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能卖的都卖了，看看领主大人说的多么轻松，碎雪城能卖的东西很多么？我想卖你的大炮你允许么？

戴克托最近的心情极差，他有点受够这个疯子领主了，看看他出的馊主意，用羊皮纸换商品，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都不会错过，但凡有一点用处的东西都会被买光。

事情倒也不是那么绝对，有些东西就无人问津，比如说领主大人那些水晶珠子，放在货架上两天了都没有卖出去一颗。谁会拿上几个金币去买那种东西呢！

大学士从驼岛赶到了脂凛城，戴克托早早的跑到了码头，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惊喜。

巴切洛带来了整整五船的商品，这着实让戴克托激动了一小会，可也只是一小会而已。

五船的商品里面，有三船是书，各式各样的书，碎雪城里有一些爱读书的人，可这里是脂凛城，难道还能指望姑娘们一边看书一边接待客人么？

还有一些工艺品，据说那些东西的名字叫做刺绣。

刺绣倒还算是个好东西，拿来给贵妇人做个手帕倒也挺雅致的。

可这里没有那么多贵妇人，一块刺绣的价格要十几个银币，没有人会买那么昂贵的手帕。

除此之外，巴切洛还带来了整整一船的种子，据说这是来自于某位神秘巫师的礼物。

这些东西倒还有些用处，如果按照一个铜币一粒种子的价格，至少应该能卖出去一大半，很多人都想在家里种点新鲜东西。

可雷吉不允许卖种子，一粒都不许卖，他把所有的种子全都送回了碎雪城，就连巴切洛带来的陶艺匠人也被他送回了碎雪城。

“藏着吧，把所有东西都当成宝贝，等年集开始的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东西可卖！”

到了年集的前一天，脂凛城聚集了各个领地的领民，可大部分商品都已经卖完了。

戴克托还在拼命筹集货物，至少得想办法把这份来之不易的人气留住。到了正午时分，一队来自抽纱城的商船靠了岸，执政官歌尔乌兹亲自带领着工人把货物卸在了码头。

这可就奇怪了，抽纱城只出产粮食和棉布，他们的粮食还不够自己吃，而且雷吉也不准卖粮食，而他们的棉布早就卖完了。

歌尔乌兹送来了整整十五船的货物，有红泥城的红陶，清水郡的耕牛，灰铁堡的铁器，红叶城的甜酒、花绒城的香料和蓝海湾囤积的各式各样商品。

光是细数这些地名，就知道这些东西的来源，当看到商船上走下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戴克托激动的冲到了文娜的城堡，对雷吉喊道：“王子殿下，王子殿下来了！”

雷吉冲出城堡的时候甚至都忘了穿鞋，他的扣子没有系好，身上还留着文娜的脂粉香，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没命似的朝着码头狂奔，戴克托赶着马车好不容易追上了雷吉，当雷吉准备上车的时候，却发现克里斯的马车已经从对面跑了过来。

着急的人不止他一个，当克里斯走下马车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了几分钟，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还好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还好。”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两个人看着彼此笑了许久，克里斯道：“好像我们并没有分开太久。”

“没有太久么？我感觉我们都变老了。”

“我听说你要办一场年集，我就弄了一些东西过来。”

“谢谢你，我的老朋友。”

“别谢我，我也想多赚几个金币。”

“金币好啊，多好啊。”

两人笑了许久，雷吉拉着克里斯的手，一起登上了同一辆马车。

自从克里斯出现在城堡，文娜就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了，她找了个借口去了典礼现场，把有限的时间留给了这对久别重逢的……好朋友。

雷吉把最近的经历的全都告诉给了克里斯，从脂凛城一直说到了尖刺岛。

克里斯慨叹一声道：“我就知道尼波利会建议你杀掉那些帕拉斯人，换成是以前的我，我也会那么做。”

“哦，”雷吉一怔，“难道说现在的你变了？”

“是的，我变了许多，这都是因为你，”克里斯道，“我相信了你的鬼话，我也认为杀戮不能解决问题，我在王国的北方又占领了九座城市，包括查理曼最早的领地——连雨城都被我攻破了，北方的所有领土全在我的版图之中，我在新年之前就能攻破狮子城，可我不想那么做。”

雷吉笑道：“心疼你的哥哥了？”

“我不会对他报以任何怜悯，我只想让狮子城的平民再度过一个平安的新年，等新年过后，他们当中很多人将会死去，这是我给他们最后的仁慈。”

雷吉点点头道：“看来以后该叫你陛下了。”

“你叫我什么都好，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克里斯从怀里拿出一封文书，交给雷吉道，“虽然有一点心急，但这封文书将在我加冕之后正式生效，届时我将以莱恩国国王的身份，认可你王者的地位，在这封文书里我擅自做了一个决定，雷吉诺德·维克特，我愿意称你为碎雪之王。”

看着克里斯庄重的表情，雷吉犹豫片刻道：“我是不是该做出一点表示？”

“呃……其实你该跪下来吻我的手臂，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之间又何必那么客气，”雷吉把文书收在了衣服里，他连句谢谢都不舍得说，“碎雪之王，我喜欢这个名字，只可惜你要多等上一段时间，我在短时间无法获得三个国王的认可。”

“也许不用等那么久，也许你会比我更早加冕。”

两个人聊了整整一下午，他们本想共进晚餐，戴克托却带来了尼波利的消息。

“美人鱼回来了，他带了好多货物，还带来了好多客人。”

尼波利带回了二十船的货物和来自沙洲城的一百多名商人。克里斯对他带来的商品很感兴趣：“让我看看，有没有我没见过的新鲜东西。”

而雷吉更感兴趣的是人，这一百多名商人将让这场年集有一个完美的开局。

“把商品都摆在货架上吧，年集可以在今夜提前开幕！让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看一看，我们给他们准备了多少惊喜！”

尼波利拦住了雷吉，低声道：“大人，不必那么心急，我给诸位客人准备好了一份礼物，先招待大家吃一顿晚饭，我们再来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雷吉不喜欢请商人吃饭，但必要的地主之谊在所难免，文娜这边早有准备，丰盛的晚宴持续了将尽三个小时，在海上漂泊了几天的商人们敞开了胃口，吃得雷吉心如刀割。

晚饭过后，节目开始了，尼波利和文娜商量了一下，把众人带到了典雅的红叶城堡，城堡里有脂凛城最宽敞的大厅，稍加修饰，就成了一座舞台。

人们围坐在大厅当中，等待着主角的登场，当一名歌伶走到了大厅中央，克里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星艺人萨曼莎，我的上帝呀，你们怎么请到她的？”

尼波利低声道：“恰巧她乘坐的客船路过了沙洲城，我花了三百个金币才把她请过来。”

“三百个金币？”雷吉有些肉痛，“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别么？”

“不要问，那样太粗野，”克里斯道，“闭上眼睛听，她能夺走你的灵魂。”

不需要任何伴奏，萨曼莎开口了，那是一曲带着西域风情的歌曲，只听了两句，雷吉感觉自己正在失去呼吸。

她唱的真好，就连艾达都没有如此完美的歌喉。

雷吉喃喃低语道：“我要把她留下。”

尼波利笑道：“她答应为我们演出三天，未来的三天她都会留在这里。”

“不，我要把她永远留在这里。”在萨曼莎的歌声中，雷吉似乎失去了理智。

“这太难了，”尼波利摇头道，“等您成为了碎雪之王，到那个时候，我会想办法把她永远留在您的身边。”

“别老惦记着萨曼莎，”克里斯笑道，“美人鱼替你做了这么多，难道还换不到你一句赞赏么？”

“你做的很好！”雷吉对尼波利道，“年终的大赏不会让你失望的。”

克里斯叹口气道：“我也带来了艺人，只是在萨曼莎面前，他们根本没有登台的勇气。”

“舞台不止一个，”雷吉极力在歌声中保持清醒，“年集已经开始了，新年是如此的美好，让我们尽情享乐吧。”

第342章桃乐丝的歌声

雷吉非常喜欢萨曼莎的表演，他增加了三百个金币的酬劳，让这位天星艺人在脂凛城多留三天，并且扩大演出的范围。

萨曼莎和其他的天星艺人不一样，按照今天的话说，她属于当红的一线明星，在这个时代，她绝对没有给平民表演的可能。

可她答应了雷吉的请求，她同意在城市中央的广场为平民演出，第二天清晨，雷吉特意让人叫来了艾达，凭借她的天赋，或许能学会萨曼莎那华丽的唱腔。

可等看到广场的面积，萨曼莎有些后悔了。

“领主大人，这个广场比我想象的要大，在这种地方，不会有太多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每个人都能听到你的声音，”雷吉把桃乐丝叫了过来，对萨曼莎道，“对着这个姑娘歌唱，她会把你的声音传递给每一个人。”

桃乐丝紧张的看着雷吉，她可没有勇气站在广场的舞台上和萨曼莎一起唱歌。

“尊贵的夫人，如果您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站在一个不让人看见的角落里，我能复制您的声音，但我不一定能唱的准每个音符，我根本不会唱歌……”

本以为萨曼莎会十分惊讶，没料到她立刻就认出了桃乐丝的身份。

“你是山妖，对么？”

雷吉吃惊的看着萨曼莎：“你，你怎么知道？”

“在我的家乡有很多的山，也有很多的山妖，在那里山妖和人是朋友，”萨曼莎抚摸着桃乐丝的脸颊，微笑道，“多么俊俏的姑娘，歌唱是山妖的天赋，你能够学会我唱的每一个曲调。”

克里斯微笑道：“还等什么，赶紧上台吧，能和天星国的第一女伶合唱，你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么？”

萨曼莎看着雷吉：“领主大人，我听过你的名声，我知道你对异类很宽容，但你真的敢让这个姑娘登台表演么？这个广场上可以聚集几千甚至上万的人，你真的不担心你的子民会因此反抗你么？”

“没什么可担心的，”雷吉微笑道，“我的领土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地方，如果连最基本包容都学不会，他们也不配成为我的子民。”

“好，那就让我们来见证一下。”

萨曼莎拉着桃乐丝走上了舞台，广场上的人还不算多，可桃乐丝的脸都吓绿了。

“深吸一口气，好姑娘，”萨曼莎笑道，“演出开始了。”

鼓声响起，乐手吹起了风笛，围观的人们安静了下来，雷吉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这次演唱有伴奏，乐手们会按照萨曼莎的节奏来伴奏，如果桃乐丝重复萨曼莎的歌声，势必会造成节奏脱节。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有几个人能听得懂节奏呢？只要听到萨曼莎的声音，所有人都会爱上这个天使般的歌伶。

一段前奏过后，演唱开始了。

雷吉预想的没错，萨曼莎的歌声足以震慑每一个人的心灵，就连最粗野的城堡护卫（特殊场所的打手），都在歌声之中被融化了。

可奇怪的是，歌声和伴奏没有出现脱节，是桃乐丝在复述萨曼莎的歌声么？

雷吉仔细盯着舞台看了许久，萨曼莎和桃乐丝的口型是一样的，桃乐丝不是在复述萨曼莎的歌声，而是在和萨曼莎一起演唱。

难道桃乐丝本来就会唱这首歌？可她为什么能复制萨曼莎的声音？为什么每个音符都复制的那么准确？

“桃乐丝会唱歌么？”雷吉看了看身边的卡蜜拉。

卡蜜拉摇头道：“偶尔会哼两句山歌，她绝不可能唱出这么美妙的曲调。”

艾达在旁边道：“大人，你仔细听，这首歌里有两个人的声音，只是她们的声音太接近了，不那么容易分辨。”

雷吉仔细听了好一会，果真和艾达说的一样，是两个人的声音，是两个人在一起唱歌，桃乐丝的确在模仿萨曼莎的唱腔，但声调之中依然有一些变化。

桃乐丝的表现让人倍感惊艳，但雷吉留意到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萨曼莎的声音也能听得这么清楚？难道她和桃乐丝一样，都拥有大嗓门的法术？

雷吉看了看卡蜜拉，卡蜜拉知道雷吉的意思，可她没有作声，因为泰尔就在身后。

艾达也察觉除了异常，这个憨直的姑娘直接说了出来：“为什么萨曼莎也有这么大的声音，难道她也是山妖么？”

卡蜜拉瞪了艾达一眼，雷吉倒没太在意，他相信泰尔已经学会了包容，也相信律法的威严。

然而泰尔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倍感意外：“别胡说好么？这位女士不是什么异类，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气味，你看她多么美，她怎么可能会是山妖？”

泰尔的语言里有很多歧视的成分，这不能怪他，这是他的本能。

但雷吉却留意到了另一件事情，正如他所说，萨曼莎很美，因为她的歌声太美，以至于雷吉忽略了她的美貌，而她的容貌足以和托托萨比肩，甚至还略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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