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争斗(2 / 2)

虎狼 灰熊猫 2593 字 2023-11-05

孙可望抚掌大笑:“一不做、二不休,如果我是闯王的话,就杀其人,夺其军。”

“闯王重然诺是远近闻名的,如果无故杀掉曹操的话,难免让天下豪杰之士失望。”

孙可望撇了许平一眼,见他脸色似乎不像是开玩笑,就争辩道:“何谓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瞻前顾后如何成得了大事?”

“今天闯王无故夺了曹操的军,杀了曹操的人,你就不怕闯王明天夺了你的营,杀了你的头么?”

“曹操如何能同我相比?”孙可望迟疑片刻,拍着胸脯道:“我手中有地盘,有军队,也还服从闯王的将令,他日闯王夺取天下后只要善待我,我也拥戴他当皇上,闯王凭什么杀我?”

虽然这样说,但孙可望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确实不能劝闯王无故杀曹大王。”

四月二十日,成都的高一功下令全川闯军北上。

早在高一功写信给李自成要求北上以前,他就已经拿定主意,先头部队也早已派出。今天离开成都的闯军中夹杂着大批的百姓,他们扶老携幼和闯军后卫部队一起出。河南停止向四川运粮后,四川百姓都清楚他们十有**无法度过这个冬天,不少人投奔川南杨展,那里是四川境内唯一还有粮食并且今年可能会有收获的地方。对此高一功并不干涉。那些担心明军再次大开杀戒的川民则跟着闯军共进退,眼下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跟着闯军攻入陕西。

两日后,确认闯军继放弃重庆之后又放弃成都的消息传到川南,总兵杨展手下的三万川南明军人人笑逐颜开。这三万明军有九成以上都是新兵,是杨展刚从百姓中挑选出来的,如果投入野战,他们根本不是对方闯军的一合之敌。仗着川南地形险要,他们才能把高一功挡在境外。若不是其他明军将川内大部分地区的生产彻底破坏,让高一功无法坚持作战,杨展也没有什么信心为朝廷保住川南的土地。

“杀猪宰羊,犒赏三军。”杨展大喜之余,还不忘吩咐左右:“多送一份粮食给各镇,他们想必也要庆祝一番。”

在明军彻底破坏四川的粮食生产后,川南肩负着供应其他川军各部粮草的任务,眼下川南有百姓数百万,是人口最稠密的地区。现在闯军既然退去,又是秋收在望,杨展认为稍微宽松一些无妨。

又过了几天,杨展笑呵呵地拿着一份请帖回家。川军各镇众总兵都赶来川南,他们联名请杨展赴宴,公推他为守川功。杨展回顾一年多来同闯军交战时,无论哪支友军到了穷途末路,杨展都会给钱、给粮、给兵员,帮助他们重振元气。这固然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其实私底下杨展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能和所有川军同袍处好关系,以便有朝一日成为川军的领袖。

今天这个愿望总算是实现了,杨展得意地把请帖展示给他夫人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联署川军将领的签名:“挫败闯贼对川南、云南的窥视,收复重庆、成都两府,皇上和朝中阁老们肯定大喜。我从来不曾得罪过任何一个同僚,他们全都得过我的好处,看来四川军务提督是非我莫属了。”

杨展生性好酒,吃饭时无酒不欢,哪怕是在一线视察军务时,食物再简单。也要配上一壶酒才能下咽。今天吃午饭时,他的小儿子见父亲高兴,于是为杨展斟上满满一大杯酒,还端着酒壶站在旁边等着,满心以为父亲会连干三杯。不想杨展竟然一反常态地把酒杯推得远远的,垂下眼皮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端起碗来开始吃饭:“不喝,不喝,这顿饭我滴酒不沾。”

杨夫人奇怪地问道:“老爷这是为何?”

“晚上要赴宴啊。”杨展解释道:“在川军中,有谁不知道我杨展酒量了得,千杯不醉?宴会上定然人人给我敬酒,到时候万一不胜酒力少喝了谁的,说不定会让那人心中不快,以后我这个提督还怎么当呢?”

杨夫人笑道:“老爷未免也太小心,一杯酒有什么打紧。再说此番老爷功劳大,不让老爷提督四川军务无法服众啊。”

“谁说我当不成了?可越是身居高位越要谦虚,要是让别人觉得我杨展一升官就看不起旁人,那以后还怎么共事呢?何况我还没有当上呢。”

杨夫人不再多说,掉头对桌边的儿女们笑道:“看你们的父亲,声明赫赫的武将,背地里却是如此谨小慎微。”

几个儿女也都笑起来,打算给父亲斟酒的小儿子已经把酒壶放下,笑着回答母亲道:“孩儿觉得父亲做得极是,同僚和睦才能百战不殆,才能保得家里世代太平。”

吃过饭后,杨展就兴冲冲地带着两个儿子和亲兵、家丁赶去赴宴。,闯军虽然已经走远了,但杨展并非毫无防备,他的大儿子此时还在川南的防线上监视成都方向。

中午没有喝酒,杨展的嗓子里阵阵痒,一路的奔波让杨展更是渴得喉咙里简直要冒出烟来。一边纵马疾驰,他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等到了宴会地点便好了,今夜和大批同僚喝个过瘾,岂不是比在家里喝酒痛快得多?

不等杨展下马,川军众将就纷纷迎出帐外,他们人人都穿着大红官服,往日闯军步步紧逼时的那份紧张之情一扫而空。见他们这个样子,仍是全身甲胄的杨展也有些吃惊,他连连拱手向川军同僚们一一回礼,得空的时候低声对几个好友道:“闯军刚走几天,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吧!”

那几个身为杨展好友的川军将领都不以为然,其中一个答道:“高贼裹挟百万平民,一日行不过十里,动静这么大,还想瞒过我们的耳目吗?”

根本无人担心闯军会去而复回。先,闯军是因为拿川南束手无策才离开的;其次,闯军搬迁了成都、重庆两府的百姓离开,如此兴师动众不可能是疑兵之计。其实杨展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见大家看法相同,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他哈哈一笑,就脱下甲胄换上大明武将的官袍。

和杨展同来的两个儿子也都是有品级的朝廷武官,父子三人把乌纱端端正正地戴好,杨展在前,两子在后,都是一只手握着腰间玉带,另一只手轻摆,迈开大步昂步入摆宴的营帐。杨家的亲兵、家丁们一脸轻松地跟在家主、少主身后。

众人一定要杨展坐座,他几次推辞不过,就美滋滋地在正中央坐下了。杨展让两个儿子到下末尾去坐,两个儿子答应一声就要走去,但却被几个川军总兵拦住。总兵的品级远在两个杨家小子之上,是他们二人叔伯辈的人物,但几个总兵一致要两位小杨将军陪他们父亲一起坐在正中。坐在这么多前辈的位置之前,当然是一件失礼的举动,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推辞都推辞不开,杨展的两个儿子满脸为难地向父亲看过来。

见儿子竟然要把其他人的客气当真,杨展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厉声喝骂自己的一对儿子。同时本人连忙又是一番谦让,为自己家教不严连连道歉,可川军众将都不依不饶:“这又不是军议,庆功宴这么讲究又是何苦呢!杨帅你看,我们的子侄不都是陪着我们坐嘛。”

杨展举目一看,果然人人的子侄都是和他们的长辈坐在一起,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嘴里不免又是几声道歉。其他川军将领都笑起来:“杨帅太客气了,这些日子我们全拿过杨帅的粮草,不也从来没有见外吗?”

杨展心中一想确实如此,自己给出过这么多粮草,别人当然会尊敬自己了。总算坐好以后,杨展感觉自己渴得喉咙里要喷出火来,他迎着满屋子同袍的笑脸大叫道:“咱们该上酒了吧?”

“正是,正是。”

营内的川军将领纷纷附和,不少人都出言嚷嚷:“该上酒了吧?”

“好!”一个川军总兵连连拍手,大吼一声:“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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