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沈执起身,抓着衣服,抬脸茫然道:已经在做了?可是没有人找我要尺寸啊!

谢陵抬眸瞥了他一眼,未言。唤了个小厮进来伺候他洗漱这才将食盒打开。

沈执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满脸期待地望了过去,结果就一碗白粥,几片青菜,登时撇了撇嘴:

哥哥小气,怪不得把我压岁钱要去了,原来是手头没银子使了!

谢陵好笑道:你才受了伤,不宜吃荤,用些清淡的,对你身体有好处。你不吃便算了,还挑三拣四的,好难伺候!

说着,又把食盒合上,沈执生怕回头一整天都没饭吃,忙道:不不不,我不挑的,我喝,我喝!

嗯,你听话一点,对你没坏处。

谢陵将粥递了过去,亲眼盯着他吃。

沈执接了碗,小口小口地喝,喝了一阵,又抬头要说什么。

谢陵道:食不言寝不语。

沈执撇了撇嘴没吭声,等把粥喝完了,才道:哥哥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衙门里没事了?

自然是有,我让人把公文都抱回来了。谢陵把碗放回桌上,见他又往被窝里钻,一手将人扯了起来,我大老远地跑回来陪你吃饭,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沈执道:啊?那要我怎么报答啊?

谢陵道了句笨,又命人支了张矮桌,屋里炭火烧得暖洋洋的,穿身里衣也不觉得冷。

沈执抱了个金丝软枕,顺了谢陵的意思,盘腿坐他旁边,看他处理公文。他不闲着,一手支着下巴,嘴里瓜子嗑得香,面前摆了本书,半天都不翻页。

谢陵敲了敲书面,警告道:专心一点,来年就春试了,难道要我替你去考?

我本来就不想考,官场险恶,像我这种心思单纯的人,没准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回头闯祸惹事了,还不是要哥哥替我兜底?

沈执吐了瓜子壳,又凑过去笑道:哥,你到底为什么非得让我去科考啊?

因为我推断你十有八九考不上,这样一来,我就有正当理由打断你腿了,爹娘在九泉之下,应该也是支持的。谢陵连头也不抬地淡淡道。

沈执一听,心里暗骂谢陵冷血无情,可表面上却不服气道:你太小看人了,你怎么知道我考不中?我觉得我肯定考得中!

那我拭目以待。谢陵也不同他分辨,继续埋头处理公文,又想起什么似的,警告道:不准作弊!考不中顶多是你脑子有问题,作弊就是品性有瑕!我能容忍你脑子笨,但不能容忍你品性低劣!

沈执自然知道科举作弊是大罪,搞不好要株连九族,到时候元祁那厮指不定要怎么收拾他,于是摇头道:你当我傻?杀头的大罪,我怎么敢?

第12章猛虎落泪

入夜之后,府中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早先便说,沈执有一位双生弟弟,乃是当今的良王殿下,先帝第九子,元祁一母同胞的皇弟,名唤元瑾。瑾乃石中玉也,到底和狗不理包子沈执不同。

二人虽是双生子,可模样性情天差地别,即便站在一处儿,旁人也瞧不出两人是亲兄弟。

谢陵未被贬时,曾经兼任过元瑾的授业太傅,元瑾那一手人人称赞的好字,就是谢陵手把手教出来的。

当年谢陵入了诏狱,元瑾曾经求到过皇上面前,虽卵用没有,可恩情却在。

沈执有个不可言说的习惯,但凡元瑾碰过的东西,白放他面前都不会要,因此,自从知道谢陵手把手教过元瑾写字后,连谢陵的手都不肯摸了。

听老管家说良王殿下来了,当即就垮下了脸。

谢陵让人将元瑾请到书房,这才起身拍了拍沈执的头:你如今的身份见不得光,老实待在房里,我很快就回来。

明明是双生子,沈执还是哥哥,结果元瑾却被列为第九子,还是当今的良王殿下,很受元祁宠爱。

可沈执却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其实,不必谢陵吩咐,他自个也不愿见到元瑾。

当即嗑着瓜子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

待谢陵来到书房,元瑾已经等候多时了,身上裹着厚厚一层貂毛大氅,虽同沈执不像,可仍旧是很俊的。一见谢陵来了,眼前一亮,拱手道:谢大人!

谢陵笑着回了一礼,二人落座,元瑾这才说明来意:实不相瞒,听闻谢大人进京时,把罪犯沈执带走了,不知他人在何处?

谢陵道:在我府中为奴,怎么,殿下找他有事?

无事,只不过沈执曾经养在我舅父膝下,舅父舅母还有表哥对他宠爱至极。表哥昨日派人送了信来,希望我能来探望沈执。顿了顿,元瑾话锋一转,但我觉得,这个沈二品性不端,从前在皇兄面前阿谀奉承,卑躬屈膝,实在不像世家出身。

谢陵微微一笑:殿下的来意,我大约是猜出来了,殿下请放心,沈执不止是沈执,他还

是谢初黎,我救他一命,一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是他长兄,教不好他算我的责任。二则,带他回家,以慰藉我爹娘在天之灵。

顿了顿,他又嗤笑一声: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他再怎么不堪,也由不得旁人指手画脚。殿下今夜来此,若是只为奚落埋汰舍弟,恕臣不远送了!

元瑾抿唇道:可他狼子野心,曾经害过你,我实在不放心这样一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徒,继续留在京城为非作歹!

殿下不必多言,他即便是死,也必须死在谢家。谢陵抬手打断元瑾的话,又微微一笑,殿下的劝告,下官心领了,若我连弟弟都护不住,也不配当什么父母官。

元瑾似乎还要多言,可见谢陵主意已定,多劝无用,于是便把话吞了回去。

殿下还有其他的事么,我这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元瑾道:还有一事,西州雪灾,冻死牛羊无数,皇兄命我在三日之内,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好法子,于是便想向谢大人讨教。

谢陵略一思忖便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不如这样,殿下先行回去,待我有了万全之策,再差人送至良王府。

元瑾感激不尽,忙起身拱手道谢。

待谢陵将人送走之后,便又回了房间,沈执还保持着他走之前的姿势,桌面上都是瓜子壳。

起来!成日懒懒散散的,以后能有什么出息?谢陵抬腿轻轻踢他一脚,别嗑了,坐起来看!

沈执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哥哥怎么去了这么久?良王殿下找哥哥有什么要事?

西州雪灾,他央我出个主意。谢陵复坐下,翻来一册公文,良王殿下同你差不多大,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再看看你,成日不学无术,懒懒散散,真不知道你以后能做什么。

是啊,良王殿下多好啊,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了,就这点破事,也值得过来求问。沈执嗤笑一声,没断奶的娃娃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问问大人。改明个娶媳妇儿了,新婚之夜不知道怎么行夫妻之礼,是不是也要拉着哥哥问,中书令大人,我不知该如何同人共赴巫山,大人能不能教教我啊!

说得跟你很懂似的,你才大一点,行不行还很难说。

沈执不服气道:谁说我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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