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我时常和中也交手打发无聊的时间,只要对方不使用近乎作弊的重力,我和他的胜负就不算悬殊,因此我对自己近身战斗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
尽管因为身体方面的先天局限,能派得上用场的力量比起同一级别的男性要差上一截,但是只要找准角度、死死地咬住猎物的要害部分,“赢”这种事情比我想象中要轻松得多。
我反手握住手.枪,整条手臂就像拧上发条的钢铁,用枪柄狠狠地砸向了男人的太阳穴。
对方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道猛然掀翻,趴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住。
我走到白发女性的身边,简单地查看了一番她的情况。
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濒临极限,睁大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破破烂烂的天花板,明亮的火光在她空洞的眼中蔓延,她瞳孔紧锁、目光涣散,连苍白的嘴唇也开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我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对方的体重比我预料得还要轻,抱在手中的感觉就像是捧着一片冷冰冰的羽毛。
就算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被人碰到了身体,清瘦的白发女性也没有半点反抗、挣扎的意思,她像是被强制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能够呼吸和行动、柔软的身体里什么都不剩了、灵魂已经消失了。
就在我抱起女人的同一时间,早已丧失了行动能力的男人瘫倒在地上、发出绝望又嘶哑的声音。
“安德瓦——!”
“这种被人夺去一切的滋味…………你也给我尝尝吧!!安德瓦!!!”
空气中可燃气体的浓度以突破阈值的惊人速度剧烈上升。
在大脑意识、判断和分析之前,我的身体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先一步动了起来。
我抱住怀中这位被敌人无辜牵连进来的安德瓦的妻子,冲向距离最近的一扇落地窗户,我用背部撞碎窗户玻璃的同时将瘦弱的白发女性护在怀里,跳下了楼。
紧接着,原本站着的地方产生了比起之前还要可怕的爆炸,正上方呼啸的火光和汹涌的气浪摧枯拉朽地四处喷射、正好擦过了我扬起来的长发末梢。
在下坠的同一时间,我一手抱住白发女性柔软的腰肢,一手拔出另一把事先藏在大腿外侧的短刀,将短刀狠狠地插进水泥浇筑而成的墙壁里。
锋利又轻盈的短刀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深深地插进墙壁里又迅速地往下滑去,直到将坚硬的墙壁割开了一条沟壑才微妙地停了下来。
我快速地扫视了一番,发现目前停留的位置旁边正好有一扇破碎的窗户,里面是条十分安全的医院走廊。我目测了一下窗户的距离,然后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将怀中的白发女性轻轻地丢了进去。
她成功地被我丢进了窗户、倒在了安全的走廊地面上。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有了神志清醒的迹象,用那双目光空洞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略显吃力地从地面上支起身体。
她眨了眨眼睛,紧接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上半身趴在焦黑的窗台上,探出身体,努力地朝我伸出手,似乎是想拉我一把。
“……请、小心。”她张了张嘴,终于开口说了话。
还没等我放下心来,头顶正上方、短刀插进墙壁的位置就传来一道不妙的“咔嚓”声。
我的身体刹那间往下一沉,然而却没有继续往下掉。
坚固的、冒着白色冷气的寒冰沿着墙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往下蔓延,轻而易举地冻住了墙壁、插在墙壁上的短刀以及我的手掌和整条手臂,直到最后我的半边身体都和墙壁冻在了一起。正是如此,我才没有继续往下坠落。
我顺着寒冰蔓延的方向往上看去,正好看见在头上方、一堵破掉的墙壁中间,有一个人正半跪在那里。比起少年,那更像是一个孩子,有着奇怪的红白双色的短发,姿容端正俊秀的脸上有一部分呈现出明显的烫伤。
他半趴在断壁的边缘,朝我伸出手,他的手掌上结了一层冒着寒气的冰霜,看起来正是他操控着寒冰将我和墙壁冻在了一起。
他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起起伏伏,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水——大概是在短时间内进行了无比剧烈的运动,这才刚刚赶到这个地方来的吧。
“感激不尽。”我平静地道了声谢。
接下来我被赶来救援的职业英雄从冻在半空中的尴尬境地解救了下来。
当然也被英雄和警察联起手来斥责了一顿。
“听好了,发生危险的时候不要凭着一腔热血擅自出手、赶紧联系事发地点附件的职业英雄和警察才是上上之策喵!小妹妹,你虽然勇气可嘉,但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完全就是给英雄们添乱嘛,难道你认为自己会比专家更擅长处理这种场面么喵?”
身着警服的猫头警官一板一眼地训斥我,紧接着又把火力对准了站在我旁边的八木先生:“话说你应该是她的长辈吧喵?为什么不把这孩子看紧点喵!”
八木俊典深深地鞠了一躬,沉痛地说:“万分抱歉!!这是我的失误也是我的过错,没能在第一时间控制好事态发展…………真是羞愧难当!!”
“八木先生也不用道歉到这种地步吧。”我倒不是很在意,而是将缠着绷带的右手抬了起来,细细地注视着,因为跳下楼的时候握刀太过用力,右手手掌磨出了血,虽然没什么感觉,不过……
我眨了眨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对八木俊典说:“八木先生,请看,我们都是右手受了伤呢。”
正在鞠躬的八木俊典朝我看了一眼,附和道:“唔,的确如此。这还真是巧啊。”
猫猫头警官:“…………这不是巧不巧的事情吧?!请多少认真反省一下喵!!”
“啊,的确……真是羞愧难当!全都是我的过错!!”
“看在八木先生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请放他一马吧,猫sir。”我一本正经地说。
猫猫头警官:“应该反省的人是你啊喵!!”
过了一会儿,猫猫头警官又开始训斥起了那个发色古怪的少年,训话的内容大致就是他不应该违反条例、在公共场合使用[个性],然而考虑到事态紧急、又没有用[个性]造成人员伤亡和公共物品损伤,虽然不会严格处理,但还是进行一定的处罚……
不过从始至终,那个少年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警官的身上。他一直看着被护士和女警团团围住的白发女性,表情平静,只是在垂下眼睛的一瞬间不经意地流露出某种落寞。
“我明白了,”他声音冷漠,“我现在可以离开了么?”
“轰焦冻是么……”猫猫头警官记录下了他的信息,说,“可以,你离开吧。”
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名白发女性像是被迫回忆起什么痛苦的记忆一般,身体瑟缩了一下。她垂下头,别过脸,刻意地避开了少年投来的视线,然后抬起左手,按住自己微微颤抖起来的手臂。
见状,名为轰焦冻的少年径直走向门口,没有丝毫犹豫地拉开了房门。
“轰冷太太,你还好么?”护士关切地询问道。
轰冷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变得苍白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到轰冷的身边、停在了她的面前。轰冷略有所觉地抬起头来,看见我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抱歉,请原谅我现在才想起来。”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那朵事先被我藏起来的桔梗花。
我将这朵还算保存完好的桔梗花递到对方的眼前,轻声说:“夫人,这是你最喜欢的花。希望你现在还会喜欢它。”
“……花。”轰冷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桔梗花,轻轻地重复道。
在房门完全关上的一瞬间,那名少年的目光从窄窄的门缝间朝我看了过来,正好落在了我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轰总:当我面搞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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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简单做完笔录之后,猫猫头警官就示意我可以离开了。恰巧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讯,派来接我去死秽八斋会的人已经到了。
我和八木先生离开了房间,在经过拐角处的时候,不经意间听见了几个患者家属的谈话。
“这次的敌人,果然是冲着安德瓦的老婆来的吧。专门对女人下手,真是差劲。”
“话说回来,为什么安德瓦没有来啊?”
“这个的话……我是听说他刚刚成功阻止了一场银行抢劫,没时间来吧。”
“不过再怎么说也应该来看看自己的老婆,这不是很不合常理么?”
“但是我听这里的护士说,那个安德瓦似乎来这里的次数一双手都数得过来……难道是夫妻间没什么感情?”
“不会吧?那可是No.2英雄安德瓦啊!虽然比不上欧尔麦特那么平易近人和受欢迎,但还是很有女人缘吧?”
“不是安德瓦的原因啦,是因为待在这里的那个女人似乎精神有问题……她被送进来的理由好像是朝自己的小儿子泼了开水,总而言之是个不太正常的女人。”
“诶?好可怕!安德瓦也太可怜了吧!碰上这么一个疯女人……”
“如果一开始就是精神失常的女人,就算是职业英雄也不会怀着仁义之心选择同她结婚。一个女性在结婚之后受到某种刺激而产生了过激行为,不管怎么看男方都有过错吧,不是么?”我顺其自然地接过了话,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安德瓦是排名No.2的职业英雄啊,能去拯救别人的人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妻子…………等等,话说你谁啊?!”正在侃侃而谈、为No.2职业英雄疯狂辩解的大婶声音一顿,睁大眼睛朝我这个突然插到她们中间的陌生人看来,表情和言语都表现出十足的不满。
“普通的女子高中生,”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见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似乎没有再继续讨论八卦的意思,反而充满戒备和不满地看着我,一时之间忍不住感到有点疑惑,“怎么了,不继续说下去了么?”
另外一个中年妇女出声呵斥了我:“真是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偷听别人说话也就罢了,现在又来明目张胆地说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不懂她在生气什么:“不是我偷听,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我顿了顿,扫了一眼周围,继续说,“更何况这里也不是私密的场所,如果是想群聚在一起私底下偷偷摸摸说别人坏话,还是请回家去吧。”
“什、什么?!真是没礼貌!我们可没有说人家的坏话!”
“是这样么?”我偏了一下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古井无波的目光投在离我最近的那个女人脸上,直到对方在我的注视下忍不住畏缩了起来,一边露出害怕的表情一边往后闪躲。我平静地说:“那么,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呢?”
“如果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交谈,那么我也想听听看,”我声音冷淡地开口道,“别看我这样,我偶尔也会对完全不认识的人的私事感兴趣。因为在背地里议论别人真的很有趣。”
先前还抱团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患者家属们这下子全都不吭声了,她们面面相觑,神色难堪。
我轻飘飘地询问道:“所以呢,那个疯女人怎么了?”
没有一个人敢接我的话,也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堂堂正正地直视我的目光。
到最后,还是八木先生站出来缓和了一下尴尬的气氛:“说起来,我刚刚听见医生在叫病人的家属……是你们之中的某一位么?”
尴尬到令人窒息(虽然我并不觉得)的范围终于隐隐松动了。她们用别有意义的眼神相互暗示了一下,然后才虚张声势地说:“你这个小姑娘真是太奇怪了。算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说完之后,这几个人就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急匆匆地走掉了。
我转过头,不声不响地用同样没什么温度、显得过于冷淡的目光放在八木俊典那张过分削瘦的脸上。后者被我冷不丁地一看,尖尖的下颌反射性收紧,明明是个成年人,却像个上课时忽然被老师点名的小孩子一样下意识地直起了身体,解释说:“啊,不是我有意为之,是我的确听见了刚才有医生在叫人……”
“我不是想说这个。”我简短地打断了他,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因此还是沉默了下来,继续朝拐角处下方的楼梯走过去。
然而并没有多走几步路,我就站在楼梯口顶端的一层阶梯上,停了下来。
在楼道阶梯下方的,是刚才那个出手救了我、能够使用寒冰、还拥有着一头古怪的双色头发的少年。他正站在阶梯下方的位置,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右手里正捏着一个手机。
由于视线的角度和楼梯口阴影的问题,他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也不知道刚才的谈话他听见了多少。
轰冷和轰焦冻,被母亲浇了开水的小儿子。只要简单地联系一下,随随便便就能想到他和轰冷太太的关系是什么。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对方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明亮的走廊灯光在我的身后安安静静地闪烁着,将我漆黑的影子投射在依次向下排列的阶梯上,长长的影子被阶梯切割成凹凸不平、折折叠叠的长条形状,最后落在了轰焦冻的脚下。
过了半天,轰焦冻把脸抬了起来,声音冷淡地说:“虽然我认为你刚才的行为没有必要,但我还是会向你道谢。”
gu903();“……还有救了我母亲这件事情,我同样也会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