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玖方才已经看到长德在同叶倾说话,怕是皇兄又要留她过夜,他略微提点了宁洛几句,“叶倾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宁洛无奈道:“许是有公务吧。”
慕容玖却笑了笑,“可我倒是没有听说最近皇城司这么忙啊。”
宁洛愣了愣,刚要问他那话究竟是何意,林安已经过了来,“殿下,马车已经候在宫门外了。”
慕容玖不再多言,便同他告辞了,宁洛却觉得他方才倒像是话里有话一般。
叶倾走进昭阳殿时,慕容珩正由长德服侍着宽衣,肌肉紧实的背裸/露在她眼前,她别开眼去的动作,正好被刚转过身来的慕容珩看见。
慕容珩自己系着寝衣衣带,将殿中宫人挥退,轻笑道:“又不是没有见过,你这是害羞了吗?”
叶倾瞥了他一眼,“陛下对自己未免太自信了些。”
慕容珩脸色一黑,“你还看见过谁的?”
叶倾本是故意挖苦他,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无言以对。
慕容珩见她不说话,便只当她是默认,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慕容珩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行至榻前,叶倾便知道他又要做那事,心中起了一层厌恶,可却还要谨慎收好,若非明日有事要找他,她也不会在除夕夜陪他留在深宫中。
慕容珩将她抱在怀里,将她的长发撩到耳后,低头轻吻在她耳后肌肤上,引得她气息微乱。
慕容珩心中还记着她方才说的话,在她耳边道:“明日之事朕任你施为,今日,你是不是也要投桃报李。”
叶倾有些恼怒地转头看过来,“你还想怎样?”
慕容珩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肢,捏住她纤细的手腕,顺着腕上滑腻的肌肤,将她的手指凑到唇边轻吻着,“那些寻常的秘戏都已经试过,不妨试些别的。”
她的手指被他捏住,直到察觉滚烫,她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叶倾脸色微红,欲将手抽离,他却不让。
叶倾闭上了眼,任他施为,可眼里看不见却让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入耳,她还要抵挡住,不让自己有一丝意乱情迷。
昨夜闹得晚,慕容珩还有些困顿,怀中人却已经起身,他也被惊醒了,扯了她重又拉到怀里,“起这么早做什么?”
叶倾将他一推,“你答应我的难道忘了不成?”
慕容珩这下倒是清醒了许多,从枕边将那封圣旨给她,半搂着她道:“朕何时诓过你。”
叶倾将那圣旨攥在手里,一边起身更衣,宫人进来服侍她洗漱,没过多久叶倾便已经衣衫整齐地站在他面前。
慕容珩又拉住她,在她唇边轻吻一记,叶倾忍耐着,索性他也没有继续纠缠,只交代一声:“行事不可太过任性妄为。”
叶倾低垂着眼眸,口中应承,“知道了。”
慕容珩又想起什么,“今日毕竟是初一,这宫中清冷,你也不要回府了。”
叶倾另有心事在,对他所言也都敷衍着,慕容珩一放开她,她便立刻出了门去,连片刻迟疑都没有。
慕容珩重又躺了下去,只是突然觉得这温热的被褥也变得冷了些,他也没了睡意,想起她方才的样子,无奈地笑笑,这个女人,除了复仇的事对什么都不上心。
慕容珩枕着胳膊,认真思索着他和叶倾的这段关系,就算是枕席间做尽恩爱之事,可她依旧冷心冷情,即便身体受他撩拨,忍耐不住动情,只要下了榻便会又变成薄情的模样。
想的再多,也没有结果,慕容珩也就不再想了。反正,以后的时光,他们还会继续纠缠。
叶倾带着皇城司中人从宫门出发,安静的长街上马蹄声尤为清晰,不多的行人纷纷避让。
叶倾想的周全,让人在方府十几米之外围住,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让人逃走。
叶倾骑在马上,问道:“方府中的人可都在?”她故意选了今日,除了让方敏好好在这样团圆的时日尝尽离丧之痛,还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不过叶倾确实没想到,方琦就连这样的时日都不忘了那个倚云楼的小倌。
叶倾一听,便直接吩咐给霍司,“你先带人在这里守着,其余人随我到倚云楼一趟。”而后叶倾扯了霍司马上的缰绳,两人靠的极近,霍司听她低声道:“若有异动,进府之后,先让人把方敏的书房围住,不可让她毁了证据。”
叶倾带人去了倚云楼,楼中管事慌忙出来,见得这么多的人挤进来,那管事刚要到叶倾面前说话,叶倾往旁边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人立刻会意,提剑抵在那管事脖子上。
叶倾走到柳玉的房门前,一脚踢开,里边人正翻云覆雨,陶醉其中,听见响动连忙分开,一把掀开帷幔,方琦没好气道:“谁?”
下一刻剑尖已经抵在她喉咙上,方琦身体僵住,叶倾的脸已经出现在她视线之中,方琦敢怒不敢言。
叶倾挥了挥手,她手下的人便立刻将方琦和那小倌柳玉拿下。
方府门前,方敏冷冷地看着冲进来的守卫和为首的霍司,“我看谁敢乱动!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就算你是皇城司的人,也不可来这里撒野!”
方敏毕竟为官多年,就算眼下已处劣势,但余威尚在,府中其余人瑟缩一旁,她却面无惧色。口中威吓之言,一时让皇城司中士卒不敢上前动她!
突然听得女子凉声道:“方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皇城司中人让出一条道,叶倾从中走出,一身白衣,神色冷凝,和方敏对视一眼,却毫无怯意。
方敏到底表面功夫到家,“就算是你叶统领,也绝不可在我方府乱来!”
叶倾嘲讽地笑了笑,“眼下这方府还是你的方府,可马上就不是了。”
叶倾从身旁人的肩后取出弓箭,在方敏惊怔的眼神下,弓弦铮铮作响,下一瞬方府的牌匾便砸落地上。
叶倾沉声道:“圣旨在此,给我搜!方府中人皆给我拿下,若有违抗者,就地杀之!”
方敏镇定的神情中出现裂痕,皇城司的人训练有素,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方家老小已经被押入了院中。
方敏扫视一眼,兴许她也是刚刚发现方琦不在,心中明显松了一口气,皇城司刚才这般阵仗,早已经惊动了周围的人,方琦一时半刻绝不会回来。
她的侥幸之心刚起,便瞬间被叶倾掐灭。
叶倾一步步走到方敏面前,“方大人在找什么?找你那个只知道寻花问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吗?”
方敏惊愕地看着她,却见她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放心,你们方家一个也少不了。”当年她们叶家便是方敏查抄的,她能逃过一劫,却绝不会再让方家有这个机会,既然报仇,就要斩草除根。
方琦像狗一样被人拖进来,丢到方敏面前,她脸上有伤,方敏将她扶住,怒道:“叶倾,如今我还未定罪,未曾审案就滥用私刑,你视大燕律法为何物?”
叶倾冷声道:“论起律法,我当然不如方大人,方大人当年对叶家做的那些,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有些话你留着去牢里说吧。”
方敏突然大笑起来,“所以你是在报复我?真是可笑,我也不过是奉命而为!你母亲的案子牵涉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有本事就把所有的人杀光!”
叶倾却不再同她多言,霍司将她们一众人押解下去,方府也封了起来。
刑部尚书一朝入狱,震惊大燕朝野,而叶倾却也成了漩涡的中心。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会加快进度的。
慕容珩和叶倾的内容,已经补齐。
第34章痴心错
慕容珩一直等到黄昏时都不见叶倾回来,他便派了长德去问,长德过了许久才回来,可到了嘴边的话,又犹豫起来,慕容珩扫了他一眼,长德道:“叶大人又回了郡王府。”
慕容珩哂笑一声,将手中书卷丢到地上,长德跪下去捡,“她现在,是真的不把朕的话放在心里了。”
而叶倾回了郡王府不为别的,而是有事要交代给浮光。她将方家下狱,若非元正休假七日,只怕如今已是满朝震惊了。
浮光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叶倾在做什么,听到她说起今日所为,满目愕然,叶倾缓缓道:“方敏的背后是赵丞相,不管这一次赵丞相是要一力保住方氏,还是要弃车保帅,她总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还要劳烦师姐,帮我监视赵妘的一举一动。”
她的请求,浮光自然会应下,又道:“今日是初一,往年在天山时,都会聚在一起喝酒,今日可要饮一杯?”
叶倾面带愧疚,“对不起师姐,我还有事要去宫中一趟。”眼下她还不能和慕容珩撕破脸,便只能进宫去。
浮光问道:“是皇帝要你去宫中的吗?”
叶倾和慕容珩这场关系,浮光不曾和旁人说过,可却始终担忧着,她怕到最后,慕容珩将会是叶倾的劫难。这样的人哪里是能轻易摆脱的。
叶倾低头不语算是默认,可浮光也知道,应对慕容珩,她帮不上什么忙,说的再多也是给她平添烦忧而已。
叶倾走出门去,正碰上宁洛,他这般匆忙的样子,不像是偶遇,倒像是听到她开门的动静,突然冲出来一般。
叶倾侧眸看过去,入目的是宁洛有些期艾的神色,“有事吗?”
宁洛瞧见她身上裹着玄色斗篷,一副将要出门的打扮,心中急道:“今日是初一,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叶倾无意同他过多解释,随口道:“我还有事要做。”
宁洛纵然是再迟钝的性子,此刻也已经明白了,叶倾那些所谓的有事,怕都是一些托词,有什么事能连这样的日子都不闲着。
叶倾走了出去,宁洛在后面紧跟几步,将她身体扯住,转身间斗篷如花瓣一般旋起,宁洛将她紧紧抱住,不由她抗拒,便直接将心事剖出,“我喜欢你。”
叶倾愣住,身体任由他抱着,宁洛声音低微,道:“我们不要和离了,好不好?”
叶倾心思乱了,可这个时候,她最不能牵扯的人就是宁洛,府中弗柳还在,宁琼亦是慕容珩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叶倾将他紧紧抱着她的手扒开,凉薄的话语脱口而出,“郡王当叶倾是什么人,想和离便和离,想反悔便反悔吗?”
在情爱之中,爱的更深的那人始终是卑微的,宁洛的声音有些祈求,“以往是我的错,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你想怎样就怎样。”
叶倾却丝毫不为所动,口中甚至讥讽了一句,“这样的话,我实在是听过太多,不过郡王如今卑微挽留的样子,在我眼中,还不如初见时让人看了动心。”
是笑他沉沦情爱,泯然众人吗?
浮光站在叶倾门前,看着院中立着的一对男女,又想到宫中那人,心头难免叹息一声,这世间情爱,真是无解。
宁洛双手垂落肩旁,看着她毫不留恋地离去,从此,她是自由翱翔的雁,而他是被绑缚住,不得挣脱的纸鸢。
昭阳殿中,暖炉烧的正旺,长德将慕容珩手边已经凉了的茶换下,重又上了新的。
自从他回话之后,慕容珩的脸色便一直沉着,这等时日,他不歇着,却在批阅奏折,长德不敢多停留打扰,却还是能看到奏折上的朱批,笔锋比以往更为犀利。
长德端了那茶盏走出去,刚走到殿门外,却倏地瞧见叶倾走了过来,他眸中顿时亮起,往殿内看了一眼,陛下虽是不说,可若见了叶大人来,也定是欢喜的。
以往臣下拜见,必要禀报一声,可长德这次却私自做主,并未通传,叶倾也不多纠结,推门走了进去。
慕容珩端坐在案前,修长的手指执着朱笔,面前奏折已经堆积如山,不过却是他已经批阅过的。
叶倾走到他近旁,慕容珩察觉有人过来,以为又是长德,眉头蹙起,刚要言语发落他,便瞧见眼前的人,身上还披着他的斗篷。
心头积聚的那些不快慢慢散开,慕容珩紧绷的唇角变得缓和许多,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眼,便又再度移开,像是要专心做事,不受打扰一般。
叶倾见他这般装模作样,也懒得拆穿他,径自走到殿后寝室。这寝殿,她从不曾好好看过,方才突然起了心思,若说方敏将重要之物放在书房,那慕容珩呢,他又会放在哪里?
她一离开,慕容珩手中的笔却怎么也下不去,索性将毛笔丢在桌案上,溅出的朱红隐在他玄色的衣袖上,他捏紧手指,听到殿后传来响动,这才忍耐不住起身。
gu903();叶倾正不着痕迹地翻看着寝殿里的陈设,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刻像是若无其事一般,随手抓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却不想竟是他上次看过的那本《洞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