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时才十七岁,风华正茂的年龄。
宫人来报,说是殿下死前留有一物,元祁命人呈上来,宫人言请皇上挪步良王府。
那满庭满院种满了紫色风信子,隆冬时节竟也开得如此旺盛,怕是寻遍了全京城的花房。
元祁终究忍不住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紫色风信子的花语就是忏悔,元瑾这个人比较娇纵,即便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绝对不会低头道歉,最后这一院子的花,其实只是提醒元祁,他们应该忏悔了,不能再继续闹下去了。
元瑾是因为心脏病复发,所以才死的,虽然阿执报复他才导致了元瑾心脏病复发,但其实就算阿执不报复他,元瑾也活不长的。
元瑾其实跟阿执性格方面还是有一点相似,此生认定了谁,就是谁。
之前说阿执曾经满心满眼都是元祁
其实元瑾也是,满心满眼只有皇帝哥哥。
可是元祁这个人就是天生帝王命盘,注定当个孤家寡人
也快完结了,正在收尾,结局是双番,想看be就去看be,想看he就去看he,都可以。
第86章我陪你共赴黄泉
沈执被剜心了。
那柄匕首从胸膛刺了进去,入肉一寸。要不是沈墨轩及时赶来,心脏就被生生挖掉了。
即便如此,沈执仍旧是很疼的。
蜷缩在马车里,疼得满脸大汗,左手使劲攥紧衣领,像是心绞痛发作,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往下掉。
谢陵心疼得无以复加,总想做些什么缓解他的痛苦,可是没有用的,即便把沈执抱在怀里,还是止不住他从齿缝间溢出来的血。
他只能抚摸着沈执的后背,一遍遍地低唤他的名字,一遍遍地安抚他。
沈执疼得神志不清时,忽觉得心脏狂缩,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随后惨白着脸,喃喃自语道:他死了。
谢陵问:谁死了?
元瑾死了,我感觉到了,他死了。这里,疼。沈执指了指自己胸口,无比涩然道:我感觉到了,这里疼,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不知为何,这原本是大仇得报,应该高兴才对,可沈执却高兴不起来,觉得很累很累了,已经没有办法开怀大笑,也没有办法再说别的话。
他蜷缩在谢陵怀里,攥紧他的衣襟,哭得像个小孩子。
他们又一次低估了元祁的心狠手辣,江大人在离京的第二日,突然暴毙身亡,死因不详。
同当年谢陵的祖父发病时一模一样,悄无声息地去了,临死时抓着沈墨轩的手臂,沙哑着声道:阿轩!我把心月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之后双眸一阖,人就去了。
沈墨轩亦是哭得泣不成声,不知该怎么回去面对江心月。
谢陵将阿兮等人安置妥帖,之后带着沈执回到军营。
顾青辞说元殊也死了,死时很安详,早上士兵去给他送饭时,就见元殊坐在轮椅上,领口处沾满了鲜血。
寄雪年纪小好奇心重,偷偷去看了一眼,回来就贴在顾青辞耳畔说:义父,他死得好惨。
沈执闻言,一时有些愣然,既没觉得欣喜,也不觉得难过,命人悄悄将元殊安葬后,不日便从京城传来消息。
先皇第九子良王殿下元瑾病逝,加封其为七珠亲王,入葬皇陵。
傍晚时,沈执没有胃口,顶着风雪
出去散步,站在上风口,静观风雪狂舞。
谢陵从后面给他加了件披风,捧着他的手揉搓了几下,轻声道:阿执,鲜血并不能化解心里的仇恨,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战乱,我和青辞也不喜欢。不管这次是输是赢,我都愿意与你一同赎罪。
哥哥,鲜血的确不能化解我心里的仇恨,可我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圣人,但凡有人在我心里留下伤疤,我此生永远无法释怀。
沈执攥了攥右手,五根手指都不听使唤,要么就不动,那么就乱动,已经无法控制了,他的长睫低垂,被大雪一压,连声音都低了下去,哥哥,阿执是个坏人。
谢陵心疼得无以复加,不明白为何天底下所有的坏事都能找到沈执头上,更不明白区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如何就背负了这么大的仇怨。
他低头轻轻在沈执的额头落下一吻,轻得仿佛雪花,重得如同山川。
已经没有语言可以表达此时的心情,抱着此生唯一深爱过的少年,谢陵轻轻吐出一句:任世间沧海桑田,我陪你共赴黄泉。
沈墨轩一直不敢告诉江姑娘实情,可聪慧如江姑娘又如何猜不到,若非顾及腹中怀有胎儿,怕是要香消玉损了。
自江大人病逝后,沈执同舅舅的关系越发紧张起来,此前相见三言两语就能吵起来,后来干脆不见。
长安二十年初,文恒帝御驾亲征,平定叛乱,与雁北军正面交锋,战事吃紧,一直打到了开春,仍旧未分胜负。
晚间沈执率领的兵马同谢陵等人走散了,遭遇敌军袭击,沈执被部下簇拥着后退,脚下踩空摔进了废弃的战壕里,待谢陵去时,那里尸骨成山,血流漂杵。
谢陵发了疯似的,到处扒开尸体想把沈执找回来,春雨又急,把他浑身淋得透湿,泥浆混着鲜血糊了一身。
焉有此前半分风光霁月,原就身体不好,连月来征战沙场,咳嗽不止。
沈墨轩怕他出事,从后面将人抱住,冲着身后的士兵低吼道:都愣着作甚?快找啊,务必把小世子找到!
你放开我,阿执,阿执!谢陵将人推开,猛然咳嗽一阵,唇边见血,两手在地上乱扒,但凡看见穿玄色轻甲的尸体立马将人翻
开,一次又一次,直到把十根手指磨得血肉模糊也不肯停手。
沈墨轩抬袖狠狠擦了把眼泪,跟着谢陵一起找,从傍晚一直深夜,大雨又急,每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
忽听一声细微的呼声,沈墨轩忙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仔细辨别了方向,忽道:找到了!在这里!
众人将尸体扒开,露出一处几乎被泥水淹没的战壕,沈执贴着墙根坐着,左手攥着剑,浑身湿漉漉的。在看见谢陵的那一刻,抬眸笑道:哥哥,你怎么才找过来?我等了你好久。
阿执!谢陵一跃跳下战壕,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语气急切,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有没有受伤?哪里疼,快告诉我!
我从上面摔了下来,左腿被剑扎通了,爬不上去,我率领的士兵为了掩护我,全部都说到此处,沈执哽咽了一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好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此地不宜久留!沈墨轩一把抓住沈执的佩剑,同谢陵道:快将人抱上去!若是有追兵赶来,我们就麻烦了!
谢陵点头,直接打横将沈执抱了起来,才跃上战壕,果听有脚步声传来。
沈墨轩道:不好,有追兵追来了!谢陵,你带着阿执先走,我断后!
轩哥!你也跟我们走!
啰嗦!你跟谢陵先走,我很快就来!沈墨轩推了谢陵一把,让他带着人先走,之后清点了一半残兵,迅速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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