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以崔氏嫡孙的身份查清一个人的履历实在不值一提。
崔溯理智,想要取得她的信任很难。出身世家豪门的孩子比寻常人更懂得自保,她调查姐姐,是为了确认姐姐没有骗她。
她以真心相交,自然希望对方也能回馈真心。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越了解,越沦陷。姐姐每天送给她的惊喜都能暖到她心坎,让她灵魂为之尖叫。
她的形象在心里日渐鲜明,偶然梦醒,恍惚她就在身边。
即便如此,崔溯仍不知她的名字,她的长相,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明明只要她想,就能了解湛榆的全部,但她尊重湛榆,尊重她们之间的关系,行事颇有分寸。触手可及的‘遇见’,崔溯忍了五年。
—溯游,我出去一下,等我回来。
消息弹出来,惊醒了陷在沉思的女孩。她回道:好的,姐姐早点回来。
—真是缠人小可爱。
怀着愉悦心情湛榆换好衣服,手机揣进口袋,出门,下楼,往附近最大的花店走去。
缠人小可爱?崔溯心尖软软的,羞羞的,怀着满腔欢喜回了过去:是呀,越缠人越可爱。
消息回过去迟迟得不到回应,盯着那句不够矜持的话,崔溯耳朵泛红:这样会不会吓到她?前面暗示的话被姐姐忽略,那么这一句呢?
她默默选中点了撤回,假装无事发生,心扑通扑通乱跳。
—回来了。
屏幕亮起,崔溯看了眼时间: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姐姐做什么去了?
—撤回了什么?
—没有,手抖,点错了。
湛榆随手丢了个表情包,图片配字:你就忽悠我吧。
崔溯被她逗笑。
—知道还问?姐姐,我不要面子的嘛~
眼前浮现出十四岁小溯游撒娇的样子,湛榆不禁感叹时光飞速。放下怀里捧的大簇鲜花,她坐在桌前取出钢笔,认真在纸卡写下两行祝福语。
做好这些,打开相机,找准角度调整好版面,咔嚓一声。
她满意地将图片发过去。
—送你。
崔溯笑着点开。
阳光明媚的午后,新鲜娇艳的白玫瑰曼丽缱绻地躺在桌面,流转着碎光的金色钢笔斜斜压着纸卡,一笔飘逸秀气的好字映入眼帘——
愿溯游小可爱灿若春华,娇如玫瑰,永远年轻快乐。十八岁,邂逅美好。
后面画了个猫咪拱手道贺的简笔画。
来自十八岁第一份祝福,看着看着,崔溯眼眶微.湿。
—喜欢吗?
湛榆问她。
生生将泪意逼回,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美。
—喜欢,遇见姐姐就已经遇见美好了。姐姐就是我的美好。
傻孩子。湛榆心底感叹一声。
—女孩子可以开心可以尽情的笑,不要随随便便被人感动。况且举手之劳,我也没做什么。
是呀,你没做什么,陪着我,安慰我,哄我,就已经把我的心哄走了。
崔溯躺在床上抱着手机,长腿散漫交叠:花开得很好,可惜我现在抱不到。姐姐能帮我做成干花吗?见面的时候送给我。
做成干花?湛榆想了想,回道:好,没问题。
崔溯眼睛藏着小欢喜,姐姐说没问题,那就是不反感和她见面?
—认识了五年,姐姐只见过我十四岁长得最不可爱的时候,女大十八变,姐姐不好奇我现在的样子吗?
湛榆眸光闪过惊讶,不知怎的想到了雨巷穿着白裙的少女。
她浅笑:溯游最不可爱的时候,都比大部分女孩子漂亮。
—姐姐在哄我吗?
—没有。
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崔溯见好就收,不再试探。
—姐姐,想听《菊次郎的夏天》。
湛榆稍稍沉吟,手指点开语音通话,下一秒,通话被连接。
多年的默契萦绕心间,两人安安静静谁也没说话。
午后琴房,端坐在琴桌前的湛榆,为她曾经患过抑郁症的朋友按响了琴键。
钢琴曲灵动活泼,崔溯享受地闭上眼。
一曲结束,对面那人依着惯例一声不吭掐断通话。
崔溯眼皮轻掀,笑她谨慎,笑她古板,笑她出于礼节的若即若离。
—好听,姐姐真厉害。
—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
不仅喜欢《菊次郎的夏天》,还喜欢你。
话到嘴边她咽了下去,闲聊两句,各自下线。想着明天要转向新的学校,崔溯思绪漫游,想到了今天碰到的好心人。
答应了溯游要做干花,湛榆不喜欢拖延,着手开始准备。一天的光阴就此消耗,星辰满天,躺在床上看着对话窗口发来的晚安,她面带笑意。
—小溯游,晚安安。
崔溯从床上翻身而起,被湛榆突然的卖萌击中!克制着欢喜雀跃,她回道:姐姐,晚安安。
后面跟了一支红玫瑰。
看着那支玫瑰,湛榆眉目温婉,关闭手机,规规矩矩入睡。
暮辰高中,高三(1)班,刚结束一堂课,被压抑久了,男生们闹得欢。
班主任率先喊了声安静,便见校长亲自领着学生走进来。
使教室安静下来的不是老师那声喊,不是校长素来的威严,而是那个身穿长裙,秀发飘飘的女孩。鸦雀无声,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
湛榆本来提笔在素描本写写画画,意识到周遭环境发生的变化,她轻轻抬头。
哦,是那个拒人千里冷冰冰的小仙女。
校长低声和班主任嘱咐一番,扭头冲着崔溯询问两声,崔溯下巴轻点,示意他可以走开。
崔氏千金选在高三下半年这个重要时期转学过来,还是在自己管理的班级,小章老师受宠若惊,清了清嗓子:“同学们,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新同学的到来!”
掌声如雷,在绝对的美色面前,没有人不心动。
湛榆也跟着鼓掌。
知道这位崔千金是出了名的冷,小章老师不敢贸然让人做自我介绍,她抢先道:“崔溯同学,你就坐在靠窗那个位子吧。”
崔溯一眼望去,视线之内,有人温温柔柔冲她笑。
她记性很好,认出这是雨巷送伞送衣服的好心人,迈步在她一旁的空位就座。
上课铃响起,任课老师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走进来。高三要紧时候,气氛紧张的课堂,仍是有男同学为美色心神摇曳。
背后传来不止一道视线,崔溯厌烦地皱了眉。
坐在她身边,湛榆难得上课开小差。
昨天见到的人,今天成了她的同桌,如果没有那场旖.旎惑人的梦还好。偏偏,不仅有了,梦里她还格外喜欢。
她和溯游说想要谈恋爱不是空话,高考结束,如果能拉着喜欢的女孩子的手,在路上慢悠悠散步,她想,她的生活会充满更多惊喜。
湛榆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苍天有眼,她想要的女孩就坐在她身边,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冷香。
察觉到新同桌一点点积蓄的小情绪,她歪头看过去,眸光掠过崔溯白得发光的侧脸,她想,如果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崔溯,那就是欲.望。
最真实最无法隐藏的欲.望。
这是一个美得能撕碎所有高尚伪装、勾起人之本性的女孩,冰清玉洁,冷艳蚀.骨。
崔溯背脊挺直,坐姿端正标准的好学生模样,秀气鼻梁夹着轻巧的无框眼镜,衬得文弱纤美,和她身上冷冽漠然的气质稍微中和,构成引人神魂沦陷的美感。
她放下夹在指间的笔,看着湛榆,眼神透着询问和不满。
长得过分好看的人往往会习惯外界的赞美和打量,崔溯不一样。她喜欢有话就说,不喜被人当作一朵花来观赏。
别管那些眼神是觊觎是贪婪,是清澈还是纯粹,她都不喜欢。
湛榆动了动嘴唇,眼神掠过蠢蠢欲动的男同学们,她站起身:“老师,有人冲着新同学流口水,影响我听课了。”
“……”
温善无争从不予人难堪的湛榆,为了两面之缘的同桌,第一次,释放了青春期应有的任性张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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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课堂寂静,随后爆发热烈哄笑。
流口水的男生窘迫羞恼地坐在那,火气堵在嗓子眼,看着温温柔柔的始作俑者,愣是不好发作。
教室开着窗,风从外面吹进来,裹挟着春日独有的柔和气息。
站在讲台的老师穿着颜色暗沉的正装,苦口婆心和同学们讲述高考在即的重要性。
所有人不得不认真受训的时候,崔溯纤长如鸦羽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侧头看着湛榆,面上无波无澜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停顿三秒,重新拾起笔杆,安静刷题。
毫无疑问,她有双漂亮得随时叩人心弦的眼睛。
但她眼里没有湛榆,不仅没有湛榆,也没有别人。像一座沉默冰冷的雪山,晶莹剔透,凡夫俗子,只可敬而远之。
两相对比,湛榆细心回想和她的初逢,得出一个精准的结论:
她第一眼见到崔溯,或许崔溯情绪已经崩溃,没余力防备来自外界的窥探。不像现在,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讲台上老师平复心情继续讲题,出了丑的男同学不敢再明目张胆垂涎,湛榆放心地在草稿纸进行演算。
瞥见她列在纸上的正确答案,崔溯眼神微动,默默收回视线。
下课铃响起,老师抱着教案离开。
盯着‘距离高考还有75天’的提示牌,湛榆歪头友好地冲新同桌笑了笑。
她长相文雅清秀,五官端正,唇红齿白,或许不是最美的,但百看不腻。配着恬淡温柔的气质,有种别具一格的诱.惑。
崔溯可以肯定,这是她见过最具有感染力的笑容,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崔溯,我是湛榆。湛是三点水的湛,榆树的榆。很高兴能和你做同桌。”
“榆?”她挑眉。
被她清清冷冷念单字的感觉很好,湛榆取出钢笔,行云流水地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
春风拂面,长发柔柔软软铺在单薄的脊背,她的侧脸让崔溯想到了岁月静好,和姐姐给她的感觉很像。就连这一手好字……也像。
她心里泛开细微涟漪,看着湛榆的神色有了不同。
高考在即,她选择转校一是对男同学的追求不堪其扰,二是因为她知道姐姐就读暮辰,迫不及待想和她在校园偶遇。
“字很漂亮。你也喜欢榆树吗?”她问。
湛榆很开心小仙女主动和她搭话:“嗯,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爷爷希望我能做一个永远坚韧、阳光、顽强生长的人,像榆树一样,雅俗共赏,与人为善。”
“挺好的。”姐姐也喜欢榆树。
基于这点说不出的因缘巧合,崔溯眉眼不似先前冰冷:“校服洗好了是明天还你,还是放学你跟我回家拿?”
“都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
“那就放学一起走吧。”
崔溯嗯了声,不再言语。她得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么幸运。
余光看向湛榆柔美的脸庞以及飘逸的长发,反复沉吟,她抬起头:“你会做干花吗?”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看出她的认真和期待,湛榆浅笑:“会呀。”
“那你——”
上课铃急促响起,打断了她的问话。崔溯捻了捻指尖,看着很可能是姐姐的人,适时将话咽了回去。
两人都不住校,放学后踩着一地金黄走出暮辰,夕阳西下,崔溯就走在她左侧。
望着互相挨近的影子,湛榆问:“对了,那时候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舍了家里负责接送的专车,崔溯慢悠悠和她走在冗长的街道,心事如细麻,缠缠绕绕。
不知不觉来到她的住处,高大恢宏的别墅,顶级豪门的标配。
“崔溯!”瘦高白净的男生从角落冲出来,崔溯下意识倒退,被湛榆扶稳肩膀。
她微微皱眉,眼神责怪地看了眼冒冒失失的男生,问道:“没事吧?”
想着她很可能是自己迷恋的姐姐,崔溯半个肩膀都在升温,摇摇头:“麻烦等我五分钟。”
“好。”
瘦高的男生一脸愧疚:“崔溯,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你要躲我,没必要这时候转校去暮辰吧?”
“宋恒,我最后和你说一遍,不要来烦我。”
“你是在怪我吗?崔溯,我——”
“够了!”崔溯拧了眉,面覆寒霜,语气冷淬如冰:“你和谁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看在宋伯伯的面子我不和你计较,再有下次,我相信一向明礼知耻的宋家,不会要一个行事莽撞的继承人。”
宋恒脸色微变,不甘心地攥紧拳头:“是我配不上你吗?”
“你以为呢?”
知道是一回事,被人明明白白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宋恒恼羞成怒:“你我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我都配不上你,崔溯,你还想嫁给谁?要嫁给五六十岁快入土的糟老头子?”
“和我这样说话,你是想挨打吗?”崔溯冷淡抬眸,眼里警告意味分明,看得宋恒没骨气地退开两步。
听着两人争端越来越厉害,担心她吃亏,湛榆上前走过来:“阿溯,怎么还没忙完?”
一句话彻底点燃宋恒怒火:“你算什么东西!我和她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世家少爷的脾气大的很,崔溯眸光一厉,抬腿毫不留情地踹过去。
一脚正中腹部,疼得宋恒当场白了脸。
“她和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崔溯冷着脸原封不动地把话还了回去,握着湛榆细瘦的手腕进了家门。
“想不到,你还是个高手。”
“还好,学了十年空手道。”崔溯眼尾冷意褪去一些:“我去拿衣服,你稍等。”她吩咐管家招呼客人,自行离开。
红白相间的校服捧在怀里,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重新回来,她为湛榆沏了杯茶,是姐姐曾经和她说过最喜欢的大红袍。
茶香弥久,湛榆眉眼含笑,从她手里接过茶杯:“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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