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要成为上帝。"
"这就是你当初的念头了。"靠在我身旁的秦淑雅轻声道,"现在回顾自己当初的信念,有什么感觉?"
"幼稚。"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呵,真是现实的回答啊。"秦淑雅把玩着她那细秀的长发,瞟了我一眼。她舒展了一个懒腰,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肩膀,道,"你很清楚,如果你真的成了'必要之恶';,那么你就站到了人类的对立面,你会成为全人类的敌人,而且还是永远的敌人。因为人类啊,是一种不长记性的生物,如果不时不时来点教训,过个一代两代啊,就由不会乖了。想要让人类团结啊,你就永远要受到人类的排挤,看着他们冷漠仇恨的眼神,永远忍受他们的谤责和诅咒。永生永世,你都得不到人类的谅解。你...有这样的觉悟吗?"
"如果当初你对我的心理了解不够深透,你会安排叶静雯这个局让我钻么?"我缓缓地说道。
"呵呵,也是。"秦淑雅抱膝坐在沙发上,侧首靠着放在膝盖上的手,嘴角挂着一丝快慰的笑容。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距离全地球人一起进行的人类屠杀的游戏,已经过了十三年。
这十三年里,人类社会有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首先是由于之前在屠杀游戏中的作为,各国政府的公信力下滑到了极点,各国都不同程度得出现了民众反政府的浪潮,而且这种浪潮有逐渐上升为全球性行为的趋势。加上多国士兵对政府和军方的失望和怀疑,士兵退伍的现象越来越频繁。
而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人类也走入了极长一段时间的迷茫期,在大屠杀时期,父母吃子女、妻子丈夫相互背叛,子女抛弃年迈的父母,领导人对自己的下属不管不顾,只顾着自己逃亡,资本家裹挟资产逃离本国...各种人性的丑恶都一幕接着一幕上演,虽然世界被还原了,但是鲜活的记忆依然保留着,这就导致了原先人类社会中人类隐藏着的自己的本性都被其他人所知晓,公民们把自己最丑恶的一面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而且再也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大屠杀中的作为,将成为他们永远无法舍弃的心理阴影。
大屠杀后的十年,社会上斗乱纷纷,由于各国的大量军事武器也在大屠杀期间曝光,国家间的军事力量、军事秘密也逐渐被公之于众,由于国民对政府的不信任,要求政府公开透明化,甚至是军方的透明化的要求声越发高涨,全球性的裁军运动日益激烈。因为国民害怕政府保留的军事力量会像在大屠杀期间那样把枪口转向自己。
而各国政府的裁军现象也是非常的普遍,领导人更替也非常频繁,中国的部分地方‖政府、美国的联邦政府都出现了临时关门倒闭的状况。而那些平日里以军事力量强劲著称的国家也清楚地意识到了在我的力量面前,人类自诩的科技军事力量是无比渺小和可笑的,一些尖端军事武器的研发也逐渐被停止。
虽然整整十三年来,我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没有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但是没有人会相信我会就此放过人类,因为在大屠杀结束后的十三年里,人类世界的天空,依然是没有星光的。原因是我还没有撤去真空包围圈。
整整十三年的时间里,人类社会都处于一种互不信任的关系,那些平日里相信和信奉人性美好,有着善良一面的人的信仰无一不破碎,取而代之大行其道的是人性罪恶的理论。一段时间里,询问别人在大屠杀期间的作为,成为了衡量一个人的道德素质和本性的一种标准。
"你在饥荒期吃过几个人?吃过哪些人?"
"你在屠杀游戏中撑到了第几关?"
"你之前是怎么死的?什么感觉?"
"你有没有在大屠杀期间杀过人?"
"你是属于自愿牺牲派还是精英幸存派?"
诸如此类的言论成为了街头小巷人类谈论和关注的焦点,从学校到公共场合甚至到国宴场合,都是最热门而流行的话题,而新闻上曝光一些贪官污吏时,也往往会同时曝光该人物在屠杀期的作为。
在极端情况下才能够体现人性,而知道了人性,才能够在此基础上构建起最适合人性的制度。
而也正是因为人性罪恶成为了一种接近普世价值,在此后的十三年里,随着社会动荡的结束,政府的裁员,军部的裁军,透明化、协议化、互相监督越来越被强调,也成为了社会公众的口号。
甚至一些地区还将受害者对罪犯在审批机构批准下采取私人报复合法化写入了法律。
这十三年,是人类脱离不切实际的理想幻想,回归到对人类本性参悟,并且建立起制衡机制的时段。
在社会的大混乱之后,往往会产生契约与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