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娇颜》TXT全集下载_24(1 / 2)

心上娇颜 九月轻歌 4704 字 2023-09-06

“这可怎么办?”穆先生真拉得下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忙过秋收这一段,学生们就要回书院上课。”

“爱莫能助,我真做不了主。”贺颜跟他说车轱辘话。换个人,可以反过来哭穷,但他不行,让陆休知道了,一定说掉价——也真是,犯不着。

再怎样,穆先生这时候也品出来了,她已打定主意不帮忙。他讪笑着起身,道:“蒋侯爷的聘礼,让人疑心他富可敌国,你却是这般精打细算,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他居然还好意思揶揄她,嫁妆与眼前事有什么关系?贺颜起身,仍是笑盈盈的,话却不大好听了:“今日不精打细算,来日兴许就会为难别人。先生开学堂若总如巧妇无米,不妨带回翎山书院几套试题,考过的,便来这里就读,我们帮人帮到底,替您教他们。”

她开罪人没事,在书院是晚辈,在外面的身份很说得过去,他不上道,她也不需太给他脸。

穆先生得了这样的敲打,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匆匆告辞离去。

贺颜慢悠悠地回了外书房。

陆休笑问:“把人打发走了?”

“是。”贺颜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批阅君子社新近的试卷,一副“我很忙也很烦千万别理我”的架势。

陆休唤来之前在花厅服侍茶点的仆役,让他将整件事复述一遍,听完心情大好,对武睿道:“估摸着一半年不会再来了。”

武睿笑着颔首,“这事情就得这么办,但也只能让颜颜出面。”

程静影则心疼贺颜,横了武睿一眼,“快闭嘴吧。”

贺颜忙碌了一阵,不自觉地回想起穆先生的事,越想越生气:那种人教书不就是误人子弟么?陆休为什么不想想法子,让他歇了开书院的心思?这叫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生一场闲气。

过了一阵子,实在气不过,抄起案上一本书,卷起来,走到陆休近前,轻轻地捅他后背一下,“我生气了,要膈应死了。”

陆休哈哈大笑,“这才回过味儿来?还敢打我,要造反不成?”

“就是要造您的反了,不过了。”贺颜又用书捅他一下,之后怕挨揍,忙后退一步。

陆休笑得不轻,哪里有打她的闲情。

别人也笑,满室笑声,只有贺颜笑不出,这回是真上火了,她回到到陆休跟前,“还笑,真心宽。那种货色,您怎么还纵着他?赶紧想法子让他把学堂关了,别耽误学子的前程。”

“行行行,”陆休要笑岔气了,“回头我跟阿初说一声。”

“……”贺颜睁大眼睛,“合着不管怎么着,都是我们的事儿啊?”

陆休大笑,别人亦是,就快笑出眼泪了。

贺颜冲着他运了会儿气,到底是没辙。

陆休振振有词:“家常过日子常有这种事,我这是为你好。”

贺颜回自己座位,数落先生:“有您这么过日子的么?该自己当家做主,推我这个冤大头出去,往后还要让蒋侯收拾烂摊子。幸亏您只是跟我爹似的,要真是亲爹,早晚被您气死。”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贺颜瞧着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扶额。好吧,他们高兴就好。

为此事,陆休亲自去找了蒋云初一趟,说了原委。

蒋云初又气又笑,“您也就是我们师父,不然我跟您没完。”这个没品的先生,总欺负他家小气包子。

随后,他知会了在南镇抚司当差的手下,想想辙,尽量是请金陵官学出面。

穆先生回去之后,便得到学生被金陵官学收走了,怎么想都觉得与贺颜、陆休有关,跑去陆家诉苦,陆家的人俱是一脸无辜,说我们可不知道这回事,你最好别乱说,祸从口出。

穆先生哑声,改为想辙做西席。

——自然,这都是后话。

方志并不知道,皇帝、索长友、蒋云初、莫坤达成了共同的整治他的默契。

按照他惯有的路数,找不见谁,就去找谁的亲友的麻烦,这次也不例外。蒋家他进不得,蒋云桥陪辛氏在家安胎,根本不出门,这样一来,他便开始打贺家的主意。

傻子都知道,蒋云初的软肋是贺颜。

方志冷笑着想,把贺颜收拾一番,便要了你小子半条命,活该,谁叫你不识相。

贺朝的婚期在九月下旬,贺颜中旬回到家中。

因着贺师虞给贺颜筹备的嫁妆过于丰厚,贺夫人虽然欢喜,却觉着亏欠了儿子儿媳,于是,得空就到外面踅摸新奇又矜贵的物件儿,以备来日赏给儿媳——家中各个库房,都被贺师虞搜刮过了,她能选的,都是他挑剩的。

贺颜并不知道这些,见母亲总出门,便问了两句,然后把差事揽到了手里,“我眼力还不错,替您给周姐姐置办些好东西。”

贺夫人想了想,问她:“阿初有没有为你调配人手?”

“有。”

贺夫人这才同意。

翌日,贺颜出门,游转在老字号的店铺之间,挑选上好的物件儿。

方志一直派手下留意她的动向,闻讯后带两名手下赶过去。

秋日温暖的阳光下,方志看到了那个女孩:容颜绝美,气韵清绝。他双眼一亮,低叹道:“绝色。”随后狞笑道,“好得很,那厮若是再不知好歹,我便用他的小青梅饱饱艳福。”

两名暗卫也随之坏笑起来,“爷,怎么着?要不要想个法子,把那美人引到清净之处?”

“何必那么麻烦?”方志道,“就是要明打明地来。”

“要不要多招呼些人手过来?”

“不必,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何须兴师动众。”

待得贺颜走出多宝斋,他们大步流星走过去,方志笑得不怀好意:“贺大小姐,在下方志,有事相商,去我府中坐坐?”

这是贺颜第一次见到方志,只觉他气焰嚣张、目光阴鸷,而此刻的笑容、言辞又透着说不出的轻佻、恶毒。是初见,可因为一件事,她恨毒了这厮,恨不得当即将之斩杀。可她不能,阿初不准她意气用事。

她敛容正色,望向马车那边。这种人是不能理会的,只要接话,便会被言语调/戏。

跟车的护卫头领很是机敏,已经唤手下往这边赶来。

方志快步赶到贺颜面前,扬声调侃:“怎么不说话?蒋云初的青梅,竟是个小哑巴么?”说话间,手伸向贺颜面颊。

贺颜轻轻巧巧地避开,携了随行的丫鬟晓瑜的手,迎向自家护卫,打定主意不予理会。

“呦,没瞧出来,身法竟跟小脸儿一般漂亮。”方志说笑着,脚下则疾步追赶。

就在此刻,有急促的马蹄声入耳。

贺颜循声匆匆一瞥,笑了。

来人是蒋云初。他一袭玄色道袍,坐骑是黑色骏马,身后是二十名锦衣卫,一行人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意。

方志自然也留意到了,冷笑着站在原地,看着蒋云初到了跟前。

蒋云初问贺颜:“怎样?”

贺颜微笑,“无事。”

“原来会说话,只是不肯与我说话。”方志凝着蒋云初,哼笑道,“定是得了你蒋云初的吩咐吧?还没过门儿呢,就跟我唱夫……”想说夫唱妇随,却没机会说出口——

蒋云初手中马鞭扬起,狠力抽到他面颊上。

方志整个人飞出去,身形落地之后,惨呼一声。抬手一摸脸,沾了满手的血。

人们都知道蒋云初文武双全,见过他身手的,不是死了,便是畏他如虎,缄口不提与他相关的事。

两名暗卫观之变色,奔过去一看,发现方志半边脸已经没法儿要了——蒋云初手里的是鞭子,亦是暗器,鞭梢上有一根根细针。

街头行人迅速聚集到这边看热闹,有一刻,喧闹的街头竟陷入了静默:要么惊艳于蒋云初的风华,要么惊艳于贺颜的美丽,要么一并惊艳。

蒋云初点手吩咐千户成广:“清路。”

做同僚这么久,成广与蒋云初一起办差的时候不少,有了默契。此刻,他立即称是,转头安排下去,望一眼蒋云初,见少年满身杀气,那气势让人生畏。

今日闹不好就要出人命——这念头在脑海闪过之际,他赶到贺颜身边,亲自照看。

二十来名锦衣卫,人不多,但是绣春刀一亮出来,围观的行人都不敢迟疑,连忙照吩咐退到路旁。

这期间,方志已经起身,匆匆擦了擦面上的鲜血,亮出随身佩戴的长剑,怒吼道:“小崽子,老子今日废了你!”

他风光得意了半生,何时吃过这种亏,受过这般羞辱。

蒋云初唇角逸出一抹冷酷的笑容,端坐在马上。

方志腾身,长剑刺向他面门。

蒋云初手中马鞭一扬,鞭子缠住长剑之际,手腕一翻。

方志的长剑不自主地脱手。他预感大事不妙:蒋云初的手法太快太狠,内力也明显比他深厚得多。

呼吸之间的工夫,对上蒋云初酷寒的视线,他整个人被恐惧笼罩,却是丝毫没有耽搁,转身逃离。

没错,今日他丢人丢大发了,但是比起性命之重,颜面算得了什么?

他刚举步,身形便被一道长长的绳索捆住上身,下一刻,不自主地摔倒在地。

蒋云初出手之后,将绳索拴在马鞍桥上,展目望一眼长街,打马前行。

方志用力挣扎着,却是越挣扎被捆得越结实。被拖行之前,他嘶声道:“蒋云初!谁给你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说话的时候,发力腾身站起来,一枚亮闪闪的东西从蒋云初手里挥出,正中他膝盖。

被临时充作暗器的,是一块碎银子。

丁十二与成广见了,饶是在这种时候,也忍不住笑了笑。蒋云初但凡出门,手边定要备下丰厚的银钱——这些他们是知道的,只不知是何缘故。

那边的方志应声摔倒在地,只觉得自己膝盖骨快碎了,又是疼得不轻。

蒋云初拍马前行,马儿起初还顾忌着行人,后来见人们都躲着自己,便撒开了跑起来。

没用多久,方志的衣物多处被磨破,之后便是皮肉被磨破,留下一路触目惊心的血痕。

方志实在忍不住,哀嚎出声。

清风徐来,隐有血腥气。

观者俱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俊美无双的少年,狠起来也是真狠,若他由着性子行事,方志的命定要交待在他手里。

同一时间的两名暗卫,起初懵住了,之后一阵心惊胆战,担心自己也要遭殃——是身手绝佳的暗卫,也没以一敌十的本事,但他们很快发现,锦衣卫根本不理他们。

方志被拖行的时候,他们回过神来,一对眼神,下决心去救人。头领真惨死街头的话,便是皇帝顾不上计较他们的过错,新任头领却会拿掉他们的饭碗——没有忠心不敢救主的手下,谁敢用?左右得不着好,便不如在当下冒险行事。

二人发足狂奔,急速追赶,此刻万般感激出事的地方实在长街,蒋云初的马并不能全速驰骋。

他们赶上去,一个抛出匕首切断了绳索,与另一个合力将方志架起来,掉头跑进一条岔路。

蒋云初在这时勒住马缰绳,解下绳索,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嘴角一牵。

要的就是方志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两个暗卫再没动作的话,他的手下也会伪装成暗卫救走方志。

早在蒋云初打马之时,贺颜便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有些事,他从不跟她明说,但她知道他有最是冷酷的一面,因而不难想见一些场面。不觉得怎样,那是他该做的事。

两名暗卫架着即将昏迷的方志跑出去很远,见没人追,转入一个窄巷,放缓了脚步,请示道:“爷,眼下去何处疗伤?”

方志嘶嘶地吸着气,眼神中有了蚀骨的怒意,“招呼人手,送我进宫面圣。”颜面无存了,那就彻底不要了,皇帝便是怪他大意无能,看到他的伤势,总会心生怜悯,严惩蒋云初。一刻也不能耽误,迟一刻,莫坤那厮便会先一步去宫里颠倒黑白。

两名暗卫也明白这个道理,同时称是,刚要发信号给同伴,有几道玄色身影出现在前后方,样貌各异,步调无声无息,宛如鬼魅。

两人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被对方人手拿下,颈后分别挨了一记手刀,失去意识。

一名少年走到方志面前,俊美无俦,笑容不羁。

方志看清他样貌,目露惊骇,又很快转为绝望。

养心殿内,莫坤、赵禥双双跪倒在地,向皇帝告状。

莫坤隐含着怒意道:“方统领居然意欲当街调戏良家女子,又与临江侯起了冲突,行径未免太过嚣张,恳请皇上降罪于他!”

赵禥其实是被拉过来凑数整治方志的,却很是起劲,附和道:“莫大人说的极是,方统领以往横行街市的传闻便不胜枚举,眼下居然枉顾皇上令其思过的口谕,长此以往,岂不是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了?”

皇帝愕然问道:“所言当真?”

不等莫坤接话,赵禥已道:“街头巷尾都传遍了,他扬言自己是天子宠臣,要将临江侯处死!”

皇帝怒了,“蒋云初是怎么应对的?”总不能说,他想抬举的人,被已经嫌弃的人给欺负了去。要是那样,蒋云初便也是不堪用的。

莫坤忙道:“微臣料想着,临江侯到底年少气盛,定会与之针锋相对。”

赵禥不知详情,但是做出愤慨的神色附和。

莫坤在一旁瞧着,还是有些服气的。

皇帝一面恼恨方志不成体统,一面有了诸多猜忌:那厮是不是与他胞兄达成了什么默契,这次回来本就没安好心?还是说,他本就将方志惯得无法无天了,那同样是留不得。

他深深呼吸几次,强按下发火的冲动,吩咐莫坤:“无论如何,将人生擒,关进北镇抚司,至于刑讯,你亲自来。你该明白朕的意思。”有些事,只有心腹才知情,别人介入的话,麻烦颇多。

莫坤称是领命,心里笑得那叫一个畅快。笑过之后,又摇头叹气了一阵:蒋云初说要方志这个人,他说只要可以就能通融,眼下可怎么好?

只能继续想辙糊弄皇帝。

这种欺上的事就不能开头,有了开头就收不住,但他现状是不自觉地被蒋云初带到了坑里——不管人有意无意吧,他欠的人情委实太多,也就是说,给对方的把柄太多。

他很清楚,自己要从速在蒋云初和皇帝之间做个选择,不然,很快就要不得善终。

幸好,蒋云初安排周祥,他并不为难:方志跑了,能作证的不知凡几。

莫坤松一口气,转过天来,到皇帝面前添油加醋地诉说方志畏罪潜逃。

皇帝勃然大怒,勒令锦衣卫、官府全力缉捕方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作者:肥来了,特殊时期,多说无益,只盼你们都好好儿的,千万照顾好自己和亲人~

零点还有一章五千字左右的更~定时发布的哈,你萌注意休息,实在无聊睡不着再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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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不想吵醒你

这一日,是方志此生噩梦的开始。

此刻,他身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眼力再好,在这种地方也没用。

他想动,动弹不得,周身疼而无力,只是感觉得出,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拼力喊过几次人,没人应,倒把他累得不轻。

看到景家后人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一生到了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该是有人进来了,可他听不到脚步声。

gu903();片刻后,盈盈烛光将室内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