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陆景深凄凉地笑了:“念念不在了,我还要那些做什么?”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活下去是为了重振陆家,如今念念不在了,他才明白,对他而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人啊,总要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才会知道,自己的一生多么可笑,竟为了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错失了真正重要的。
没等医护人员到来,陆景深拔掉输液针准备离开。临近房门口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骚动。
“求求你了!就让我见陆总一面吧!”
“陆总!陆总!您行行好!您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
“倪姗那个贱丫头犯了错,您想怎么处置就处置,我们没有任何怨言,求求您放过倪氏吧!那是我们祖祖代代的心血啊!”
陆景深停下脚步,洗得空荡荡的胃也止不住被恶心得想吐。
现在他只要一听到倪姗的名字就会想到那些荒唐的日日夜夜,他搂着她满心感激,如视珍宝——结果一切不过谎言和圈套。
盯着那扇门,他眼底戾气横生:“让他们滚!”
助理得令,退出去赶人。
原本安静的走廊被倪家人搅得鸡犬不宁,隔着门板也能听到杀猪一般的嚎哭。
“陆总!您行行好!念在我女儿跟了您这么久的份儿上,就高抬贵手放过倪家吧!”
“陆总!倪姗那个贱丫头在监狱里已经被教训得很惨了!她声带被毁了,一辈子不能说话,眼睛也瞎了,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还被人剪掉了两根手指头,她都这样了,还不能让您消气吗?”
陆景深刻意买通过监狱里的女犯,让她们多“关照”倪姗,听到这番话他并不意外。
只是毁了声带毁了双眼没了手指而已,和念念受的委屈相比又算什么?
不够……
远远不够……
他要让倪姗、让倪家人生不如死!
不告而别的误会解除,现在,轮到秋名唯向薄原彻理论买醉摔伤的事了。
“说了多少遍不要去酒吧买醉,是教训没吃够?”
薄原彻心虚地垂下头,没办法,她的目光太过凛厉,他差点没顺势给她跪下。
“我知道错了……”他乖乖认罪,顿了顿,又委屈地嘟囔,“我以为喝醉了你就会回来,像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晚一样……”
“结果谁知道会喝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跑去台上胡闹一通还摔下来丢脸丢得全网皆知。”秋名唯没好气地接下后话。
薄原彻尴尬地咳了声,明知故问:“你…也知道了?”
秋名唯把手机里存一张鬼畜视频翻出来给他看,正是他跌下舞台的一幕,配乐是最近正火的黑人抬棺材。
“靠!这群没下限的!”
原以为被P成小薇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已经够没眼看的了,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这群网民的恶搞实力。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气了,要不是因为这件事上了热搜,小唯应该也没这么快就回来。
怀里还残留着拥抱的温度,看着面前失而复得的女人,他不自觉弯了眉眼。
瞧这人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秋名唯往他打着石膏的那条腿上一拍,薄原彻立刻惨叫。
“知道痛了?”秋名唯不紧不慢收了手,“下次还乱喝酒吗?”
薄原彻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止不住地开心:“不喝了,你都回来了我还跑去乱喝什么酒?”
这话让秋名唯没了脾气。
缓过劲儿来,薄原彻想到什么,迟疑了片刻,向她开口:“小唯,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
“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了,怕你觉得不方便就一直忍着,这次你说消失就消失,我才发现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外我对你一无所知。”说到这里,他感到一阵后怕,定了定神,认真看进她眼里,“小唯,能不能让我再多了解你一点?”
先前她以为自己就是个绝症患者,便打算以秋名唯的身份来活,但绝症既然是个误会,很多事不得不再做打算。
“我的身份……”沉默片刻后,她开了口,“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能不能改天再跟你细说?”
他当然赞成,但前提是——“小唯你不会再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对吗?”
秋名唯点头:“不会了。”
“那就不着急这一会儿。”他露出舒然的笑,“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足够我一点点了解你。”
得到了她的口头承诺,薄原彻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但先前那一个月的失踪让他心有余悸,所以还是无法完全松懈下来。
眼见秋名唯起身离开床边,他立刻紧张地问:“你去哪儿?”
“我去买点水。”刚下飞机她就一刻不停地赶来,这会儿嗓子渴得厉害,见他嘴唇有些泛白,便问,“你想喝点什么?”
薄原彻倒无所谓喝不喝水,他只怕再次弄丢了她,于是跟着下床,一瘸一拐地挪到她跟前:“我陪你去。”
秋名唯:
“……”
“便利店就在楼下。”
薄原彻还是坚持:“嗯,我陪你。”
“你的腿不要了?”秋名唯不赞同,“回去好好躺着。”
“几步路而已,又不是断腿了,哪有那么严重?”薄原彻说着替她拉开门,率先一步往外走。
一帮队友还守在门外的,见两位主人公同时出现,七嘴八舌地问:
“谈完了?”
“阿彻表白成功了没?”
“肯定成功了,没看残疾人都高兴得下地了?”
“嘁,瞧他那嘚瑟样,也亏唯姐看得上。”
这帮猪队友!怎么不被口水呛死呢?
薄原彻脸沉下:“我们出去买水。”
嘴快的不由吃惊:“还没表白?都给你们留了空间了。”
薄原彻恼得不行,表白这么浪漫的事都被他们说得没惊喜了!
见他脸色不好,猪队友们终于识相地闭了嘴。
苏彦瞅了眼薄原彻的腿,不想他折腾,便说:“我去买吧,你们要喝什么?”
薄原彻看向秋名唯,他喝什么都没关系。秋名唯说:“冰矿泉水就行。”
苏彦应好,见时间不早,示意队友先回工作室,只留了助理和季宁继续驻守医院。
他买好水上楼,恰好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季宁点了四份外卖,去医院食堂去了病号餐送来。五个人在病房里吃完饭,随便聊了会儿天,便到了休息时间。
苏彦本来是想建议秋名唯回去休息,陪床的事交给他们来做就好,可瞥见薄原彻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递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唯姐,今晚能不能麻烦你给这家伙陪床?”
秋名唯就是这么打算的,闻言自然应好。
“那就拜托你了。”苏彦说完这话,领着季宁和助理退出了病房,却并没有回工作室,而是去了隔壁休息间,随时待命。
为了这个二傻子,他还真是操碎了心!
……
门关上后,病房陷入沉默,只有电视机上辣眼睛的青春爱情剧还在继续播放着。
秋名唯拿上崭新的洗漱用具准备去浴室洗个澡,待会儿出来刷刷手机就睡觉。
薄原彻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虽说陪床是一人一张床,中间隔了一米远的距离,病房的气氛也丝毫跟暧昧旖旎沾不上边,但他就是止不住地心猿意马。
初遇的那晚他们虽然也独处一室,但那会儿他还处在被明莎莎那个女流氓支配的恐惧中,见自己狼狈地躺在陌生大床上,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像今晚…是真正意义上和喜欢的女人共度一夜。
他咽了咽嗓子,这会儿明明已是秋天,胸口却热得发闷。
秋名唯拿好东西,转身就看到病床上的人满脸通红。担心是不是发烧,她走过去伸手搭上他的额头。
猝不及防感受到女人柔软的手心,薄原彻呼吸一滞,抬眸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觉胸口那点闷热顷刻间被擦燃成大火,滚烫一片。
他难为情地想躲开,却又舍不得这片刻的亲昵,只哑着声音问:“你…做什么?”
秋名唯是不知道他那点纯情少男的小心思,手反复探了好几遍无法确认他是否发烧,索性撩开他额前的头发,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
薄原彻感觉,周遭的一切都被推远,只听见如鼓的心跳在耳边渐次放大,震耳欲聋。
“有点烫。”秋名唯说着松开他,“我给你量量体温。”
“不用了!”薄原彻拉住她,“没烧。”
“那怎么这么烫?”
这话问倒了他,薄原彻含糊地说是天气太闷搪塞过去,不然,总不可能直说是因为想到今天一整晚都要和她共处一室吧?
秋名唯不放心,还是拿了温度计给他测了一下,见体温正常,这才作罢。
“那你多喝点水,我把空调再调低一度。”
弄完这些,秋名唯才重新拿起洗漱用品进了浴室。
毕竟是医院,就是再高级也不比家里,浴室就一道薄薄的玻璃门,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足足五分钟,薄原彻就那么僵在病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任由脸上的红一寸寸蔓延到脖颈,再到胸膛——最后彻底红透。
“艹!”他低骂了句。
今晚还怎么睡?
十分钟后,秋名唯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走出浴室,看了眼薄原彻腿上笨重的石膏,打消了让他去洗澡的念头,转身又打了一盆水出来,边浸毛巾边走到床边,眼皮都没抬一下地说:“脱衣服。”
薄原彻正胡思乱想,冷不丁听到这话,血脉喷张,心脏狂跳,险些当场暴毙,他都不敢看她,咽了咽嗓子,结结巴巴地提醒:“这、这里是医院……”
秋名唯狐疑地瞅他一眼。
男人目光闪烁,满脸通红,样子十分可疑。
这下她总算明白过来,他刚才脸颊发烫的原因了!敢情是脑补了一堆黄色废料!
都到医院躺着了,还有闲心想那些!
秋名唯没客气,用力揪住他耳朵。薄原彻吃痛,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干嘛揪我?”
秋名唯哼笑:“你自己知道。”
薄原彻垂下头,小声指出:“是你说让我脱…脱衣服……”
“不好意思,我对病号没兴趣。”秋名唯把毛巾冷面无情地往他脑袋上一盖,没好气地说,“自己擦吧!”
薄原彻:“……”
反应过来后,他有种错过一百个亿的感觉。
☆、第30章
收拾完所有已经将近10点。
秋名唯躺在床上,和旁边的人一起看无聊深夜档。
天花板的灯已经关掉,只留一盏壁灯散发柔和的光,气氛莫名温馨。
电视上放了什么薄原彻全没看进去,余光落在旁边女人的身上,唇角偷偷弯起笑。
这一定是老天给的补偿,在他伤心迷茫了一个月之后,让小唯重新回来,和他有了更近的距离。
深夜档节目结束。
秋名唯关掉电视,准备睡觉了。
放下遥控器,她偏头发现邻铺的人在看她,一双潋滟桃花眼噙满期待。
“怎么了?”她问。
薄原彻有些难为情地抿了抿唇,然后迟疑着向她递出手,紧绷的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期待:“能牵着手睡吗?”
秋名唯:“……”
这是打哪来的小学鸡?
虽然开口前就料到她会拒绝,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失望,一片死寂中,他假咳了声,自顾自地化解这份尴尬:“我开玩笑的,那…晚安。”
就在他准备收回手的那刹,秋名唯也递出一只手,“啪”地拍在他掌心,而后握住,在他反应过来前利落地关了灯,懒洋洋回了句“晚安”。
病房暗下来。
黑暗中,薄原彻喉结艰难地滚了一圈,落定的那刻,整个人兴奋得快要炸开。
相握的那只手僵了许久,然后试探着握紧,见她没有抗拒,便大胆了些,于是指尖与她缠绵地交叠,最终十指相扣,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焦躁了一个多月。
今晚,握着她的手,他终于能够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一声惊恐的“小唯——!”打破病房漫长的沉静。
薄原彻心有余悸地坐起身,呼吸急促,额角渗着冷汗,他慌张地低头,自己左手还和另一只手好好牵着,顺势看去,邻铺的床上被吵醒的秋名唯正不悦地抬头,睡眼惺忪地瞪着他。
“大清早发什么疯?”
这会儿才五点半,窗外天都未亮透,病房内昏暗的色调给人十足的压抑感。
薄原彻没说话,靠在床头大口喘息。
梦里到处都找不到小唯的恐惧像无形而尖锐的手,掐得他难以呼吸。
秋名唯察觉他不对劲,顾不得残存的睡意,掀了被子下床看他。
借着窗外依稀的光线,她看到一双无助的眼睛,男人的发梢被冷汗打湿,黏在脸侧,衬得面容脆弱而苍白。
“怎么了?做噩梦了?”她伸手替他擦汗。
指尖带着令人安然的体温触碰上他的脸颊,温柔地驱散所有恐惧。
贴着她的手,薄原彻慢慢缓了过来,声音却还有些无力,虚弱得难以听清:“抱歉…刚才做了不好的梦,吵到你了。”
“什么梦?说来我听听。”秋名唯在他床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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