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半条眉毛的沙卡逊怒火中烧，可他清楚赫尔利的实力，终究没敢放肆。

诺拉妮也说出了她的经验：“大人，这个姑娘说的对，沾了水的沙魔会变得更加强大，我见过的，只要沾了一点水在拳头上，他就能一拳打碎绵羊的头。”

沙卡逊冷笑道：“我说的不是一点水，是大量的水！”

雷吉摆摆手，对诺拉妮道：“先不说水的事，你们用什么方法对付沙魔？”

“想要对付沙魔，必须要用古老的秘术，”诺拉妮的表情变得神秘而阴森，整个屋子都变得阴冷了许多，“首先我们要带上狼牙做成的项链，还要喝下一点新鲜的羊血，然后取来最坚硬的岩石，蘸着女人的口水，就能打破沙魔的头！”

“女人的口水……”雷吉赶紧记在了笔记上，“女人的口水有那么重要么？”

“非常的重要！”诺拉妮用力的点着头，“而且一定要说过谎的女人，太过诚实的女人，口水里没有毒！”

雷吉对此深信不疑：“我身边有不少女人，她们都挺会说谎的，只是她们的口水都不多，我都试过！”

娜塔莉涨红了脸，苏力特骂了一声无耻。

诺拉妮接着说道：“如果能找到女巫的口水就更好了，对付雅丽姗的沙魔，女巫的口水最管用！”

这又是一条重要信息，只是雷吉身边的女巫并不多。

“格蕾丝挺多的，苏菲亚的很甜，可惜她们都不在这里，至于卡蜜拉，”雷吉叹口气道，“叫我该怎么说呢……”

“够了，什么也别说！”卡蜜拉愤怒的闯了进来，“你这个轻浮的男人，还有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么？”

雷吉赶紧起身道：“怎么样，看清楚了么？”

“都看清楚了，”卡蜜拉给了雷吉一张羊皮纸，“这是伊玛帮助夏尔莎画出来的，你自己看吧！”

除了搜集这些原始的战斗经验，雷吉当然也没忘了科学手段，他让夏尔莎先给沙魔透了个视，在伊玛的配合下，画出了一张很有水准的透视图。

这张透视图远比后世的X光片要清晰，夏尔莎甚至能看见沙魔内脏的颜色。

没错，沙魔是有内脏的，这直接颠覆了雷吉的想法，雷吉曾经在迷亡之山上和岩魔交过手，他一直以为沙魔和岩魔一样，都是虫子而已，可这次他弄错了，至少这些沙魔不是简单的虫子。

沙魔的胸腔里有一个核心器官，看起来很像人类的心脏，尺寸要略大一些，和排球的个头差不多。

从这个核心器官里分散出无数条支线，这些支线就像血管一样，遍布于沙魔身体的各个角落，他们被兽人切断了手脚，在伤口处还能流出类似于血液的东西。

这些东西到底是异类的生物个体？还是邪魔利用沙子造出来的机器人？雷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在走向地下室的途中，卡蜜拉突然扯住了雷吉的衣服，一脸怨愤道：“你为什么那么说我？”

“我什么都没有……”雷吉刚要辩解，却被卡蜜拉狠狠吻住了嘴唇，她用力吻了接近一分钟，随即红着脸，看着雷吉道：“难道不甜么？”

雷吉仔细品了品：“挺甜的……”

“巫师的口水很厉害，有时候能化解低等巫师的巫术，”卡蜜拉道，“我怀疑雅丽姗是一名巫师，实力极强，但等级极低，也就是所谓的泥土之下。”

第454章解剖

比起沙卡逊的夸夸其谈，卡蜜拉更相信诺拉妮的古老秘术，因为她提到了口水。

“用口水化解巫术并不是谣言，而是一种有效的方法，但这种方法太过低级，只能用于泥土一级的巫师。”

卡蜜拉用亲身经历证实了诺拉妮的说法，在刚刚觉醒的时候，年幼的卡蜜拉为了躲避天罚者的追捕，流浪到了拜尔国，有幸被一位星辰之下巫师收做弟子。那位巫师还有一位弟子，就是拜尔国的女王苏菲亚。

卡蜜拉是个天才，她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突破了泥土级，成了山峦之下的巫师，相比较而言，苏菲亚则要平庸的多，学习了一年的时间，她的级别依然在泥土之上。

当时的苏菲亚被逐出了王宫，日子过得和卡蜜拉一样艰难，而她们的导师并不是善类，经常要她们做一些偷盗行骗之类的勾当。

有一次，她们一起到村子里偷东西，苏菲亚不幸遇到了圣骑士，身份败露了。她本可以利用巫术逃走，可在围观者的唾骂之下，她的巫术竟然失效了，如果不是当地的领主认出了这位公主，苏菲亚很可能会被烧死在村子里。

不久之后，升到了山峦级的苏菲亚离开了导师，在王后的帮助下重新恢复了身份。因为惧怕报复，她们的导师也消失了，临别之时，导师曾经叮嘱过卡蜜拉，如果有一天和苏菲亚翻了脸，记得向她吐口水，高级巫师的口水依旧能够化解低级巫师的法术。

雷吉笑道：“你向苏菲亚吐过口水么？”

“你当我疯了么？她是什么身份？”卡蜜拉摇头道，“我们曾经是朋友，从没当面翻过脸，而且这招也不一定管用，贝拉是月华巫师，她经常对着其他巫师吐口水，可从来没有奏效过。”

想起那个毒舌的小姑娘，雷吉更加怀念在碎雪城的日子。

而眼下有一个可怜的小姑娘要遭殃了，她在冰冷的地牢里，盯着被砍掉四肢的沙魔看了整整一个小时，如今她还要面临更可怕的考验，因为雷吉即将开始一次极度血腥活体解剖。

“我知道这很难，但作为一名医者你必须学会成长，如果在和平年月我会给你的时间，可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能让你多受一点磨砺了。”雷吉送给了夏尔莎一条漂亮的珍珠项链，算是对心理创伤的补偿。

夏尔莎憋着嘴，含着泪道：“我能捂上眼睛么？”

“不能，”雷吉摇头道，“你必须看清楚每一个细节。”

第一个沙魔被兽人战士捆在了床上，虽然失去了四肢，但他的身体还在拼命的蠕动。

他有头，但没有五官，有明显的身体架构，却看不到皮肤组织，他的全身都覆盖着粗糙的沙子。

伊玛给雷吉递过来一把手术刀，雷吉拿着刀子在沙魔的身上划了一下，只刮下来一片沙子。

沙魔似乎感受到了疼痛，他发出了剧烈的喘息，气流在他的头颅里穿梭，形成了诡异的共鸣声，听起来好像是某种痛呼。

雷吉很好奇，没有口鼻的沙魔到底用什么方式呼吸，他把伸向了沙魔的头部，想感受一下气流的位置，却被一名兽人士兵拦住了。

“大人，别离他的头太近，会被咬伤的。”

“咬伤？”雷吉诧道，“他根本没有嘴，怎么可能咬得到我？”

“他有嘴，只是您还看不到。”兽人切下来一块带骨头的羊肉，丢在了沙魔的脸上，沙魔的脸忽然改变了形状，一个巨大的沙坑出现在了脸部中央，羊肉陷入了沙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他的嘴，里面还有牙齿，有一名被他咬掉了两根手指，结果连骨头都没找到。”

听着兽人的描述，雷吉对这头沙魔仅有的一点同情都消失了，而且他还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沙魔占据了他的牧场，里面的两万多只羊恐怕已经被他们吃的干干净净。

他丢了手术刀，对兽人士兵道：“把你的斧头给我，我没时间磨蹭，夏尔莎，告我我他的内脏在什么地方。”

……

十分钟后，夏尔莎吐了。

二十分钟后，卡蜜拉吐了。

一个小时候，兽人士兵吐了。

雷吉没有吐，做为一名化学工程师，这是他第一次进行活体解剖，手法虽然外行，但这份勇气足以让自己感到骄傲。

当然，伊玛也没有吐，她解剖过尸体，只是从来没有面对过蠕动挣扎的活物，一开始，她还有着强烈的负罪感，可等麻木之后，她和雷吉开始了娴熟的配合。

雷吉在探查器官的走向，伊玛做着组织分离，他们就像外科手术室的老搭档，默契的手法让卡蜜拉艳羡不已。

经过了三个小时的努力，两个人终于把沙魔的核心器官取了出来。意想不到的是，失去了“心脏”的沙魔支撑了十几分钟才失去了生命迹象，这和那些“岩石机器人”有着明显的分别。

核心器官呈椭圆形，有一层坚硬的外壳，外壳上裹着厚厚的黏液，等把黏液洗去，卡蜜拉抽了抽鼻子道：“是巫术的味道。”

雷吉敲了敲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外壳，喃喃低语道：“这就是雅丽姗的巫术，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两名兽人士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锤子和锋利的凿子敲开了硬壳，令人失望的是硬壳里面什么都没有，依旧是团团的黏液。

伊玛把黏液倒在了陶罐，盯着硬壳的内部道：“这上面肯定有某种东西，只是太小了，我们看不见，就像你说的微生物一样，等我做一个切片，拿着显微镜就一定能看到他们的模样。”

伊玛是雷吉的第一个学生，她从未让雷吉失望过，看着雷吉眼中的柔情和赞许，卡蜜拉的气得牙都快咬碎了。

“切片我也会做，我这就去吧显微镜拿来！”

雷吉摇头道：“别那么心急，或许微生物不在外壳上，也许在黏液里……”

陶罐里的黏液少了很多，原本快要溢出来的黏液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这东西挥发的这么快么？”雷吉一脸愕然，所有人都在盯着陶罐，却没有留意到沙魔的尸体正在发生变化。

他的身体在缩小，伤口在愈合，他重新长出了四肢，悄悄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455章沙魔重生

如果不是活体解剖的戏码太辣眼睛，兽人士兵也不至于如此迟钝，直到复活的沙魔悄悄坐了起来，他们依旧和雷吉一起盯着陶罐，完全没有做出任何防备。

和之前僵硬迟钝的样子完全不同，复活后的沙魔身体虽然小了许多，但却变得敏捷而灵活，他趴在地上，悄无声息爬到了士兵脚下，如果他现在偷袭，至少能杀死一名兽人士兵，可他并没有对士兵出手，而是仰面看着桌子上的陶罐，他的目标是陶罐里剩余的黏液。

他憋足了力气，想要跳进坛子里，可他的双腿有些畸形，右腿比左腿粗壮了许多，刚一起跳，身子就歪了，直接撞在了兽人的屁股上。

兽人大惊失色，举起战斧，回头就砍，沙魔在地上打了滚，躲过了斧头，一直滚到了雷吉脚下。

雷吉狠狠的踢了他一脚，回手抽出了火枪，可沙魔随即滚到了伊玛身后，雷吉不敢轻易开枪。

伊玛也没客气，回头也给了沙魔一脚，沙魔滚到卡蜜拉身边，又被卡蜜拉踢了一脚，沙魔又滚到了夏尔莎身边，小女巫也效仿着前辈们，上前踢了一脚，可她太紧张了，这一脚直接踢在了桌子上，不仅踢伤了她的脚趾，还把桌子给踢翻了。

桌上的陶罐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这可帮了沙魔的大忙，沙魔在碎片上面打了个滚，把地上的黏液吸了个干干净净。

接下来，他在地上静止了一小会，兽人刚要用战斧砍死他，却听雷吉道：“等一下，让我看看他想做什么。”

沙魔似乎一直趴着不动，但雷吉看得出来，他在修复自己的身体。他那双畸形的腿正在慢慢变得匀称，残缺的躯干渐渐变得完整，最奇妙的是，两条光秃秃的胳膊上长出了一双手，而且手上还有手指。

他昂起身子，用一只手擦了擦脸，跟着又趴下身子，抬起了一条腿，用脚趾挠了挠后背。

这样的举动让他看起来很像一只苍蝇，他晃了晃头，动作的协调性比之前好了许多，他猛地跳了起来，用四肢牢牢的抓住墙壁，悬着身子看着众人。

“这可真是……”雷吉已经无法语言来形容他的震惊，他想抓住这只沙魔，可没等兽人们动手，沙魔以极快的速度率先冲出了门外。

雷吉立刻带着兽人追了出去，沙魔的动作越来越快，转眼消失在了走廊尽头，雷吉的速度跟不上他，好在这家伙留下了一路黄沙，能让雷吉顺着沙痕一直追下去。

沙魔先去了餐厅，拿起了一条羊腿塞进了嘴里，跟着又冲上了二楼，在各个卧室里来回穿梭，随即又跑到了一楼，把正在洗澡的桃乐丝吓了个半死，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随即赶来的雷吉在浴室里仔细的搜索了一番，却始终没有给桃乐丝穿上衣服的机会。

整个城堡被搅得鸡飞狗跳，在众人的围捕之下，走投无路的沙魔冲上了三楼，闯进了角落里的房间，雷吉大叫了一声：“可惜！”，随即听到了枪声。

这是莫德萨的房间，虽然莫德萨受了伤，骨头断了好几根，但对付一只沙魔依然绰绰有余。

沙魔被莫德萨打穿了头，沙魔仰面倒在了地上，雷吉站在沙魔身边等了许久，这一次，沙魔没能重生。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为什么只能重生一次，为什么重生前后的差别如此巨大？

雷吉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沙魔的每一个特征，他想找到一条线，把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可这条线刚刚有了一点轮廓就立刻中断了，因为他听到了号角声。

这是威尔发出的讯号，敌人再次发动了进攻。

雷吉没有立刻去指挥战斗，他再次冲进了一楼的浴室，刚刚迈出浴盆的桃乐丝又钻回到了水里，含着眼泪道：“大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给萨曼莎传个话，让她去驼岛去找巴切洛，我有一些关于邪魔和女巫的问题要问他。”

“能让我穿上衣服么？一小会就好！”

“外面正在打仗，士兵们正在流血，你还顾及着自己的衣服，你不觉得这太自私了么？”

桃乐丝哭道：“让我披上一条毯子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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