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入官途》TXT全集下载_19(1 / 2)

科举入官途 澜桥映雪 4888 字 2023-09-06

那下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说到:“不过,展长空这么做,目前看起来,倒是让那贺书渊,得利最大,毕竟,作为当世大儒,又是桃李满天下,十分有名的清河书院的山长,在此时,亲自下场,其实就是用行动,表示了对他的认可和支持,自从展长空去了松山书院后,那贺书渊比发生争议之前,名声倒是更显了!”

“不错,如果这种认可和支持,是出于跟展长空差不多同样名气和地位的路远行,那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好的效果,毕竟,来着对手的欣赏和认同,才更有说服力!”喻文兴说到这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突然抬手,猛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神情有些激动的说到:“吩咐下去,今年的院试,就从淮安府开始!”

院试每两年一次,由各省的学政主持,到各州府,分别进行考核,今年正好是院试的日子。

下属微微愣了愣神,有点不适应学台大人,这突然转换的话题,不过随即就反应了上来,忙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坐在书案后,看着领命而去的下属,喻文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这样的盛事,自己怎么能不去插一脚呢!”

此时,淮安府内,因着清河书院山长展长空出人意表的行为,已经再没人,对贺书渊和程文奕之间,谁的文章做得更好,而有所异议了。

而清河书院学子们,原本心中的不忿,也因为贺书渊毫不矫情,态度谦逊的马上来到清河书院,对他们书院办校报一事,倾囊相授,而有所缓解。

再加上原本碍于面子,不能投稿给松山书院校报,而无法发表言论,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意气风发的清河书院的学子们,此时,也终于有了展现自己才华的地方。

同时,清河书院也因为新办的校报,重回社会各方的视线,渐渐脱离了之前,尴尬透明的境地,又渐渐有了与松山书院齐头并进的态势,倒是让清河书院的学子们,越来越觉得,展山长之前的决定,是极其正确,且有远见的了!

然而,也并不是所有人对此,都是喜闻乐见的,原本想着,要拿下“小三元”名头,高调进入清河书院学习,清河县试案首,素有神童之名的程文奕,在得知清河书院展山长的举动后,激忿难当下,当场便被气得吐了血,从此一病不起!

他原以为,自己是清河县的神童,又是清河县县试的案首,清河书院的展山长,就是有所表示,也定是向着自己一方的,谁知,现实竟然会是这样!

对于原本还自信满满的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个打击,才刚刚只是开始!

等到他强撑着病体,去参加院试,看到院试的考试题目时,才真是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昏了过去!

因为,院试的考试题目,竟然是就办校报,鼓励学子们积极参与时务策论一事,进行论证!

这不明摆着是让贺书渊,当这个院试案首的意思么!

不仅是程文奕,所有参加院试的学子们心中,也俱是如此想法,可是,却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倒是拿到考卷的贺书渊自己,忍不住老脸一红,有些不太好意思,不禁在心中暗暗吐槽,“学台大人啊,你就算想让我当这个案首,也不必做得这样招摇啊!难道还嫌我不够出名吗!”

然而,贺书渊不知道,他吐槽的话,竟然一语成谶,喻文兴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在用如此高调的方式,点了贺书渊院试案首,成就了他“小三元”名头的喻文兴,竟然还不知足,在院试过后,竟然派人,将他叫到了府衙,十分正式的与他谈了次心。

“这次院试的题目,是讨论你办校报一事,对此,你不必放在心上!”身着绯色官袍的喻文兴,坐在府衙的书案后,笑吟吟的对贺书渊说到。

贺书渊嘴上连道不敢,心中却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就是把此事放在心上,还能怎样?

学台喻文兴,却好似压根就不知道他的心思般,又接着说到:“当初,你以一己之力,力主办理校报一事,是能够促进学子们,对时务的重视和理解,让他们更多的,了解民间疾苦的好事,经过淮安府这段时间的检验,也足以证明这点,本官准备上疏朝廷,建议将此事,推广到全国各地。”

对于学台喻文兴会要上疏,将此事,在全国进行推广一事,贺书渊并不意外,毕竟,这件事情,对于喻文兴来说,可是一个极大的政绩,推广的范围越广,他的功绩,相应的也就越大。

只是这件事情,在小范围内做一做,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真要推广到全国各地,不知到时候,会有怎样的隐患,贺书渊宁可不要这个名声,也不想头上随时悬着一口锅,不知何时,就成了那背锅之人了。

想到这里,贺书渊忙对学台喻文兴,弯身拱了拱手道:“学生见识到底有限,也不知此事,还有没有其他没有考虑到的缺点和隐患,不过,既然学台大人,觉得可以在全国推行,能帮到天下读书人,那自然是没错的,学生万万不敢居功!”

他真正的意思是,反正我不觉得将这件事情推广到全国有什么好的,不过,既然你非要这么做,那将来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你都一个人兜着吧,可别带上我!

结果,正在兴头上,完全不能理解他内心这种想法的喻文兴,却把他的话,理解成了,为人谦虚谨慎,不肯随意居功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对他,又是高看了一眼。

心中那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念头,此时,却已经彻底地定了下来。

“你也不必太过谦虚!”随口夸了贺书渊一句,喻文兴又继续说到:“还有一件事情,原本应该等你考过今年的秋闱以后再说,以免给你太大的压力,影响了你的发挥,不过,现在看来,如果是你的话,我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请大人吩咐!”贺书渊虽然听他的话,心中忍不住打鼓,不知道他究竟要跟自己说什么,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弯身拱了拱手说到。

“倒不是什么吩咐。”喻文兴摆了摆手,态度十分亲切的说到:“每次秋闱过后,各地的学政,都有推荐在秋闱中,成绩优秀的学子,去国子监读书的名额,今年,我想推荐你去!”

喻文兴的语气,虽是淡淡的,可是,他的这句话,对于贺书渊来说,却不啻于平地惊雷,饶是他再镇定自若,也有些微微愣神,一时间,竟忘了做出反应。

说是各地的学政,但其实,因着大的行政区划,才有学政一职,所以,全国也不过只有五六个学政,而每名学政,可以破格推荐的名额,也不过只有一人,也就是说,能得此殊荣之人,全国也不过一只手掌之数,他贺书渊,就是再自信,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得此殊荣,而且,还是在连秋闱,都还没有参加的时候!

看到一向淡定从容的贺书渊,终于有了些许失态之色,喻文兴脸上的笑容,却欣慰了许多,毕竟,拿出来的筹码,总要让人满意才好!

等到出了府衙,贺书渊脑子里,还是有些乱糟糟的,不过思维,却渐渐清晰了起来。

喻文兴肯卖这样大的人情给他,自然是看好他以后的前途,可是,他在秋闱还没有考时,便告诉了自己这个决定,这件事情,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他这样做,表面上,是在表示对贺书渊的信任和亲近,可其实,却是在给贺书渊施加压力,如果他在秋闱上,不能取得解元,那么不仅是学台喻文兴会丢脸,自己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在国子监里,也一样抬不起头来!

想明白了这其中关节的贺书渊,不禁叹了口气,这还没怎么样呢,科举一途才刚刚起步,他就已经接连欠下了好几个人情,背负好几个包袱了。

知府殷志修,为了点他为府试的案首,不畏流言,甘愿冒险;学台喻文兴,更是连试都没考,就把宝,压在了他的身上。

不管这些人,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于贺书渊来说,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帮助,他都不能辜负了这些人的期望和投入!

此时心中,早已没有了,初得“小三元”时的兴奋和开心,只剩下压力的贺书渊,只能又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中。

他满腹心事,没心思去庆祝什么“小三元”,可是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的贺夫人,却是大张旗鼓的回了趟贺家祠堂,给贺家的列祖列宗们上了柱香后,把贺书渊得了三个案首的官府文书,贡到了祠堂的书案上,着实好好风光了一回。

看着风光无比的贺夫人,贺家两位老爷,此时心中却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滋味复杂。

虽说,贺夫人把贺书渊得了三个案首的官府文书,贡到了祠堂里,可是,这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可是一点都得不着。

要是早知道,那贺书渊有这般本事,他们怎么会把三房赶出贺家!天天打板供起来,还嫌不够呢!

原想着,二房的贺书钦,年纪不大就考上了秀才,以后的前途,定会一片大好,贺家将来有他提携庇护,可谁知,他如今病殃殃的躺在床上,别说前途了,就连出去见人,都不敢!

而贺书渊得了这“小三元”,将来的秋闱,那必定也会榜上有名,毕竟,还从来没有过,能得“小三元”的人,考不上秋闱的先例。

一想到,贺书渊得了“小三元”,这一切,还仅仅只是个开始,以后的荣耀,还指不定有多少,贺家两个老爷就感觉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踌躇了半响,贺家大老爷还是走上前去,满脸堆笑,十分热情的对贺夫人说到:“三弟妹今日辛苦了,你大嫂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三弟妹还是留下吃完饭,再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31149838小可爱扔的地雷,抱住蹭蹭~

☆、第五十四章

“不如大老爷主持分家时辛苦!”贺夫人毫不留情的冷冷回了一句,想当初,就是在这祠堂前,自己被他气得昏死了过去,那一幕幕即凄凉,又悲愤的画面,贺夫人永远也不会忘记!

如果不是碍着夫君贺廷卿的面子,和贺书渊的前程,贺夫人直恨不得跟贺家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此时,又怎会给他们这个脸面呢!

贺家大老爷贺廷宇,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不过,好在这里也没有外人,就算是被贺夫人下了脸面,也不打紧,到底还是今后的利益和前途更重要。

贺家大老爷贺廷宇,好似没有听懂贺夫人的嘲讽般,继续陪着笑说到:“不管怎样,我们都是贺家后人,一笔写不出两个贺字来,就算是分了家,也不耽误什么,还是应该彼此互相照应…”

贺夫人实在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如此无耻,如果当初分家时,是公公正正的,该怎样,就怎样,分的家,他的这番话,倒是一点错也没有,可是,他们当初,是怎样欺负自己这孤儿寡母的,如今,竟然还好意思张嘴,说出这样的话来!

互相照应?也亏得他能张开这个嘴!要不是书渊经此一事,突然醒悟过来,有了长进,他们三房现在,指不定都已经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也不见他们去照应照应,这会儿,倒好意思舔着脸,要互相照应了!

贺夫人越想越生气,脸色便蓦地阴沉了下来,不过此时,与他们理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也不是贺夫人的行事风格,因此,她并没有接贺家大老爷贺廷宇的话,而是一边脚步不停的向外走去,一边冷冷的继续开口说到:“明日我家要摆流水宴,招待来祝贺书渊得了小三元的亲朋好友和街坊邻居,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准备,我这就告辞了,大老爷也别费那些没用的心了!”

贺夫人此话,明面上是说,让大老爷贺廷宇别费心给她准备晚饭了,可实际上,任谁都能听出来,她说的,其实是让大老爷贺廷宇,别费那个攀附他们三房的心了。

贺夫人的话音刚落,还没等贺家大老爷贺廷宇,有所反应,一旁早已经被气得火冒三丈的贺家二老爷贺廷伟,却再也忍耐不住,猛地高声喊到:“别以为你们三房出了个小三元,就给脸不要脸,再能耐,你们也是我贺家的人,到时候把我们贺家惹急了,把你家那不认祖宗的玩意儿,告上衙门,看他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原本还快步向外走去的贺夫人,听到二老爷贺廷伟的话,猛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跳着脚叫喊的贺家二老爷贺廷伟,脸上露出一个冰冷而又嘲讽的笑容,语气挑衅地缓缓开口说到:“没见识的东西,我看,你们二房贺书钦的亏,吃得还不够!”

说完后,再不理会,被她的话,怼得满脸震惊的贺家众人,头也不回的向祠堂外走去。

“你个败家玩意儿!”等到贺夫人已经走出了贺家祠堂,贺家大老爷贺廷宇才回过神来,对坏了他好事儿的贺家二老爷贺廷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不会说话,就别说,好事儿都被你变成坏事了!也怪我猪油蒙了心,当初怎么就觉得你家老大,要比小四强,就冲有你这样的拎不清的爹,你家老大,也不能是个出息的!”

“二叔,您家书钦,因着说书渊的坏话,现在还躲在家里,如过街老鼠般,不敢见人,如今,您又这样,难道是想让我们整个贺家,都跟你们家书钦一样,被人人喊打?”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贺家大房大少爷贺书丰,阴阳怪气,十分不满的说到。

要不是这个脾气暴躁的二叔,和他家老二贺书昊,把贺书渊给招惹个彻底,他们贺家,如今也不会招此冷遇,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现在倒是把责任,都推到我们二房身上了,可不记得当初分家时,你们大房捞得盆满钵满,乐得嘴都咧到天上去的时候了!”贺家大老爷的话,原本就让贺家二老爷心中不快,这会儿贺书丰一个晚辈,竟然也敢对他冷嘲热讽,横加指责,贺廷伟自然不会再忍耐下去,也同样阴阳怪气的反唇相讥。

刚刚走出贺家祠堂的贺夫人,听到身后贺家祠堂里,贺家人狗咬狗,一嘴毛的互相攀咬,脸上嘲讽的笑意,越发的浓了…

第二日,贺书渊家里门庭若市,人头攒动,虽然贺书渊还在书院埋头苦读,准备秋闱,并没有在家,但是,贺夫人已经连加了好几桌席面了,却还是不够。

他家那个宽阔的院子,都快要摆不下了,整条街都是喜气洋洋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想来沾沾喜气,毕竟,淮安府已经好多年,没有出个“小三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