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当我醒过来时,看见莫玄羽正拿着我的佩剑朝着床边走来,他想要杀了我!我当时,头还是有些晕,身上也使不出多少力气,只能勉强制服了莫玄羽。”
“可是,房间里却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他在我背后偷袭了我,我当时受了不轻的伤,自知不是那二人的对手,便立刻翻窗逃走了,谁知道,竟然误打误撞的逃进了江姑娘的房中……后来,那晚在我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敢肯定,莫玄羽的死,一定和那个白衣人有关!”
江澄听完了金子轩的叙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虑了一番,随后又问道:“金公子,你可看清了那个白衣人的长相?可知道他是谁?”
金子轩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无奈说道:“那人脸上遮着面巾,根本看不清样貌!不过……他穿的那身白色衣服,到像是…丧服!对!就是丧服!”
江澄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丧服…丧服……”
心里想的却是,那日金光善出殡,整个兰陵金氏的弟子,基本上都是身着白色丧服,那么多人里,最有可能陷害金子轩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孟瑶!
思及此,江澄便脱口而出道:“那个白衣人是孟瑶!”
金子轩先是一愣,他没想到,江澄竟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随后,便也开口说道:“我也觉得那个人是孟瑶!若是,我兰陵金氏所有有资格登上宗主之位的后辈全出了事,那么,他便是下一任宗主的不二之选!”
江澄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孟瑶这个人,年纪不大,心机却是如此深重!这样一石三鸟之计,也只有他这样心机深沉之人,才能想的出来罢!”
顿了顿,江澄又继续问道:“对了,金公子,你怎会和阿姐一起来了莲花坞?孟瑶那种人,又怎会轻易放你离开?”
金子轩没有再着急开口,而是用一种感激中又似乎掺杂着别样情绪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厌离,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起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晚,我无意中逃进了江姑娘的房间中,而后,江姑娘告诉了我孟瑶在不净世的所作所为,江姑娘怕孟瑶会再次对我下手,便建议我先离开金鳞台一段时间。”
“我想着,江姑娘说的确实没错,便也同意了,可是,想要从孟瑶和各大宗门的眼皮子底下离开金鳞台,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江姑娘却说,她有办法帮助我离开。”
说到这,金子轩顿了顿,视线刚好和江厌离的目光对上了,两人皆是相视一笑,随后,江厌离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金子轩心里莫名的有些悸动,他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好像不那么反感和江厌离成亲了!
随后,金子轩继续说道:“第二日,江姑娘便和我母亲告辞说要离开了,我母亲虽然不想让江姑娘这么快就离开,可是估计是想到了这金鳞台如今是多事之秋,便也没有多加挽留江姑娘。
“没想到,江姑娘带着侍女才刚刚上船,孟瑶和各大宗门的掌门弟子们就追了上来,美其名曰说是怕江姑娘一个人上路不安全,孟瑶便想着委托几位弟子一路互送江姑娘一程!其实,孟瑶就是怕我会随着江姑娘一起离开金鳞台。”
“当时,江姑娘一个劲的婉拒,可孟瑶却一定要派人互送,就连一旁来送江姑娘的母亲都察觉出来不对劲了,母亲大约也是想到了,或许,我就在这条船上,而孟瑶如此不依不饶的,她便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于是,母亲便以现下需要与孟瑶商议让他认祖归宗之事为由,利用这个孟瑶无法拒绝的诱惑,将孟瑶与各大宗门弟子劝回了金鳞台,我和江姑娘这才得以离开!”
江澄听金子轩说完了事情的始末,在他佩服金夫人果断机智的同时,对于他的亲姐姐江厌离,江澄到也是有几分刮目相看!
没想到,一向有些胆小柔弱的姐姐,这次为了自己心爱之人,竟然也能勇敢一次,这倒是让江澄感到了有些意外!
江澄意味深长的看了姐姐江厌离一眼,随后,又开口问金子轩道:“金公子,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
金子轩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金子轩有些迷茫了,也有些无助!
以前,金光善在的时候,所有事根本就不用他来操心,可是现在,父亲被温逐流害死了,母亲还困在金鳞台,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金子轩突然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挫败感,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江厌离似乎感觉到了金子轩此刻的失落和挫败,急忙对着金子轩安慰道:“金公子,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们,我们云梦江氏一定会帮助你的,是不是?阿澄!”
江厌离刚刚一个着急,差点就对金子轩脱口而出说出“你还有我”这句话,还好她反应及时,立刻改口说成了“我们”,但江厌离却也因此而羞红了脸。
江澄见自己的阿姐都这样说了,他又怎么能在金子轩面前拂了阿姐的面子呢!
于是,江澄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金子轩说道:“阿姐说的是,我们云梦江氏自然是要鼎力相助于金公子的!”
金子轩感激的对着江厌离和江澄深深行了一礼,有些激动的说道:“多谢金公子!多谢江姑娘!”
随后,江澄又道:“这样,我稍后先给云深不知处和不净世传讯,将金公子离开了金鳞台之事告知与他们,其他的,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金子轩和江厌离皆是赞同的点头称是。
天色已然不早了,随后,三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只是,今夜怀着心事无法入睡的,恐怕不止这莲花坞的三个人。
第43章
兰陵城最繁华之处,一条长达两里的长坡辇道横管其中,辇道两侧绘满了彩画浮雕,皆是金家历代家主和名士的生平佳迹,这条辇道的终点,便是兰陵金氏所在—金鳞台!
夜深了,金鳞台上,撷芳殿中,金光瑶满腹心事辗转难眠。
金光瑶之所以会无法入眠,一半是为了以后而忧心思虑,而另一半,则是为着如今而激动难平。
再过几日,他便就要继承这兰陵金氏的宗主之位了,这又叫他如何能不激动!
金光瑶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他的父亲金光善可以接他回来金鳞台认祖归宗,多少次曾幻想他也能以兰陵金氏少主的身份,扬眉吐气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而不是做一个永远都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可是,他和娘亲孟诗痴痴的等了那么多年,直到他的娘亲病死,他们母子也终究没能等来那个负心的男人。
从他的娘亲孟诗病死的那一刻,孟瑶就发誓,他再也不会傻傻的等待了,他要自己去把他应得的抢回来!
孟瑶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就是金光善教会了他,他想要的只有自己去抢才能得到!
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如今,他终于成功了,金光善被他弄死了,金子轩被他陷害杀了莫玄羽而不敢见人,而那个不可一世的金夫人,此刻也被他秘密的关押了起来。
从此以后,这金鳞台不会再有人能够威胁他的地位了,也没有人再敢嘲笑他金光瑶是个私生子!
因为,他很快就要名正言顺的成为这兰陵金氏的主人了!
但是,金光瑶却是还有一丝担忧。
他能感觉得到,赤峰尊和蓝曦臣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他和这一切发生的事情有关了。
赤峰尊他们之所以还没有采取行动,大约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而若是有一天,赤峰尊和蓝曦臣他们真的下定决心要除去他时,以他现在的身手和实力,根本就无法与他们抗衡!
可是,如果能够把阴铁拿到手,那可不一样了!
金光瑶早在前两天,温逐流战败时,就已经从幸存的岐山温氏弟子那里,花重金打听到了消息,温逐流的那枚阴铁碎片落到了蓝忘机的手中,并且与另外四枚阴铁碎片融合了。
那就是说,蓝忘机手中,现在有一枚完整的阴铁。
如今,所有的阴铁碎片都在蓝忘机的手中,若是,他想办法把那枚完整的阴铁拿到手,那么,即使是将来赤峰尊他们若是围攻金鳞台,至少他也有了反抗的资本。
可是,要如何才能将蓝忘机手中的阴铁合情合理的归他所有呢?
金光瑶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
卯时,云深不知处。
往常的这个时间,姑苏蓝氏的弟子们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可此刻,有不少的弟子都没有睡意,虽然已经熄了灯,但在房间里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的却是不少。
雅室内,蓝曦臣和蓝老先生此刻正一脸凝重的沉默着,而蓝忘机和魏无羡也静默的守在一旁。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气氛到是有些诡异。
这个时辰,四人聚在一堂是因为,傍晚时分,有弟子在后山石崖附近,发现了一具姑苏蓝氏弟子的尸体。
蓝曦臣检查过尸体的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日夜里就断气了,只是因为后山石崖那个地方很少有弟子会去,所以,直到今日傍晚,某个弟子去后山消食时才发现的。
这具尸体周身没有任何致命伤,只有一些微小的划伤,像是周围的枯枝残叶造成的。
可是,这具尸体最诡异的地方是,他的灵识不见了,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吸食的一干二净,就连一丝灵识碎片都没有留下。
而且,这具尸体,蓝忘机和魏无羡全都熟悉的很!
因为,上一世,这个人可没少给他们找麻烦,更是在义城和蓝忘机交过无数次手。
此人正是上一世,被姑苏蓝氏除名,后来跟金光瑶同流合污的苏涉苏悯善!
魏婴刚刚见到这具尸体就是苏涉时,着实是有些意外。
这一世,温晁并没有火烧云深不知处,苏涉也没有背叛云深不知处而被姑苏蓝氏除名,更是没有与金光瑶纠缠不清。
那么,苏涉又怎么会在昨夜被害死呢?
苏涉的死,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只是恰巧的意外?
魏婴有些疑惑不解,只能将目光看向了蓝湛,希望蓝湛能说说看他的想法。
与此同时,蓝启仁和蓝曦臣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言的蓝湛。
可让魏婴失望的是,蓝湛就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目光一样,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色,沉默不语。
蓝启仁没有开口询问有关于苏涉尸体的事,而是紧紧皱着眉头,目光复杂的直直看着蓝湛,语气有些严厉的问道:“忘机,不夜天和温逐流一战之后,那些阴铁碎片现今所在何处?”
那日在不夜天,蓝曦臣和赤峰尊等人来的比较晚,并没有看到五枚阴铁碎片合而为一的画面,也没有看到蓝忘机使用阴铁时的异样,所以,蓝启仁和蓝曦臣等人,还并不知道蓝忘机手中那枚完整的阴铁之事,还只是认为,蓝忘机手中的阴铁还只是零散的碎片状!
蓝忘机继续沉默了片刻,微微侧头,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魏婴,才声音冷清的缓缓开口回答道:“回叔父,已然毁了!”
蓝启仁明显有些不信,又问道:“当真毁了?如何毁的?”
对于蓝老先生的不信任,蓝忘机其实并不意外,他知道,不管他怎样回答,叔父依旧不会那么轻易便被糊弄过去。
蓝忘机依旧神色未变,淡然回答道:“与温逐流一战时毁了!”
蓝启仁眯起了眼睛,横眉紧皱,神色立刻冷凝了下来,板着张脸,语气更加冷厉,继续问道:“忘机,蓝氏家规第四十九条是什么?”
“云深不知处不可弄虚作假!”
姑苏蓝氏家规,便是蓝忘机按律修订的,蓝忘机自然是脱口而出倒背如流的。
就连魏婴,也一样是烂熟于心得。上一世,他每次犯了错误,就会被关进藏书阁抄书,这蓝氏家规也不知道被蓝老先生罚抄了多少遍。
蓝启仁见蓝忘机答的坦诚,他盯着蓝忘机又思索了片刻,到是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蓝忘机一眼,眼神里复杂的意味,不仅蓝启仁自己清楚,蓝忘机自然也很清楚!
这一刻,蓝曦臣也是眉头紧皱,看向蓝忘机的目光中充满了审视与复杂。
最终,蓝曦臣也没有开口询问什么,只是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对着蓝忘机和魏无羡说道:“忘机,魏婴,天色已晚,你们二人先回去休息吧!什么事都明日再议!”
蓝湛也不欲再多说,和魏婴二人闻言点了点头,不忘对着蓝启仁和蓝曦臣行了一礼,蓝湛便堂而皇之的拉着魏婴的手,走出了雅室。
蓝启仁和蓝曦臣看着蓝湛魏婴二人离开的背影,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只是,蓝启仁蓝曦臣作为蓝忘机的叔父和哥哥,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蓝忘机了,若是忘机不想说的事,不管怎么问,他也是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所以,蓝启仁和蓝曦臣只能选择不深究不责问!因为,他们从小看着忘机长大,自然也是了解蓝忘机的为人的,他们还是愿意相信,苏涉的死,与蓝忘机和阴铁并无干系。
事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起阴铁之事,姑苏蓝氏的弟子们,也并不知道苏涉的尸身已经没了灵识之事。
渐渐的,云深不知处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些日子,蓝湛和魏婴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蓝湛也一如反常的向蓝启仁和蓝曦臣推掉了许多繁杂的事物,基本上时时刻刻都陪在魏婴的身边。
魏婴虽然也感觉到了蓝湛的异常,他觉得蓝湛这些日子看他看的实在是有些太紧了,而且,对他的关系也实在是有些太过无微不至了。
哪怕,魏婴稍微有一点点的不舒服,蓝湛都会不由自主的露出异常焦急的神色,蓝湛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不过,魏婴也没有想太多,他只认为是蓝湛是太过担心自己罢了!因此,也没有太多的在意!
gu903();只是,这样平静的日子终归没有过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