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们的都洗过了,你把你妹子今儿换下来的洗了就行。”
“哎。”女人应了一声,“已经泡在水里了。她衣服一点儿都不脏,清水过一遍就是。”
杨铁槛在外转了一圈回来,看媳妇在炕上哄闺女说话。孩子白嫩嫩的小脸漂亮又可爱,女人拿着个布娃娃,学着童言童语,脸上满是慈爱。
男人严肃的脸瞬间变的慈眉善目,一派慈父的模样。“叫爹,叫爹,爹带你去看花花。”
王爱珍回头:“就那天说了下雨俩字,再没开过口。”
男人坐到炕上:“咱闺女是贵人开口晚,不着急,耐心教。”
王爱珍点点头“要不,还继续教下雨俩字吧,说不定会说呢。”
“行,就教这个。”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颠来倒去的教孩子说话。却又不敢过于频繁,怕她们家宝贝嫌烦,始终保持在说两遍停一两分钟中的频率。
等早饭做好,吴水莲进来叫,杨铁槛应声的功夫,宝贝开口了:“雨”
王爱珍激动的使劲儿推老头一把:“听到没,闺女说雨,说的可真了。”
老头也激动的在轻颤,望着闺女喜笑颜开:“来,宝宝,再说一个,下雨。”
没抱多大希望的老两口,结果真切的听到孩子说:“下、雨。”
“哎呀,妈的亲宝啊,真的会说啊。”王爱珍把闺女抱起来,在孩子的嫩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那边厢,智脑已经执行命令。开始了云层收集。大约十多分钟,原先晴朗的天空乌云聚集,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黑云翻滚着互相碰撞,发出“轰隆”的雷声。
杨家逗弄孩子的两口子互望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震惊。随着滴滴答答的雨滴滴落屋檐,杨铁槛望着闺女张着嘴喃喃的说:“这是玉帝的亲闺女啊!”
王爱珍四处瞅瞅没人,也小声的道:“历劫来的吗?”
不管他们如何惊诧,女儿确解了他们的困境。方圆十里都不再干旱,夏粮有望的情况下,再也不用看着粮食挨饿了。
笑看红湿处,花重杨家村。一场及时雨,大伙儿如那庄稼一般精神了起来。虽吃的依旧是红薯野菜粥,可到底看到了希望。
翌日,云散雨收。因地里太湿,怕踩实了不长庄稼,所以大家在家歇一天。杨庆兵已经离开,李玉萍收拾上小叔子的衣服,准备到院儿里洗。被吴水莲拦住非要自己干。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李玉萍摇头失笑。转身进东屋逗小姑子。
王爱珍在东外间喂老娘喝糊糊,没主意里间的儿媳在教闺女说啥。李玉萍呢,则是教了半天的爹妈,哥嫂都没反应,想起那天妹妹说下雨来了,继而改口教这个。
我们的小公主不知是说顺嘴了还是什么原因,在嫂子教第三遍的时候,再次清晰的说出“下雨”俩字。
这下坏了,不消一刻钟,天空再次变了脸,听到外面的风雨声,王爱珍目露惊诧,赶快进里屋,劈头盖脸的问道:“你教你妹子说下雨了。”
李玉萍点点头,“刚才说的,她不说别的,我教这个她倒是开口了。”
王爱珍一阵无力:“以后别随便教她说。”
“……知道了。”为啥啊?不过妹子说话是挺灵,两次说下雨,两次雨都来了。只是今儿不需要雨水的,太多又该涝了。
小精灵咧嘴:我才不管你是旱是涝呢,我只执行主人的命令。
一场大雨下了一小时都未停,街上已经流成了河,王爱珍望着窗外的雨幕,心里开始犯了愁。
教闺女说不下,这傲娇的宝贝咋也不说。刚才打个哈气睡觉去了,留他们知情的两口子干着急。
杨铁槛叹口气:“别太担心,也许很快就停。”
这一个很快就到了傍晚,下午大家已经冒着雨到地里挖了排洪沟,否则刚出来的苗又要给淹死了。
夜晚,水洗的天空更加湛蓝,满天繁星缀在夜空,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弯弯的月亮被围在中间,仿佛公主一般万众瞩目。
“可算是停了,我教了一下午都不开口。”
杨铁槛笑笑摇头:“以后别让人乱教,咱闺女金口玉言,别出了啥岔子。”
有了经验,过个十天半月的就来一场雨。在别的地方都千里干枯的时候,这里却遍地绿野,庄稼一天一个样子,小麦颗粒饱满,一个个压弯了枝头,沉甸甸的种子满载着希望。
端午节前,杨铁槛提着一条三四斤的大鱼回来,王爱珍指着犹自乱动的鱼教闺女说话:“鱼,鱼,大鲤鱼……”
近一个月的休养,王老太太已经完全恢复,眼下拿了盆,让女婿放盆里。转头望着外孙女满目的慈爱。
“这孩子太乖了,我来一个月,就没听见哭过一声。就是有毛病,以后也是个好招呼的。不用人多费劲儿。”
本来老太太说的是大实话,这孩子已经一岁半都多,可却不怎么会说话,反应也极其迟钝,任谁仔细观察都能看出来毛病。
可王爱珍就是听不得这话,心肝肉的宝贝有毛病,每说一次都好似在她心口插一次刀,疼的人想咬牙。
杨铁槛也不愿人说这话,为这个,李玉萍已经与人打过一架,杨国庆都上手帮忙了。两口子乌眼鸡一般气哼哼的放了狠话,谁再敢说,就打的她满地找牙。这才把闲言闲语压了下去。
小精灵把那个说闲话的投了包泻药,拉的她差点没命,半个月都上不了工。它却犹自气的跳脚。
我们公主很快就能恢复的,等她可以与我交流后,只要她下令,我就可以帮她改造基因了。
如今又听到老太太说,不仅杨家人的脸色变了,小精灵也拿出了泻药,准备惩罚她。
王爱珍把闺女的脸朝后,好似不愿她看到听到这些不好的话。“妈,以后别说孩子有毛病的话,尤其是当着孩子的面。医生说,这种话会伤害孩子的自尊心,阻碍孩子恢复。”
老太太住在闺女家,本就理亏。如今闺女的话虽不重,她却一下子脸如火烧,好似被人扇了巴掌。
这娇养不是这么个娇养法儿吧?你们如此护着,她就能正常了不成。不过老太太本就善良,闻言从善如流。点头应是。
吴水莲在家这么多天,除了必要的几乎就不说话。她早看出这最小的宝贝在家里的地位了,所以这些天只要托她看孩子,她都是把小姑娘抱在怀里,不离片刻的。
看气氛有些尴尬,她笑笑对王爱珍说:“婶子,家里有五色线吗,我给妹妹搓花绳,端午戴上辟邪祈福。”
李玉萍在一旁一拍手:“对,咋把这茬忘了。我去找块黄布,给妹妹做个香袋。”
戴花绳,香包、耳朵上还要夹上艾叶。有条件的话中午还要喝雄黄酒。大家忙活起端午的事来。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
第14章福娃
晚上在油灯下,吴水莲就着灯光给香包绣花。黄色的布上描了一只百灵鸟,小小的图案却不少费神,几种颜色来回的换着绣。
里间,王爱珍看闺女睡沉了,出来瞅瞅:“你这手艺真不赖啊!一只小鸟绣的这么活灵活现的。”
女孩如今已不是之前那皮包骨的模样了,凹进去的脸颊也恢复了平滑。大眼睛水灵灵的变成个俊闺女。
闻言抬头腼腆的笑笑:“我妈是绣娘,后来嫁到北方的,我这都是跟她学的。可惜,我妈走的早,我学的不多。不如我妈绣的好。”
王老太太在一旁瞅瞅,扎了一针鞋底,“这都多好看了,我就没见过比这更好的。”说完顿了一下问道:“从来没问你,你家里到底是啥情况,咋一个人跑出来了?”
李玉萍在隔壁的厨房,闻言探头进来:“对啊,我也一直想问的。你到底是啥情况?”
女孩抬头咬着嘴唇,面色哀戚“我们家离这儿大约有一二百里。我……我妈在我十岁的时候没了,我爹又娶的后妈。后妈进门带了个比我小一岁的弟弟,后来又生了仨男孩。
我爹……我爹本来也不管我的。今年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开始她还给我半碗野菜汤,后来啥都不给了,我没办法这才跑出来的。一路要饭……”
几个女人皆叹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活人难,做个女人更难。未婚的、已婚的、年老的,谁都不容易啊。
“好孩子,你就在这儿安心住着。等这灾过去了再回家。”
吴水莲想到继母那歹毒的嘴脸,下意识的哆嗦一下。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惊恐。
“咋了,你怕啥呢?”王老太太人老成精,一下看出女孩在害怕。
女孩抬头,目光在她们面上挨个划过,随后从炕上站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爱珍婆媳都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惊的往后倒退一步,李玉萍在惊讶过后伸手去扶她。
“这是干嘛,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是啊,孩子,有话起来说。”
被杨家婆媳扶着坐到炕上,女孩脸上已是满脸的泪,咬着嘴唇梨花带雨的样子极其可怜。
“我……能不能……”话说半截,女孩神情忐忑不安,被王爱珍拍拍安慰后才继续。
“我后妈带来的那个男孩又懒又馋,还……还不正经。我被他逼的在家都不敢在正屋睡,都是住在院墙边的仓房里。有一次我后妈看见他对我动手脚,居然笑着说让我嫁给他,亲上加亲。我……看见他就恶心,我是宁死都不会嫁他的。”
说完,女孩再次给王爱珍跪下:“婶子,求求你救救我吧。就在当地给我找个人家嫁了。我不求别的,只要对方人好,对我好,我好好跟人家过日子。我啥都会干,地里的活儿也都行的。上工不少挣工分。”
“起来孩子。”王爱珍满心的怜惜,抬头看老娘一眼。自幼在后妈手里讨生活的王老太太已经感同身受的满脸泪。
“可怜的孩子,爱珍……”想让闺女帮忙,又怕给闺女惹来麻烦。她老了,不中用了。就是年轻时也是不当家的,一辈子不敢说一句硬气的做主话。
倒是李玉萍颇为爽利,闻言对婆婆道:“就给她找个婆家又有啥的,她家离咱这儿上百里呢,她那个后妈还能找到这儿来不成。如今这年月,除了咱这里有雨,其他地方野菜都难挖,说不定以为她在外头没命了,压根不会找。”
吴水莲点点头:“大嫂说的对,她成天骂我死在外头别回来浪费粮食,是根本不会找我的。婶子你就再发发善心,我一辈子感激你。以后拿你当亲妈孝敬。”
到底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王爱珍一时有些踌躇。倒是里间的杨铁槛过来站在门口道:“没啥不行的,你今年也十八了,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如今讲究婚姻自由,只要你自己愿意就行。就是你那后妈来了,她也没办法。”
一家之主发话,吴水莲激动的热泪盈眶,冲男人深深鞠躬:“谢谢大爷。”
杨铁槛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捎带手的事儿。”
夜里熄灯睡下,男人小声的跟媳妇建议:“你说把这闺女给咱老二咋样?”
王爱珍翻身对着他:“你也相中了?”
“嗯,这闺女家里家外一把好手,人长的干净齐整,干活利索还心细的很,对咱闺女耐心十足。我瞅着是个心善感恩的,要是嫁给咱家老二,过日子又好,咱闺女以后也多一个疼她的。”
“我瞧着也行。这孩子知进退,懂分寸。每天早起都先打扫卫生,我给她做饭的粮她从不过去偷眼。白天几乎就不闲着,没户口没法挣工分,就在家里纳鞋底、缝缝补补,做鞋啥的。我这一个月啥都没干,几乎全让她干了,抢都抢不过。关键是做的还好,那针脚细密的跟缝纫机有的一比。”
说到缝纫机了,女人推他一把:“你啥时候给买缝纫机啊?”
“等这灾过去吧,不然太打眼。”男人撇撇嘴“这说孩子的婚事呢,咋又扯到你那缝纫机上去了?”
王爱珍小声的抿嘴偷笑:“我就瞎问一嘴,其实没缝纫机也行,水莲给闺女做的小裙子,裙摆上还绣了格桑花,比卖的还漂亮。”
“那也是缝纫机省事,等这段过去的,过去了我给你们买缝纫机,给我闺女多做漂亮衣服。”
小精灵在空中高兴的蹦跶,那我多给你们些布料,这个年代的布料太糙,花样也少,且土气的很。
在空间里翻找一番,纯棉、丝绵混纺、真丝、呢绒、灯芯绒……各种面料,各种花色都选了一些,若不是异时空的衣服款式不适合这个年代,它就直接送成衣了。如今是只有内衣,外面的还得他们来做。
等杨铁槛被压醒,看到那满炕的布料时,长长的出口气,抬手拍了一下炕沿。
“老婆子快醒醒,你看看这东西往哪儿放?”
王爱珍惊的一骨碌坐了起来:“我的老天爷啊!这一辈子都穿不完啊。”前几次的几匹都还压在箱底呢。
“先别说那没用的,先想想这放哪儿。外间住着俩人呢,咱咋运到外面地窖里去?”
粮食可以用麻袋套上,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啥。这布料难道也用麻袋套上,家里可没干净的麻袋啊。
身边人朝夕相处其实是瞒不过的。他此举大家只是故作不知,杨国庆曾悄悄的问过,被他训斥后再不吭声。一心帮他瞒着。
“这东西放地窖里要发霉的吧?”
“那咋办?”男人愁绪满怀“我偷偷去卖,一时半会儿的也卖不掉啊?”
“要不……”王爱珍的话未说完,忽的眼前一花,满炕的布料不见了,只留了几匹颜色鲜艳的,剩下的全不翼而飞,和它出现时一样诡异。
“这……”原本的担忧变成了忐忑惶恐“是生气了吗?咱不该发愁的?”
小精灵在空中蹦跶,生什么气啊,我是给你们保管好不好。就这点东西,也就够公主一年半载用的,你们居然要用一辈子。
杨铁槛四下瞅瞅,估摸着说:“应该不是,也许是解咱的困境。下次需要再给。”
王爱珍点点头,这才伸手去摸那布料。“这是啥料子啊,好软,比供销社的软和又厚实。这花真漂亮,给咱闺女做裙子做褂子都合适。”
杨铁槛摸摸那匹暗黄的条绒:“这适合做裤子,让水莲在上面绣俩花,或者绣个猫或者狗啥的,都好看。”
“嗯,我今儿就让水莲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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