋繁秋看着自己的父亲,嘴角微弯,轻声细语:“爹爹,女儿愿遵从陛下圣意归家,在爹娘膝下尽孝。”
……
月漪殿。
云莺一直站在窗前沉默看着窗外的风景。
已经从听雨楼回到月漪殿的碧梧悄声走近说:“娘娘,东西都备下了。”
云莺侧眸吩咐:“待事情了结,你和碧柳带着人将它们送出去,届时再将沈婕妤、顾美人、谢宝林请过来。”
“是。”碧梧应声,又悄声退下。
云莺便继续看着窗外。
她同不少妃嫔谈不上亲近,此番她们不得不离宫,以她的立场不便说什么也不便多做什么。
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因而她从小库房取金银珠宝、珍奇古玩出来赠与她们。
从今往后,不同在这深宫之中,哪怕做不得朋友,好歹不会是敌人。
沈文茵、顾蓁蓁和谢梦灵是一道来的月漪殿。
短短几日时间,再同云莺见面,三人却觉恍如隔世,仿佛一切变了模样。
云莺把一个木匣子递到三人面前。
匣子里面是她命碧梧提前准备好的那间糕点铺子的房契与地契。
“我听说谢宝林想自立门户。”云莺将匣子打开,“这里是一间糕点铺子的房契和地契,虽说是糕点铺子,但平日里也收留着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娘子。谢宝林,若你愿意打理,我便将这铺子送给你。”
她又去看沈文茵和顾蓁蓁,微笑说:“你们若有兴趣,也可送与你们。”
“抑或是你们一起打理也无妨。”
三人微怔,云莺继续说:“你们离宫以后,若不嫌麻烦可以写信同我说一说外面的见闻。”
“遇到难处亦可写信与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定会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