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了几秒,阮廷和温峋互相看着对方,阮廷感到自己方才跳的有些快的心跳似乎停了,他没想到自己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也没想到温峋会给出这个答案,导致现在骑虎难下,进退维艰,连话都没法接。
阮廷干笑了两声,意图把这个话题一笔带过,“我这么帅气,谁不喜欢我啊,话说你晚上还健身吗?时间不早了,好像该睡觉了。”
温峋冷静地看着他,沉默良久后开口问:“你今天为什么要买我的吉他?”
阮廷开始睁眼说瞎话:“重点不是买你的吉他,重点是吉他,我最近对音乐很感兴趣,所以想买个吉他回家练练,刚好可以做公益,你又在拍卖吉他,这不是巧了吗?”
温峋:“所以你买吉他是为了自己弹?”
“当然。”阮廷开始装,“你该不会以为吉他是我为了你而买的吧,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呢。”
温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阮廷,阮廷心虚地转过了头,在他备受煎熬之际,终于有人出现解救了他。哪知这并不是解救,而是给他挖坑。
管家在这个尴尬的时刻走了进来,抱着包装精美的一个大箱子立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声阮董。
阮廷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调转了话头,对管家说:“这是什么东西?”
管家:“这是您今天为温先生买的吉他。”
阮廷:“……”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气氛突然变得尴尬,阮廷默默在心里做了个祷告,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子望向管家,一边使着眼色一边对管家说:“你记错了吧?我什么时候为温先生买过吉他?”
管家一头雾水,他盯着阮廷说:“董事长,我绝对没有记错,这把吉他是您在公益拍卖会上花重金买来的。”
温峋在一旁看戏,并为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他特意站了起来走到包装精美的大箱子面前巡视,阮廷扶了扶额,拉平了嘴角,再次对管家重申:“这把吉他是我在拍卖会上买来的,但是这是我想要自己弹的,知道了吗?”
管家分外乖巧地摇了摇头:“不明白。您今天明明吩咐我要把这把吉他好好包装,然后再送给温先生的,难道您现在改主意了?董事长,您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看您脸色不太好的样子,需要我请家庭医生吗?”
阮廷欲哭无泪,此刻他哪里想请家庭医生,他分明想写一封解雇书。
阮廷起初买下这个吉他的时候,的确是为了温峋,他看温峋看这把吉他的眼神,是喜欢的,于是他花高价拍下了它,不过话说回来,在拍卖会上,不管温峋捐赠什么东西,他可能都想买回来,只要是温峋的东西,他都想买,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是温峋喜欢的东西,他买回来再送给他,如果是温峋不喜欢的东西,那他自己留着也不错。起初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阮廷没有觉得不妥,现在仔细回味,细思极恐,没想到他这么关注这位大明星。
管家十分困惑,和装吉他的大箱子面面相觑,毫不知情地火上浇油般问:“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吉他呢?”
“既然是原本打算送我的,那直接给我好了,其实我很舍不得把喜欢的东西拍卖掉,当我欠阮董一个人情。”温峋伸手扶在箱子的外表面,朝着阮廷说道。
事已至此,阮董无奈转过了身,他朝管家摆了摆手让他离开,虽然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让他脸上挂不住,实在没有面子,但他仍然傲娇地对温峋说:“这把吉他我花了很多钱买的,送给你可以,你要怎么报答我。”
温峋怔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说:“怎么报答都可以。”
阮廷:“无论如何都可以?”
温峋:“无论如何都可以。”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仿佛是一个无价的承诺,阮廷的心情好了一些,离温峋走近了一步,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那我开始提要求了。”
温峋没有拒绝,阮廷开始绞尽脑汁儿想要让温峋做的事,本想恶搞一下这位大明星,又觉得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排除了N个选项后,瞬间脑海里空空荡荡。
温峋看出了他的心思,贴心地说:“不一定非要现在兑现,什么时候都可以。”他低头看着包装箱外面的小挂饰,伸手欢快的拨了拨。
窗外月光清冷透亮,玻璃窗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阮廷偏头看了一眼,忽然抓住了温峋的手腕:“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告诉我真话,这个人情就不用还了。”
温峋抬头,注视着阮廷的眼睛,阮廷的眼睛里有迷茫,有无力,有困惑,也有星星。
他不知道阮廷想要问什么,却似乎又猜到了阮廷想要问什么,差不多是和过去相关的事情,可能问他当初他们的关系,也可能问他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但是不管阮廷问他过去的什么事情,他的回答貌似都只有一个,于是温峋认真地看着阮廷的眼睛,在阮廷向他提问之前郑重地说:“我的确对你有非分之想。”
阮廷的睫毛颤了颤,此刻他的眼里全部都是温峋,平日里的嚣张气场发挥不出来,只剩看不出表情的一张脸撑场子,他听见温峋又说:“我喜欢你。”
如果说刚刚那句话还有歧义,那这句话是赤.裸.裸的告白了。进度条陡然加快,阮廷没完全反应过来,温峋继续说:“我可以追你吗?正式的。”
阮廷:“我说不可以有用吗?”
温峋:“没用。”
那还聊什么,谈话崩了。
阮廷咬着牙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当初还为靠房子让温峋住进自己家里这件事感到得意,哪知这分明是往家里带了一头狼回来啊。
他的命,实苦。
作者有话要说:
阮总:又喜又惊,jpg
第52章
阮廷次日清晨风风火火起来洗漱的时候,温峋已经清早沿着山路跑完步回来了,站在客厅里朝他挥着手。
阮廷现在看温峋,总觉得他脸上写着不怀好意四个大字,他换好衣服后,坐在了餐桌面前,囫囵吃了几口饭,随即出发去上班了。
等到温峋冲完澡出来,阮董已经没了踪影,他看着阮董吃剩的丰盛的早餐,不禁睁大了眼睛。
他问其中一个厨师:“你们今天是不是做太多饭了啊?”
厨师恭恭敬敬地答:“今天董事长生日,所以我们准备的多了一些,平时都是按董事长的正常饭量准备的。”
温峋看着餐桌上阮廷吃剩的小半碗面条,不禁明白了过来,原来今天阮廷过生日,怪不得要准备面条。
他随即问:“他一般怎么过生日?”’
管家:“曾经董事长喜欢叫一群人,热闹的过,现在他喜欢清静,董事长今天一天的行程安排都交给了工作,自己一个人过。”
温峋想了想,开始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他经常自己一个人过生日,没有了亲人的陪伴哪怕有大熊陪,也很孤单,没有人天生喜欢清静,说到底人还是社会性的动物,把生日的当天全奉献给工作,他不禁有些心疼阮廷。
为了为将来的电影做准备,温峋白天上午会去上表演课,接受专业的培训,上完课后他中午马不停蹄的去了烘焙坊,亲自为阮廷做了一个蛋糕,在烘焙店里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温峋又开始给阮廷物色生日礼物,由于时间仓促,在挑礼物方面耗费了他大量的心神,等到一切结束他开车赶到莱康大厦的时候,莱康已经下班了。
温峋坐在车里,拿出手机准备给阮廷打电话,他忽然抬头看见了阮廷飒飒从楼里走出来的身影,阮廷穿着半长款的风衣,风吹起了他额前的发,看上去十分英俊,温峋的嘴角不自觉扯起一个小弧度。
阮廷白天在公司里辛勤工作了一天,婉拒了一系列邀约,即使是李立想为他组个局,也被他拒绝了,自从莱康董事长的重担压到他身上之后,他才更加深刻的懂得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句话的含义,他每天勤勤勉勉,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努力不仅让莱康保持现在的繁盛,更希望它能够再上一层楼。
应酬和聚会有很多,比原来更加丰富饱满,于是阮董亲自过滤了一些不必要的,起码在生日这天,他为自己留出了一些时间。
阮廷坐到了驾驶座上自己开车,今天没有司机跟着,温峋有些疑惑,他放下了手机,暂时先不给阮廷打电话,而是开车跟在他后面,好奇阮廷下班后会去做什么。
阮廷开着车在城市里游荡,穿行了好几个街区,温峋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两个人终于停在了一家剧院面前。
阮廷买了一张话剧的门票,一个人走进了剧院里。
温峋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有些心疼,他抬头看了一眼剧院的名字,等到阮廷进去之后,自己也戴着墨镜下了车,去售票处买了一张门票,跟着阮廷走了进去。
今天是工作日,剧院里的票没有全卖出去,上演的剧目不是经典话剧,座位席里的观众零零星星散坐着,阮廷挑了一个视角不好的位置,但好的一点是前后左右都没有人,足够安静不会被人打扰。
温峋坐在阮廷的右后方,话剧开始之后,剧场里陷入一片黑暗,上演的话剧尽管不是经典剧目,但剧情紧凑,演员表演的生动形象,同样扣人心弦,在黑暗中,温峋和阮廷共同看完了这场演出。
演出结束,众人纷纷离场,阮廷倒是不急着走,也不急着和别的人挤过道,他在座位上独自待了很久,等到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准备离开。
手机传来了悦耳的铃声,阮廷接起了电话,来电显示人是温峋。
“喂?”阮廷说。
手机那边半天没有动静,只有窸窸窣窣的嘈杂声,和阮廷现在所处的环境差不了多少,他又喊了一声,手机那边依然无人应答,等到阮廷以为温峋是不小心拨通这通电话准备挂掉的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低沉温润的声音。
“生日快乐。”
一股酥麻直接从耳廓传到了心里,阮廷碰了碰自己的右耳,换了左耳接听电话,他隔了一会儿后说:“谢谢。”
温峋此时坐在阮廷的斜后方,看着阮廷接电话潇洒的姿势,他问:“你现在在哪里?”
阮廷偏头看了眼走的差不多的人群,如实回答:“我在剧院,刚看完话剧。”
温峋:“一个人吗?”
阮廷沉默了片刻,随着话剧的结束,身边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演员、观众全部离场,只剩门口站着一个维持秩序的小哥,他感到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温峋电话里的杂音也奇迹般消失了,想烟雾一样散的无影无踪。
四下里安静的可怕,电话里也没了声响,空旷的剧院里只剩一排排空荡的座位,阮廷没有回答温峋自己是否是一个人看的话剧,他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今天演话剧的老师演得很好,如果你来看,说不定对你的演技提升有帮助。”
阮廷身前空无一人,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温峋看着阮廷的背影,说:“嗯,我今晚也看了话剧。”
阮廷声音里带了新奇的意味:“你也看了话剧吗?一个人吗?”
“不是,我和一位事儿精一起看的。”温峋轻笑了声。
阮廷觉得那声音似乎近在咫尺,恍惚间他有种感觉似乎温峋就在他身后,他听到的声音似乎不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仿佛温峋就站在他身后,和他说着话,聊着天。
这是一种很亲切的感觉,阮廷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温峋能和他一起看话剧的话,似乎也很不错,他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温峋怎么可能就在他身后呢,他一定是幻听了。
阮廷继续问温峋:“你和谁一起看的话剧?有好好装扮吗,该不会又要多一个绯闻对象了吧?”
莱康的董事长真的很严格了,阮廷继续添加道:“听着,我不是吃醋,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你有责任为莱康塑造好形象,知道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电话里又传来了轻微的笑声。
阮廷从座位的过道里走了出来,他刚转过身,听见温峋说:“和喜欢的人。”
他和温峋在空荡的过道上四目相对,剧院里除了他俩几乎再没别的人,不同于刚才的昏暗视线,现在头顶的灯明亮大开,足够他们把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阮廷拿手机的手垂了下去,轻轻落在了裤缝的中线上。
他觉得自己不仅幻听了,还幻视了。
温峋握着手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说:“很开心,和你一起看了同一场话剧,哪怕没有坐在一起。”
温峋的声音在空旷的剧场里有了回声,混合着他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一遍遍的在阮廷耳边回响。
等温峋走近的时候,阮廷感到了对方呼吸的热度,看到了对方脸的轮廓,一切的一切告诉他眼前的人和事都是真实的。
他们一起看了一场话剧。
剧院的负责人开始赶人,安排人进去打扫,大爷张着大嗓门赶人,温峋趁阮廷懵逼的时候抓着他的手腕带着阮廷跑出了剧院。
在阮廷猝不及防间,温峋已经把他拐上了自己的车。
刚上了车,气都没喘匀,温峋往阮廷怀里塞了一束花,“生日快乐。”
玫瑰的清香扑面而来,直往人胸腔里钻,带着暧昧的气息,阮廷吃了一惊:“生日礼物吗?”
“当然不是。”温峋从车子的后排又捡起一个盒子,“玫瑰是因为想追人才送的,我这个人很务实的,说的话可从来不是打嘴炮,送你的礼物是这个。”
阮廷怔了一下,大明星刚放话把他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快行动了,阮廷收到过那么多次花,接到温峋的花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觉得这花……挺香的,他把花放在腿上,指了指温峋的盒子,看着温峋问:“可以现在拆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