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2 / 2)

顾无忧轻轻“嗯”一声,又看了一眼外头,的确看不到一点踪迹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

自打李钦远离开后,顾无忧就变得有些闷闷不乐,除了偶尔去李老夫人那边坐一会,大多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好在九非和顾瑜时常过来看她,倒也不至于让她一个人憋着。

这日。

她想着许久不曾回家了,便和李老夫人说了一声,回家探望祖母和父亲,等吃完晚饭回来,想着去松宝斋买些蜜饯,她这阵子也不知怎得,困得紧,嘴巴也没什么味道。

白露没让她下车,自己让车夫靠边停了,走下马车进了松宝斋。

顾无忧便继续在车里等着。

她没什么精气神,这会就百无聊赖地掀了帘子看着外头的光景,入耳听到几句话,却是在议论朝堂上的事,“你们听说没,今天太子在上朝的时候被陛下好生责罚一通。”

“怎么会?太子殿下最是温和不过,他怎么会被责罚?”

“好似是因为政见不一,太子驳了几句,陛下生了气,便说了人一通,还关了禁足。”

……

那些声音很快就远去了。

顾无忧却拧了眉,太子哥哥怎么会和姨夫起争执?

沉吟间,白露已经回来了,拿了一大包蜜饯,上车就同她笑说道:“新来了个品种,奴吃着味道不错便买了一些,您回头要觉得好吃,奴和红霜再出来买。”

说完见顾无忧蹙眉不语,又问道:“怎么了?”

顾无忧摇摇头,想着回去给长平写封信问问,还未说话就瞧见京逾白着一身官袍,正策马往这边过来……她连忙喊了一声,“京大人!”

“吁……”

京逾白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在看到顾无忧的马车时,便牵着缰绳往这边过来,仍是从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拱手喊道:“乐平郡主。”

他如今是朝中新贵。

朝廷里的那些事,他自然最清楚不过。

顾无忧也就没藏着瞒着,直截了当的问人,“我听说太子哥哥今天被姨夫责罚了,还被关了禁足?”

京逾白并不诧异她如何得知,闻言也没瞒人,如实道:“是说了一通,并不是什么要紧事,郡主不必担心。”

他容色平静、声音沉稳,是很能让人信服的样子,顾无忧听他说完,那颗不安的心便又重新归落下去,谢过人,才同人告辞。

京逾白看着远去的马车,神色却不似先前看时那般平静。

夜色已暗,街道两侧的灯笼都点了起来,他抿着唇,目光往皇宫的方向看过去……朝堂的事散播到民间,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他总觉得这次传播的速度有些太快了,就像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一般。

翌日。

京逾白就得到了答案。

他果然没有猜错,这事的确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政见不一被责罚几句,其实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何况昨日陛下虽然被太子反驳,神色不大好看,但也不是真的生气。

按照昨天那般情况,想来不用几日,太子就能解禁了。

可今天……

京逾白看着为太子说话的那一众朝臣,京家位属中立,但他自小跟着父兄,自然也知晓朝中派系如何……他很清楚,今天下跪的这群人中,属于太子那一派的人很少。

可少,不代表没有。

其中说话最为响亮的几人都是从前被太子提携起来,如今不顾开罪陛下也要为太子说话,字字珠玑。

这些其实不算什么,位属太子派系,帮着说几句也情有可原,可偏偏今日下跪的朝臣竟然占了大半,不管属不属于太子那一派,如今居然都在为太子说话。

仗着在人群里,京逾白悄悄看了一眼座上的天子,果然见他神色晦暗。

他心下一沉,很快就听到那龙椅上的男人沉声说道:“好啊,真是好啊,朕的太子当真有本事!”说完,男人便拂袖离去。

而大殿之中,朝臣仍旧跪着。

德安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说了句“退朝”,就快步跟着庆禧帝离开了。

朝中大臣互相对视一眼,有人往外走去,有人继续跪着,似乎不让太子解禁,他们就不打算离开……京逾白跟着父兄往外走的时候,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京长恩,也就是京逾白的兄长,握着玉笏,低声道:“今天这事不对劲。”

“是不对劲,”京逾白敛眉抿唇,“太子绝不可能让自己的人这样威胁陛下,只怕那几人……”话还没说完,首辅京阶便沉声打断两个儿子的话,“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妄论。”

兄弟两人连忙应“是”。

快走出宫门的时候,京长恩又低声说了一句,“父亲,南边传来消息,那位故友怕是身体不大好了。”

京父闻言,沉默一瞬,道:“得空,我去看看他。”

京长恩拧眉,刚要劝阻,就被京逾白握住胳膊,等到京父去内阁处理事务,兄弟两人往外头走去,京长恩说道:“你刚才拦着我做什么?那位故友身份不妥,若是让人知晓我们京家竟然藏了他那么多年,只怕会迎来大祸。”

京逾白低声道:“那人对父亲有大恩,父亲不可能坐视不管。”

“如今时局不稳,若是让人知晓父亲……”京长恩沉声,“这事绝不能让旁人知晓。”

京逾白宽慰道:“大哥不必担心,我不会让父亲去的。”

南边那位故友对父亲有恩,所以当初父亲为了他做了这样的事,家中上下也无人说什么……可再大的恩情,这么多年也该报完了,他不会允许有任何影响京家的祸害存在。

京长恩知晓自己这个弟弟虽然年轻,但行事周到,他既然说了这样的话,自然心中早有主意。

也就没再多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京家虽然一直处于中立,但为人臣,不可能一直不偏不倚,你……我知道你心中有丘壑,父亲老了,我来日就要带着你嫂嫂出去公干,你,万事小心。”

京逾白敛眸应声,“我知道。”

……

朝堂里发生的那些事很快就散播到了外头,众人知晓太子被禁足,朝中众臣长跪都没能让陛下开恩,一时间外头议论纷纷……这事散播得那样广,即便深居深闺的顾无忧也知晓了。

“怎么会这样?”顾无忧柳眉微蹙,神色不大好看,“太子哥哥行事一向沉稳,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属臣这样威胁姨夫,这事绝对有问题。”

“不行,”

她坐不住,“我得进宫看看。”

刚刚起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摔倒,白露连忙扶了一把,紧张道:“主子,您没事吧?”

顾无忧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没事,应该是坐得久了。”又道:“你让人去给我套马车,我得进宫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么晚了,宫门早就下匙了。”白露把人重新扶回到椅子上,劝道:“等明日,明日奴陪着您进宫。”

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早就黑不见底。

顾无忧纵使再着急,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宫,只好按捺道:“那你明日早些叫我。”

白露哪有不应的道理?

又哄着人喝了安神汤,让人早些安睡,等她闭上眼睛,这才往外走去。

可第二日,不等顾无忧进宫,就得到一个消息……

庆禧帝昨夜中毒,至今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