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加河。”他耐着性子。
“伏什么河?”她继续茫然。
“许昭意。”梁靖川抬了抬视线,微微眯了下眼。
许昭意面上堆了标准的假笑,转身朝柜台走去,“听到没,给他来杯伏地魔。”
新开的小店白天客人寥寥,足够冷清而安静。店员正趴在柜台追剧,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竟然真顺着她的话走。
“我们好像没有这种,有配方吗?”她下意识地想要搜索,“可以现场为您调。”
“哦,我也不会,”许昭意不太在意地弯了弯唇,“要不你拿瓶杀虫剂,兑上两片耗子药吧。”
“啊?”店员茫然地抬眸。
“开个玩笑,”许昭意面不改色地点了点菜单,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长岛冰茶、芒果班戟,还有一杯伏尔加河。”
吃瓜群众赵观良一直忍着没出声,用余光瞄了眼梁靖川。
后者眸色淡淡的,即便听到那声“耗子药”,也没什么反应,只无声勾了勾唇。
赵观良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捞起课本遮住了脸,戳开“爷爷和七个小矮人”群。
“我靠,哪位大哥行行好,过来一起复习?他俩又开始了,又他妈开始了,我太难了。”
一片死寂的企鹅群瞬间复苏,消息刷地飞快。
“谁让你当电灯泡啊,早说了这是送人头行为,劝你吾日三省吾身,傻否,蠢否,笨否?”
“老赵有难,八方点赞!”
“该,人家孤男寡女,你非得怵在粉红泡泡里发光发亮,报应啊!”
“狗屁粉红泡泡,这两人的走向太变态了,”赵观良视线晃了两个来回,无语地边摇头边打字,“反正不是浪漫爱情片,应该是恐怖悬疑剧。”
还他妈是那种时时刻刻想搞死对方的桥段,标题赵观良都想好了,就叫《谁比谁更狠之无人生还》。
好在这俩人互怼五分钟,能安生两小时。
话题无疾而终,难得都消停下来,安静地继续复习。赵观良本来闲不住,可惜梁靖川和许昭意认真专注于一件事时话都不多,看着态度就挺冷。他刚冒出点放松的念头,就被强大的求生欲按了回去。
效率史无前例的高,再加上内容不多,他又脑子活络,一天下来确实有成果。
“我觉得我的银行卡有救了,甚至能提提额。”基本解决重点题型后,赵观良激动到千恩万谢,就差没三叩九拜了。
“那就为了你的钱途,这两天多用点功。”许昭意很有成就感,慢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你现在要走啊?要不让梁哥送你吧,”赵观良怡然自得地转了转手机,卖力地制造机会,“这几天不算安生,不是说晚上有尾随的嘛,都上了社会新闻了,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
许昭意无语地抬眸看他。
就他阴魂不散的特质,她还真有点分不清,社会新闻是真的还是他随口瞎扯的。
“不早了,你一个人回去真的不完全,”赵观良挡住了许昭意的去路,“你们不是家近吗?顺路啊。”
“用不着。”许昭意压了下唇角,“你挡道了。”
赵观良没挪开,趁着梁靖川出去的空挡,他忍不住问了句,“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看梁哥挺不顺眼啊?”
“想多了,算不上,我们相处得其实挺好的。”
许昭意干脆利落地否认三连,似真似假地轻笑了声。
“别的不提,就为你梁哥,我成功地预防了好几起谋杀案。”
“我操,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赵观良还以为有什么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传奇经历,“这么牛逼是怎么做到的?”
“通过自我克制。”许昭意皮笑肉不笑。
“……”
赵观良一点都没勉强,左右人走了也不是他最着急。他看着许昭意的背影,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怡然自得地等着梁靖川进来。
“人呢?”梁靖川晃了眼空掉的座位。
赵观良敲了敲烟蒂,耸耸肩,“刚走。”
梁靖川掀起眼皮淡淡睨了眼,挺平静的,难以捉摸的平静。
“我可拦了啊,”赵观良举手作投降状,“不过应该没走远,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梁靖川清淡地应了声,拎起外套,抬腿就走。
赵观良啧一声,坏笑道,“欸,梁老板,您还真去追啊?人家避你跟避瘟神似的,您可得——”
梁靖川突然扭过头,不温不凉地看了他一眼。
“成,当我没说,”赵观良无可奈何地顿住,作势在自己脸上掴了下,“我闭嘴。”
夜色浓稠,灯火璀璨。
距离不算太远,许昭意打包了盒热腾腾的关东煮,捧着小纸盒,慢悠悠地踱回去。
街道上川流不息,橱窗玻璃上映出虚影,许昭意视线微微顿住。
也不知道是赵观良的乌鸦嘴显灵,一语成谶了,还是她今晚太过敏感——她总觉得身后似乎真的有人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