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原钢次郎解开背上的包袱,把五月的日轮刀拿了出来。
“好了,现在再和我好好说一说你的想法吧。”
说着,铁原钢次郎顺便还把五月附在信封里的那张修改草图摊开放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纸上那粗糙的看起来就只是个单纯2d平面的日轮刀图案,五月好像能明白铁原钢次郎的心情了。
如果把这样的图摆在她的面前,她大概也会看得一头雾水吧。
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偷偷把图纸给藏起来了。
画得这么丢人,她才不好意思被其他人看到呢!
还是先切入正题吧。
“在最近一次退治恶鬼的时候,我使用了紫藤花的毒作为辅助手段。”五月并不急着先说出自己的要求,而是向铁原钢次郎解释说,“我发现这一招很有用,所以我在考虑,是否可以让我的刀变得……唔……可以和使用毒兼容呢?”
铁原钢次郎盯着刀刃上流畅的水波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把刀改造成蝴蝶忍小姐的那样吗?”
“不不不。”五月用力摇头,“我没想把刀改造得这么彻底,毕竟我不是像忍小姐那样,专以毒杀鬼。我个人的话……还是想要保留斩断恶鬼脖颈的习惯。毒只是辅助手段而已。”
“哦——”铁原钢次郎拖长了声,了然般一颔首,“您继续说吧。”
“我是这么想的。”
五月拿起日轮刀,将刀柄处抬起,指了指下侧的位置。
“我想的是,把刀柄的这块地方挖空,放进装着毒的小瓶子。这样的话,只要把刀放下,毒就能顺着刀刃滑下去了。整个刀刃都能沾染上毒液。”
“这样啊……”
铁原钢次郎倒是听明白了。他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拿过五月先前所画的那张图纸,稍微比对着看几眼,却摸了个空。
他这才发现五月把图纸给藏起来了。
顺便也摸透了五月欲盖弥彰的心思。
铁原钢次郎把手揣进了袖子里,冲五月迷之一笑,如游刃有余的老者一般幽幽然说了句:“你画的那张难看的图已经被我深深的记在心里了。”
五月感觉到了一阵危险,顿时不敢说话了。
叫她这幅委屈巴巴的模样,铁原钢次郎也就不再多嘲笑她的丑陋画工了。他拿起刀,掂量了一下,尤其在刀柄的位置多看了好几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刀,双手撑着膝盖,神情认真。
“泷尾殿下,您应该知道刀的构造吧?”
“唔……姑且算是知道吧。”
虽然具体的部分不一定能够叫的出名字就是了。
不过,为什么突然问这种事?
五月困惑地看着铁原钢次郎,等待他给出答案。
“从结构来说,要是对刀柄部分进行改造的话——就以您所说的挖出一部分空隙放置毒液作为例子吧。”
一触及到关于刀的专业知识,铁原钢次郎都会变成一副正经到了极点的模样。
“您也知道,刀的金属部分是有一部分没入在刀柄中的。虽说有目钉将刀柄和刀身固定住了,但如果刀柄的面积减少了,可能会降低日轮刀整体的坚固性。如果您想要挖空的面积很大,那这把日轮刀可能就废了。”
“不不不!我不准备挖得很大!”五月连连摇头,用手比划着理想中挖空部分的长度,“大概……就这么长。”
“这个长度啊?”
铁原钢次郎也学着她的模样比划了一下。
左右权衡了一下,他点了点头。
“这么点的大小的话,倒是没问题,可以放心地改造。嗯……为了以防万一,我再另外加固一下好了。要是打着打着,刀柄脱手了,那肯定很糟糕。”
听着铁原钢次郎的碎碎念,五月倒是放心了。
能改造就好。她想。
先前听到铁原钢次郎的警告时,她可是紧张的不得了呢,生怕自己的设想会被完全否决。
如果真被完全否决,她一定会很失望的。
幸好,现在不需要体会那样灰暗的心情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改造的地方吗?”铁原钢次郎问她。
“没有了。”
五月对这把日轮刀可以说是相当满意了。
铁原钢次郎点点头,表示知晓了。正准备离开,他忽然瞥见到了五月的左手。
因为她的手被羽织盖住了的缘故,所以铁原钢次郎直到这会儿才看到。
“您的手受伤了吗?”他问。
“对。”五月把手伸了出来,调皮地一晃,“不小心骨裂了。”
铁原钢次郎依旧是盯着五月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念叨着:“是这样啊……左手应该不是您的惯用手吧?”
“嗯,没错。”
“好的。”
铁原钢次郎认真地一点头。
除却五月的受伤左手之外,其实他还观察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
譬如,五月披着的这身羽织。
铁原钢次郎总觉得这羽织眼熟得很,好像看什么人穿过似的,可他怎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穿过了。
那个人……好像之前还和五月待在一起的来着?
在某个瞬间,他的脑中跳出了那人的名字。
哦——
铁原钢次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我是不是应该改口称呼您为富冈殿下了?”他忽然小声问。
“哈?富冈?”
五月一脸懵逼。
富冈殿下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她怎么一点也没有听懂铁原钢次郎的话?
铁原钢次郎倒也不解释,只是指了指她的衣服,然后一叠声说着“恭喜”之类的话。
这声“恭喜”一入耳,五月顿时就明白铁原钢次郎的脑回路了——敢情他是以为自己变成“富冈五月”了是吗?
五月整个人都快爆炸了,脸红到不能自已,想要解释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只好愤愤然吼了一句:“你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啊!”
听着她这话,铁原钢次郎毫无表示,就只是“哦”了一声而已。
“明白了明白了。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日轮刀会尽快送回到您手机的。”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在听自己的解释,但五月还是循例向他道谢了,一路把他送出门外。
心爱的日轮刀又从身边离开了,不过五月倒是没有让自己产生任何毫无意义的不舍。
无聊的养病生活中总算是多了点期待,她倒是觉得还挺开心的。恰好蜘蛛山三人组也开始了体能强化训练,五月旁观得不要太开心。
“为什么五月姐不训练啊……”
累得气喘吁吁的善逸碎碎念着。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你没听过吗?”五月一本正经地说,“而且你们努力训练的内容,我都能行啊。既然这样,也就没有什么非训练不可的必要了吧?”
“唔……羡慕了!”
“好好加油哦,善逸!”
五月拍着他的肩膀,给他加油鼓劲,就连煤球也把爪子搭在了善逸的脚上,给予着小小的温暖。
本想这一天都要给善逸好好加油的,但正午刚过,蝶屋妹妹们就把五月叫出道场了。
“富冈先生来接你回家了哦!”
是了。今天就该回家了。
五月差点忘记这件事。
等等等等……在见义勇之前,是不是应该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五月用力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又洗了把脸。反复问蝶屋妹妹们自己看起来怎么样,确定看起来和平常没有区别,五月这才哆哆嗦嗦地走出蝶屋。
还没有看到义勇人在哪里,可五月的心里已经打起鼓来了。
啊……好紧张好紧张……但又好想快点见到他。
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心情呀?五月根本不明白。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到义勇面前的。
义勇怀里捧着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的是煤球。
要接回家的,可不只五月一个人而已。
他低垂着眼,一如往常般淡然的表情。五月莫名想起了最终选拔结束时,在漫天的紫藤花下所看到的他。
那时,花瓣落在他的鼻尖上了呢。
“走吧。”
他抬起眼,依旧是漾着深沉蓝色的眸子——他在笑吗?五月不知道。
她只知道,记忆中紫藤花下的她与此时的他交叠在了一起。
那一刻的心动,也倏地回来了。五月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她啊……
……喜欢富冈义勇呀!
第93章耳朵
意识到了自己对于义勇的喜欢,五月的心情好像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不经意间,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一些小动作——是她平时很常做出的,自己却不怎么会在意到的动作。
譬如像是她的目光总是飘到义勇的身上。又譬如像是总会产生出想要紧挨在他身边的想法。
这些行为简直是散漫得近乎有些放肆了。
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五月觉得丢人得不行。她开始刻意控制起了自己的行为,不再像先前那样,让目光被义勇吸引过去。
况且,义勇也没什么值得看的地方嘛。
无非是一如既往的冷峻面容罢了,无非是映着深蓝的眼眸罢了,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表面罢了,很显然不值得让目光多做停留嘛。
可她泷尾五月,就是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呢。
这自控力也太差劲了。五月越想越觉得丢人。
她其实很清楚,让她的心中产生了名为“喜欢”这一情感的诱因,并非是义勇的脸,而是其他更虚无缥缈些的东西。
或许是有他陪伴过的时日,亦或是他深藏于心却甘愿赠与自己的温暖——总之,最主要的因素,肯定不是他的脸就对了!
但“并非是因为义勇的帅脸而动心”与“非常想看义勇的帅脸”之间,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冲突?
顿悟到这一点,竟让五月瞬间产生了恍然大悟般的通透感,仿佛像是解决了某种棘手的难题似的,虽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况且就算想明白了,五月这会儿也没胆子再多看义勇几眼。
就当这是胆小怯懦吧,她真的有些害怕义勇会看穿她的心事。
直到此刻才清晰地意识到的喜欢,千万别在这种时候被发现啊!
呼……心跳真的好快……
她不停重复着全集中呼吸,试图让自己不要再多想了。但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抑制住脸红的心情,耳朵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烫得可怕。
这种异样的温度让她觉得很不自在,可惜眼下也没有什么能够缓解滚烫耳廓的办法。就算她想用微冷的指尖捂住耳朵,将耳廓的温度降下一些,可现在她能够自由活动的手就只有右手臂而已——于是能够捂住的,也就只有一只耳朵了。
五月莫名犹豫了,不知道应该用这唯一的右手捂哪一只耳朵才好。
她多希望这会儿自己的双手能是健全的啊。
热乎乎的耳朵实在难受极了。五月不再踟蹰,先捂住了右耳。待温度稍微降下去一些了,再换到左耳。如此这般循环几次,总算是让五月觉得舒服一些了。
但这番怪异的举动却看让义勇很奇怪。
原本他倒也没有刻意关注五月的动作,只是偶尔余光瞟见到她的手放在了耳朵上而已。当她的手开始在两边耳朵之间反复横跳的时候,义勇实在是忍不住了,低头偷瞄了几眼。
“你在干嘛?为什么动来动去?”
别是身体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吧。义勇满怀忧虑地想着。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把五月吓到了。她莫名产生了一种“做出了幼稚的举动却被当场抓包”般的羞耻心情,甚至差点跳了起来。
很莫名的,她起了个性是羞耻心的同班同学。
差点羞耻到快要跳上天的五月,现在好像完全能够明白将羞耻感转化为相对而言更具体化的力量增幅,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了。
“啊……那个……”她很不争气地压低了脑袋,小声说,“耳朵有点热而已,所以想着用手捂捂冷,但我现在只有一只手来着……”
“哦。”
义勇收回目光,仿佛无事发生般应了一声。
这种态度居然让五月一阵安心。
但紧接着的动作,就让五月怎么也没办法安心了。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站在五月右侧的义勇就不见了。
活生生那么大一个义勇突然没了,五月慌得不行,急忙停住脚步,四下张望起来。
“在这边。”义勇站在她的左边,伸手捏住了她的耳朵,垂眼看着她,用一种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语气说,“这样一来,你应该就能用一只手捂冷耳朵了吧。不过,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热……”
当然热了——现在连五月的脸也变得滚烫起来了啊!
这究竟是什么意料之外的诡异行动!
五月傻呆呆地盯着义勇望了半天,这才讷讷地囫囵说了句:“唔……谢谢您……不过您的手很暖和呢,所以好像……”
所以,好像没有办法把热乎乎的耳朵捂冷呀。
义勇一愣,飞快地送开了手,眉头紧蹙,很沉重地对五月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后悔的样子。
“不不不,没事的。”五月连连摆手,慌张地试图挽回义勇的心情,“您继续捏着也没关系,我可以的!”
说着,她就抓起了义勇的手,直往自己的耳朵上放。
然后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呀!
羞耻感爆炸。
慌不择路似的,五月直接甩开了义勇的手,冲他好一阵鞠躬,嘴里不停重复但:“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您别听,也别放在心上——千万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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