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顾念着她的名声不曾将外室带进薛家,只在怀孕后才上门。
这薛夫人竟然不管不顾的回了娘家,不少人都道她是妒妇。
那薛公子更是连夜追她上京,跪在门口将姿态放到了最低。说起来,这江家姑娘确实有些不懂事。
江老爷子听到此话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
因着昨儿走时江院长嘱咐池明扬每天早晚去江家授课,每天便得提前一个时辰过来。天还不曾大亮,池锦龄又见池明扬身子单薄可怜,第一日便亲自送了他到江府门外。
一到江府门前,便瞧见了那薛公子。
听说外人对薛公子传言极好,名声极好。这样看来倒是真的。
但凡谁进去,他便会躬身拜一下,请求带话进去让夫人莫要气了。一切都是为夫的错,夫人身子不好,莫要气伤了身子,不卑不亢又愿意为妻子低头,倒是让人多看一眼。
门房都心生同情了。
池锦龄牵着薛公子站在门外时,也是这般。
男人跪在门前,一身的露水已经让膝盖处隐隐有了水迹,头上都有了一层白霜。
听见脚步声,猛地抬起来,眼中冒起了光亮,似乎满是期待。
“烦请小公子替我带个话,便说,为夫愿一生一世偿还对她的错。可否请她见我一面,我我是有苦衷的。府中爹娘年事已高,让我不得已出此下策。”说完,便拜了拜。
池明扬脸色微红,却被池锦龄一把抓到了边上。
池锦龄也瞧见了他的面相,这一瞧,眼中便冷了几分。甚至带着隐隐的厌恶。
“薛公子可爱江三姑姑?”池锦龄倒是开了口。
薛公子似乎也没想到竟是有人会问他。
“自然,薛某深爱她八年,这八年我们相敬如宾从不闹矛盾。便是……便是她八年无所出,爹娘施压。一日日往薛某房中放人,薛某也从不触碰。便是这一次,爹娘在家以死相逼,要休她,我也绝不妥协!”薛公子面色沉痛,眼神满是怜爱的看着江家大门。
他知道门后一直有个丫鬟守着。
是夫人的贴身丫鬟。
每隔一会便有人来问丫鬟消息,最近半个时辰,来问话的人来的越发勤了。
“爱她啊?那你大庭广众下跪在这里,逼迫她原谅你,逼得京城众人都对江三姑姑指指点点,倒是你,成全了个好名声。这就是你的爱?”池锦龄轻笑一声。
“难道你的爱不是应该处理了那外室,再将孩子怎么安置,再悄悄来江家认错吗?既保全了她的名声,又处理好了正事。”声音传进了里面丫鬟耳里。
本来还不断劝着江三姑姑的丫鬟,身形一震。
池锦龄也不多说,她本只打算送弟弟到门口,但今儿,只怕要进去走走了。
这薛公子,还真不是个东西啊。
薛公子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话,立马抬起头来。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让池明扬微微挡在姐姐身前。
“姑娘进来坐坐吧,三姑奶奶有请。”丫鬟立马开了一道门,将池锦龄请进来。
方才薛公子那眼神她也瞧见了,只怕薛公子对池姑娘不满欺负她。
池锦龄点了点头,这倒好。
门,又关上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微垂着头,双手放在身侧,拳头握的死紧。
待进了二门,池明扬便与姐姐分开了。
三姑姑在后院,他要去前院找江院长学习。
“去吧,待会姐姐若是离开了会让人给你传信。待会,你与江家小公子一道去书院。”池锦龄拍了拍他的脑袋,蹲下身子将他脖子间的衣服理了理,小家伙便极其满足了。
如今的日子美的冒泡。他便是做梦都想不到。
这会天快亮了,但身旁丫鬟还满脸倦容,池锦龄猜测,只怕这三姑姑一夜未睡。
连带着身旁丫鬟都不敢离身。
“池姑娘进去吧。三姑姑她,她一夜未睡。”丫鬟满是忧心,仿佛心口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
池锦龄微点着头,便进去了。
她方才的话,已经快她一步传到了江家人耳里。
此话一听,顿时气得发抖。这话,还真是这么个理。
本来京城中的流言逼的他们要低头,更是对那女婿心软,谁知,被池锦龄一说破,好似一切都明白了。
池锦龄摇摇头,江家多是读书人,都是爱女至深,当局者迷。
“若是池姑娘再晚来一步,只怕,我都要将他迎进府里了。”池锦龄刚进门,便听到这一句。
江三姑姑声音里满是疲态,此刻瞧见池锦龄进来,也不由站起了身。
“此事多谢池姑娘点破了。不然,只怕……”江三姑姑脸上有些苦涩。
这不止将她架在火上烤,也是将江家架在火上烤。
池锦龄再看她脸面,顿时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