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姐,那人我瞧了,除了脸上白净些,真没什么出彩的地儿。你说他是御前当差的侍卫吧,那剑挎在腰间紧不紧松不松的,瞧着特难看。”令仪当初学骑射的时候,是专门练过眼力的。不说那么玄乎,但只要有人打她跟前过,她一瞧就能把人看仔细了。
“那,那也不能就因为这个说人不好吧。”令仪有本事,宝珠心里清楚。既然她说瞧不上那人的武艺,那许是真不大行。不过也不能光看人家功夫好不好,这也太武断了。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我还真仔细看过了。姐,御前侍卫里边有多能干的,就有多混日子的,这话你同意吧。”在御前当差露脸的机会自然多,多少天子近臣那都是御前侍卫的出身,要说能干人那有的是。
但混日子的也不少,尤其那些离的远些的宗亲家的孩子,找找关系把孩子送进来当差,不求他封侯拜相,只求有份差事,别天天在外边招猫逗狗就成。
“那人指尖虎口都没茧子,脸上一点脏都不带,靴子比我阿玛跟四伯还干净。这么说吧,这人若是个习武的,那就连我一半用功都够不着。若是本就奔着文去的,肯定也什么都没成,才让家里塞到侍卫队里边来的,要不早奔着科举去了。
咱们从京城一路出来圣驾跟前有多累,瞧瞧自家阿玛就能明白,他倒好,鞋底子脸面上都干干净净的,那不是顶爱俏,就只能是见天偷懒了呗。”
令仪说的头头是道,听得宝珠的心一个劲的往下坠。她的确就是没见过那拉星德那样的人,才这般念念不忘。可被令仪这么说,心里也跟着不确定起来,但要这么算了,却又有些舍不得。
“我知道就我这一张嘴这么说你肯定不信,当初都说让你多陪我在练武场里边待会儿,但凡我看看你妹子我什么样,都不至于被他迷了眼啊。”真不是令仪自夸,令仪如今的功夫连府里的教头都赞不绝口,直说没什么能教给格格的了,一个那拉星德她还真没往眼里放。
“这样吧,等皇玛法过了这几日斋戒,还要在山脚林场那边巡阅山西驻军,到时候弘曙和弘晖哥哥他们都去,听说咱们也能跟着去,到时候让他们把那人找来比试比试,你也好生瞧瞧,到底是个草包啊还是个才俊。是个草包呢,那就当这事就是阵风,过就过了。若是个才俊,那就到时候再说呗。”
这法子说得宝珠挺心动,一口就答应下来。人啊,只要有了盼头有了底儿,心就踏实了。这会儿宝珠也不觉得烦闷,也不觉得气虚没胃口,还拉着令仪吃了不少点心才把人放出来。
出了宝珠的门,令仪连拐两个弯,便看见一直躲在宝珠屋子窗户底下的哥俩。弘晖今年满了十四,弘曙也有是十一的半大孩子了,平常出门去也算是个精精神神的小爷。这会儿俩人蹲在墙角臊眉耷眼的,远处的奴才想上来劝劝又不敢,生怕听着屋里的动静主子怪罪。
“过来啊,还在那底下干嘛呢,待会儿再被人发现了。”令仪隔着老远就朝两人一边招手一边轻声的说,这才把两人叫到跟前来。“都听见了?听清楚了?”
“嗯,都听见了。那这事还是按咱们说得来办?”弘晖此刻可算是要愁死了,自打这事出了之后,他就一直跟四爷缠磨,想要自己去把那拉星德给料理了,但四爷一直没点头,弘晖也不敢私自下手。
“那就这么办呗,可说好了,四伯那儿你得提前说清楚,别到时候咱过去了,四伯和我阿玛都不知道,我阿玛倒还好说,就怕四伯发起火来,咱们一块儿倒霉。”令仪不怕七爷,大不了撒个娇总能糊弄过去。可令仪怕四爷,哪怕这个四伯平时对自己挺好的,那令仪也怕。
“放心吧,你哥我没那么大胆子。”许是家里姐妹少,弘晖也很喜欢令仪这个堂妹,尤其看她小嘴儿巴巴的说得头头是道,就看着更好玩了。
“那行,那我先回去了,说好的事弘晖哥哥你可别忘了啊。”令仪愿意帮弘晖这一次,弘晖自然不能白让人出力。弘晖虽也习武好些年,但他身体底子不行,练来练去最主要还是强身健体,真功夫就不怎么够看了。他怕万一星德真有点功夫别到时候自己丢人,这才想着拜托令仪的。
“放心吧,那马回了京城我就亲自送到府上去。”令仪的谢礼就是她早就看中的一匹马,去年弘晖拉出来遛过一次,她就心心念念的记住了。
送走令仪之后,弘晖和弘曙也一起回了弘晖屋里边,发愁这事要怎么跟四爷说。“哥,要我看啊,你就老老实实说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咱也是为了宝珠姐姐好。”这主意有一大半是弘曙的点子,这回儿他也不可能放他哥一个人面对四伯,自己一走了之啊。
不过孩子就是孩子,总觉得自己想的周全又办事隐秘,其实四爷那边差不多听了个实时转播,这些孩子们一举一动,哪个都没逃过四爷的眼睛。弘晖和弘曙还在商量到底什么时候去坦白的时候,这边四爷和胤祐已经全知道了。
胤祐听着奴才的回禀脸都是绿的,这次自家两个孩子一个出主意,一个冲前锋,还真是哪哪儿都没落下他们俩姐弟。“四哥,这回是我没管好孩子,明儿,明儿我肯定给您个交代。”
四爷一听这话摆摆手,“你我之间说这些见外话做什么,孩子大了,不是你也不是我能管得住的,想想咱们十四五的时候,比他们还混。”
“那怎么着,这事就由他们去?”胤祐倒是对这法子没什么意见,来之前本就答应令仪了,到了地方若是有什么好玩的一定让她也去,过几天巡阅驻军之后狩猎比试,肯定要把她带上的。
“就顺着他们去。”四爷想了半晌才开口,“既然咱都不如小一辈儿干脆,这回就依他们的,咱们再暗处盯紧点,有什么事赶紧拉一把便是。”
四爷平日出事处处干脆利落,唯独孩子这事上犯了难。其实胤祐转述玉玳的话句句在理儿,只不过他顾忌颇多才一直没处理。现在既然孩子们想的办法也算是不谋而合,那就顺势而为吧。
不过四爷看得开不代表手里放得开,这边弘晖这边刚商量好,要不等到明天再去跟四爷说,四爷那边就已经找上门来了。两个孩子哆哆嗦嗦看着四爷跟胤祐,自然是半句话都不敢瞒着,该交代的全交代了,连许给令仪一匹马的事儿,都没瞒着。
胤祐回来之后,把弘曙那怂样子跟玉玳一学,逗得玉玳笑得直往他身上趴。“要我看啊,几个孩子做得挺好。这事就不能拖,越拖越麻烦。”等笑完了,玉玳干脆软了身子躺到软榻上,脑袋枕着胤祐大腿。
“当年我还小的时候闹过一笑话,我跟着我额娘去别人家做客,他家有一点心做得特漂亮,我本想吃可不记得因为什么就没吃到。后来回了家,我又不知道那点心叫什么,跟府里厨子比划半天也没做出来跟那一样的。”其实这是上辈子的事,那点心就是一进口软糖,自己小的时候也没地儿买去,就一直心心念念记着。
“那时候越想就越觉得那点心肯定好好吃,后来过了好些日子,我额娘才又带我去那家府上做客,我什么都不吃,就等着那点心来。”玉玳想想都觉得自己太惨了,后来好不容易大点儿了,终于自己找着那糖买来吃,只吃了一口,就连包装带快递盒全给扔了,连嘴里那半块都一起吐了。
“我都心疼我自己一个人居然想那东西想了那么久。要我说都不值得我惦记超过一眨眼的时间。”玉玳现在说起来都义愤填膺的,胤祐听得笑到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别笑,这里头意思是一样的,好多时候那些什么求而不得,都是自己想出来,美化过的。真让孩子见着人,把那点心里头自己想象出来的美好都给破了,也就没事了。”
“嗯,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胤祐抱着人,手里还把玩着她散下来的一缕发丝,“那你以前有没有这么想过爷啊。”两人定亲之后成亲之前也有两年时间,她说起来头头是道,那当年她自己呢。
“想过啊,不过没想多久。”玉玳拍了拍他作怪的手,“两个教养嬷嬷,白天黑夜的跟着,除了教规矩就是说七阿哥怎么怎么,七阿哥又怎么怎么,我连做梦都梦见嬷嬷跟我说起你,可不能再想了,再想就真吐了。”
“嘿,爷怎么着你了还要吐了,我瞧瞧。”这话说得胤祐心里来气儿,干脆就地便把人压到身下,也不管还在佛门清净地,便好生孟浪了一回。外边的桃子早就见怪不怪,两个主子就不能单独带着,要不不管说什么,都能绕到这档子事上边去。
不过说得再好,计划得好,都比不过当了正日子,众人心里的忐忑。这出戏里边除了那拉星德还什么都不知道,其余的人心中,都各有各的小九九。
巡阅驻军结束之后,照计划弘晖就让自己身边的伴读去把他要好的几个侍卫都叫了过来,里边就有捎带一起带上的那拉星德。几个侍卫年纪大点的十九二十,小点的跟星德一般大,也就十六上下。
众人都只知道是雍亲王府上大阿哥想找几个人陪着跑马打猎,也没人觉着有什么不对。只有星德自己心里藏着事儿,这会儿眼睛不住的到处看,就想瞧瞧能不能瞧见宝珠。
他不知道宝珠的名字,就知道是雍亲王府的大格格。他也知道自己如今高攀不上,但少年儿郎,怎么可能说忘就把心里心仪的姑娘给忘了,这不弘晖这边一出声,人就巴巴的来了。
其实星德本没抱什么指望,但架不住有个局等着他。今儿除了宝珠和令仪,还有好几个堂姐妹都穿着骑装出来了。只不过大半都是装个样子,坐在小矮马上让奴才牵着绳子领着。只有令仪,跟宝珠对了对眼色,便一抽马鞭冲着弘晖这边就来了。
令仪这一来不要紧,这群侍卫全滚下马撩袍角跪下了。没见过这么虎的格格啊,这是哪家的祖宗啊。星德看见令仪的时候,也见着宝珠了,他知道这是淳郡王府上的格格,这会儿跪在地上,眼睛都还不住的往宝珠那边打量。
几个格格本就是过来看打猎比试的,这会儿令仪英姿飒爽的过去,虽说什么都还没干,但姐姐妹妹们也还是先叫好了再说。令仪回头挥挥手让她们别瞎起哄,才回头叫起。“起来吧,今儿我也凑个热闹,听弘晖哥哥说了,今儿就比箭术是吧。”
“是,今儿没规矩没大小,谁猎得多,算谁赢。”弘晖说是这么说,但甭管到什么时候,那也是奴才捧着主子玩,几个侍卫在一旁赔笑也是正常。
只不过不远处的宝珠,这会儿看着骑在马上跟着自家哥哥的星德,怎么瞧怎么比之前差了点。尤其有自家哥哥衬着,好似也没之前看着那般俊朗了。
既是这般,自然有奴才把林子里的动物往外赶。令仪身边跟着的都是府里的亲卫,都知道自家格格什么身手,除了在一旁跟着,不让外人近身,谁也没打算帮一帮她。
星德倒是想表现一把,可惜令仪今儿出来就是狙他的,他走哪儿,令仪和弘晖就跟到哪个方向,他还没抬手,令仪就一定要抢先一步把东西给猎下来。一次两次的不打紧,次次如此,星德又不是个傻的,自然明白,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为什么要冲着自己来,星德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但他一抬头看着弘晖冷冰冰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坏了,怕不是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主子们知道了。
这事不能想,越想越害怕。接下来的时间对于星德来说,简直就是煎熬。雍亲王什么地位,什么活阎王,自己这点小心思若是被雍亲王知道了,怕是一点活路都没了。
所以星德一路都心不在焉,干什么都没劲。令仪倒是越跑越舒服,到后边也不管星德怎么样,扯着缰绳就跑远了。她刚刚认真瞧过了,不是自己看不上,这人就是个绣花枕头,没意思得很。
这般好身手好骑射的格格,一群半大小伙子谁都没见识过啊,再是满洲姑奶奶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所以整场比试,令仪到哪儿,后边就溜着瞧热闹鼓劲的姐妹,看新鲜稀奇的侍卫一大帮子人跟在屁股后边,到最后还是弘晖觉着太招人眼,才提前把比试这事给叫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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