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哥哥……疑?你现在要去练刀?”永安郡主神彩熠熠,一把挽过他的手臂:“那我陪你呀。”
萧宠淡着脸抽回了手臂,拿着刀往院子里走去,随口问了句:“你怎么这时过来了?”
永安郡主便是听说今儿他们去了梅家为了这桩婚事下了婚书又订了日子,这会儿为了此事而来。
永安郡主绕到了他的面前,倒退着步子一边说道:“宠哥哥,婚事真的不能作废吗?”
萧宠:“陛下金口玉言,若是违背,便是抗旨。”
永安郡主拧着秀长的眉,“可是父皇是个十分仁慈的人,你若去说说,父皇断然不会逼迫你们的呀。”
萧宠眸光冷冽,猛的顿住了步子:“所以,你今夜究竟是为了何事而来?”
“我……我只是不想看你为情所伤嘛,我是关心你呀。你和梅家二姑娘一点儿也不般配!宠哥哥……”永安郡主拉过他的袖子,撒娇的晃着:“你看看我嘛。”
萧宠绝情的甩开了她的手,漠然道:“我记得我说过,只当你是妹妹,并未有其它的心思,你若再纠缠下去,别怪我让你连侯府的大门也进不来。”
永安郡主一下子红了双眼,委屈巴巴道:“你到底是为何非得要娶梅二姐?你对她又没有感情!你又不爱她!”
萧宠想了想,冷笑了声:“我是不爱她,可那又如何?我想要,那就必须得是我的,没有任何理由。”
其实,不全是这种可笑的理由,萧宠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第一次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是心悦她。
但是他始终无法说出口,这种儿女情长,黏黏糊糊的话,由他嘴里说出来,会惹来不少人笑话吧?
永安郡主咽下喉间那几分涩味:“你定会后悔的!你就固执下去吧,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我讨厌你!!”说着,狠狠朝萧宠踹了一脚,转身哭着跑了。
萧宠狠抽了口气,死丫头,不知道她脚劲有多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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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奚风渡才刚到山庄,只见山庄外头来了好些宫人,正在托着一块牌扁正往山庄的正门上挂着。
牌扁上有皇帝亲笔提的字——博施济众,璞玉浑金。
金晃晃的牌扁往那上头一挂,还飘着红绸,别提有多喜庆多气派了。
好多闲适来游玩的达官显贵都特意过来往山庄大门口瞧瞧。
最高兴的要属老太爷,自从宫里回来,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劲儿,都不见人影。
奚风渡没有什么变化,平时做些什么,现在还做些什么。倒是多了好些人过来人攀附讨好,虽心中有些不屑,不过他从来都不会把真实的情绪写在脸上。
来了就好酒好菜招待一番,待人走后,便吩咐下次这人再来时,便找借口推诿了去。
自郡主府回来,奚风渡每日做梦都是梅二姐的身影,特别是她第一次在温泉中的情景,明明那日迷雾缭绕,看不清楚。
但是在梦中,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妖艳中却又带着几分清纯,媚骨浑然天成。
醒来时,望着空荡荡的寝房,还有下边那不容忽视的骚动,奚风渡撑着额头长叹了口气,看来已入魔障了。
第51章
次日看完了帐本,奚风渡心血来潮,研了墨,备好了朱砂与铅丹,铺了上好的宣纸,想着脑海里那幅美人出浴图,下笔如有神。
这幅作画,奚风渡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才完成,装裱后便收在了收藏室里,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看。
才刚从收藏室里出来,季明便匆匆小跑过来,说道:“大爷,刘欣表少爷来了。”
刘欣是他三姑母家的儿子,也是三个姑母嫁得离奚家最近的,嫁的男人是个木匠,因这些年奚家的扶持,也算是小有积蓄的财主。
三姑母只得一子,对这刘欣十分宠溺,养成了不学无术的性子,刘欣每次来山庄,便是与家中父亲起了冲突,闹脾气离家出走。
奚风渡对他此行径,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了。
“和往日一样,你去给他安排了住处便是,不用来过问我。”
季明应了声,正准备下去办事,突然奚风渡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老太爷今日可在山庄?”
季明微怔,想了想道:“听院中的管家说,又出去了。”
奚风渡拧着眉:“他这一个月总是外出,年纪都这么大了,一点自觉都没有。”
季明笑了笑:“说是老宅那边要好好修葺一番。”
奚风渡暗自抽了口气:“老宅有许多年没有住人了。”
季明:“大爷,您也好多年没有回老宅看看了,真的不回去看看?”
奚风渡沉默了许久:“再说吧。”每每遇到这个问题,奚风渡才能正视自己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坚不可催。
过去那段记忆,依旧是他心里无法触碰的伤痛,只要稍稍想到,都会隐隐作疼,好多天过得不爽利。
季明看他们家大爷心事忡忡的,没有再说叨叨什么,便下去办事了。
奚风渡数着日子,现如今已是阳月初十,距离她的婚期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正想得出神,只见季明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大,大爷,宫中来人了。”
奚风渡拧着眉:“也无需这般慌张。”
季明又补了句:“还带来了圣旨。”
奚风渡没多想,与季明一道儿出去接旨了。
来的太监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彼此是认识的,总管太监宣读了圣旨,竟没想到,是一道赐婚的圣旨,对像还是那位郡主府的永安郡主。
奚风渡跪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大伙儿都以为他是高兴得傻了,比竟一介商贾人家竟然能娶得上堂堂郡主,那是天大的福份和殊荣。
“奚大人,还不领旨叩恩?”见他久未起身,总管太监提醒了句。
奚风渡猛地抽了口气,硬着头皮接了旨,又吩咐了下边的人好生招待了宫里来的几个,塞了不菲的银子,才打发离开。
办完这些事情,奚风渡拿着圣旨来到了老太爷的屋内,此时老太爷还未回来,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
婢子在屋里点了灯,又小心翼翼问了句:“大爷,您要用晚膳吗?”
奚风渡默了许久,才道:“你先下去吧,我需要用晚膳的时候会叫你们。”
“是。”婢子只得退了出去。
季明守在山庄门口等到天黑透,老太爷才乘着马车回来,一脸笑盈盈的。
季明却担心坏了:“老太爷,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老太爷笑道:“我不是说了这几日要去老宅盯工吗?你们大爷有何事寻我这老头儿?”
季明拧着眉道:“今日宫里头来了人,下了一道圣旨。”
听到此,老太爷脸上一喜:“可是真的?”
季明:“老太爷,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老太爷一脸纳闷:“我为何笑不出来?我这是求仁得仁,陛下看重阿渡,又是赐名又是赐金扁,现在还赐婚,阿渡前途不可限量啊!”
皇帝能将郡主赐婚给奚风渡,便足矣说明了一切。
奚风渡已经吃了几盏茶,只见老太爷走路带风笑眯眯的从外头走进了正堂。
还未等老太爷开口,奚风渡便沉声问道:“陛下赐婚的事情,可是您老人家在从中撺掇的?”
老太爷一看他家阿渡的脸色不对,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回:“你不是喜欢那郡主?前一段时间,你还天天往郡主府上跑,还送人家那么多东西,如今正趁着这功劳,向陛下邀个赏,我也只是试一试,毕竟人家可是堂堂郡主,竟没想到,陛下还真的允了!”
“祖父!!”奚风渡斥了声:“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为何不先来过问我?而是自做主张的悄悄去办?你这不是在为我好,你这纯粹是添乱!”
老太爷没想到,好好一桩喜事,他还不领情,顿时心中一阵失落,脸上略显窘迫,难受道:“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你既然喜欢郡主,陛下如今又赐了婚……”
“我何时说过我喜欢永安郡主?”奚风渡扶着隐隐作疼的额头,疲倦得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下去。
“你不喜欢郡主?”老太爷也有点慌神:“那你成日往郡主府上跑做甚?现在圣旨都已经下了……”
奚风渡继续沉默。
老太爷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半晌才道:“那既然已是错了,不如错到底?反正你未娶,她未嫁,这感情是能慢慢培养的不是?你年纪也不小了。”
奚风渡狠抽了口气,心情烦乱得很,也不想再继续与老太爷再谈论这个话题。
“我会与陛下亲自说清楚,这门婚事不会成,您想也别想了。”
说罢,奚风渡甩袖离开了老太爷的院子,老太爷长叹了口气,默然坐在了椅子里,烛光摇曳照映着老太爷落寞的侧脸,半晌,一个人自言自语道:“难道他还想着那梅家的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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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未亮,郡主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太师府门外。
深秋的清晨带着入骨的凉意,再加上小腹已经稍有凸显,梅二姐穿了件厚实的外袍,等赶到郡主府时,天才将将亮起。
见到永安郡主的时候,只见她独自一个人吃了些酒,清秀的小脸红彤彤的。
梅二姐心情凝重复杂,上前夺了她的酒杯,劝道:“你快醉了,瞧你一脸狼狈,一宿未眠么?”
问罢,梅二姐又叫屋里的侍婢都出去了,关上门后,永安郡主才哭得唏哩哗啦。
“这都什么事儿啊?父皇这是不乱点鸳鸯吗?我,我怎么能嫁给你喜欢的人?不,你,你也不能嫁给我喜欢的人!呜……可是宠哥哥他又不喜欢我。”
梅二姐心如火在煎熬,这一桩桩一件件积压在心头,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先去洗把脸,等你酒醒了咱们再好好商量?”梅二姐上前扶她起来。
永安郡主哭得还很伤心,平日里她性子大大咧咧,又是武将世家出身,给人的印象一直比较强悍。
那日萧宠无情拒绝,情绪已积压在心头好些天,只是没找着由头,这会儿由头找着了,可不得好好作弄一番。
永安郡主眼泪一抹:“我这便去跟父皇说清楚!我全跟父皇说了,把你许配给奚家大郎,我喜欢的是宠哥哥,宠哥哥谁也不喜欢,娶谁不是娶?他为什么就不能娶我?你说是不是?翩翩,你不如跟我一道入宫面圣!走!我们现在就去!”
梅二姐摇了摇头:“如果是一桩也就罢了,现在是两桩婚事交错,又是陛下亲自拟的旨,现在一起去说,定然是行不通的,你可得清醒点!”
“我清醒得很!”杜靖雪甩开了梅二姐:“我可不像你,又不像奚家大郎,窝囊!明明互相喜欢,却什么都不能做,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嫁给别人。”
梅二姐有些生气:“你以为谁都与你一般?做事能率性而为,不需要考虑大局?你若现在去宫里闹了,回头指不定还得吃多少苦头,有够你受的。”
永安郡主本来心里头就不舒坦,现在不但一句安慰的话都没听到,还听自个儿最好的姐妹这般奚落,顿时越发不可收拾。
“好!我这便去!若我活着不能从自己的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你别拦着我!”
屋里这端吵得激烈,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已经快步走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梅二姐自是不会让她真的去闹,拉着她道:“你还是先醒醒酒罢!”
“你让开!”杜靖雪从小习武,气力很大,这么一甩,把梅二姐整个人几乎都甩了出去,杜靖雪心头一跳,吓得酒醒了一半,眼看人就要重重摔倒在地,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窜过来,及时将梅二姐扶进了怀里。
梅二姐惊喘了声,下意识回头看去,见着来人是奚风渡,顿时眼眶就红了。
“没事吧?”奚风渡担忧查看着怀里的人儿,责备的瞪向杜靖雪。
那眼神杀气腾腾,杜靖雪此刻酒是彻底的醒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也吓坏了,翩翩……”
怕俩人生出误会,梅翩翩赶紧解释道:“渡郎我没事,刚才我们正在商量着办法,靖雪不是有意的。”
奚风渡这才罢休,对杜靖雪道:“我知道你此刻心里焦着,今日过来我便是与你商量此事解决的办法,这桩婚事断然不可能的。”
“是啊是啊!不可能的!”杜靖雪用力点了点头:“那你有何办法?”
作者:要出幺蛾子了,幺蛾子一桩接一桩。
第52章
奚风渡道:“直接进宫面圣,让陛下收回圣旨。”
“我们俩一起?”杜靖雪不安的追问了句。
“自然是我们俩一起,陛下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若我们俩个当事人坚决不同意,他也断然不会勉强。”
杜靖雪眼睛一亮:“要不要趁机再求父皇解除宠哥哥与翩翩的婚事?”
这种提议,奚风渡在第一次进宫面圣的时候,便想过无数次,但是他最终并没有。
一个是萧侯本就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和宠臣,二个这桩婚事是萧侯亲自提及,并已下了圣旨。
若他再去提,他中意梅家二姑娘,那便是和萧侯正面起了嫌隙,惹得萧侯会对梅二姐有看法,又让自己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最坏的结果,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败坏好不容易在陛下面前博来的好印象,将梅二姐陷入两难,也决定了他往后要走的路,是否顺达成功。
还未等奚风渡回答,梅翩翩道:“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不然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杜靖雪失落的埋下了头:“可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解决问题的根本。”
梅翩翩:“目前能解决一桩是一桩,余下的,我们还有时间再想别的办法。”
她和萧宠的婚事,订在了年末,离现在还有百来天,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此事拖不得,便择了明日进宫面圣。
商榷之后,杜靖雪留奚风渡用晚膳,也正好趁机让他与梅二姐好好处一处,谁知没呆多久,外头季明与一山庄的小厮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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