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个一个菜上来,一共才几个人?郑师傅叫:“好了,小林快来坐,不要烧了!”
巧珍进去把一个大砂锅给端了出来,放在中间,揭开锅盖一股子鲜香之中带着胡椒微辣的气息传来,巧珍拿了大勺子给郑师傅先盛来了一碗道:“师傅猪肚鸡汤,暖胃的。”
巧珍又给阿毛盛了一碗,还给了他一个鸡腿:“师哥,辛苦一天了加个鸡腿!”
阿毛接过巧珍递过来的碗,郑师傅说:“小林这个汤,鲜的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弟妹啊!你说自己什么都不做,说全是大伟做的,你这一手好手艺怎么学来的?”阿毛问她。
巧珍淡淡一笑:“他不让我做,难道我真的什么都不做啊?自己要自觉的啊!喝酒,喝酒!”
林伟对着巧珍说:“巧珍,我喝不了酒,要不你喝一口?”
巧珍点头,林伟喝酒真是为难他,喝了就脸红心跳的,一口两口还行,多了难受。巧珍进出汽车厂,他们也时常带着她去饭局,上辈子就是个能喝的。
巧珍拿起酒瓶说:“师傅,您是咱们的贵人,这样帮着咱们,今天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谢谢您!”
老郑师傅对这个徒弟媳妇很喜欢说:“小林啊!大伟也是福气,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疼着他。我们看了也喜欢。”
上辈子从小作坊到大公司,吃了多少饭局,她深谙桌上的人情,几句下来,对林伟的这个会撒娇,能骂人打人,又会做饭烧菜,还能喝酒的媳妇,真的印象太好了。巧珍一口一个师傅马屁拍地郑师傅浑身舒坦。
吃好了,喝到位了,巧珍临走的时候,还给每人准备了礼品。食品商店买的糖果点心。
送了几个人出去,巧珍让林伟送师傅回去。林伟自行车后面一个筐子,里面两瓶红酒和另外一箱没有开封的啤酒,还有两条香烟。
送师傅到家,把东西给师傅拿出来,郑师傅也是个明白人,那天巧珍说的话,今天看两人家里的境况,见过来娣的模样就知道小夫妻俩过日子不容易。
终于在八六年的年初三,办了进屋酒,村子里要好的人家一家出一个过来帮忙,杀鸡宰鸭,风风光光地办了十几桌。
林伟过去敬酒,听到大叔说:“大伟,吃过这一顿,就等着吃你们的喜酒了?什么时候啊?”
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怎么了,他红着一张脸,很是肯定:“等巧珍毕业!”
巧珍听见叫她名字,还在拍着亲戚的肩膀让他们吃好的她,回过头看林伟,林伟看见巧珍看他:“没什么!”
“他说等你毕业,就要请我们喝喜酒了,大学生,是不是啊?”
巧珍过去和林伟站在一起,端起杯子:“阿伟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他的!”
“又瞎讲了吧?明明阿伟说他什么都听你的,你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的。”叔叔哪里愿意放过她。
巧珍看向林伟:“没有啊!我当然听他的。”说着举杯对着叔叔说:“叔,喝酒!等过两年,你再来帮忙,一起办我俩的喜酒。”
几位叔伯对着来娣说:“来娣啊!苦出头了,这个丫头没有白领!”来娣听着一直在笑。边上仇老师也是替来娣高兴。
仇秀芳更是听说巧珍收拾了钟云,高兴地不行,眉开眼笑的。
把客人都送出门,关上家里的大门,来娣擦洗好了之后休息,巧珍先提了水上去擦洗之后,开了台灯伏案干活,
过年前一天,汽车厂火急火燎的把一堆资料给她送来,说是让她务必在开学前整理完,这些机器已经装船了,大概三月头就会到达港口,然后就需要开始安装调试。
这么一堆有德文有英文的,都来不及整理的资料,直接扔给她了。这是二手机器,很多是德国本土小型供应商提供的设备,人家也不可能派人过来给你安装。
所以必须准确地翻译资料,可以让本地的师傅看懂,而且必须在这之前大家都好好研究过治疗,这样有人指导之下,兴许还能少遇见点事儿。
林伟把家里扫了一遍,水磨石的地面干干净净的。他这才提了热水,上来擦洗。想要上床睡觉,却叫小丫头台灯还亮着。过去敲门,巧珍开门之后,用嘴里的热气哈了哈手。
江城的冬天最是难捱,冰冷彻骨。她已经把大袄子穿身上了还是冷地发抖。林伟把门关上,巧珍早就做下来,在那里看资料。林伟拉了凳子过去坐下,把她的手裹在自己的手掌里,冰冰凉凉的,索性拉开了自己身上的滑雪衫,将她的小手塞进自己的怀里,让她的手贴着自己的棉毛衫,巧珍看着他,林伟问她:“暖和吗?”
“暖和!”巧珍索性把另外一只手也塞了进去,头埋在他的胸前,林伟也知道巧珍看着会挣钱,可挣的钱都是辛辛苦苦得来的,家里的两层小楼,还要置办电气家具。他妈虽然稳定了,可到底还是要吃药看病。她成天劝着他要多休息,可自己却拼命地接活儿。
巧珍趴在自己男人坏里暖和了一会儿又满血复活开始干活,果然林伟就是她的鸡血。
刚刚翻过一张图纸,林伟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看,看见巧珍拿着他们江城汽车厂的信纸,在上面把各个符号列出来,翻译成了中文,他说:“巧珍,这个有问题……”
巧珍抬头看林伟,林伟指着线路开始跟巧珍解释问题在哪里,工厂里新来的印刷机就是德国的,他为了那两台机器研究了很久。林伟还在跟巧珍细细地解释,巧珍被这些图纸闹地头发都要掉一把了,听见有人说地头头是道,等他说完问巧珍:“你明白了吗?”
巧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我不用明白,有人明白就好了!图纸全归你了,你按照我刚才做的格式给我整理出来!”巧珍递了笔给林伟。
林伟欣然,把凳子拉倒巧珍的对过,开始按照图纸进行注解,里面偶尔还会写上接线注意点,不过他也有看不明白的地方,通常都是难点,凡是难点,德国方面早就整理的注解,巧珍在那里翻译过来,经过林伟的理解,再整理就没那么拗口了。
接下去的两人除了下楼吃个饭,基本上就躲在屋里,不出来了。
春节里,林家这里办酒席庆贺搬新房。侯家这里也是有姑表兄弟,一大家的亲戚。过年要走动走动的,刚刚一起吃过午饭。男人搓麻将,女人坐在一起聊天。
侯建新的妈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一定要读书,恢复高考的时候侯建新不过初中的水平,他又读了两年高中,考上个大专。又出去读了三年。他现在放在农村已经不小了,过年二十四了,更何况侯建新下面还有个弟弟,也二十了,已经顶替他爸的名额进工厂两年了。也到了找对象的年纪。
总归是先大的后小的,所以侯建新的对象问题就成了当务之急。要是超过二十五还没有对象,再好的孩子,别人家也好怀疑是不是有问题的。
侯建新的妈就跟各位阿姨嬢嬢说了起来,要求不高的:“总归是居民户口要的,高中往上就可以了。长得要漂亮一点的,建新自己长得蛮好的,这个上面还是有点要求的,只要家里不是穷地不行,我们也不是什么好家底的,还养了两个男孩子,所以不要求的,再说了了两个人本本分分,日子不会差到哪里的!”
坐在一起的女性亲戚开始盘算起了手边的小姑娘,侯家两个小子真的已经到了年龄。
侯建新一个人坐在村边的小石桥那里,冷风呼呼的灌。厂门口那件事情让他成了全厂的笑话,都在说他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更是没有想到钟云就是那天在市区吃饭的时候,他们提起那个和姓周的肚子里有孩子的女人。
钟云后来还找侯建新,把他当成了知己来哭诉,说她年纪小不懂事被人骗了,侯建新是不信的,这么一点点的岁数,就跟男人搞在一起了?弄出了孩子来。懂什么叫自尊自爱吗?被人骗了,说给谁听呢?男人在外风流,正常。可女人,别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几十年后,出去玩的女人,只能是被人玩玩的。哪个男人会真的娶回家做老婆?
这半年时间在纺织厂混,从厂部混到了车间里。侯建新算是见识到了人间冷暖,他手里没钱,每个月的工资,都被他妈收走了,说要给他娶媳妇,再说这点钱根本也顶不上用。他没有路子,上辈子的路子都是读了研究生以后去S市认识的政府官员,再倒回来人五人六的。
林巧珍的念头他是不想动了,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林巧珍也是几十年的夫妻,要是林巧珍是前世的林巧珍说什么都不会这样一点点脸都不给他。他已经拉下脸了,被人说成那样,他算是死心了。如今只是憋着一口气,他要让林巧珍看看他侯建新的本事。让这群看不起他的人看看,他侯建新终有一天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高不可攀!
越是这样想,可实际上真的很难放下,听维修间的人说,去给林伟家布线,林巧珍烧了一桌子的菜,喝的是德国的啤酒。一个个交口称赞,说以前只当是林伟这个好脾气的小伙子宠着自己的对象。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对林伟也是好的不得了,一口一个“我家阿伟!”烧出来的本帮酱鸭,浓油赤酱,比饭店里的都不差的。
前世里他们刚刚开始做房地产生意,还是只限于这个县城,她也在家招待合作伙伴,开一瓶白酒,跟着他一起敬那些伙伴。拿地皮,求贷款,一直都有林巧珍的身影,他们之间也曾经是那样的和谐,哪怕没有林伟和她那样的你侬我侬,可他们的感情也是不错的。
不能想了,侯建新告诫自己,不可能再有林巧珍了,怎么样在没有林巧珍的前提下,还能读研究生,还能重复,甚至超越前世的辉煌?如果自己不结婚的话,以家里目前的状态,他要是敢提出去读研究生,父母根本不可能同意。算了,先找一个女人,结婚之后,有个小家庭了,父母也就不会管那么多了。
他吹过风回去一起吃了晚饭,他妈在收拾客堂间的时候,他往自己的房间里钻,他爸坐在客堂间里一声吼:“侯建新,给我出来!”
新年里他爸发什么脾气?他走了出去问:“爸!”
他爸看见他这样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心里头积攒了一下午的怒气爆发了,下午他妈要给他让人介绍对象,县城太小,纺织厂人太多,总有传言传出来的,难免就落进亲眷的耳朵里,悄悄地跟他妈说:“你家建新,要管管的,一点都不懂事,这个年纪还这样,是找不到老婆的!”
他爸指着他的鼻子:“你现在是纺织厂里的名人了?草包大学生!我说年前我让你去给你师傅拜年,你怎么不肯去呢?原来,你被师傅不要了啊?从厂部赶到车间了?名声传地应天响!两年高中,三年大专。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人家十八岁早就干活了,房子都能造起来了,你呢?五年的时间,最后就是这个结果?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这么多年最后就是得到这样的结果?让人看笑话?”
侯建新不知道谁乱嚼耳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厂里被人叫成那样,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岗位,前世他去S市开疆拓土,位子两年一个台阶升上去很稳定的,他解释:“不是我不行,他们根本没有让我做合适的工作,这种数字表格不适合我,我适合做管理或者是跑销售。不适合的工作,就是埋没一个人的才华。爸,您不懂!”
老爷子一下子愣住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儿子读书真的读傻了,或者从来他就是一个书呆子,他拍着桌子说:“哪有你这样的?一上来就想做领导,就想跑销售,你做梦吧!我在车床上做了十年才被提拔为班组长。你弟弟进了工场,也是在车床上开始干活,两年了,他有什么话吗?说过一句苦吗?我们家吃苦耐劳的品性都被你给丢了。”
侯建新跟他爸真的说不清楚:“爸时代不同了,不是劳动最光荣的时代了,致富要靠脑子,而不是靠埋头苦干。您的这种老思想会被时代所抛弃的。”
“我不信,从开天辟地以来,就是认真干活有饭吃。你的这种思想,会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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