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叹了口气,“走,去喝酒!一醉解千愁。”
慕容玖也只得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却之不恭。”
宁洛饮的还是果酒,他若是喝了旁的,怕是话还没说上几句便醉倒了,只不过他饮了酒倒也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我和叶倾虽名为夫妻,却并不住在一处,比邻而居,更因为陈子安的事没少争吵,可她从来都没有解释过,是她救了陈子安,任由我误解。”
原来是因为叶倾,慕容玖杯中的酒不知是该饮下去还是停在那里,一到和叶倾有关的事,他的心便没了居处,只随那人漂泊。
宁洛接着道:“她任由我误解她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人,更是奸佞之臣,为虎作伥。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可事实上呢,却是她冒着风险去救,我这个旧友却做不了什么,侠骨丹心是她,冷面无情是她。可我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连对她道歉都不敢说。”
那日叶倾醒了之后,他们见过面,叶倾好像还记得昨夜吻的人是她,因为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可她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对,总不能去质问她为什么把他当作别的男人,他是极爱面子的人,这些话他也问不出口。
叶倾告诉他,陈子安已经安葬了,宁洛感激地看她一眼,也正因为如此,他心头更加愧疚,宁洛摇了摇瓶中的果酒,“这酒不好,喝了多少都不觉得醉。”
宁洛将慕容玖面前的秋露白抢去,给自己斟满,一口饮尽,喝的太快呛到了嗓子,他忍不住咳了起来,鼻间酸涩,与他心头的感受一模一样。
只是没多会儿,宁洛就醉倒了,慕容玖看着他,叹了口气,亲自将宁洛送回府。
叶倾并没在府上,慕容玖扶着宁洛进了他的卧房,这里如他所说,只是他一人独居,并没有任何叶倾的痕迹。
慕容玖将他扶到床上,宁洛胡乱翻滚,许是觉得心口烧灼,慕容玖让启明去给他熬些醒酒汤来,又按住了他,可宁洛长手长脚,喝了酒更是不安生,不经意将床头的暗格拉了出来,里边放着的和离书露出一截,慕容玖正好看到了上面写着叶倾的名字。
他伸出手将那和离书取出,待将其展开,看到上面的字,他怔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洛,惊怔过后却是有些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那是他压抑许久却无法遏制的感情,是他一直视为有违伦常,见不得光的思慕。
可这封和离书却将他心中的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划破了一个出口,纷纷涌了出来。
他已经不知是惊是喜,只将那和离书一角紧紧捏着,看着仍旧昏醉的宁洛,心头道:我只亏欠你这一次,除了她,我都可以偿还给你。
慕容玖将那和离书又放回暗格中,一切都还像原封不动一般,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宁洛:喝酒误事,一个个都想来“绿”我。
第19章交换
夜色深重,慕容玖有心事,难以成眠,小厮林安见他房中烛火还亮着,叩门进来,道:“殿下,夜已深了,您还是早点歇下吧。”
慕容玖并没有出声,林安自幼便在他身边侍候,对他知晓颇深,连他对叶倾的感情也看了出来,叶倾来府时他明显和往常不太一样,揣摩着道:“可是和叶大人有关?”
慕容玖低声道:“若她和宁洛的婚事是不作数的,那我是不是可以……”
林安并不知晓内情,只道:“小的也看得出来,宁洛郡王和叶大人夫妻之情淡薄,但在众人眼中他们毕竟还是夫妻,就算宁洛郡王不介意,但小的怕您被天下人诟病。”
慕容玖叹了口气,道:“多思无益。对了,过几日是父君的忌辰,去皇陵拜祭之后,我打算向皇兄请求去父君宫中住几日,父君生前礼佛,我已经抄好了几本佛经,到时候你替我收整好,一并带过去。”
林安应下之后便退了出去,给他关好房门。
慕容玖去宫中小住之事,慕容珩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对他道:“莫说是住几日,便是一直住着也无妨,朕在宫中倒是可以有个人一起喝酒饮茶,幼时我们不也常常在一起玩闹吗,一晃十几年过去,朕只有你一个亲人,莫要生分了。”
慕容玖淡淡一笑,“臣弟不会。”
慕容珩拍了拍他的肩,“等过了这几日,你可得来陪朕喝上几杯,我们兄弟两人好好说说话。”
慕容玖点点头,“只要皇兄有空就好。”
慕容珩道:“你可以随时来找朕!”而后对殿中宫人笑着道:“见三殿下就如同见朕一般,可不许拦着!”
慕容珩善于拉拢人心,慕容玖心中清楚,只不过他明白有些事还是不能僭越的。慕容珩可以给他殊荣厚待,他却不能有恃无恐。
又过几日,叶倾照旧来紫宸殿汇报公务,谈及赵丞相之时,慕容珩明显有些不快,“自从琼林宴之后,赵丞相便没有停止过拉拢朝臣,府上门庭若市,让皇城司的人盯紧,她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朕都要知道。”
叶倾点点头,“我会让人盯紧,只不过陛下若真的想打击赵丞相一党,倒不如从她们内部离间或是各个击破,否则赵丞相的势力如苍天大树,轻易撼动不得。”
慕容珩倒是对她这番言谈很是满意,“所以,你还有何建议?”
叶倾认真道:“陛下不是新收拢不少人才,可给这些人安排一些虽非高位,但极其重要的官位,等到时机成熟之日,便可让她们取而代之。”
这时长德突然来禀报,新科探花颜蓁求见,慕容珩道:“倒真是巧,刚提及,便有人来了。”
叶倾拱手道:“那臣告退。”
要说慕容珩如今最喜欢的,便是她的性情,即便有了那种关系,叶倾也从未在他眼前恃宠而骄,他确实有意冷淡了她几日,只是想告诉她,他们就算在枕上做尽亲密之事,但仍旧是君臣,可她却比他想象中做的更好,慕容珩留住她,“朕还有事要找你,你先回避片刻。”
这是要彰显他对她的信任吗,叶倾没有多问,转身走到殿中帷幔之后。
颜蓁缓步走了进来,跪在阶下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低着头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想必也是一位美人,长德侍立一旁心中默默想道,可见慕容珩坐在龙椅上,却连头也没有抬,只道:“有事?”
颜蓁声音柔和道:“微臣不才,写了一些治国理政之策想请陛下过目,昔有张良献八计,微臣虽不敢与先贤相比,但微臣只想尽自己绵薄之力,为大燕,也为……陛下效劳。”一番话虽无越矩之处,但却说的如林籁泉韵一般。
慕容珩这才抬起头来,而颜蓁也大着胆子与其对视,脸上更是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她深知自己容颜不俗,如今她们虽得慕容珩看重,但与她所想还是有些差距。
慕容珩冷傲俊美,身边却无任何女子为伴,颜蓁只盼着自己能一朝得慕容珩垂幸,从此官途便可以平步青云。
慕容珩皱了皱眉,让长德将她手中的奏章呈上来,待慕容珩看过之后,道:“写的不错,只不过你这洋洋洒洒数百字,怕都是从古籍中看来的吧,这些东西,朕早在十岁时便可以倒背如流,治国理政可不只是纸上谈兵,你若有这个时间,还是莫要做这些徒劳无功之事。”
颜蓁脸色一白,“是微臣才疏学浅,微臣只一心想着能帮陛下分忧。若是陛下有用到微臣之处,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慕容珩言语中虽未说重话,但长德在他身边多年,已经听出他有些不耐烦了,“下去吧。”
颜蓁脸色尴尬地跪地行礼后,退了出去。
叶倾这才走出,慕容珩不悦道:“是朕疏忽了,本以为选的都是有用之人,却没成想还有这等……”
叶倾知道他想说什么,能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者,或许有一些只是考卷答的精妙绝伦,殿试中也有一些运气,但真正到了实用上却不一定能行得通。更何况,同为女人,她方才倒是从那个颜蓁的话中听出一些别的意思,名为献策,可她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叶倾没有回答,慕容珩又道:“看来光指望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察举制也有可行之处,不可全然废止。郡县之中若有能用之人最好。”
叶倾淡淡道:“应该可以,赵丞相等人的手还没有伸的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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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从殿中走出,还没有走下台阶,长德又将其叫住,轻声道:“叶大人,陛下让您今晚去昭阳殿。”
叶倾轻咬嘴唇,眉心微微蹙起,许久才道:“知道了。”
方才在殿中他不曾提及一个字,却让长德来传口谕,明摆着是要告诉她,这是帝王的命令,只要他想要,她就只能给。
叶倾一步步走下石阶,距上次已有七日,若不是她了解慕容珩的性子,真的会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
夜,昭阳殿中,衣衫散落一地,帷幔如灯火明灭般摇晃,帷幔之内,床榻间,慕容珩将叶倾的手扣在枕上,他的发冠解下,乌黑的发丝与叶倾的长发缠绕在一起,冷傲俊美的容颜因为欲色而变得更加深浓。
叶倾紧紧闭着双眼,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如惊涛拍浪一般,可慕容珩偏要让她沉沦其中,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舌尖探入,她的素齿抗拒着,他便动作不停,愈发折磨她,非要让她难耐地启唇不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虽有距离,但在这寂静的宫室中听起来尤为清晰。
却是慕容玖的声音,门外,他看着殿内的灯火依旧亮着,以为慕容珩未睡,提了手中酒道:“我来找皇兄饮酒。”
长德却是有些为难,这个时候若是让慕容玖进去了,那恐怕丢的便是他的小命了,但他总不能直说,陛下正和人……夜间清冷,长德额上却冒出一层细汗,之前是陛下亲口允诺慕容玖可在宫中自由行走,不可阻拦。他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殿中,叶倾听到慕容玖的声音时,突然睁开了眼,身体因为惊怔不自觉地紧缩,而慕容珩仍在其中,他喟叹一声,或许正是因为外面有人,他更生出一些禁忌的快感。
力道也更没控制,时轻时重,叶倾侧头将枕头咬住,抑制住不发出声来。慕容珩见状轻轻一笑,将头埋进她颈窝里,肆意亲吻。
慕容玖正要推门,长德连忙挡过去,慕容玖疑惑地看着他,可长德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殿中,叶倾瞪着慕容珩,慕容珩一直不去阻止,就是要故意折磨她,让她开口,他是没有廉耻之人,即便是被自己亲弟弟撞见,他定也不觉得丢脸,若是自己不求他,他或许真的会让慕容玖进来,叶倾恨不得咬断他的脖颈,却也只能无声启唇:求你。
正在长德不知如何应对之时,殿中慕容珩的话语传来,只听他声音低哑慵懒,“阿玖,朕今日歇下了,有什么事,等明日吧。”
慕容玖一愣,他并非愚笨之人,方才长德的举动已经有些反常,盯着殿门看了许久,轻声对长德道:“皇兄寝宫中,有人?”
长德擦了擦头上汗,算作默认了。慕容珩身边并没有什么女人,就算是排遣欲|望,慕容玖作为臣子,作为兄弟,也没有过问的权力,更何况他也并不好奇。只回道:“那臣弟就先告退了。”
等慕容玖一走,叶倾却蓦地将慕容珩推开,掀起一旁锦被将身体遮盖住。慕容珩靠了过来,眸中仍有未消退的欲色,哄道:“生气了?”
叶倾转头盯着他,“你是故意的?”
慕容珩低头吻住她肩膀,柔声道:“朕今日并不知他会过来。”
可叶倾不信,慕容珩将她身体转过来,困在自己身影之下,“那朕给你赔罪?”
叶倾抵住他的身体,一字一句道:“我母亲的案子,我要换慕容玖重审。”
慕容珩微微喘息,终于松口,“好。”
叶倾手上脱了力,任他为所欲为。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玖:我是差点看到了什么(愤怒)!!!!
第20章非她不可
云收雨歇,叶倾转过身去,慕容珩贴了过来,他靠的太近,有些东西便无法忽视,叶倾的声音微哑,“陛下难道不怕误了早朝?”
慕容珩低低笑了,道:“朕就算整夜不睡,第二日也依旧起得来。”
叶倾的手搭在枕边,声音轻飘飘的,“为什么非得是我?”
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便有些仗着他的宠爱不自量力的味道,可叶倾的语气太过平淡,平淡的仿佛她根本不在意他怎么想,只想寻求一个答案。
可她的话越是这样认真,慕容珩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以为慕容珩会嘲讽,或者调笑几句,可却没想到他竟沉默了。叶倾敛了眸子,道:“今日来的新科探花,陛下为何不将她留下。她话中的深意,我不信你看不出。”
慕容珩知道她不是拈酸吃醋,怕是巴不得有人能将她取而代之,他偏偏不让她如意,道:“不是什么女人都能上朕的床。”
叶倾不再多言,不多时便陷入梦中。
慕容珩却是睡不着了,他抬起手虚置在她腹部之上,这里会有多久生下他的孩子呢?他倒是很期待。
郡王府,宁洛还没睡下,启明忽然叩门进来道:“主子,方才浮光姑娘来了大人的房里,好像她并不在房中,浮光姑娘还问我有没有见大人回来过?”
宁洛将手中书卷放下,“叶倾不在房中吗?”
启明也奇怪了,“是啊,一晚上房中烛火都没亮过,不过我倒是跟浮光姑娘说了,大人毕竟在宫中任职,说不定在当差。”
宁洛所想却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皇城司确实有禁卫之职,但叶倾身为统领,怕是不需要守夜吧。
可他这边疑惑不曾开解,浮光那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怕叶倾出了什么事。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等到叶倾回来,她这才去问,“昨夜你去哪儿了?”
叶倾动作一滞,而后又状若寻常道:“宫中有些事耽搁了,师姐不必忧心。”
浮光却不信她的说辞,道:“你莫要瞒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喝醉了还浸了冷水,是不是也一夜未归。”
浮光紧紧地盯着她,叶倾知道瞒不过她,抿着嘴唇,“我在慕容珩的寝宫中。”
浮光瞪大了双眼,许久没有发出一声,她在房中来回踱步,“是他逼迫你?”
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让她更加担心,叶倾道:“没有胁迫,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不信。我了解你的性子,寒城在时,那么多男子对你倾诉衷肠,你连理都不理,只一心对他。你又怎么可能和慕容珩在一起!”
叶倾敛眸,“可他已经不在了。我所坚守的一切都已经没了意义,师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gu903();浮光眼眶微红,“你是在利用你自己!也是在作践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