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宁怔了一瞬,道:“就是淑妃。她说要是顾未生还在宫里兴风作浪就拿我开刀。”
“就知道这个顾未生是个惹事精。”谢锦随叹口气,仿佛早已料到的模样。话落,他又宽慰孟长宁,轻声道:“那你大可放宽心,淑妃不敢动你。”
如此笃定,孟长宁一愣,呆呆地问道:“为何?”
“皇后与淑妃相争多年,皇后母家依旧,膝下又有皇子相伴,淑妃不仅无子,连唯一的后盾镇北大将军都去世了。表面上看这是皇后必赢的局面。”
“其实呢?”
“其实……皇后没有胜算。”谢锦随话语轻飘飘的,说出的结论却让孟长宁呆在原地。
谢锦随见她这般呆愣,敲一下她的脑袋,又继续道:“皇后母家这些年一直敛权揽势,若非是少年夫妻不能轻易离弃,以当今天子的性格只怕是早就废黜了。”
孟长宁点头,以当今圣上多疑的性格,这很有可能。皇后不仅母家强大,还有嫡出的儿子,这样的身世,可以说五皇子是注定的天子命格,可偏偏五皇子至今未被封为太子。
“淑妃无子,却有一个功勋盖世的父亲,镇北大将军虽已亡故,可麾下旧部却是散落各处军营且都位高权重,还承大将军的情谊。即便是皇后想动淑妃也要考虑考虑她父亲旧部的影响。”
谢锦随一边揉按,一边分析,“淑妃至今无子,大将军也没有男丁,可这样的人对于天子而言,却是最好掌控的棋子,有效还没有后患。”
“所以淑妃其实是陛下的人?”
谢锦随笑而不答,“只要陛下还欣赏你一天,苏淑妃就动不了你,所以放宽你的心吧。”
孟长宁突然眼里冒光,崇拜地看着谢锦随,“没想到你竟然懂这么多!”
谢锦随给点儿阳光就灿烂,下巴一抬,骄傲道:“呵——好歹小爷我也也是混迹晋州城多年的人,这点儿事都看不透,那还怎么混!我是纨绔,不是草包!”
“啧啧——”尾巴要翘上天了,“万一苏淑妃不是陛下的人呢?”
“呵——那她早死了。当年的苏英有多张狂不可一世,你是没瞧见过。”
谢锦随眯了眯眼,想起他小时候撞见过还是姑娘家时的苏英,那叫一个威风,说得好听点儿叫直爽,说得难听点叫没脑子,不愧是武将家的孩子。
“明面上陛下不偏不倚,谁也不帮,暗地里或许早不知道为淑妃做了多少事。不然靠着苏淑妃的智商,只怕是早就被皇后吃得渣都不剩了,她啊也就是个空壳子。”
谢锦随一通分析之后,孟长宁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了些异样,想不到她以为的纨绔子弟,竟也有这般玲珑心思。
她突然觉得谢锦随的这个“晋州第一纨绔”称号并非虚名,或许他真的比自己更适合这个尔虞我诈的晋州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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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谢锦随要长大了
宫墙之内,顾未生住在冷宫,慵懒地躺在雕花梨木床榻之上,这奢侈程度与传说中的冷宫完全不同。
顾平生靠坐在一旁给她按腿,“王爷来信了。”
“嗯?”语调慵懒,满是风情。
“若你再肆意妄为,东西便拿不回来了。”
“呵——真够不要脸的。”顾未生有些生气,可转瞬一想那人不就是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牵起顾平生的手仔细端详,上面的纹路极其浅淡,若不用心看完全看不出,“凤仪宫那位快醒了吧?”
“快了,应当明早就能醒。”
“那你去告诉他,如今皇后的命在我手上,他最好是安分点儿。我要东西,他要人命,公平得很。他要是再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就与他鱼死网破。”顾未生语气不快得很。
顾平生轻嗯一声,不再说话。
顾未生突然挑起他的下巴,凑近道:“怎么了?你最近不开心?”
“没有。”顾平生想扭开头,却被她狠狠地捏住,“顾平生,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顾平生沉默了一瞬,“我想回连宋了。”
话音入耳,顾未生也沉默了,半响,“很快,很快,我们就回去了。等我拿到玉佩我就带你回去。”
顾平生没有反驳,只是起身将她压在身下,夜色渐深。
顾未生在欲/海里沉浮,忘却所有的烦忧。
午夜迷蒙的时候,顾未生迷迷糊糊地睁眼,似乎看见了一妇人在向她招手,她刚要走过去,身后便跑出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笑着扑倒那妇人身上,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圆圆……”
她想叫住她们,可是眨瞬之间,眼前的场景又变换了。
她站在一间小石屋外,周围都是药草香,里面传来痛苦的低吼声,熟悉又温热。她走到窗前,男子低着头双手捏着浴桶,浑身通红,面目狰狞。她认出了胸口盘踞的那道刀疤,是顾平生。
再一转眼,黄沙漫天,血色弥漫,眼前一片朦胧,等她好不容易拨开迷雾,瞧见的却是孟长宁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孩子满目猩红落泪。
“不要……不要……”
顾未生大吼一声,从床榻之上惊坐而起,双目圆睁,后背冷汗涔涔,呼吸急促。
“怎么了?”顾平生将人揽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不怕,我在。”
顾未生抱住他的手臂,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有些失神呆滞地坐在床榻上,良久,“我想见长宁哥哥。”
顾平生的手停滞一瞬,静默几秒,“我带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