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地看着季月,“总之我接了一个暗杀的活,暗杀对象是个人类,我们今晚就要开始行动。”
“这个任务很重要,绝对不可以失手。所以你必须必须听我的,绝对不可以再像之前那样捣乱,听到了吗?”白稚的表情异常严肃。
季月不以为然:“杀人我比你熟练……”
“你不听我的就不准去!”季月顿了一下:“……好吧。”
白稚这才放心下来。暗杀不比卖花,对别人来说暗杀要比卖花可怕得多,但对他们来说,暗杀可比卖花简单太多了。有季月在,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拿到剩下的酬金。
到时候他们就发财了!
白稚想起“翻倍”这两个字,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阿稚?”季月见她心情很好,悄无声息地又靠了过来。
谁知刚一靠近,就被白稚发觉了。
“去吃你的甜点。”白稚冷冷横了他一眼。
季月:“………”
奇怪,阿稚好像更凶了。
***
没过多久,邑州便迎来了繁华热闹的夜晚。
白稚趁着下午那点时间和季月出去买了几身新衣服和暗杀需要的东西,虽然那些东西只是她自认为需要的。
他们还分别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小会儿。
夜幕降临后,他们便揣着扇子和银两出发了。
凝香馆是邑州有名的青楼之一,打听起来并不难。只是白稚和季月两人一男一女,那些被打听的男子多少会用有点诡异的目光打量他们。
白稚无所畏惧,表现得比谁都淡定。
原本她也考虑过要不要女扮男装进青楼,但又转念一想,青楼里的女子眼睛都亮得很,她就算扮得再像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索性不要瞎折腾了。
反正又没人规定女子不能进青楼,她就说自己是季月少爷的贴身丫鬟,那些人又能把她怎么样?
白稚昂首挺胸,拉着季月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起穿过潮湿拥挤的青石板巷道,来到富丽堂皇的“凝香馆”门前。
说是馆,其实这幢建筑的规模远不止一个小小的“馆”那么简单。
红檐高墙,层楼叠榭。明亮的灯笼依次悬挂在飞檐之上,一直延伸至目光所不可及的夜色里。“凝香馆”三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挂在楼墙的正中,有种不拘一格的洒脱之气。
门前没有花枝招展的姑娘,只能隔着门听到里面传出阵阵娇软诱人的吟笑声,无端引人遐思。
白稚:这是走的高端路线啊!
看着客人们轻车熟路地走进大门,白稚也一脸淡然地拉着季月一起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就被这歌舞升平的景象震惊了。
高端青楼果然是不同凡响。
这凝香馆的内里简直比
外面还要富丽堂皇,到处都是轻歌曼舞烟雾缭绕,衣着暴露的小姐姐们站在楼梯上媚眼直飞,看得白稚骨头都酥了。
试问,这谁扛得住?这谁能扛得住?!
她一扭头,就看到季月表情冷漠,眉目间充满了嫌弃与厌烦。
白稚:“………”
好吧,他永远是那个唯一的异类。
两人在人群里如同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没多久,一个风情万种,身姿丰腴的女子便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看了这么久,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呀?”
她一甩手中的丝绢,季月的身体疯狂后仰,看起来快要吐了。
“有有有!”白稚连忙将季月挡到身后,笑眯眯道,“我们想见半烟姑娘。”
这应该就是老鸨了吧?比她想象得要好看多了,还是个**呢!
老鸨的目光落到白稚的身上,看到对方居然是个小姑娘,神色微微讶异:“半烟姑娘?半烟姑娘可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得要……”
白稚心领神会,立刻掏出鼓鼓的钱袋:“这么多够吗?”
老鸨看了一眼,掩唇轻笑道:“不太够。”
白稚:什么?这么多还不够?
没想到花魁居然如此昂贵,甚至超出了他们的全部身家,白稚顿时沉默了。她举起扇子,无意识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苦恼道:“这也太贵了,不知道能不能还价啊……”
老鸨看到她手里的扇子,突然眼睛一亮。
“小妹妹,这是你的扇子吗?”
白稚闻言,立马警惕地握紧扇子:“这扇子可不能给你。”
上面还有她的任务提示呢!
老鸨轻笑:“放心,我不是要这扇子。我是想问你,这把扇子可是别人赠与你的?”
白稚:“对啊,你认识?”
老鸨又问:“那人可是位英俊倜傥的年轻公子?”
白稚:“对啊,你相好?”
“……”老鸨掩嘴娇笑,“那倒不是。不过他的确是我们这里的老主顾了。既然你们是那位公子的朋友,就请随我来吧。”
白稚一脸懵逼。没想到雇佣他们的老板还是这里的高级vip啊,那他自己来不就得了,费劲吧啦地使唤他们干嘛?
白稚二人一头雾水地跟着老鸨直上二楼,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花魁半烟的雅间。她推开门,待到白稚二人进去后,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雅间里也是轻烟缭绕,暗香扑鼻。层层叠叠的帷幔和珠帘交错摇曳,微风拂动,珠玉鸣琅,更衬得这里仿若仙境。
季月被这浓郁的香气熏得头疼,他嫌恶地站在原地,不愿再上前一步。白稚只好自己走过去,慢慢掀开月白色的轻纱,露出隐藏在后的窈窕身影。
只见一黑发如瀑,肤若凝脂的高挑女子正低垂着眼睫,端坐在案前。她的脸上覆着一片浅紫色的轻纱,乌黑的发丝轻扫过轻纱的一角,无风自动,更显得她仙气十足。
“半烟姑娘?”白稚俯下_身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这就是花魁吗?虽然看不清正脸,但是仅仅是这眉目低垂的样子都极其娇娆动人,这要是把脸抬起来,不得美翻了?
白稚觉得这一趟真是太值了。
案前的女子听到白稚的呼唤,微微一顿,而后缓缓抬起眼眸。
她的眉目如画,姿容绝美。一双狭长双眸
更是优柔动人,只轻轻一瞥便如盈盈秋水,蕴含了万千风情。
不愧是花魁,的确很美。只是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呢……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白稚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与此同时,花魁也蓦地睁大美眸。
下一秒,两人同时惊叫出声。
“是你?!”
第55章
白稚像一只炸毛的猫,猛地向后一跃,季月顺势将她接到怀里。
“殷念容?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稚指着案前的花魁惊讶道。
殷念容一把扯下脸上的轻纱,眼神阴狠地站了起来。
“我还要问你们这两只罗刹怎么也会在这里呢?”
他看起来和之前一样美,虽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性别,但白稚还是很难将他看作男子。
他连扮起花魁来都毫无压力!
季月此时也看到了殷念容,他微微蹙眉,冷声道:“这谁?他怎么知道我们是罗刹?”
他已经把殷念容给忘了,即使对方给他下过药。
白稚觉得季月的脑袋已经不能用记忆不好来形容了……
他简直就像是没有记忆一样。
难道是小的时候脑袋受过伤?
白稚回过神,低声解释给季月听:“就是之前我们在金都遇到的罗刹杀手。”
季月眼神冷漠:“不记得了。”
殷念容闻言,狭长美眸瞬间暴怒地睁大:“你敢不记得我?”
白稚:你是什么大人物吗?一定要记得你才行?
她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半烟吗……卧槽!”
话还未说完,殷念容袖中的暗银锁链便直直甩了过来。白稚灵巧地翻身一躲,铁链顿时重重地打到了他们身后的房门上。
房门发出一声重响,门外立即传来老鸨的问候。
“半烟,里面什么动静呀?”
殷念容脸色一变:“没什么,只是花架倒了而已。”
“那我喊人帮你扶起来?”
“不用了,这位公子已经帮我扶好了。”殷念容略略提高声音,乍一听与女子的声音无异。
白稚佩服地看着他,打从心底里觉得他是个人才。
长得比女人还美也就算了,还会变声,还会烹饪,打架还厉害,这是什么十项全能的小天才呀!
除了有一点不好——手段太阴了。
老鸨听闻无事便放心地离开了,留下屋里的三人无声对峙。
“上次没有杀了你们,真是可惜。那之后我夜夜不能寐,只恨当初没有将你们抽筋剥皮……”殷念容微微眯起眼睛,狭长眼眸里闪过一丝阴狠的流光,“既然今天你们主动送上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他的铁链再次甩了过来。
这一次白稚不再一味地闪躲,她看准铁链袭来的时机,蓦地单手成爪,一把抓住了呼啸的铁链。
殷念容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讶异。
怎么回事,她好像比之前交手的时候更加敏捷了?不,不止是敏捷度,包括力量、速度、反应力……都不一样了。
季月在一旁站累了,索性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和白稚说话。
“阿稚,刚才
那一下可以再用点力。”
白稚扭过头:“再用点力?”
“嗯,像这样。”季月见白稚一脸懵逼,干脆走到她身旁亲自教学。他一只手握上白稚的手背,忽地向后一收,铁链便如一条飞舞的游龙,被他整个扯了过来。
白稚:“………”
这只是用点力吗???
殷念容心下一惊,急忙脱手松开铁链,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被惯性带的向前几步。
白稚见殷念容的武器已除,毫不迟疑,一个闪身便来到殷念容的身后。不等殷念容反应过来,她忽然一脚踏上殷念容身后的案台,然后凌空而下,一条腿狠狠砸上殷念容的肩头——
“……唔!”殷念容被这一击捶的猝不及防,双膝一弯便重重地跪了下去。
季月忽然笑了:“阿稚,干得不错。”
白稚听到了季月的夸赞,顿时骄傲地扬起下巴。季月将铁链扔了过来,她一把接住,然后麻利地将殷念容捆了起来。
他们的配合透着无言的默契,动起手来十分利落。
“……你们要干什么?”殷念容怨恨地看着白稚二人,如水美眸里仿佛在喷火。
白稚奸笑一声:“哼,干什么?当然是先奸_后杀……”
“……!!!”殷念容眼里的火苗顿时变成了杀人的凶光。
季月也震惊了,他大步走到殷念容面前,突然一把掐住殷念容的脖子。
殷念容那张美人脸顿时涨得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季月,你要干嘛?”白稚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去掰他的手。
季月阴恻恻道:“我现在就杀了他。”
现在就杀了他?为什么突然现在就要杀了他?
该不会是因为听到“先奸_后杀”这四个字了吧?
“………”白稚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季月,你知道先奸后杀的意思?”
季月:“不知道。”
白稚:“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季月表情不变:“因为你刚才的表情很……”
他停顿了下,找了个贴切的词,“很饿。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阿稚只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绝不可以再去觊觎其他的人类与罗刹。
她只能吃他。
白稚:“………”
是想说她的表情很饥渴的意
思吗?是这个意思吗?!
殷念容已经开始用看变态的眼神看她了。
“……我是在开玩笑啦!”白稚慌忙解释,顺便将殷念容的脖子从季月的手下解救下来,“我们留着他还有用呢,不能杀。”
季月遗憾地叹气:“没意思。”
白稚:“在你眼里除了杀人还有什么是有意思的吗!”季月目光下移,落到白稚的唇上:“还有……”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一边休息吧。”白稚心道不妙,连忙打断季月将他推到了一边。
“………”季月阴沉着脸坐下了。
白稚重新看向殷念容,手里拽着捆人的铁链,目光凶狠:“殷念容,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
殷念容冷笑一声:“否则你待如何?”
白稚忽然轻柔一笑:“否则我就给你下药,然后再将你捆成一团,扔到渡河桥下。”
“想必那里的乞儿会有很多吧?只是不知他们对无力抵抗的美人有没有兴趣呢……”她故意拖长尾音,细细观察殷念容的表情。
果然,殷念容在听到这番话后,表情彻底扭曲了。
“……恶毒。”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两个字。
白稚轻笑一声:“要比恶毒,应该还是你略胜一筹吧?”
殷念容眸色沉沉,里面闪烁着想要杀死她的光。
“好了,不想被扔到桥下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白稚恐吓完殷念容后,便“唰”的一下打开扇子,将扇面翻给殷念容看。
“余玉成,这个人你见过吗?”
殷念容掀了掀眼皮:“不认识。”
“不可能。”白稚当即反驳,“我的雇主说了,花魁半烟知道他的行踪,你就是半烟,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其实雇用她的男子并没有这么说,但扇子上透露的信息的确如此。
殷念容闻言,讥诮地笑了一声:“谁告诉你,我就是半烟了?”
什么?
白稚惊讶地紧锁眉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走到重重帷幔后的大床边。
床上正躺着一名容貌清丽的窈窕女子。她双目圆睁,脖子上一道暗红的血痕,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些时辰了。
毫无疑问,这才是真正的花魁半烟。
白稚冷着脸望向殷念容:“……是你杀了她?”
殷念容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她妨碍到我了,当然不能留。”
果然殷念容还是那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殷念容,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倒是一点没有改变。
白稚平复了下愤怒的心情,慢慢走到殷念容的面前,平静地看着殷念容妖娆美丽的面容。
“你果然是认识余玉成的吧?”
殷念容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半烟,怎么会认识这种……”
“正因为你不是半烟,所以你才会认识他。”白稚笃定地打断他,“我的雇主自己就是这里的常客,但他却特意雇了我们过来打探消息,你猜这是为什么?”
殷念容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这里会有埋伏。”白稚目光一扫简洁的扇面,“他说余玉成此人谨慎狡猾,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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