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清冷,面容和苏席有几分相似:“榆楼背后的势力,不止是这一间简单的屋子,更是我朝数一数二的——”
阮乔老实接话:“纳税大户。”
萧珩:“??”
【弹幕】[夕林文]哈哈哈哈神TM纳税大户
【弹幕】[喵喵酱]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弹幕】[莫得理智的刀客塔]救命哈哈哈哈
萧珩“嗯”了一声,微微摆头,眸中露出认真思索的神情:“你这话说的倒也不错。”
“那按照你的意思,朕是该谢谢他了?”
阮乔也跟着他笑:“不管是该谢他还是恼他,我只知道,你想杀他。”
“这才是最重要的。”
身边的寒气陡然上升,一股淡淡的威压骤然散开,萧珩脸上的慵懒和随意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漆黑得看不清情绪的黑暗,以及喜怒无常的冷漠:“你知道的,倒也不少。”
阮乔看着他,目光既不回避,也不胆怯。
半晌,他才又恢复那副淡然的模样。
“我倒有点舍不得让你去北边了。”
“别,我喜欢的是云王。”
萧珩呵了一声:“放心,不会让你入宫,只是有些可惜你这条命。”
阮乔看他,眼神略带询问。
萧珩:“此去北方,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我放你们离京,于你我都是一次机会。对他而言,也是下手的绝好时机。这北方动乱不定,大灾不断,但凡出点什么事,死在路上很正常。”
他转头盯着阮乔:“你说呢?”
少女眼中仍然毫无惧意:“我觉得不行。”
她往后靠在栏杆上,双手抱胸:“你发布任务,我去完成,就这样,屁话不要多讲,懂?”
【弹幕】[潇潇木鱼]我桥妹一如既往地帅气啊啊啊啊
【弹幕】[今晚大大更新吗]超A啊啊啊啊
萧珩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那朕就等着你们回来。”
天子离开之后,阮乔又在楼上惆怅地吹了一会冷风,别看她放话的时候很刚,实际上找不到线索也很郁闷。
正在迎着夜风一个人看星星看月亮,背后又上来了一位小厮,端着茶水:“阮姑娘,这是您的茶水和糕点。”
阮乔进榆楼,定然是要消费的,只是她点了东西,就直接出来乱逛,也没在屋子里。看来这服务是周到地送了过来,她摆摆手,让他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这里是绝佳的观景台,露天可以看见高悬的月亮,四周又没人,不如后面的房间那般吵闹。
等小厮走了,阮乔才坐在桌上,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托腮思考。
手里的糕点转了一圈,刚要送进嘴里,她忽然皱着眉头停了下来。
榆楼,清月画舫。
两处都没有线索的提示,为什么?
她在心里反复念叨了这两个词几遍——
如果说单独去看,每一处都没有线索,那么,如果连起来呢?
如果线索只在一处,大可以在某处放置线索,指向另一处地点,然后在另一处放置最后的身份提示。但锦囊一开始就给出了两个地名,他们挨得很近,但却不是一个地方。
阮乔放下手里的糕点,站起身来,加快脚步走到栏杆前。
从这里可以看见清月画舫的第三轮游河活动已经开始了,华美辉煌的画舫缓缓穿过下面的月桥,露出前面最为明亮的船头来。
两个地点,会不会是说——
只有在榆楼上看画舫,才能得到线索?
清月画舫的周身都点着小灯,只有船头部分最为华丽,眼下从月桥下面缓缓驶出,先出现的就是船头。
而船头处明亮的花灯远比船身和后半部分显眼,一眼望去,就像一个“V”字。
“清月画舫分为两座,各名为上弦月、下弦月,每到月桥下面,两座画舫并驾齐驱,是为双月过洞……”
——丫鬟的解释在阮乔脑海里浮现,此时过桥的正是两艘一模一样的画舫。
从这里看上去,两个船头形状连起来,就是一个“W”。
难道这就是她任务目标的身份提示?
W?
W,是闻,魏,还是
……晚?
系统也太坑了,给她的提示模糊得不行。
阮乔坐回去,看了眼自己花天价买的糕点和茶水。
榆楼的消费的确很高,显然是针对富强户来的。
这一眼,她又凑近了些。
这个糕点好像有点不对劲。
【弹幕】[蔚蚀]大晚上的,饿了
【弹幕】[今夜谁知风露里]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弹幕】[叶子呀]我也想吃QAQ
外层显然是绿豆做成的,内里还有馅,外形雕刻成花状,显得极其地精致。
但是这绿豆的外层,却有一道小小的裂缝。
阮乔掰开,里面原本是甜馅的地方,现在却铺散着不知名的霜状粉末,没有异味。她打开茶水,发现茶叶有细微的变化,茶水的颜色也不太对。
隔离区是个生存游戏,里面的副本多样,什么样危机生命的情况都可能出现,鬼怪是最多的,但很多时候,也需要防着玩家和副本里的NPC。
所以,她对于那些可能危及到生命的东西都很熟悉。
比如,毒药。
有人想要她死,并且对方的耐心,不是很强。
这里是榆楼,对方的地盘,她倒是疏忽了。
【弹幕】[今天跑了吗]这就开始了??
【弹幕】[名字什么的太难取了]差点领便当
【弹幕】[夕如木木]还敢吃吗哈哈哈哈哈楼上的兄弟们,贪吃一时爽,砒霜火葬场
阮乔没有多停留,直接回了阮府,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显然对方此时还很隐蔽,不敢贸然下手。
不过,正如萧珩所说,等离开京城,他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行刺杀。
到那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
剩下的一日阮乔没有见苏席,只是吩咐大夫按时去看看他的伤势,宋宋来过一次,说自己和季深也会加入他们的行动。
她又要和其他玩家交流情报,又要收拾东西。
根本忙的没时间休息。
再加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席,干脆就直接不去见人,让他安心休养。
季深是自己请缨还是天子任命她无从得知,苏席受伤,他们能多一个打手也不是什么坏事。五皇叔是宋宋在这个副本里的琴艺“师父”,这一趟他也是主动提出要来参加。
毕竟是主线任务,没有理由退却。
卿晚晚来看过阮乔一次,被她很快敷衍走了,显然卿晚晚也见到了江湖线的人,言语间多有打探。
阮乔带了四名家丁和丫鬟夜雨,阮相还想把整个丞相府的护院都给她随身打包带走,被阮乔直接拒绝了:“这么多人你是生怕对方的刺客找不到我的行踪?”
阮相一想也有道理,便没有多坚持。
但他很快又为阮乔置办了一马车的干粮、衣物等等。
“北边危险,多带点吃的,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阮乔:“借您吉言……”
“如果死了,尸身能带回来最好,实在不行,衣冠冢也将就。”
“好……”
“路上你要——”
阮乔打断他:“行了行了,我有一百种死法,你不用挨个数。”
阮相似乎也觉得自己话说的过重了,但他还是舍不得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你一直想去相国寺看桃花,我嫌你顽劣,怕惊扰了圣地,未曾答应过。这次你若能好好回来,我就带你——”
这下阮乔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咒我可以,但是FLAG,不要立!”
【弹幕】[叮叮当当]是亲爹了
【弹幕】[封寻]丞相日常担心桥妹哈哈哈
阮乔换了一身衣物,上身是浅绿色圆领衣,套着淡粉色鱼纹绣线的半臂,下裙简单的深绿色,发间插着翡翠的簪子,看上去清新又简洁。
苏席出来的时候,脸色依然苍白如纸,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抿着的薄唇,比前几日多了几丝血色。他穿着黑色暗纹锦袍,玉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修长的双腿站的笔直,黑衣下完全看不出里面缠绕着绷带,是伤痕累累的身体。
瞧见站在马车前的少女,他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
似乎这两日来见不到她的烦闷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苏席上前,正想要开口叫她,却听见门外传来了宋宋的声音。
“绵绵,”宋宋身着一袭白衣,五官原本颇为深刻,但看见阮乔的时候,唇角勾起,竟莫名显得温柔起来。
阮乔见着他也开心,连忙招手:“我还以为你会在城外等我,怎么过来了?”
宋宋上前,他没带太多东西,只有一把古琴,“就是想看看你。”
阮乔:“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吧。”
反正马车很大,位置也宽敞。
稍他一程不是问题。
苏席站在庭上,日光明亮,他却眼神冰冷。
少女站在门口,对着那位白衣青年笑的可爱,明媚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像是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这样的笑容,她也曾这样对自己笑过。
双指紧紧捏得发白,心里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感瞬间将他的理智吞没。
整整两天,她再也没有去房中看过他一次。
哪怕他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从白日到黑夜,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他快步上前,伸手拉着阮乔,往怀里一带。
她猝不及防地没有稳住重心,正想反抗,忽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怀抱,抬头就看见苏席好看的下颌,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用力抓着她的手腕的时候,从来都让她无法挣脱。
阮乔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你干什么?”
宋宋语气也冷下来:“放开她。”
苏席低头,刚刚病愈,声音还有些低哑,只是轻轻抱着她:“不是说要维持人设?”
“你现在,是云王的未婚妻子。”
“是我的妻子。”
阮乔:“未过门的。”
苏席:“那也无碍。”
他的语气放缓了一些,一时之间,阮乔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会从这位的语气里,听出一点委屈和难受?
他哑着声:“你已经两日没有来看过我了。”
第97章大凶之岁[序]7
宋宋:“??”
虽然不知道苏席在说什么,但他显然看得出来,对于他莫名其妙的动作,绵绵是不乐意的。
白衣琴师板起脸,伸手想要拉开苏席。
苏席右手轻轻拦着阮乔,左手松出来,用力扣住宋宋的手腕,语气危险:“你想做什么?”
宋宋猝不及防被他制住,苏席的手劲很大,但他只是皱眉忍着:“我倒想问,你想做什么?”
【弹幕】[黑紙描白畫]修罗场!!
【弹幕】[最后之作]放开那只宋宋我来!
两人之间气氛奇怪,阮乔更是被苏席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就算是为了剧情和人设,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她心里带着不确定的猜想,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一时之间脑子乱作一团。
场面安静地近乎诡异。
宋宋手腕已经泛红,但他目光并不退却,定定看着苏席。
“这边,走快点!”
官兵嚷嚷着押送着人走了过来,三四个官兵前后围着,面色严肃,似乎押送的是什么危险的凶犯一般,然而实际上,只是一位看上去略显清瘦的男子。
如雪的长发慵懒的披在身侧,虽然是男子,但肌肤竟比玉石还要白皙,薄唇红润,面冠如玉,狭长的眼眸带着些懒散,仿佛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请问可是丞相府……?”
官兵上前,将目光从死死盯着的白发男子身上挪开,却发现丞相府门口的场面也异常诡异。
传闻中喜怒无常,冷漠无情的云王身着黑色锦衣,眼神带着浓烈的杀意,如同一只护崽的凶兽一般,将……阮丞相的女儿揽在怀中?
领头的官兵咳嗽了一声。
苏席目光从宋宋身上移开,落在他身上。
一瞬间,官兵仿佛感觉自己被阎王给盯上了:“我要不然,待会再来?”
在云王的强压之下,他不自觉后退了几步,但一想到身后那位祖宗,又强行鼓起勇气,站稳了脚。
阮乔也看见了那白发男子,她伸手劈开苏席抓着宋宋的手,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
苏席原本就只是轻轻揽着她,并没有抓的太紧,是带着小心的触碰。所以她没有多费力气就钻了出来:“师兄?”
萤窗雪案站在稍远处,一副看戏的模样,若不是他手上的镣铐,还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你们这是,提前演上了?”萤窗雪案微微挑眉。
【弹幕】[为探]雪怼!!!
【弹幕】[洋洋想吃糖]啊啊啊都是喜欢的人太开心辽!
【弹幕】[喵大人]白发太仙了吧啊啊啊啊啊阿伟又要死了!
阮乔也不知道苏席在发什么疯,干脆走到了萤窗雪案身旁。
她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况:“……也可以这么说。”
两人这交谈的语气,显然是认识,且关系不浅。
来自人类的本能直觉让苏席和宋宋同时皱起了眉头,转身看着萤窗雪案,目光灼灼,仿若要将他看出个洞来。
萤窗雪案:“行啊师妹,最近相国寺的桃花真是开得挺盛。”
阮乔送了他一个白眼:“你有岁叶也不告诉我?”
她看了眼官兵:“怎么,你也犯事了?”
官兵上前,赶紧解释了几句押送犯人过来的始末,交了镣铐的钥匙,这才急急忙忙走了。
阮乔:“他们很忙?”
萤窗雪案微微眯起眼,淡淡道:“大概是吧。”
转过街角,那几位官兵才松了口气。
这位爷真是太难伺候了,脾气又怪,嘴毒到不行,手里整人的东西一套一套的,让人猝不及防就被搞得怀疑人生。
好在圣旨一下,将祖宗送走了,他们在牢里喝酒也能放心一点,不必再用各种手段试上半个时辰。
简直是举牢同庆的大喜事啊!
丞相府门口。
阮乔看了眼手上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