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察觉到有人走到了讲台边上,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发现是秦悦悦和党秋雨的时候,倒也没有在意,继续回头擦了起来。
只是等她把黑板擦完,下意识的扭过头躲避灰尘的时候,却发现桌子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纸团来。
万幸一愣,刚打算把那个纸团给捡起来,却见徐涛已经拿着下午要考的试卷从门口走了进来。
万幸被这么一打岔,也忘记了自己刚才要干什么,匆匆的把最后一点给擦干净,便在徐涛的注视之下,把黑板擦给放置在了桌子上面,笑了笑,说道,“老师,擦干净了。”
徐涛满意的点了点头,万幸很细心,板擦应该是清理过好几次,黑板上甚至没有太多的□□,说道,“好了,快坐回去吧。”
于是万幸轻巧的跳下了台子,捧着下巴,下意识的又看向了窗户外面。
从她中午告诉了秦千汐和陈晓白说,她们上午吃饭的那个位置自己能看到之后,这两个人便一直坐在那里不挪窝了,还专门让司机去买了两个小马扎。
万幸哭笑不得,摇摇头,刚打算把自己的笔从包里拿出来,却听见讲台上面的徐涛一声十分严厉的声音,说道,“这是谁的纸团?!”
作者有话要说:=v=三更来啦。
PS:炒熟的生姜生蒜红枣放在肚子上烤完全是个偏方,不可采信,而且我自己是感觉,除了把肚子上面一层皮烫掉了之外,啥用都没有。
第113章
在这个时代下,学校的老师是相当受到所有人的尊崇的,且具有相当强大的号召力。
徐涛一句话才刚刚落下,班里不管是在做什么的学生们,全都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
万幸看着那个熟悉的淡黄色信笺挑了挑眉——这个用纸,她可是相当的印象深刻。
刚才就是因为看着眼熟,她才想着要给拿起来,看看里面是不是今天上午党秋雨用来作弊的那张纸,却晚了一步,被徐涛一打断又给忘记了。
结果现在看来,八成就是那张纸了。
纸的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文字,万幸的视力很好,但是距离这么远,除了能看到一堆黑色的文字之外,其他的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当下,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
还坐在她右侧中间竖道旁边的党秋雨在看到那张熟悉的纸之后,整个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呆愣的坐在原地,嘴唇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惶然无措的模样。
万幸扭头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撇到了在后面坐着的秦悦悦,本来只是一扫而过,可就在那一刹那间,她似乎看到了秦悦悦在低头的时候,唇角没有藏得住的一抹笑意。
一片寂静,这种严肃的氛围之下,又是在考场上,就连平时喜欢插科打诨的同学也都安静的不得了,谁都不敢说一句话。
过了好半晌,徐涛举着纸团的手落下,一手将那张已经打开了一半的纸团尽数展开,脸色再一次变得严厉起来,“我再问最后一次,这张纸,到底是谁的?”
半晌,只见班里有窃窃私语的小声的讨论,万幸就在下面,听到了有几个关系比较好一点的学生在说,那个纸团是属于党秋雨的。
毕竟当时,拿到了本子的党秋雨在班里足足炫耀了好久,趾高气昂的模样已经让班里不少女生心里生出烦躁了。
果然,听见了这些话之后,党秋雨的脸更像是染了一层白霜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万幸叹了口气,八十年代下,作弊的事情可大可小。但是这种事情的影响,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着实也是太严重了。以现在这种消息闭塞的程度来说,这一件事情,甚至会成为往后余生都在困扰党秋雨的一件心理阴影。
万幸摸摸鼻子,看了一眼教室后墙的时间,说道,“老师,快到时间了,今天还在考试,先发卷子吧。您这样子,我们心里也紧张。”
如果当堂给揭穿,接下来徐涛也没法做什么措施,一是他不能离开考场,二也是党秋雨大概也没那个胆子愿意主动站出来。
就算是她真的主动站出来了,耽误的时间,和剩下的时间,可能会影响整个考场的学生考试。
听见万幸的话,徐涛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纸条却也点了点头。
想了想,他又回到了讲台前面,说道,“这件事情考完试之后再说,我们先发卷子,答题的时候注意审题,答完考卷之后,再检查三遍。”
万幸便收回了视线,重新将自己的笔从文具袋中拿了出来,找了一根陈晓白中午特意给她准备好了墨汁的钢笔。
那边的党秋雨自始至终都没敢再抬起头,只有目光还在惶惶然的向四周没什么目的的看着。
为什么?为什么她藏在了书包里面的答案会出现在讲桌上面?她不是明明把答案给收好了吗?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想到这里,党秋雨终于拿起自己的背包,一手在边缘的小口袋上面摸来摸去,终于,她心一沉——真的丢了。
讲台上的那张,真的是她上午打的小抄。
可她明明都没有从讲台上过去,怎么答案会出现在讲台上?!
党秋雨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秦悦悦,可在视线和对方触碰的那一刻,党秋雨却愣住了。
秦悦悦眼中闪烁着的,居然全都是焦急和关心。
难道,这件事情,和秦悦悦也没关系?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党秋雨的脑子乱糟糟的,呆坐在了座位上面,甚至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去答题的心思,所有的题目在这一刻好像都变成了一堆她不认识的符号一样,全都充斥在了她的脑海里面,秦悦悦终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万幸收回视线,内心暗叹。
她不太了解作弊者的心理,但是大概也能体会到一点那种情况下的紧张,只不过她明明记得党秋雨的成绩还不错,到底是为什么在这种考试上还要作弊呢?
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严重了甚至会被退学。
而现在这年代,如果一旦被退学,那可几乎就等于走投无路,自掘坟墓了。
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万幸摇摇头,开始浏览起了自己的卷子。
这些卷子的难度对于万幸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照旧,她仍然是第一个写完的,然后就趴在了桌子上。
中午吃的太饱,导致她下午有点昏昏欲睡的,正巧中午没有午休,这会儿阳光正好,万幸便把卷子折好之后,放在左上角便睡了过去。
之后再发生了什么,她就不太知道了。
因为下午只有一科,所以时间过得相当的快。等万幸被收卷子的窸窸窣窣声吵醒的时候,才发现考试已经结束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她才发现自己这一觉没有流口水,揉了揉脸,打起了点精神来。
徐涛收卷子收到万幸边儿上的时候,瞧着小姑娘白生生的脸上还有点红痕——刚才睡觉的时候给压的。明知道时机不对,可看着万幸干净整洁的整张卷子,也不由得笑了笑。
然而一想到,这种品学兼优的孩子,用自己真实能力考出来的成绩,可能要被作弊的同学给顶替掉,徐涛就又是一阵的皱眉。
万幸眼睁睁的看着徐涛的表情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开始像川剧变脸似的一个劲儿的变,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脸上开花了?
怎么徐涛一会儿笑的像是个慈祥的老公公,一会儿又愁的像是个扎了滋味的容嬷嬷?
收完考卷,徐涛将卷子封存,交到了统一负责收卷子的老师手中后,紧接着,面色一变,重新又回到了班级内。
所有学生屏息凝神,瞪大双眼,都想到了一件事情——今天的作弊事件。
那件事情还没有一个结论,看徐涛的模样来说,显然是不打算从轻处理了。
果然,就见徐涛站在教室门口环视了一圈之后,将门给关上了。
万幸一掀眼皮,看着班里所有被吓到的孩子们,不由一笑——学生们最大的恐惧来源之一,恐怕也就是来自于老师了吧?
这种老师生气全班遭殃的感觉,她自己也都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时机不对,不然万幸恐怕还得乐一会儿呢。
“现在,是不是有同学,能够站出来,告诉我这张纸,到底是谁的了?”徐涛拿着那张纸在看。
是一张十分精美的信纸,质地较硬,价格就肯定不便宜,而且钢笔写在上面完全都没有一点渗透,甚至也没有出现浸墨的情况,这种纸张,也是向他这种老师最喜欢的一种纸。
然而能用这种价格不菲的纸来作弊的,那么这个孩子的家庭条件,也一定相当的良好。
这么一想,徐涛的目光便锁定了其中的几个人,着重的看了看。
党秋雨的手已经被她自己抠出了血,然而她自己却浑然没有察觉到疼痛,只一个劲儿的埋着头,大夏天的,身上的衣服硬生生全部都湿透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小姑娘举起了手,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师,问一问今天的值日生,看是谁把纸团丢在桌子上的,不就知道了吗?”
徐涛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让那个小姑娘坐下。
万幸一愣,就听见徐涛说道,“万幸,你来说。今天是你负责打扫教室,看到了是谁丢的纸团了吗?”
万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说,“我没看到。老师,我中午的时候不在学校,来的时候只把桌椅和黑板清理恢复了,发现纸团的时候,您已经进教室了,我还没来得及给擦掉。”
徐涛点点头,看了眼手里的纸,示意万幸坐下。
“万幸家里条件不是特别好吗?”有一个不知情的女生说道,表情无辜,看上去是毫不掩饰的无辜,“那张纸是不是就是她打扫卫生的时候忘在讲台上的啊?”
万幸看了说话的那姑娘一眼,一阵的失笑,摇了摇头。
说话的女孩儿自讨了个没趣,被万幸一看,立马就收了声,低着头佯装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徐涛也跟着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然而却没有说话。
教室里一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过了会儿,有个同学才小声的嘟囔着,“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吗?我一个外班的人都听说过万幸自从转来之后,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了……她还作弊,她作弊干什么啊?找刺激啊?”
整个教室的学生因为这话又陷入了一轮交头接耳中,万幸扫了一眼那边说话的小孩儿,是个男孩儿,一头板寸支棱着,好像是这一片收保护费的。
但是据说成绩还挺好,而且和老师关系也不错,倒也算是神奇了。
看着那小男孩儿见她盯着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万幸一乐,觉得这孩子怪好玩的。
徐涛也因为这话表情松了松,甚至看向那男生的时候,目光还带了些赞许。
男生一哼,十分不屑的昂着头,把目光转到了窗外去看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万·撩人不自知·宝丫·幸
贺知洲:前途坎坷,且坎且珍惜。
第114章【一更】
但是也的确,就像是刚才那个学生说的——万幸当初转进市一中,就是通过正规的考试转进来的,而且考试成绩当时就已经成了全校第一,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超出去过,那一套满分试卷,还被当成了模范试卷,至今都在校门口的地方挂着。
更何况,徐涛自己还是当时监考、出题的老师之一,对万幸的那张卷子,更是了解的十分的透彻,毕竟当时万幸考学的时候,身上就有一个“市区”第一的名头,几个老师为了将来中考的名额,去争学生,也早就争得不可开交了,后来知道了有这么个好苗子,那还不得疯了?
而且,徐涛还记得,当时因为担心万幸虽然是“市区第一”,但是毕竟乡镇和首都的教育差距相当的大,不少在当地品学兼优,一直名列前茅的学生,到了首都之后,成绩就赶不上了,所以当时给万幸出的题,其实是两份。
一份是初一的卷子,还有一份,是初二下半学期,夹杂着初三内容的卷子。
开始几个老师想的很简单,如果万幸能够顺利做出初一的卷子,那上课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可能会在初一留级一年,再打打基础。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整套初一的卷子,万幸几乎是只花费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全部的做了出来,而且全对。
后来,又隔了两天,上报学校之后,领导方面开始重视了起来,派了三个不同年级段、平时也没有什么太近的联系的老师,亲自上了万幸的家里去拜访,并且让万幸尝试着做了一下那一套对比起来要难上许多的试卷。
当场改卷的结果,就是几个老师越改越心惊。
原因无他,只是那些卷子,在没有正确答案的参考下,他们身为老师,都还需要打着草稿演算过程,而万幸却和今天考试的时候一模一样,完全不需要演算,几乎是皱着眉毛只需要沉吟一会儿,答案便跃然纸上了,甚至都不需要一刻的停顿。
也是因此,这样的孩子……就算是徐涛看见是万幸作弊,那可能也只会觉得万幸大概是从地上捡到了别人的小抄,好奇拿起来看看。
至于她自己作弊?
那不可能,绝对不肯能——一个能力足矣参加初二考题教研,帮助老师批改试卷,还能纠正老师上课讲题时出现演算错误的学生,她有什么作弊的必要呢?就像是刚才的男生说的,没做过弊,想尝试一下,找找刺激?
因此,那个男生的话一出口,就有不少人都点了点头,神情上都多多少少带了些唏嘘。
gu903();人比人,可真是要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