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没有任何掩饰在沈慕洲脸上,甚至能看到他左脸颊很浅的酒涡。
他的酒涡很浅,只有笑意很深的时候才能看出来,安凝的手指在照片上人上点了点,唇角也跟着翘起来。
“在看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在安凝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手一松,结婚证就要从手滑落。
没等她去接,就被修长的手指接住。
男人手指轻勾,结婚证落进掌心里。
红色和冷白色肤色形成一种显明反差,安凝头缓缓扭过来,看到正直勾勾盯着她看的沈慕洲。
她轻轻吞咽了一下,嗓音有些不稳,“没,没看什么。”
经过刚刚在民政局那一出,安凝一看到沈慕洲就有点不自在,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是朋友,他刚刚只是为了帮她演戏才亲的她。
这么一想,心里就轻松了许多。
轻松后,脑子开始正常运转,安凝就把昨晚大致的想法和沈慕洲说了:“粥粥,我有话和你说。”
刚刚准备开车门的沈慕洲动作一顿,抬眼看过去,“什么话,你说。”
安凝对上他的视线,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全,领证前我们应该签一个婚前协议,这样,我这几天起草一份协议,时间我想好了,一年可以吗?那个时候我妈身体应该好了,到时候,我们再办离婚手续,你觉的怎么样?”
原本还残留着笑意的眼眸瞬间淡了下来,沈慕洲的唇缓缓抿直,没有说话。
可安凝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本来没打算让你和我领证的,但我妈爸妈肯定要看这个的,这样真是对不住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能这么帮我,我都记在心里,或许,你觉的我要不要用一些别的方式,补偿……”
“你”字没有说完,因为她发现周遭的气氛莫名地压下来。
沈慕洲垂下眼,脸上没什么情绪,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她说错话了?
安凝又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婚礼我会尽量少请人,尽量就是小范围的亲戚朋友就好了,我会在单位还有和朋友保密我们结婚的事,你也不要告诉你认识的人,这样就能尽量对你以后的生活没有影响,你觉得怎么样,粥粥?”
沈慕洲没抬头,他将车门打开,抬眼看了安凝一眼,嗓音淡的没有一丝温度,“随你。”
说完,就开门上车。
去电视台的路,车里的气压很低,低到安凝几次想开口说话,又默默咽回去。
她悄悄打量正在开车的沈慕洲。
他神色冷淡,目视前方,衬衣袖口挽起,细条分明的手臂上,随着转去方向盘的动作青筋隐隐浮动。
他在不高兴,安凝能感觉出来,她仔细回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还没弄清楚哪些话得罪了他。
就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终于到了电视台。
在安凝准备下车前,她又想到一件事,握着门把扭头说道:“婚礼的钱都是我出,你不用管的。”
沈慕洲偏头,室内光线偏暗,他又逆着光,让本就偏冷的五官显的更加冷峻,他对上安凝的视线,瞬也不瞬,“你是觉得,我连这个钱也出不起吗?”
这目光安凝熟悉,他生气了,她唇轻轻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沈慕洲收回视线,只冷淡地说了句:“我还有事,要去学校。”
安凝反应过来,她推开车门下车,转身小声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淡淡的“嗯”声后,她关上车门。
车几乎没有停顿,轮胎摩擦地面产生了刺耳的摩擦声。
黑色车尾迅速消失在车流中。
安凝站在原地出神,她揪了揪包带,还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惹他生气了。
“凝啊,刚刚是咱发小的车吗?我隐约看见个男人的侧脸,挺俊啊。”
安凝偏头,看到邓虹正用八卦的眼神看着她,她回神含糊道:“算是吧。”
邓虹挽住她手,“什么叫算是?”
说完她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和咱发小领证了?”
安凝点头,“领了。”
邓虹凑近她,“给我看看结婚证,我还没见过咱发小呢?”
一说“结婚证”安凝想起来,刚刚在停车场,沈慕洲接住结婚证就没再给她。
他究竟在气什么呢,安凝还是想不明白,她想的都是对他有利的啊。
她不甚有精神地回了句:“没在我这,他收着呢。”
“有时间,你得让我见见咱发小。”
安凝再次含糊道:“会让你见的。”
做专访时候,你就能见到了。
后面这句安凝是在心里说的,她怕邓虹再问就岔开了话题,“走先上楼,你今天街头采访弄完了吗?”
“弄完了,就剩剪了。”
用了差不多两小时,安凝将对沈慕洲的专访提纲弄出了基本框架,她看了手表,已经接近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