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教古筝的,说我是她带过的学生里最差的,弹棉花的都比我弹得好。我哪儿能受那气,我第二天就把弹棉花的叫到琴房。还真别说,弹棉花的真比我弹得好……”
商嘉扬的眼神越来越沉,冷不丁反问:“听说你想选核专业?”
“……没有,谁说的?”
商嘉扬目光里带着冷漠的威胁:“你爸知道,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商妍挺胸脯:“不,不会。估计在他知道之前,我已经被你截肢了。”
商妍母亲是在物理研究院搞核研究的,商妍总觉得母亲很酷,也想报考这个专业。
可商妍父母并不想让她走这条路。
商嘉扬说:“我会让玉嫂再替你联系新的老师,再过两个月,就是老爷子生日,如果你的才艺表演还是军体拳,你爸可能真会打断你的腿。”
商妍低头刨饭:“爷爷喜欢陶冶情操的玩意儿,我又不喜欢,为什么非要强迫我。”
商嘉扬搁下餐筷,对身旁的助理说:“李泰,你查一下那个叫岳樱的女孩。”
李泰一怔:“好的。”
总裁终于还是对不一样的女人下手了!
霸道总裁们果然都吃欲擒故纵那一套吗?
——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总裁的注意。
另一边,岳家。
皇室一家吃过饭,岳文建动员大家来搞娱乐活动。
上次娱乐活动是岳峯舞剑,岳樱跳舞。
这次章英毛遂自荐:“陛下,臣妾不才,想带孩子们来画画,陶冶一下情操。”
岳文建仔细一想,觉得可行。
自打穿越过来,孩子们疏于陶冶情操。
皇后章英好歹是大岳知名画家,必须得让她把孩子们的绘画技能给抓起来。
毕竟现代的孩子们上补习班贼贵,他们家庭教育有这个条件,必须利用起来。
岳文建说:“那我给你们拍视频。峯儿,樱儿,你们谁画得好,朕就奖励谁500块钱。”
“父王,你为何拿王姐的钱如此豪横?”岳峯不开心了,哼一声:“父王你拿着王姐的钱霍霍,没有羞耻感的吗?”
岳文建等的就是他这句,胸脯挺直:“这五百块钱是朕赚来的,还真不是你王姐的钱。”
岳樱竖起耳朵:“爸,你找到工作了?”
岳文建笑道:“为父今天去古玩市场,花几块钱买了一块石头,转手拿去卖了三千。手上还剩一块,打算明日去卖。”
岳樱啧啧道:“怪不得父王今日如此豪横。”
她差点就忘了,自己父亲是个鉴宝大师。
岳文建喜欢收集一些古董。
后宫妃子以及王公贵族们,都喜欢搜罗一些古董文玩送给他。
鉴宝是岳文建的爱好,他的鉴宝能力是被宝贝实打实砸出来的。
当代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比岳文建见过的古董宝贝多。
岳峯热血滚沸:“父王,你带我跟王姐一起,让我们涨涨见识,看看您是如何忽悠现代人的。”
“好好好,去去去。”岳文建看向章英:“皇后,你随我们一起去。”
章英正在摆弄待会“亲子活动”的宣纸笔墨。
她摇头笑道:“你带孩子们去玩吧。明日我想在家画点东西,一个多月没怎么动笔,手生。”
明日行程就这么决定了,岳樱岳峯开始和母亲章英一起画画陶冶情操。
岳樱在画画上实在没什么天赋,岳峯不愧是学霸,画风虽然不及章英,却也自成风格。
岳文建负责给他们拍视频。
起初,大多镜头还在儿女身上,到最后,索性只拍章英一人了。
他通过镜头看章英,有些恍然。
两人在一起三十年,岳文建许久没有像如今这般仔细看过她。
在古代,他以为后宫三千最爱他的是贵妃唐柔,皇后章英只是品德优秀,懂他,并不爱她。
可到了现代,他发现皇后似乎也深爱他。
否则,也不会为他做那般多。
章英眼角有些细纹,眉眼间温柔却还在,垂首绘画的模样,仔细又认真。
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在尚书府初见她那一幕。
……
章英绘了一副墨松。
等丈夫和儿女都去看电视,她拿过手机笨拙地剪视频。
因为没经验,剪一支几分钟的视频,她看了一个小时教程。
绘画过程用倍速播放,添加上音乐,上传抖音。
刚好抖音出了一个#最爱国风#的活动,章英顺手参加。
第二天一早,章英送家人出门后,迫不及待打开抖音看了看。
她的抖音视频上了本地推荐,收获了大约一百多条评论。
【蔡棋子】:“?这是阿姨你画的?牛逼啊!”
【明小】:“我去,这不是大岳皇后的《墨松》吗?阿姨你怎么模仿的那么像!”
【芹菜】:“这不是像,这是一摸一样吧……”
【cool基础】:“这不是用了特效吧?这真的是几乎一样了。对不起恕我眼拙,我都分不清有啥区别。”
锦城文玩市场是西南地区最大的古玩交易地点,市场小摊上摆着各种玛瑙玉石,文物摆件。
大都不值钱,也不值看,很少有人能从这堆东西里淘出好东西。
岳文建带着儿女往前走,进了一家叫“齐文轩”的店铺。
里面装潢是纯中式,面积不大,因为老板有口碑,很招稀客。
老板出门了,还没回来,岳文建带着石头和儿女喝茶等待。
岳樱疑惑:“爸,这块石头你昨天为什么没一起卖掉?”
岳文建卖了个关子,转而看向儿子:“峯儿,你来分析父王为什么这么做。”
岳峯端正坐直,分析说:“父王淘到两只值钱的石头,却分开卖。一来,是觉得很大可能会被压价。二来……”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说:“父王可能是想在这家店找份儿相关工作?”
“非也,非也。”
岳文建看向门口,仿佛在等人。
他低声道:“昨日我来卖石头,听见一客人询问这家店的老板是否能鉴定岳朝章皇后的《墨松图》。”
岳樱疑惑:“母后的《墨松图》?”
说话间,店里冲进几名黑衣保镖,要赶岳樱三人离开。
黑衣保镖很没礼貌,岳峯这个热血少年,直接跟对方杠上。
带保镖进来清理现场的女人,冷言冷语道:“罗经理,这三人怎么回事?你们这店面小,也收垃圾吗?”
罗经理赶紧过来点头哈腰道歉,对女人说:“抱歉唐小姐,我马上请他们走。”
唐艺是锦城唐家老太太的侄孙女,也是老太太的助理,平日负责调度老太太身边的工作人员。
锦城有三大家。
北城商家,南城唐家,东城傅家。
罗经理转而对岳文建说:“你们快走吧,待会唐老夫人要过来。”
岳文建火冒三丈:“什么人这么大派头?”
罗经理小声说:“嗨哟,兄弟,你可小声点吧,这位可比皇帝来头大多了。”
岳樱:“现在不是改革开放了吗?现在还搞封建社会那一套,马克思老人家都要跳出来打人了。”
店门口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几名黑衣保镖护送一个七十左右的老太太下车。
老太太精神矍铄,手捧着一只木盒,听见岳樱的声音立刻蹙眉。
老太太温声和气道:“算了,由他们。”
这家店做的是老板口碑,店面不大,没有包间。
老板从外面回来,邀请老太太在另一张茶座坐下。
保镖和助理在挡住老太太,形成一道人形隔墙。
岳文建带岳樱和岳峯起身,准备离开,经过老太太身后,故意看了几眼。
老板说:“唐老夫人,您这幅画,是真品。”
岳樱也伸长脖子去看。
即使她不会鉴宝,也知道这幅《墨松图》是假的。
真迹《墨松图》的主松干上有一处错误,而这幅画没有。
因为距离太近,唐艺伸手推了一把岳樱:“乡巴佬,看什么看?”
岳樱细眉一蹙,轻轻拂了拂被对方碰过的肩部,嫌弃道:“主人看着高贵有风度,养的狗怎么这么没素质。”
她轻拂肩部,仪态优雅矜贵,仿佛一个公主,正冷言冷语训斥下人。
唐艺气得瞪大眼:“你——”
岳樱拿目光直视她,气势强势碾压,高攀立下。
岳文建打断女人说话,对唐老太说:“老夫人,您这幅画,大体看,的确以假乱真,可惜,赝品只是赝品,抵不得真。”
第9章09.古筝
唐老太太见这一家三口,虽然穿着打扮寒酸,可骨子里的贵气掩盖不住。
尤其是那小姑娘,看着十七八,年龄不大,嘴上功夫却很端正。
骂唐艺的同时,还不忘抬高她,让她这个做长辈的不能指责。
如果她向小姑娘一家发难,反而落一个小肚鸡肠欺负人的话柄。
唐老太见这一家三口气度不凡,也没纵容侄孙女,低声呵斥:“小艺,平时怎么跟你说的?”
唐艺退下,狠狠瞪了一眼岳樱。
唐老太扭过身,看向岳文建:“哦?这位先生是觉得,自己的水平比郭老板还要高?”
这家店店面不大,靠的全是郭老板的鉴宝准确的口碑。
郭老板认得岳文建。
昨天岳文建来他这里卖过石头,这人口才了得,对古董文玩也有一定了解。
昨天他跟岳文建聊过之后,就觉得这人有些本事。
今天见他插手唐老太的《墨松图》,皱眉说:“岳先生,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也不是胸无点墨。我郭麒在圈内还是有些人脉,你想来惹事,也先掂量一下自己能力够不够。”
章英生前作品民间有很多临摹版,真迹留存不多,有些作品就连所谓的专家,都分不清真假。
那些来自岳朝的临摹版,虽然也都是古董,可和正版还是有区别的。
岳文建为了摆高姿态,特意装腔,对岳樱说:“樱儿,你来告诉他们,这幅画为什么是假的。”
岳樱“哦”来一声,颇礼貌地看向唐老夫人。
她说:“书画造假手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临摹。另一种是借作者的名义,完全凭借自己想象伪造。”
岳樱笑容得体,在旁人眼中,俨然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
唐老夫人见多识广,她觉得,一般小康家庭,可养不出这么有教养体面的闺女。
岳樱唇角两只酒窝时深时浅,说:“这幅画属于前者,是伪造者对照真品临摹的。这个伪造者倒是很聪明,挑的纸张是章皇后喜用的进贡纸,笔触也模仿的一样。”
唐艺皱眉:“你这白口一张,就说这是赝品,你倒是拿出证据啊。”
唐老夫人邀请岳樱一家三口进来坐。
人体保镖墙让开一条路,岳樱一家三口走进去,同唐老太一起围茶座坐下。
唐老太注意到,岳樱和岳峯坐姿极端正,很懂礼数,却丝毫不抢父亲的风头,仿佛在刻意压低身上气场。
尤其是这姐弟俩饮茶的动作,姿态,明显是经过训练的。
这种仪态,没点家族底蕴,可还真教不出来。
唐老太不动声色把目光落回岳文建脸上。
岳文建说:“樱儿,你继续说。”
岳樱颇谦虚地点头:“父亲,如果我有错误,您一定要指正。”
她不会鉴宝,但她会坚母亲的画。
毕竟,她是曾经被母亲成日摁在书房陪练画画的悲惨闺女。
等岳文建点头,岳樱抬手,隔空指了一下画,又说:
“判断这幅画是否是临摹品,主要综合两点看。第一点,真迹墨松的主干,有一处顿笔错误,这是章皇后在儿女干扰下,心神不宁的产物,为了掩盖,特地又勾了一笔。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唐艺皱眉,冷嘲:“这都编起故事了?有证据吗?”
岳樱笑了一下,说:“这是我在一个民间鉴宝古书里看来的,真实度不可考。但另一处错误,却是可考证的。”
“这幅临摹品,用的是启元23年的进贡宣纸,启元23年的宣纸与以往工艺不同。”
岳樱手指挪动,隔空点在右下角的印章处:“章皇后的印章,在启元22年摔碎了一角,一直到启元23年才更换新的印章。这幅画,印章缺了一角,说明创作于启元22年,可这张纸却是启元23年进贡的。”
岳樱看向唐艺,温柔地声音听不出一点挑衅:“难不成这张纸能穿越?特地穿越到一年前给章皇后用?”
唐艺不服气:“那就不能是章皇后在启元23年,用了旧章?”
岳樱:“章皇后的作品在民间很多临摹品售卖,为了避免假货横行,她更换印章时就已经销毁了旧章,这点,在鉴宝行业,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
在行业内是不是秘密,她不知道。但她清楚记得母亲销毁旧章的时候,特地公布,史官也有记载。
郭老板皱眉,质问岳樱:“你一个小姑娘,又是怎么判断这是启元23年的进贡纸?”
岳樱把锅甩给岳文建:“靠我爸那双可以鉴宝眼啊。我爸很厉害的,就没有他一眼看不穿的宝贝。”
她骄傲地一挺胸脯,马屁拍到恰到好处。
岳文建适时插话:“唐老夫人,你想知道这是不是正品,找专业机构鉴定一下这张纸是否出自于启元23年,就知道了。”
郭老板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老夫人,纸张鉴定不是我的擅长,我知识有限,也不能断定这宣纸到底出于哪年。”
唐老太看了一眼郭老板,又看向岳文建,没说话。
沉默片刻,对唐艺说:“小艺,收画。”
“嗯。”
唐艺收了画,护送老太太出了古玩店。
岳文建带儿女走出店面,唐老太降下车窗,邀请他一起喝茶。
岳文建转身跟岳樱和岳峯叮嘱了几句,便上了唐老太的车。
gu903();目送岳文建乘坐唐老太的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