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阮云溪仍记得林医生坐在床边和他说得那些令人绝望的词句。
“阮少爷,很不幸的通知您,您分化成了一名omega,并且是omega中最异类最稀有的一种。”
“正常omega的发情期,如女性的生理周期,平均一个月一次,并且时间大致固定,可以做好提前预防,以抵抗发情时身体一系列失控的症状。而且,正常的omega有一生的时间寻找自己的伴侣,是alpha或者beta,都取决于omega的自身意愿。”
“而您……不是。”
“您的发情期不确定不固定,因为您会……一直发情。”
一直发情……一直发情……
这四个字化为了一把利剑,在林医生说出口的一瞬间,便贯穿了阮云溪的身体。
阮家与傅家历来的男丁全是a,只不过阮家a值较低,一般长年处理的都是文职。这也导致了阮家的子孙喜爱安静,学问艺术等一系列修身养性的专业均得心应手。
阮云溪也不例外,从小学习成绩就是第一,艺术方面的造诣更是人中翘楚。
从小到大,他都确定自己一定会分化成一名alpha。
可结果,他不是a,不是b,而是o,还是一名会持续发情的异类o。
这意味着:他会沦为人间的禁脔,不断的雌伏在强大的alpha身下。
林医生看着面色惨白的阮云溪,继续说道,“唯一能救您、改善您这个症状的,只有您命中注定的alpha,并且您只能选择他,其余的alpha、beta都帮不了您。”
“如果找不到,命中注定的alpha会如何?”
阮云溪知道并不是所有的o都有缘遇见自己的命定之人,有些o有可能一辈子都无缘遇到,而在上亿名alpha中寻找自己的命中注定,更是难上加难,不亚于大海捞针。
“如果……如果您找不到,您将会没日没夜的承受着发情的痛苦,只能不断的打高效抑制剂,并且……”
林启明顿了顿,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将会对高岭之花阮云溪带来多么大的冲击力。
“并且——您将会对所有的alpha发情,只要有aipha在您的面前释放了信息素,您就会陷入**的深渊。如果您长时间未找见自己的命中注定,这个症状将会越来越严重,不断的消耗着自己的身体机能。最终会一溃千里,再也无法抑制体内翻涌的情潮,只能不断的索取alpha的信息素。而到那时,任何alpha都会让你陷入沉沦。”
林启明说完看向了阮云溪。
他接触过很多omega,这种病态异样的o也不乏少数。很大一部分在听到这些噩耗以后,仿佛一夕之间忽而中年。
他们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甚至要死要活。
而十六岁的阮云溪却没有。
他静默的坐着,与平时一样的高洁端庄,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像霎那间流光了所有的鲜血。
片刻后,少年冷静平缓的说了一段震惊林启明的话。
“林医生,您听过一个故事吗?曾经有一位少年,得了一种罕见的怪病。他不能见温暖的阳光,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哪怕仅是微薄的阳光都会灼伤他。可是,少年很喜欢太阳,他不想永远生活在黑暗中。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他拉开了窗帘,从短促的一分钟到漫长的一小时,每天都会去尝试着触摸那道光……周而复始从不间断。”
林启明惊讶的看向了阮云溪。
他明白阮云溪的意思,更明白这样做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阮少爷,那您可知道那位少年经受过何种痛苦,身上有多少创伤,那个过程绝对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啊!”
“我知道。但为了重新站在阳光下,追逐那道光,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手机嘀嘀的声音将阮云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夏女士给他发了一个表情包。
一只小猫咪在屏幕上摇着尾巴,爱心随着猫咪的摆尾不断的流转,又萌又可爱。
夏女士以美貌冠绝阮家,最是孩子心性。阮云溪这么危险的性征,如何能说得出口。
他不能说,任何人都不能说。
阮云溪默默握紧了拳头。
在来之前他已经打过高效抑制剂了。并且为了以防万一,一个月十只的猩红试剂,他一连打了三只。
可经历了这短短一个夜晚,他发现他还是受不了,只要有傅晟在他的身边,他再坚毅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即使他现在足以强大到抵抗任何一名alpha的信息素,却仍旧拿傅晟毫无办法。
傅晟恍惚的回了别墅,耳边仍旧充斥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唠叨,可他好似都听不见了,眼前不断的闪现阮云溪临走时冷酷的神情与决绝的背影。
他不会又生气了吧。
唉。
我刚刚都干了什么啊。
怎么能饥渴到这种程度,怪不得他会讨厌我。
天啊。
我太难了。
傅晟用手捂住了脸,无颜见乡亲父老。
筷子打在了他的手背上,吓得傅晟一个激灵。
“跟你说话呢!”傅老爷子不知何时坐在了傅晟的面前。
“说啥?”
傅老爷子气的不行,吹胡子瞪眼,“是不是我说的话你权当放屁,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不是……您在说一遍。”这能怪我嘛,实在是我的心太乱啊!
“我让你去楼上叫云溪下来吃饭。”
傅晟:!!!
不去不去,打死他也不能去。
谁知道刚刚有没有惹到阮云溪,而且傅晟还沉浸在之前暧昧的姿势中,现在去见阮云溪,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爷爷,让孙姨去叫吧,我就不去了。”
“你是不是又欺负阮家娃娃了。”傅老爷子伸手够拐棍,顺势就要打傅晟。
傅晟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往卧室跑,“我没欺负他,谁敢欺负他啊!我去我去,我立刻去。”
傅晟一个头两个大的站在了卧室门口,在敲门与直接开门之间犹豫不决。
敲门的话,如果阮云溪听到他的声音或许直接就扔东西砸过来了。
不如直接开门,痛快的说完,麻溜的出来。
就这么办!
傅晟一把推开了门。
阮云溪刚洗完澡,只拿浴巾遮住了下半身,头发也没吹。滴滴水珠顺着少年纤长白皙的脖颈流过微微凸起的胸膛,穿过凛冽的肌肉线条,流进了浴巾下的隐秘地带。
颗颗晶莹的水珠,在人鱼线上逶迤蜿蜒。
一闪一闪的映进了傅晟狭长撩人的凤眸中。
啪————
门关了。
傅晟的心弦断了。
第15章:阮主席,让我咬一口
门关上了,傅晟错愕的站在门口,手中还抓着门把手。
卧槽。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腹肌?八块!
阮云溪不是妖孽书生嘛,怎么会有那么深刻的人鱼线,还tm是八块腹肌!
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
再看一遍。
傅晟又推开了门。
阮云溪一脸平静,正在套白色的t恤,棉质的短袖从上到下滑了下来。
傅晟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即将被t恤覆盖住的那段腰。
他抱了四次的那段腰,又软又韧的腰。
阮云溪将衬衣拉了下来,遮住了那一段好风光,诧异的扭头看着傅晟,“你干嘛?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
傅晟还在愣神,心在狂跳,像刚一口气跑完三千米,额头还漫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个……我是来叫你吃饭的。”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下去。”
傅晟:“哦”
这是走都不想和我一起走了么。
傅晟很无奈,心里还很不舒服。
特别不舒服。
等阮云溪下楼的时候,傅晟已经拼酒拼了快三轮了。
全家坐在十五人的长桌上,筷子一下没动,就看着傅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阮云溪诧异的看了傅晟一眼,走向了唯一的空座——傅晟的旁边。
傅晟见阮云溪来了,也不满桌乱窜的敬酒了,晃晃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身子不断的往阮云溪那边斜。
阮云溪本意是想往一边躲的。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离傅晟这么近,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可傅晟偏偏不如他的愿,也不知是真喝醉了还是假喝醉了,一个劲的往他这边挤。
这是家庭聚会,阮云溪不能过于明显的远离傅晟,让傅家人看见很不好。便只好一次次忍受着傅晟靠近所带来的身心颤动。
全家在傅老爷子说完话以后,便开始动筷子。他们傅家与阮家吃饭没那么多的规矩,尤其是傅家,全是北方人,豪爽大方。
而阮家虽祖籍是南方,内秀自持。但也在北方生活了很长时间,又和傅家是世交,耳濡目染的便也有点偏向于爽利。
大家好久没见,话匣子一开便止不住了。没夹几筷子,就聊了起来,不时喝酒助助兴。
阮云溪是不喝酒的,一直在喝百香果茶。而傅晟则刚敬完身旁的二叔,晕晕乎乎的又往阮云溪身边偏了点。
或许是身子不稳,傅晟一闪,宽大的手五指朝下的扣在了阮云溪的大腿上。
惊的阮云溪差点将口中的百香果茶喷出去,“喂,傅晟,你玩我呢吧?你是真喝醉了,还是假的啊?你的酒量不是很好吗?”
“你说啥?听不清!”傅晟往阮云溪面前拱了拱,顺手给他夹了一块卤水点豆腐,“吃豆腐,补豆腐的。”
“补豆腐?补什么豆腐。”
傅晟喝的脸有些红,“补你的豆腐啊,省的都被我吃了。”
阮云溪:“……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少年猛地扭过了头,看上去有些着恼,可耳垂却悄悄的红了。
傅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而自己身上的龙舌兰信息素也不自觉的溢出来点。
他的信息素是龙舌兰酒香,不同于普通的酒味,像是提纯了无数瓶最上等的龙舌兰,不断的过滤蒸馏,最后萃取出来最浓缩的精华。
仅需一滴,便可消磨人的心智,令人无限的迷醉沉沦。
阮云溪对傅晟的信息素实在是敏感,很快便闻到了,“收收你的信息素,这是家宴不要胡闹。”
听到“胡闹”两字的傅晟怔了一下,皱着眉头倚在阮云溪面前,“胡闹,我哪胡闹了,为什么都要说我胡闹。”
话语有点孩子气,鼻子还有点囔,像小狼狗呜咽的时候发出来的颤音。
看着傅晟这个样子,阮云溪莫名的有些心软,无奈的扯了下嘴角,“好,你没胡闹。”
“真的?”傅晟笑着将头搭在了桌子上。他长得本身就俊朗,鼻尖的一点小痣灵动,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徒增几分活泼的意味,与他平时狂妄的行径丝毫不对盘。看着他笑,很难联想到他会是一名无法无天的校霸。
阮云溪看得有一瞬的恍神。
过后,才将头扭了回来。
一顿饭吃下来,阮云溪累的要命。
傅晟一个劲的给他夹菜,还不断的往他身上靠,带着那让人迷醉的信息素,染了阮云溪一身。
阮云溪躺在床上,盯了两秒床头的那件染了傅晟龙舌兰信息素的t恤。
终是没忍住,伸手搂进了怀中,将脸埋在t恤中细细的闻着,沉浸在龙舌兰的醇香中,仿佛傅晟就睡在他的旁边,搂着他用信息素安抚他。
“傅晟…”阮云溪喃喃的开口,无力的在热意中闭上了眼睛,心仿佛烙下了一个印记。
身上的热意越来越浓,腺体隐隐的有些痒。
门被轻轻的敲了两声。
阮云溪迷离的睁开眼睛,湿漉漉的桃花眸还未恢复清明。
他缓了会儿,将t恤藏进了被子里,稳了稳心神后问道:“谁?”
没人回答,房门还在响。
阮云溪诧异的下了床。
他穿着藏蓝色的丝绸睡衣,露着纤细的小腿,此刻因为翻涌不歇的热意,雪白的肌肤泛起了一层细腻的红晕,像高烧病人般娇嫩。
阮云溪打开了房门。
一股极浓的龙舌兰涌了进来,傅晟正站在门口。他好似刚刚洗完澡,身上还卷着一层湿气,头发更是半干不干的垂着,猛地看上去显得乖顺了几分。
“你……你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
阮云溪心里有些慌,想到被子里染着傅晟信息素的衬衣,与自己刚刚喃喃不断的呼唤,莫名的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感觉。
有点羞耻,有些心虚。
傅晟晕晕乎乎的站在门口,连直着身子都有点费劲,晃晃悠悠的站不稳。
阮云溪看向了傅晟身后,除了走廊小夜灯微弱的亮光外,一片漆黑。这个时间大家都在睡觉,旁边便是四姑与四姑夫的房间,如果傅晟在走廊里说了话,很难不被听见。
阮云溪想了一会儿,把傅晟拉进了房间。
关上门上了锁,扭头诧异至极的看着面色红润的少年,“你……到底怎么了?”
傅晟抬起浮沉的眼皮,看到面前好像有两个阮云溪,伸手扒拉了一下,沾染着龙舌兰的手正好触摸到了阮云溪的脖颈。
阮云溪战栗的退后一步。
gu903();看着阮云溪极速后退的身影,昏昏沉沉的傅晟只觉得心中好似喷发了一座火山,滚滚岩浆顷刻间便已灼伤遍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