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厌烦？怎么会，我对于所有的神奇生物都非常喜爱，你这么独特的存在，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她晃悠着双腿，这一瞬间他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金发小姑娘的影子。

薇塔也喜欢坐在这里晃悠着双腿，但是和她玩耍的并不是邪异的人面，而是可爱的鸟雀。

“那你愿意做我的薇塔吗？”他深深凝视她，似乎已经窥见了遍布于她身体的一条条影触，它们蓄势而发，随时都可能吞没他。

“那么你愿意当我的什么？我不是薇塔，我不需要父亲。”她的神色高傲而冷酷。

他捂住了自己的脸，那双还残留着不知名怪物血液的手染红了他的面颊，一缕缕血丝就像是血管一般，盘绕于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

“法德莱曼可以成为薇塔的父亲，那么为什么我不能成为你的父亲？”他的脸上出现了真正的笑容。

上扬的嘴角和眼中荡漾的水蓝色波澜让他显得格外真挚，然而摩将将却疑惑道：“所以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吞噬了法德莱曼的身体、记忆，甚至保留了属于他的一部分情感，可惜他的情感你并没能好好继承，毕竟你没有真正的经历过那些痛苦，你只是单纯的――”

“以恶为名，为恶而恶，”他俯视她，“这是我的本源，我因为人们浓烈的恶意而生，恶意越浓厚我便越强大，我被恶意所驱使不断的杀戮，但时至今日我却发现我不满足被困在这个狭小的世界了。”

“这些怪物我已经杀腻了，但你不一样，你和来过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面上充满了困惑：“你难道不应该感到悲伤和愤怒吗？就像那些家伙一样，轻易的被影响，浑浑噩噩的漂浮于这世间。”

他看向窗外再次凝聚的人面，这一次人面有了自己的身体，甚至还拥有了雾气组成的飘逸长发，它的面上带着笑容，接着轻轻敲击窗户。

摩将将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假使生而为人，自然应该为了这些而感到悲伤和愤慨，因为这是人性的体现，人类本来就是有善亦有恶的生物，但很遗憾。”

“我缺乏这种属于人类的个性。”她陈述道，眼中无悲无喜。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为什么还要挣扎？当摩将将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就常常因此而奇怪，就像那些热恋的男女，明明知道最后不会在一起，为什么还要付出时间精力耽搁彼此？

这是毫无意义的，在摩将将看来，男女在一起只有两个用处，缓解彼此的生理需求和繁|衍后代，后来她长大了，知道了第三个用处，捆绑对方，通过文书上的规则将双方利益连接在一起，让对方成为自己身份的象征亦或合作伙伴。

换一个叫法罢了。

至于被世人推崇的爱情……她认为通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所带来的愉悦和满足感性比价并不高，同样的精力她可以创造更高的价值。

所以摩将将是一个绝对理性的存在，她有着属于自身的严密逻辑性，通过对世界的理解维持着自己的一套规则，例如行事体面，为什么要体面？因为这是地位的象征。

有地位才能够有更多的话语权，当年幼的她第一次命令同龄的孩子把手里的糖果交给她时，她感受到了支配的乐趣。

支配所带来的快乐，又怎是其他东西能够比拟的？支配一个人、一个群体、一个国家，乃至世界、宇宙！

这是她最棒的玩具，没有之一。

“难怪我如此的喜欢你，应该是这个叫法吧，或者应该说我爱着你？”他蹲下身子，拉过了她不久前还推开他的手，贴于自己的面颊。

“我源于人们的恶念，自然也无法逃脱对恶的喜爱，”名为法德莱曼的世界之恶叹息道：“你的本质就是恶啊。”

“我们理应成为家人，既然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女儿，那么便成为我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等于是法叔已经被稠粘的恶念所吞噬了，那个身为人类的法德莱曼已经消失，现在的这个家伙其实已经是一个新的存在，连身体构造都不同了，而白雾里的人面到底是个啥下章说清楚（小天使要的白雾py已到账，狗头）

【小剧场】

法德莱曼：既然你不愿意当我女儿就当我妈吧

摩将将：你为什么不让我当你爸爸？

法德莱曼：我对于父亲的印象不太好，如果你坚持的话，说不准哪天我会忍不住锤你

摩将将：闭嘴吧你，儿子

柳颜颜：此时此刻我突然不羡慕他了，刮胡子系皮带又怎么样，呵

许灵灵：是啊，凭实力单身，呵呵

☆、晚安，薇塔

这一瞬摩将将啼笑皆非,她并不觉得自己和世界之恶能搭上什么关系，但她不会拒绝他。

“我同样不想成为你的母亲,但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眷属，那么我会带你远走高飞，回到我在另一个世界的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边带笑眉目温柔。

法德莱曼这一刻突然很想去看看，是什么让她露出这样的笑容，未来的某一天她是否也会因为自己露出这些的表情？

“何为眷属？”

“眷属……”她神色幽远,两只貔貅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跃至她的怀间，她不由笑出声：“眷属是家人,尔等支持我,我便庇护你们,处于暗影的国度永远向我的眷属敞开大门。”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说法，一缕缕墨息自她身后蔓延散开,深邃无穷。

她的背后藏着深渊。

他松开了她的手，而她的手背亦多出了一个印记，漆黑的刃光像是要撕裂一切,尾端却有湖蓝色的星火点缀,绚丽森幽。

“这是你拥有我的证明。”

她只觉得手背有些灼烫，面上却无半分动摇,她宣布道：“这是你属于我的证明。”

不是谁都像摩将将一样拥有大批使奴,其他的神眷者也不是个个都单打独斗，除了和同为神眷者的家伙签订契约外，他们还能够依靠符纸、血液、契约书等一系列神奇力量和非人生物达成契约。

总有运气爆棚的神眷者能得到神奇生物的青睐,法德莱曼不是神兽，但他同样拥有和别人建立联系的能力，当他交出自己的标记后，他就会被默认为她的所有物，神明会将他和她绑定，一起传送回梦幻的源头。

反正以神明大人骄纵任性的性格，兴许在祂眼里出现在摩将将身边的猫猫狗狗都应该是她的东西吧，谁和她接触多一些，祂便想将对方抢过来。

然后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送给她。

“那么我亲爱的眷属，你能够告诉我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这里可和法德莱曼记忆中的世界天差地远，还有，我现在该称呼你什么，世界之恶先生。”

男人将她从窗沿上抱了下来，他们的体型差让他可以轻松的将她挪来挪去，甚至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自然，比起孩童，一个成年女性坐在男人身上难免会多出一些旖|旎意味。

哪怕他们之间纯洁的就像母亲和儿子。

“我喜欢法德莱曼这个名字，你可以继续这么叫我，虽然我自恶念中诞生，但赋予了我认知和意识的人是他，这是一个渐变的过程。”

法德莱曼崩溃后被世界之恶侵|入，逐渐变成了冰冷无情的怪物，具体的表现就是他在暗夜拖着巨斧走进了镇子，当人们在白日里发现可怕的碎肉时，他们却无法再找到他。

恐慌蔓延于这个小镇，失去理智的法德莱曼才不管对方是无辜者还是肇事者，他已经被无穷无尽的恶意所吞噬，人们的恐惧和憎恶反而加强了他。

更可怕的是――当世界意识到了法德莱曼的存在时，第一选择是把这个小镇给割裂出去，这着实是舍车保帅的无奈之举，因为恶意是无法消除的，哪怕今天清洗了一批，只要人类还存在，那么源源不断的恶意会让他不断重生。

世界的做法很明智，在世界之恶即将染指其他地方时丢掉了这块区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镇民才会走不出去，因为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么点大。

“原本还要更大一些，翻过山还能看到外边的小路，但没有了世界本源的支持这块碎片逐渐崩塌，或许终有一天会消失在宇宙之中。”他对于死亡显然并不畏惧，哪怕提起消失也没什么波动。

“那戈纳和白雾呢？”法德莱曼的言论为摩将将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和掌控也超出了她的预料。

倒也不算奇怪，毕竟被困在这里这么久。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该怎么解释，“这片区域确实有些不同寻常，否则也不会诞生出我。”

戈纳曾经在日记中不屑的评击了镇民的封建和古板，嘲笑他们的那些古老传统，但实际上被镇民们所尊崇的圣湖确实有着守护灵。

应当说这附近的森林和水源都由它管理，它原本懵懂无知的出生于混沌，无善亦无恶，却被镇民们扭曲的思想所堕化。

被世界抛弃的镇民们无法逃离，于是他们将罪魁祸首戈纳给绑了起来，连同在学校挖出的薇塔头颅一起投向了圣湖，乞求圣湖之灵庇护他们。

法德莱曼为了夺回薇塔的头颅，被白雾困在了湖边，白雾便是灵的具现化。

但灵本就亦正亦邪，它没有像世界之恶那么幸运直接吞噬了法德莱曼，继承了他的记忆和情感，各种负面情绪和诅咒让雾灵很痛苦，于是它将这些东西分化为了一只只怪物，缓解自己的压力。

所以法德莱曼会狩猎它们，充斥着恶意的怪物简直就是他天然的补品，听到这里摩将将愣住了，看向他的目光充斥着不友善。

法德莱曼理所应当道：“你和我同出一源，怎么可能会被影响，但如果不吃的话，你就会被雾灵所吞噬。”

这逻辑有些奇怪，但摩将将确实没有被影响了。

和继承了法德莱曼记忆的世界之恶不同，懵懂的雾灵不明白善恶，但它明白孤独，它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将它召唤出来的镇民会恐惧排斥它，他们害怕它生产出来的怪物，可这些怪物不就是因为他们才会出现吗？

比起习惯孤独的世界之恶，寂寞的雾灵常常去敲镇民的窗户，想和他们玩耍，它也尝试着去学习人类的知识，但最后接收的只有悲伤和痛苦。

它引|诱人们走进白雾，却只能看着他们被怪物所伤害，接着又被迫接收更多的恶意，早已污|浊不堪，善恶难辨。

“……那之前我会这么消沉，都是因为雾灵吗？”摩将将发现了关键点。

“确实有它们的影响，毕竟雾灵自己都被污染了。”

“所以小镇才是安全的地方吗？”她想起了白雾无法入侵的镇民居所。

“安全？”法德莱曼面容古怪，他低低笑道：“你知道白雾为什么阻挡我进入小镇吗？”

“因为小镇才是恶意的源头，这群被世界抛弃的镇民甚至连老去都做不到，没有新的生命诞生，身体也会停止生长，哪怕自杀第二天也会毫发无损的从床上醒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晰的记得被我撕裂的痛楚，一次又一次。”

他神色愉悦道：“而他们的恐惧就是我成长的食粮，哪怕雾灵把我困在这里，但小镇里源源不断的恶意还是滋养着我，再过不久我就可以撕裂雾灵进入小镇了。”

摩将将的心猛地紧缩，她意识到了恐怖的真相，她只是被白雾影响都险些颓废自闭，那么一直居住在小镇的神眷者呢？

“他们？镇民对于所有的外来者都痛恨的要命，他们自然是要把外来者同化为和他们一样的东西了，永世不得超生，被绝望所吞没，只要在这里死亡，那么便永远都离不开了。”

“他们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被恶意影响的神眷者就会自相残杀。”

而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即将到来的夜晚会滋生出新的恶意。

她的心沉了下去，“我要怎么才能够离开这里去往小镇？”

“如果我知道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世界之恶其实是个情绪丰富的家伙，虽然他的情绪大多和正面无关，“我只能够驱散这里到湖边的壁垒。”

“真是糟糕啊。”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走向薇塔的房间。

这次法德莱曼倒是没有阻拦她，他提醒道：“薇塔的脑袋也是祭品，因为被我抢夺回来所以雾灵的能力并不完全，如果你带出去它说不定会被污染的更严重。”

也会更强大，强大到他只能暂避锋芒，虽然再过一天世界之恶就可以溜了，但他也无法肯定雾灵会发生什么样的邪异变化。

“薇塔是一个好孩子，”她推开房门，再次看到了小女孩的头颅，“哪怕你变成了法德莱曼的模样，但有些东西你还是不明白。”

“哦？人性吗？”他跟在她的身后。

“不，是灵魂。”她捧起了薇塔的头颅，一步步走下楼梯，屋外白雾沸腾，无数张人面浮现。

“她拥有着纯白无暇的灵魂，哪怕遭受再多的痛苦，但她的第一想法是隐瞒，她不想因此伤害到孤独的怪物，她从最开始就是落入人间的天使，而现在她该回去了。”

此时的摩医生笑容温和，姿态虔诚，如果她穿上雪白金纹的袍子再戴上黄金冠冕，恐怕可以直接滚到西幻世界出任教皇。

屋外人面交叠在一起，最后汇聚为一道模糊的人型，没有任何性征，就连五官也是模糊的，它的面上没有表情，既没有悲苦也没有欢喜，仅剩无言的寂寥。

她举起了薇塔的头颅，“你既然通过了戈纳知道人性的贪婪和罪恶，便也应当从薇塔这里知道人性的真诚和美好。”

“当你知道了恶，便理应明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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