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可是刚靠近床边,手就被一把抓住了。很用力,用力的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捏断一般,让他挣脱不得。
“你……”
云哲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泽煊嘴里又发出了近乎所有人都听不懂的模糊字节。
可是,云哲却听懂了。
他说,“哥哥……”
从被他握住的手开始,每一寸皮肤都开始颤栗,这种感觉他无法形容,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会有这种反应。
“别走。”又是模糊的言辞,可是云哲听的清清楚楚,甚至刻入骨髓。
“别走。”
手握的原来越紧,泽煊的手背上,突然滴落了几滴透明的液体。而在液体滴落的瞬间,泽煊却突然放开了他的手。
寂静了很久,再也没有动作。
云哲还在发呆,他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忽然泽煊又开始挣扎,开始胡乱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然后挣扎一会又是再次寂静。
直到夜晚,他都是在重复这样一个过程,痛苦的挣扎然后沉寂然后再挣扎。
汗水一遍遍浸湿了他的枕头和被褥,而云哲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睡的一直看着他,过了一夜。
说起来自己也蛮无聊的,在太傅府自己已经看过他一晚上了,如今在辉月殿,又看了他一晚上。
可是泽煊发出的那些模糊的音节,反反复复他重复在他脑海里,他听的很真切。
他从头到尾,都是在喊着,“哥哥……”这两个字而已。
难道他的梦境里,最让他痛苦的,是自己?
是自己的死?还是自己曾经对他做过什么?
可是答案重要吗?这跟自己的复仇又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只要他痛苦就行了,别的毫无意义。
……
天亮了,莹儿在门口敲门,轻声问道,“公子,吃点东西吧,已经早上了,您休息一下,我来照看陛下吧!”
云哲起身去开门,一脸的憔悴,让莹儿都觉得受伤的其实是他一样。
“您这是……怎么了?”
“没……我没事……”
云哲对别人,永永远远都是这三个字,“我没事。”就算他此刻已经虚弱的站不稳了。
之前在太傅府他也受了伤,但是只是简单包扎一下没有太在意,再加上连续两天都没有睡觉,饭也没怎么吃,这幅身体本来就羸弱,此刻怕是已经到了极限。
“公子,您不要紧吧……公子?”
莹儿赶紧扶住了想要倒下的云哲,而云哲的视线已经模糊了,还好面前还有一个人,他就很安心的倒在了那个人怀里。
隐约的,在闭上眼的瞬间,他又看到了莹儿脖子上的刺青。
他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些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明明是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却看得那样真切,仿佛就是自己的记忆。
记忆里就是有一个人这样抱着自己,而那个人手上和脖子上,也有这样一模一样的刺青。
他来不及细想,周围就陷入了黑暗。
第11章过往(回忆篇一)
那天下着雨,泽煊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觉得好像天空在哭泣。
他哭了。
看到他眼泪的一瞬间,不知为何他停手了。感情这种东西是最让人无法言喻的,特别是看到自己心底最在意的那个人在他面前落泪。
假如他说一句软话,说“很疼”,说“别这样”或者挣扎一下也好,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收手。
可是最终他们俩没有一个人肯低头,硬是用最残暴的方式,度过了两人最后的独处。
后悔吗?他问自己。
呵呵,已经这样了,后悔有用吗,终究是条无法回头的路。
于是他想了一个晚上,一夜都难以入眠。脑海里不停回想的全是泽箬的身体,他胸口的蝴蝶型胎记,他隐忍而诱人的脸庞。
自己一定是疯了,明明是强行得到的欢愉,却对它上了瘾。
明日,还是对他温柔一些吧……
可是刚闭上眼,画面突然间一转,他竟然又回到了那阴暗的牢房里,隐约能听到一丝不和谐的锁链的碰撞声。
奇怪,自己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不自觉地往里面走?
这个场景十分眼熟,他蓦然想起来,原来这是在梦里,自己是三年后的自己,而现在所处的场景是三年前的牢房。
他不想再往里走了,可是腿却完全不听他使唤,他开始害怕,害怕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停不下来。
脚不是自己的,身体也不是自己的,只有这视线是自己的。
周围寂静的可怕,地面上淌满了殷红的鲜血,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他的胸口被大片鲜血染红,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个背影,是他自己。
视线中的自己半跪而坐,黑色长发散了一地,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一个死去的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直到泽箬死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泽箬对他有多重要。
他终于起身抱起泽箬的身体,踉踉跄跄,一步一步的想要带他离开阴暗的牢房,他嘴里只剩下两个字,“泽箬……”
泽箬,你欠我的还没还,你怎么可以死!
你回来啊!
他已经彻底崩溃了,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阴暗的牢房通向外面的光明,可是在最接近光明的时刻,他再也承受不住这刺眼的光芒,抱着泽箬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啊——
一声悲壮的怒吼划破了苍穹,可是最终,他还是跪倒在了这片阴影里。
从此,世界再无光亮。
……
很小的时候,从泽煊刚记事开始,母亲就是父皇的宠妃,所以很多人就来巴结他们母子,尽量的讨好他们,而母亲又宠自己,于是小时候就养成了自私自大,娇蛮任性的性格。
所有人都对他又敬又怕,唯独那个人,对他不屑一顾。
泽箬,他的哥哥,皇后的儿子,当今太子。
泽箬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人,他聪明,和善,有礼,谦逊,他琴棋书画,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甚至军事政治都样样精通,而且人长得还很俊美,当然比着自己还差一些。
可是,泽箬对谁都很谦逊,唯独对他总是一副冰冷孤傲的样子,这让他很费解。
所以他一开始对泽箬很是反感,而真正让这种反感达到极限的一件事是,袁东零的一句话。
他们俩有着一个共同的老师,袁东零。所以平常上课都是一起上的,而且除了上课,他们俩没有任何交集。两个人平常的表现,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泽箬喜静,泽煊好动。泽箬尊师敬长,泽煊玩世不恭。泽箬各科成绩都是优,泽煊都是差。泽箬不仅按时完成作业,还会去主动读老师要求以外的书,泽煊是从来没有看过一次书。
总之,两个人虽是兄弟,却天差地别。
而世人多夸赞泽箬,对泽煊的评价则是,纨绔子弟。
泽煊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他只要自己活的自在就好。直到袁东零对他说,“你知道泽箬为何总是不爱搭理你吗?因为他骨子里有一种孤傲,认为有些人不值得他理会,就比如,你。”
不值得?!
以前所有人都来奉承巴结他,母妃也是对他宠爱有加,除了父皇好像更欣赏泽煊一些,其他人都是把他捧在手心,不管他怎么任性胡闹,他们都不敢对他有丝毫不满。
本来在泽煊十二岁之前他们俩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自己的哥哥不爱搭理他他也无所谓,可是袁东零的这番话却让他有点不爽。
于是,挑衅玩弄泽箬成了他每日的必修功课。
找泽箬比试,可是不管比什么,都输的一败涂地。于是就转变方案,开始了无赖式的骚扰。
从早到晚,泽煊无时无刻不追在泽箬的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他又肉麻又恶心,可是又不好发作,只能忍。
这下好玩了,袁东零以前就觉得这俩兄弟挺有趣的,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炽烈如火,没有交集太可惜了,没想到一句话,就改变了他们俩现在的关系。
他不知道,他改变的还是这两个人以后的命运。
泽煊看泽箬还是不搭理自己,就变本加厉的开始恶作剧。比如趁他沐浴的时候偷走他的衣服,趁他睡觉的时候放一些蛇虫鼠蚁在他枕边,拿走他最喜欢的书替换成一些不可描述的图等等。
终于有一天,泽箬实在忍不了,就爆发了。
从来没有人见过泽箬生气是什么样子,因为他从来不生气,对一切事物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可是这次他再也淡漠不下去了。
原因是泽煊竟然在他的早饭里加了他最最讨厌的辣椒,再加上前几天的恶意骚扰,他当即把碗一摔,就气势汹汹的提着剑冲到了辰星殿里去了。
泽煊是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哥哥会主动出现在自己家里,当即脱口而出,“你来干嘛?”
“你说呢!”咬牙切齿,语气明显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不知道啊,我怎么了?哥哥不要冤枉好人啊,你看我长了这么一张温柔善良老实的脸,怎么会往你的早饭里放辣椒呢?是吧?”
泽煊是故意不打自招的,他就是要气泽箬,他越生气,自己越开心。
“你——”剑握在手,泽箬没忍住,就一剑刺了过去,划伤了他的左肩。
“好疼啊,哥哥你好狠心,竟然对弱小可怜的我下如此毒手,啊我要死了,要死了……呜呜呜!”
泽煊演的极其浮夸,还故意痛苦的捂住伤口,半跪在地上,大声哭喊了起来。
泽箬怕他引来下人,赶紧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低声说道,“闭嘴,别喊了!”
“怎么你伤了我还不让我喊,欺负人嘛,我不管我要去跟父皇告状!”
“不许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那你说你怎么补偿我,我都被你伤成这样了!”
头疼,太头疼了,泽箬心想怎么自己会有这样一个无耻无赖的弟弟!!!
“行,你说怎么样……我都满足你……”泽箬还是无奈的妥协了。
“真的?”泽煊立刻收起了浮夸的演技。
“……”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下月十五日,就是我的十三岁生辰了,我要你在我的生辰会上,男扮女装给我舞一段剑来助兴。”
舞剑就舞剑,助兴就助兴,男扮女装是什么情况!!泽箬当机立断的拒绝了。
“别嘛,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你最好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告状了啊,不仅让父皇知道,我还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以后我还会各种骚扰你让你不得安宁,你要是答应我这次,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绝对不会再让你为难了,真的,我发誓。”
泽箬完全不信的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答应?”
“不……”
“呜呜呜……好疼啊,来人啊,杀人啦……”泽煊不要脸的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
泽煊再次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用一种想要弄死他的语气狠狠的说道,“行,你赢了!”
“好的,还有二十几天的时间,好好准备呦!”
看着泽煊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真后悔自己刚刚刺的是肩膀而不是心脏!
以前的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淡然处之,因为没有什么能难得倒自己,唯独对于泽煊这个无赖,他是搭理也不是,不搭理更不是。
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虽然自己表面上就是如大家所说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好孩子,其实自己内心是很记仇的,而且性子很刚烈,完全不像是表面上那样好欺负。
泽煊戏弄他的仇他记下了,来日方长,先忍一时,到时候再教他好看。
第12章情生(回忆篇二)
二月十五日,就是泽煊十三岁的生辰,别看他人年纪小,鬼点子是真的多,还特别皮。
泽箬比他长两岁,就显得成熟了许多。不过泽箬本来性格就沉稳,所以跟年纪根本没有关系。
然而泽煊给他提的这个过分的要求,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所有沉稳,他还没办法,只能接受。
关于舞剑,他相信这世上在同龄人中,没人会比他舞的更好,可是重点是要男扮女装,他堂堂太子……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十天如弹指,很快就到了泽煊的生辰。
其实泽煊本来对泽箬没报太大希望,就算他真不来,自己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根本没有威胁他的资本。
当他知道太子泽箬因病告假,没有现身现场的时候,莫名的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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