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崇祯皇帝的举动,官中有不少人是有意见的。可是,这个时候,他们作为圣人门徒,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也要做得符合礼制,否则凭什么去说皇帝?
因此,很多人都是心中打定了主意,皇上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等回头散了,就必须上奏章给皇帝,好好说说这事。一群武夫而已,哪能如此受皇帝重视,这回过头来,尾巴还不翘天上去了!
崇祯皇帝才不会理他们,走了一圈之后,重新登上检阅台,腿都略微有点走麻了。他心中不由得想着,看来以后检阅,还是要学后世,没有汽车就用马车代步来检阅好了。
看着底下的勤王军将士们,崇祯皇帝大声宣布道:“朕之前曾说过,朕要重新组建腾骧左、右卫,武骧左、右卫,改组为营。尔等立功,让朕看到了你们的忠君报国之心。朕之前的承诺,便会兑现,这几日,朕会亲自处理此事!”
听到最为期盼的事情,皇上当众一锤定音,所有勤王军将士,顿时再次大声回应:“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之响,惊天动地,声震四野,甚至连紫禁城内后宫的周皇后等人,都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喊声。
听着不时响起的高呼,周皇后便知道,皇帝肯定做得不错!这么想着,她心中也是欣慰。就感觉自己在这段时间内,在宫内以身作则,陪着皇帝共渡难关,真是一点都没做错!
没多久,检阅便结束了。不过崇祯皇帝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他传旨给三位统兵大臣,让他们先安置勤王军,而后再一起商议具体的事情,当然,免不了还有论功行赏之事。
与此同时,远在山西的宣大总督府,范永斗等八大晋商一起过来求见宣大总督,他们一个个都是神色紧张,让闻报迎出来的陈新甲心中顿时一咯噔,知道不会有好事,连忙屏退了闲杂人等议事。
“总督大人,这次您一定要想想办法!”范永斗都来不及落座,就一脸焦急地对陈新甲说道,“在京师的范记钱庄被封了!”
“是啊,总督大人,我们可都是有干股在里面的,可不能不管啊!”王登库也连忙跟着说道。
其他人还想跟着说,可陈新甲已经听明白了来意,同样脸色一变,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问道:“怎么可能,钱庄的背后,不是有很多京师官员的么?是如何被封得?”
范记钱庄一开始只是范家所开,没想到是只会下金蛋的鸡。不过在赚钱的时候,范永斗也意识到,本钱越大,后台关系越多,赚钱就越多。因此,他把其他七大晋商也都拉了进去,陈新甲作为他们扶持的官场代表,自然也分到了干股。
因此,范记钱庄,他们每家出了十万两银子,一共本金是九十万两。每家出得钱大概相当于后世的五亿,也算是多了的。
这范记钱庄一被查封,他们作为股东的钱,自然就不可能有了。这是其一。
其二,钱庄之所以开设,也方便晋商自己调动大批银钱,在各地做买卖。这京师的范记钱庄被查封,那立刻会对他们的生意产生影响。
因此,这八大晋商一听钱庄被查封,就犹如死了爹娘一般,赶紧跑来陈新甲这里了。
此时,听到陈新甲问话,范永斗作为主要股东,便连忙回答道:“京师勋贵试图暗害皇子的谋逆一案爆发,厂卫严查之下,结果查到钱庄和宫内有联系,就被东厂给查封了!”
听到这话,陈新甲不由得楞了下,心中松口气地同时,就感觉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啊!
对于宫外的人和宫里的人勾结,这种事情不要太多,陈新甲虽然远在山西,可也了解这个情况。
毕竟外面的臣子,谁不想知道皇帝的情况?还有宫里面有利益的,或者和宫内采买有关系的,或者和宫里妃子之类有关系的,这些全都会暗自和宫里勾结做些勾当,或者打听消息,或者放出谣言,或者联手做什么事情等等,在如今这个时候,不要太正常了。
可是,这些事情毕竟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一旦摆到明面上了,说句不好听的,定个谋逆之罪,意图不轨确实是可以的。
京师有关成国公等人谋逆的事情,陈新甲有军用渠道,自然也已经听说了。原本他还只是感慨下这些勋贵自己作死,顺便幸灾乐祸一下。可没想到,竟然连累到了他。
他这边还在想着,那些晋商就已经催起他来了。
“总督大人,要是没了这钱庄,我们收购粮食的事情,肯定没法继续了。”
“对啊,从山西带银子过去太不现实,京师的钱庄就算重开,也会耽搁我们眼下的生意啊!”
“”
陈新甲被吵得头疼,眉头皱成了一团。
范永斗见了,虽然他还比别人更急,因为他弟弟也被抓进去了,但是他还是开口劝住了其他人道:“先安静,这事要解决不容易,不要影响了总督大人想主意!”
听到这话,其他晋商便连忙住嘴,就都看着陈新甲,心中盼着他早点想出办法来。
过了好一会后,陈新甲才抬起头来说道:“此事涉及谋逆,确实有点难办。依本官看来,还需等风头过了之后再说才好”
听到这话,范永斗先忍不住了,连忙打断道:“总督大人,这怕是不妥当吧,吾弟尚在锦衣卫诏狱,大家伙的生意又会耽搁,万一影响了我们和辽东的大买卖,怕是会损失太多啊!”
“是啊,总督大人,这次大清军队入关,劫掠回去的规模之大远超以前,这种大生意,可是难得做一次的啊!”王登库也急着道。
“”
看到其他人也想说话,陈新甲不由得头疼了,连忙伸手摇着阻止他们,同时自己开口解释道:“你们听本官说完!本官说等风头过了后再说,并不是说就什么都不干!”
听到他这么一说,八大晋商顿时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之意。涉及官场上的事情,还是要由官场上的人想办法稳妥。
“京师不是有很多官员都有存银到范记钱庄么!”陈新甲缓缓地说道,“可以让他们去向朝廷要钱,让他们去探探皇帝的口风。如果能要回钱的,那说明皇上对范记钱庄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
说到这里,他看到有人想开口,就立刻加重了语气说道:“听本官讲,这涉及到他们各家的真金白银,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想着法子去磨皇上。理由什么的,他们自己都能找到一堆,这些不用我们操心。”
“还有,我们范记钱庄的银票不是因为信誉良好,有很多人用的么!我们就再暗地里鼓动那些手里有范记钱庄银票的人,也跟着去闹,要兑换钱,否则就是废纸一张,肯定有很多人不甘心,会想方设法地去闹。”
陈新甲说到这里,最后有把握地说道:“等这声势浩大之后,再让人进言,说不定皇上对范记钱庄就会从轻发落了。那个时候,我们再专门活动活动,事情就大有可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