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前面那么多住户看下来,没有一家是欢迎他们的。这些村民无一不是关紧门窗,有些甚至还不等他们走近,就已经在屋里激情大喊:“快出去!可恶的外来人!”
苏木瑶实在想不通还有哪里能让他们住下来了。难不成真的要睡在外面吗?不要啊,外面会有小虫子的!
白稚也觉得魏离没有走远。除了门前这一小片,他还种了很多药草在村子后面的小树林里,这会儿说不定就在那个小树林里摘药草呢。
白稚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夜幕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降临,几颗黯淡的星星稀疏地挂在上面,显得其中那轮圆月格外明亮,有种淡淡的凄清。
由于隐见村的村民夜里不敢出门,魏离每日的活动时间就固定在了晚上。只是不知他要多久才能回来,白稚认为在这里干等也是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去小树林里找他。
说不定还能找到专克罗刹的香蚀草呢。
“不如我们去找找看。”白稚指着草丛中被人踩出来的小道,“住在这屋子里的人一定是顺着这个方向进到树林里了,我们分头去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
唐映不赞同地皱眉:“我们直接在这里等人回来不就好了,干嘛还要大费周章地去找他?”
白稚斜他一眼:“现在可是晚上了。你在这里等他,如果他回不来了怎么办?你觉得到时候这些村民会怎么想?”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他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夜里正是罗刹最活跃的时候,这家人又刚好在屋子外面活动,指不定不会碰上罗刹。
没碰上也就算了,一旦碰上了,还能有活命吗?那他们这几个刚进村的外来人,就一定会变成众矢之的,到时候只怕难以说清。
“我知道了……那现在就赶快去找吧。”唐映臭着脸,虽然不服却也没有办法。
白稚点点头,正要拉着季月出发,突然想起一件事。
苏木瑶在原书中是独自撞见魏离的,如果让姜霰雪、唐映二人和她一起,说不定就碰不到魏离了。
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分开才行。
“要不还是留个人在这里看着吧,以防这家人先我们一步回来了,也好有人通知一声。”白稚提议道。
“也对!”苏木瑶没有异议,她自然而然地看向唐映,“那就唐映你留下来吧,要看好这里哦。”
唐映:“为什么又是我!”
白稚捂嘴偷笑:因为你太烦人了,连你家亲爱的公主殿下都嫌弃你。
苏木瑶做下的决定,唐映不敢不从。即使对提议的白稚气得要死,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先后走进小树林里。
他迟早会让这只怪物付出代价。
进入唐映看不见的区域后,白稚又以“分头行动”的理由将姜霰雪和苏木瑶分开了。这片林子里种有香蚀草,罗刹不敢靠近,白稚并不担心苏木瑶会遇到危险。
苏木瑶自己也不担心,因为她一直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最后四个人兵分三路,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深入前行。
***
这不是白稚第一次和季月在夜里自由行走了。
他们是罗刹,夜晚本就是他们的主场。只是前几次白稚都是提心吊胆的状态,像这次这样完全放松还是第一次。
月光照到她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蓬勃沸腾的生命力。
那是她体内的罗刹之血在叫嚣着,欢呼着,渴求着。
这本该是罗刹的狩猎之夜。
白稚在月光的沐浴下尽情呼吸,扭过头,看到季月正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他的面容融在泠泠月色里,如同镜花水月,好看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白稚有些恍惚。
就在不久前,这个少年还差点掐断了她的脖子。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可以一起去掐其他罗刹的脖子了。
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白稚想起之前那个村子里的经历,忍不住询问季月。
“季月,你还记得我下山后的事情吗?”白稚转过身走到季月的面前,仰脸看他。
季月点点头:“当然记得。”
白稚:“那我问你,村长的海东青和鸽子是被你抓走的吗?”
季月:“什么海东青?”
白稚:“就是鸟!关在笼子里的鸟!”
“啊……你说那些鸟啊。”季月思忖了下,“是我抓的,不过我没找到你,就把它们都烤了。”
……果然是他!
白稚:“你这个可恶的偷鸟贼!”
季月:“?”
那只海东青果然是被他偷走的。如果不是他抓走海东青和鸽子,白稚也不会充当信鸽的角色,更不会被姚苛那个小人盯上,更不会被季月掐脖子……
白稚越想越气,正要和季月算清账,突然想起那晚的一个细节。
那日夜里,季月原本是可以杀死姜霰雪的。但他当时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几乎是瞬间便抽身离开了。
他当时究竟闻到了什么?
白稚对季月问了这个问题,季月撑着下巴想了想:“是云阴那老东西的丹药味。”
“云阴也在那里?!”白稚大惊失色。
季月冷嗤道:“只是他的一条走狗罢了。”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云阴一直在暗中派人跟踪季月,也可能是跟踪或者保护苏木瑶,总之云阴的人一直都在。
只不过那次被季月发现后,云阴应该更加谨慎了吧,否则季月不会察觉不到的。
白稚一想到云阴,就忍不住去想自己初次见到季月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连她一个小炮灰都能轻易地杀死他。
是云阴将他伤成那样的吗?
白稚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看着季月,眉头微微蹙起:“季月……云阴为什么要抓你啊?”
季月闻言,垂下眼睫,静静地注视她。
“你想知道吗?”
白稚迟疑了一秒,还是点了点头。
“他想要研究我。”季月眼里升起浓烈的讥讽之意,“看看我和其他罗刹究竟有什么不同。”
白稚的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那他是怎么……”话还未说出口,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她和季月在孙府里见到的那一幕。
那只囚禁在铁笼里的罗刹,痛苦地嘶吼着,最后被季月一刀了结了生命。
当时她就觉得季月的样子很不对劲……难道,季月也是被那样对待的吗?
白稚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可是季月却毫不在乎地将她的猜测说了出来,唇边还勾起隐隐笑意。
“就像我们在孙府里见到的那只罗刹一样,不过我的情况应该比他好一点吧。”季月缓缓说道,“我的自愈能力很强,云阴那老东西为了测试我的极限,想尽了办法。”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可一旁听着的白稚却觉得越来越难受,甚至有种快要喘不上气的感觉。
很奇怪,当时她看到那只被囚禁的罗刹,除了第一眼被震撼到以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甚至在季月杀了他之后,她也没有生出多少同情的情绪。
可她只要一想到季月曾经也被那样对待过,心里突然难受得不得了。
好像有人扼住了她的心脏,用力地向下扯。
不敢想,不能想。
可又控制不住地去想季月究竟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他会痛苦吗?会绝望吗?会麻木吗?
……有人会救他吗?
白稚几乎是无法自拔地,陷入了某种巨大的痛楚之中。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阿稚……”
季月讶异地轻轻出声,“你怎么哭了?”
银色的月光下,白稚的脸上早已布满泪水。她抬起眼睫,大颗大颗的泪珠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白稚哭得抽抽搭搭,上气不接下气,她眨着泪眼望向季月,眼神无助而悲伤。
“季月,我的心里好难受啊……难受得不得了……”
季月一怔,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白稚哭。
这个冷血的小家伙,从未为那些死去的生命流过眼泪。她第一次哭是害怕季月杀了她,第二次哭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是因为知道了他的遭遇吗?还是被这种可怕的事情吓到了呢?
季月没有说话,他依然一瞬不眨地凝视着白稚。
然后他俯下_身,轻轻吻去白稚脸上的泪珠。
他一遍遍地亲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唇。
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温柔。
第42章
白稚觉得自己真的太丢人了。
像是突然发癔症了一样,“唰”的一下就哭出来了,哭也就算了,还直抽抽,简直难看得要死。
但是季月一点都没有嫌弃她……还帮她擦眼泪。
她觉得季月越来越像一只猫了。
——只是这个擦眼泪的方式可以改改,她有点承受不住。
白稚吸吸鼻子,难为情地推开季月:“哎……我们,我们继续找人吧。”
她不敢提刚才的事情,怕自己再陷入到那种糟糕的情绪里面,更怕自己又控制不住哭出来。
她一个单杀罗刹的女强人,怎么能这么软弱呢?哭哭啼啼还撒娇,像个受气包一样,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她还活不活啦。
季月默默看着白稚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幻,只觉一阵好笑。再看看她的眼圈还是通红的,像只小兔子一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白稚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季月笑得很不客气:“阿稚,你这个样子,好像我们养的肥兔子。”
……日。
说她像兔子也就罢了,肥兔子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很肥吗?
白稚立刻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顿时气成河豚:“我哪里肥了,你见过什么叫肥吗?”
季月用手比划了一下:“这里,还挺肥的。”
他比划的地方,刚好是白稚的胸_部。
白稚:“………”
小姑娘的表情顿时又变了,她紧抿着嘴,一副虽然憋着气,但是又很想偷笑的样子。
“现在这里也有点肥了。”季月又戳了戳白稚鼓鼓的脸颊。
“要你管!”
白稚一扭头,径直向前走去。
看在他说的是胸部的份上,她就当做是夸奖了。
季月挑了挑眉,跟上她的脚步。
直到他们渐渐走远后,一个修长的人影才从一棵参天古树的后面默默走了出来。
黑色劲装,眉目疏冷。
是姜霰雪。
他只是在找人的过程中,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他以为是有村民躲在这里哭泣,又想起来这个村子里的人似乎都对邪祟与鬼怪深信不疑。
难道真的有什么邪祟之物隐藏在这片树林里?
姜霰雪是不信这些的,他只相信自己和师父。但既然这个村子有古怪,那他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于是他彻底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悄无声息地慢慢靠近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白稚站在月光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无助地喊着季月的名字,而季月无声地俯身吻她,动作自然又亲昵。
这种事情,他们一定做过很多次了吧。
姜霰雪的心里无法抑制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白稚还在小声地呜咽着,她没有伸手抱住季月,也没有推开他。姜霰雪隔着层层叠叠的树叶,就这么看着季月亲吻白稚的眼睛,鼻子,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双唇。
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激烈却又很沉重。
他忍不住去想,白稚为什么会哭呢?他见过白稚哭泣的样子,在鹿元山上的那个傍晚。
当时她听闻自己父母身死的消息,睫毛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
余晖笼罩在她的身上,将她的眼泪映照成一颗剔透的琥珀。
那个时候,姜霰雪就隐隐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可在那之后,白稚就再也没有露出过无助的样子了。她表现得太过坚韧,即使被罗刹掐住了脖子,生死一线,也没有露出惊恐害怕的神色。
姜霰雪还以为,白稚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已经随着她的父母一同消逝了,从此都不会再露出软弱的一面。
现在他才明白。
原来白稚不是不会软弱,是只会在季月的面前软弱。
***
白稚和季月一起在草丛里走了很久。
这里的植物很多,看起来长得大多相似却又好像不太相同,这可愁坏了白稚。
她作为对草药一窍不通的小罗刹,根本就无法从这些植物里辨别出香蚀草。再加上原书中对香蚀草的描述也不多,只用一句“看起来和其他药草没什么区别”就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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