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许是受不了这等诡异的气氛,常无痕不愿师弟们再尴尬下去,率先开了口。
“师父,首先我必须强调,我没有背叛您和诸位师弟。其次...有些事,我确实不方便细说,还望理解。”
这话实在过于模棱两可,大家显然都不满意。但是话挑明了,大家反而更不好开口了。毕竟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怀疑大师兄。
唯独孟师若有所思,面色似笑非笑。
“痴儿,你...哎,说吧,曙光,繁星,还是紫阳。真不算什么大机密。”
啊?孟师话一出,一众弟子一脸疑惑,大师兄常无痕更是面色大变,有点像被家长抓到看小电影的局促。
“师,师父,你怎么会知道的?紫阳...”
“哦,紫阳啊,那就是道门牵的头,我算算啊,够资格的...叶风动那小子?”
“是,不过...”
“哎,你啊,干了这么多年隐剑,也算经验丰富了,怎么还像刚出师的热血毛头小子一样,被人一忽悠,是不是热血冲头了,责任心膨胀了,满满的正义感?呵呵,这都是老子当年玩剩下的了,我还是繁星的高级干部呢。让你们搞的六刃,本来就是模仿这些组织搞的。”
众人兴趣大涨,李悠更是八卦之心爆棚。赶忙狗腿的给孟师续上茶,仗着最小,舔着脸追问。
“师父,您说的这些都是干什么的?没听说过啊。”
孟师端起茶,抿了一口,眼神陷入了追忆。
“年轻就是好啊,满腔热血,充满了斗志。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天生我材必有用,对这个世界,对人族,要有作为,要有责任。我们孟家你们是知道的,儒门五大家族之一,儒圣嫡传弟子的血脉。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年轻的时候,更是有股子比肩先祖的奢望,有种发自心底的骄傲。这也就让我们...”
说着,孟师端起茶碗又放下了,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小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美酒。
“我们看不惯那帮老家伙啊,他们顽固,保守,刻板,慢慢吞吞,屁大点事就是商量,开会,再商量,无休无止。一遇到事情就谈判,婆婆妈妈的,江湖嘛,打就完了,谈个屁啊。所以我们年轻人就组织起来,想要反抗老家伙们的权威。繁星啊,一百零八星,就是一百零八个儒门的激进而热血的少年。紫阳也差不多,道门那边的子弟们搞出来的。佛门的叫曙光。”
李悠眨了眨眼,这玩意儿听着咋这么熟悉,搞得像学生会一样。
“可惜啊,繁星没了,要不然李悠倒是挺适合加入的。”
啊?怎么就没了?孟师越说大家越好奇了。
孟师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真以为一帮毛都没齐的小家伙能搞什么秘密组织。后来年纪大了,阅历足了,情报来源多了,也就知道了。这仨破组织,最老的紫阳都快五千年历史了,最小的曙光也三千多年了。根本就是那帮老家伙故意装作看不见,让这帮小年轻在控制范围内瞎折腾,才保留下来的组织。一代代看明白的,混成老油条的退出了,一代代年幼无知的小家伙再填进去。”
众人听着,无不露出了然的微笑。在座的,就算最小的李悠,手下都有着不小的势力,十分清楚对一个势力来说,梦想与意志固然重要,但是现实充满了各种其他问题,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撑得下去的。这所谓的机密组织,不过是大人监护下,小孩子的玩闹罢了。
只是大师兄常无痕欲言又止,似乎想分辨些什么,却被孟师抬手制止了。
“后来事情发生了点变化,所以我才说繁星没了。这原本是一个循环的闹剧,大家成熟了,发现了,一笑而过,看着后辈们继续跳里,千百年都这样。直到我们那一期,出了一个人,一个热血怎么都不愿意冷却,梦想怎么都不愿意放弃的人,最关键的,他还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一个...不亚于小悠的恐怖的人。”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悠,眼神复杂,继续说道。
“他叫朱元晦,我们的大师兄,朱家的嫡传长子。他是真正的天才,那一代的文曲,真正的盖压当世,力压三圣门年青一代。也是...我们繁星的老大,天魁星。他在后来知道真相后,气愤无比。并不愿意接受现实,不,更准确的说,他依旧坚信他能改变现实。所以他大闹一通,解散了繁星,收拢了一批忠实追随者,开辟了儒门理学一脉。”
嘶!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不由自主的看向李悠。李悠一家和理学一脉的恩怨,大家心知肚明。以前只以为是儒门内部的一个思潮方向,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遮天人物。
孟师犹豫了一下,对着李悠说道。
“李悠啊,首先我能肯定暗杀先皇,暗杀你这些绝不是朱师兄的手笔。那是一个骄傲到了极点的人物,是绝对不屑做这些下三滥的事的。你也知道,势力大了,难免良莠不齐。当然了,他作为首脑,责任也是不可推卸的。所以,李悠啊,为师可以帮你,可以助你,让你成长到能和他对话的级别。为师也可以支持你对抗理学一脉,我之所以从主脉出来,就是和他们理念不合。但是...我不能帮你对抗朱师兄,一方面我尊重他,另一方面...我真打不过他。”
李悠能说什么,他老姐是道门行走,他在和圣门弟子打交道的过程中,已经切身感受到了行走,尊者,文曲这个档次的人物对同辈是一种怎样的统治力。孟师不过是个状元之才,有这样的想法实属正常。当徒弟的总不能嫌弃老师吧。
孟师也想关进过去这个敏感而尴尬的话题,话锋一转,说回了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