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亭看着自家老大的背影,又瞧了瞧这前头眉飞色舞的萧元景,忽然觉得有点卫长恭有点惨。
卫长恭好像还没有这么惨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格外风光,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没有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神是不崇拜的。
但是现在,瞧着他那孤零零仿佛被抛弃的背影,李长亭是又心疼,又想笑。
李长亭一直忍着,一直忍着,他决定一会儿回去了就跟谢流年两个人分享。
后来想想还是不能,谢流年的嘴跟棉裤腰似得,不用拽自己就松了,这要是让他知道了,别说府里的亲兵了,远在云中城的副连肯定也知道了。
茶楼里,萧元齐站在窗边将方才萧元景与亚撒的相遇情况一览无余,就连卫长恭随后被冷落也是瞧的一清二楚。
他手里头捻着腰佩上的穗子,脸上的笑意格外有趣,随后才转身回到屋中撩裳坐下,端起茶杯轻抿。
对面坐着的齐国侯望着眼前人,不由认真道:平都王殿下可都瞧见了?
萧元齐点头:我这四弟啊,到哪儿都招人喜欢。
齐国侯的脸色却是不善:原本我还指望元贺日后封王,能在朝中给你助力,没想到,也不知道萧元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他也拉拢了过去。
萧元齐倒是一脸无所谓:四弟有那个本事。
齐国侯:殿下!就算是为了贵妃娘娘,你也该争一争,你跟萧元昌萧元恒不同,他们的生母卑贱,哪里能与贵妃娘娘相比,殿下你自然也跟他们不同。
萧元齐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将茶碗搁在了桌上:舅舅难道忘了,父皇如今宠爱萧元景,远胜于我,况且他是嫡子,即便我的生母是贵妃,而我又跟萧元昌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齐国侯拍案而起,萧元齐也立时一撩下裳站起身来与之相望。
齐国侯:难道殿下忘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了?
萧元齐道:舅舅所做的一切我当然知道,难道舅舅你就没有私心么?你撺掇监察御史去弹劾庆国公,暗中帮助沛国公府,难道这也是为了我,舅舅难道不是为了自己?我可听说,当年祖父为父皇择太子妃的时候,舅舅就打算让母妃去做太子妃,岂料棋差一招,让荀家的那位姑娘做了太子妃。
齐国侯:你住口!
萧元齐冷笑:舅舅想做什么,甥儿知道,可舅舅别想利用甥儿达到你的目的,我的事,我自有主张,不需要舅舅来为我费心安排。
齐国侯一脸怒意,瞧着眼前的萧元齐潇洒的走到门口,却又听见他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萧元齐道:
舅舅,四弟太聪慧了,你且小心些。
萧元齐侧眸睨了一眼齐国侯,冷哼一声,迈步出了茶楼,这前脚刚踏出茶社的门,就被匆匆而过的女子撞上了。
身后的随侍忙道:走路没长眼啊,往上身上撞。
那姑娘顿足,抬眸瞧了萧元齐一眼,怯生生的退后一步朝他行礼道:公子勿怪。
身后的丫鬟却道:今日上元灯会,街上人那么多,凭什么就撞上你们了,真是好笑,姑娘,我们走,不用理他。
那随侍还要开口,却被萧元齐伸手拦住:与一个姑娘计较什么,他顺势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花灯捡起来递到那女子的面前:姑娘的灯掉了,这样好看,不知姑娘是从哪儿买的。
那女子还未开口,丫鬟却将自家姑娘护在了身后:你管得着嘛,这样与一个姑娘搭讪,一看就是纨绔子弟,姑娘不要理他。
丫鬟接过萧元齐递来的灯,拉着那女子便要走,可那女子却还是朝着萧元齐福身一礼,柔声道:小女匆忙间撞到公子,是小女的不是,如今多谢公子拾灯,就此别过。
萧元齐看着那女子盈盈一笑,心头便是一动,还未开口问人姓名,便被丫鬟拉着没入了人群之中。
萧元齐颔首浅笑,随即负手与随侍也没入了人群之中,朝着王府回去。
亥时将近,街上的行人也渐渐所剩无几,萧元景将亚撒送进了京城中的客栈里,并且嘱咐他如果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用画来交流,亚撒也都一一应下。
待得一切处理完毕,萧元景这心里才算落了地,正骄傲的回头找卫长恭,想要告诉他自己是多么多的了不起,竟然做起了翻译。
可当萧元景回头的时候,却只发现了叶蓁跟着他,至于卫长恭与李长亭,根本没有看到,空荡荡的街上什么都没有。
萧元景看着叶蓁,疑惑的问道:小王爷呢?
叶蓁:走了啊。
萧元景格外纳闷儿:什么时候?
叶蓁:大概一个多时辰了吧,就是在殿下与那位猜灯谜的时候,小王爷就走了,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回去看大夫了吧。
萧元景一听,连忙一拍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有些荒唐,明明今天是和卫长恭来逛灯会的,怎么就为了显摆自己的能力,就把人丢在一边不管了:
走,去镇北王府。
叶蓁疑惑的问:殿下,都这么晚了,还是回宫去吧。
萧元景焦急的朝着镇北王府而去,根本不给叶蓁停下的机会:我有我的打算,赶紧的,实在不行今晚上就住镇北王府了。
叶蓁看着萧元景那焦急的背影,实在有些不清楚,方才都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着急起来了,他不是一晚上都没记起小王爷嘛。
虽然叶蓁心里不太明白,却还是跟上了萧元景的脚步,匆匆忙忙去了镇北王府。
燕月台小院前,李长亭拦住了萧元景的去路,朝着他行礼道:殿下,府中客房已经备妥了,现在时候不早,殿下快去歇息吧,明日早些回宫去。
萧元景连忙拽住李长亭的手臂道:长亭,卫兄是不是生我气了?
李长亭摇头:没有啊,我们老大没有生气啊,就是今晚走的累了,伤口有点疼,就陪他回来休息了。
萧元景看着李长亭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试探着问道:真的?那有没有请大夫看过?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见着萧元景要往里闯,李长亭再次将他拦下:殿下还是去歇着吧,大夫说了,伤口长新肉,不宜太过劳累,所以这会儿用过药就歇下啦,殿下也去歇着吧。
说完,李长亭便回转身将院门关上,将萧元景拒之门外,脸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萧元景刚想喊,可瞧着地方不对,身边又跟着镇北王府的亲兵,也就没好意思喊,只得讪讪的跟着那亲兵去准备好的客房,可他还是满腹疑惑,三步两回头,看着那紧闭的院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院门里头的李长亭是知道了又不敢说,谁让卫长恭好面子呢。
卫氏醋坊开张大吉,他百里之外都闻见酸味儿了,那萧元景竟然毫无察觉。
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糊啊。
第64章
燕月台的房间内,卫长恭坐在镜子前仔细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左右脸都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可眉头始终都舒展不开来。
端了药叩门而入的李长亭看着卫长恭的模样,不由一顿,进来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卫长恭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起身不再看着镜子:拿来吧。
李长亭见着他伸了手,这才过去把药碗递给他:老大,你这是看什么呢。
卫长恭没有理会,只是将那苦的掉渣的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的药汁道:我问你,那男的好看么?
李长亭有些茫然:谁啊?那洋鬼子啊?
gu903();卫长恭侧眸睨了他一眼,李长亭立马轻咳一声,蹭到了卫长恭的面前,搬了凳子来坐下,讨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