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他才一出殿门,叛军就杀进来了,一把火将月老庙烧了,顾青辞当时来不及多加思索,一把将寄雪从地上掐了起来,将人护在怀里冲了出去。

后来寄雪发了高烧,昏昏沉沉好几日,醒来什么都记不得了,谁知道他的亲爹在哪儿。

寄雪见他不答,踮起脚尖两手扒拉着顾青辞的手臂,急声道:义父,你说话啊,我

亲爹呢?他人在哪儿?

你亲爹顾青辞暗暗思忖,到底怎么才能把这事先唬弄过去,须臾才道:我同你亲爹是至交好友,他生性风流,生下你就出去逍遥了,日后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

寄雪疑惑道:至交好友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要好的朋友就是很重要的人,重要的人就是喜欢的人,喜欢就是爱,义父爱他?

顾青辞:

寄雪摇他胳膊:义父,你说啊,你是不是爱他?

顾青辞面红耳赤道:不是!小孩子家家休问这么多!

寄雪挠了挠头,不知义父突然脸红什么。一转脸瞥见谢陵来了,于是蹭蹭蹭跑去问谢陵:大伯,我问你个事!义父跟谁的关系最好?

谢陵微微蹙眉,略一思忖才道:他跟你二伯最要好。

寄雪当即睁大了眼睛,不死心地又问:那二伯有没有成亲?有孩子没有?

成亲了。谢陵心想沈执那般重视沈墨轩未出世的孩子,定然会将其视为己出的,大抵算是平白无故捡了个便宜,遂道:有孩子。

寄雪愣了好久。

关系好等同于要好,要好就是重要,重要就是喜欢,喜欢肯定就是深爱!

再联想到义父一见二伯就脸红,也就是说自己应该是二伯的孩子,然后二伯不想养了就丢给义父。

二伯是亲爹,义父是后爹!

哇!

一声刺耳的哭声瞬间响彻全场。

沈执霍然站起身来,就见寄雪往顾青辞怀里一扑,哭得惊天动地。

沈夫人擦拭着眼角,叹道:想不到这个孩子还是个重情义的,同沈家倒是有些缘分。看年龄跟你当初差不多大,一样讨人喜欢。若心月此胎是个男孩,便结为异姓兄弟罢,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沈执道:我像他这么大时,性子没有这么野,只怕他长大了,青辞管不住他。

义父!我知道了,我通通都知道了!呜!

顾青辞一头雾水,将人往怀里一抱,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别哭了,你知道什么了?

寄雪含泪跟他咬耳朵:二伯才是我亲爹!他跟别人生下了我,又不要我了,所以才把我丢给你养的!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才愿意养

我,对不对?

你怎么会如此认为!顾青辞大吃一惊,他还未满十八岁,他如何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寄雪:

哎!也对哦!

顾青辞:

呜!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义父只能喜欢我一个人!除了我以外,你不能喜欢别人!

寄雪顺势两手搂着顾青辞的脖颈,吧唧往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义父是我的了!

毛都还没长全,居然就开始宣告主权了。

顾青辞哭笑不得,将人放了下来,掀开一角披风,替寄雪一遮料峭春寒。

这战事仍旧未停,自元祁御驾亲征后,战火几乎烧遍了整个东陵。

到处血流漂杵,尸骨成山,遍地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

即便沈执再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无法回头了,他若一输,就以元祁的狠辣,定然要将整个雁北夷为平地。

就在这种节骨眼上,谢陵却突然病倒了。

沈执一直都知道谢陵身体不太好,有很多隐症,一直都知道。

他曾经在大理寺待过半个月,知道大理寺的刑罚有多重多疼。

诏狱却比大理寺更加恐怖。

那里的刑罚只会更重更疼更加摧残人。

沈执此前只觉得自己最委屈,最无辜,每次都被谢陵抓过去,死死按住后腰,做得死去活来,便觉得谢陵身体骨恢复得还不错,肯定能长命百岁。

不像自己早就被打坏了体内器官,一到阴雨天气,连骨头都闷闷的疼。

谢陵病发的突然,当时他正同沈执在营帐里研究地形图,突如其来就呕了口血。

甚至都溅到了地形图上。

沈执当时吓得飞扑过去将人接住,大喊着找军医过来。

军医也不好说太实,只说是陈年旧疾,好生修养着,虽不能好利落,但能多活几年。

沈执只听最后半句,当场就崩不住了,踢掉靴子翻身上榻,双膝分跪在谢陵身侧,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语气急切道:哥哥,你不要有事,好不好?哥哥,我不准你有事,我不准!

谢陵脸色甚差,连唇色都是白的,伸手抚摸着沈执的脊梁骨,轻声道:我没事,休息一下便好了。

其实即便谢陵不说,沈执也知道他的身子骨根本

熬不到白首。

且不说谢陵后背纵横交错的陈年旧伤,每次他褪下衣裳跟沈执翻云覆雨时,身上就没有几处地方是完好无损的。有些疤痕褪了好几次皮,已经暗沉下来,可知当时伤可入骨,定是痛彻心扉。

遥记得沈执当时偷吃了谢陵的药引子,谢陵不打也不骂,拉他到床上恩爱了一番,从此开始了肉体上的纠缠。

如今细细想来,光是肉体上的纠缠,即便有药效,又能有几分?也许谢陵正是因为病情严重,又得不到药引子,才对他如此痴迷,日日夜夜,不分时间地点同他欢好。

沈执特别害怕谢陵出事,那自己才是真的不能活了,他把衣袖捋起来,将比寻常人更加纤细的手腕凑近谢陵唇边,轻声道:哥哥,你喝我的血罢,喝了之后你就舒服多了,你喝吧。

他的手腕比女儿家的还要纤细,并非是天生如此骨瘦,不过是少年时被铁链束缚久了,骨头没有长好,饥寒交迫,根本没来得及发育就成这样了。

谢陵将他的手臂推下,轻笑道:你当我是什么?居然还茹毛饮血?我又不是牲畜。

沈执愣了愣:牲畜才会茹毛饮血?

可他当初也是抓过元殊,啃咬他的血管,硬生生地吸血。原来只有牲畜才会茹毛饮血。

阿执,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了。谢陵神色挺认真的,没有任何情色地望着他,目光一本正经地从沈执的腰腿上瞥过,很正正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