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然颇为无奈:“宝贝宝贝宝贝宝贝,行了吗,快刷牙,我去给你做早饭。炒饭行不行?”
“不要胡萝卜,多放云腿。”
“好。”
阮凝在国内停留了一个星期,和以前的朋友一起聚会吃饭,联络感情,阮篙的假期却没有那么长,27号一早便返回剧组了。
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阮篙几乎快忘了假期里发生的事,尤其是在阮凝回学校之后,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元旦后的一个下午,阮篙突然接到柳瑞的电话。
彼时他刚好休息,接起电话一听,柳瑞焦急的声音一下子冲了出来:“阮篙,你弟弟是怎么回事?!”
阮篙一懵,条件反射道:“什么弟弟,我哪有弟弟……不是,你说阮筠?你怎么知道阮筠?”
柳瑞急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有夫妻俩带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闹到公司门口来了,说你不赡养父母不管弟弟!我怕招来记者,先让保安把他们弄进来了,到底是不是你父母啊?”
阮篙的手攥紧了座椅扶手:“……是。”
他防着他们在网上曝光,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能直接闹到公司去!阮篙愤怒的同时更觉得心寒,阮筠是儿子,他不是吗?为什么差别对待如此明显?帮小儿子算计大儿子的钱?就是因为自己没在父母身边长大,和他们不亲厚?
可那也不是他决定的!
他给父母的钱并不少,以后也一定会继续赡养,可他们就偏偏看上了莫修然的财产,将阮筠给他们做继承人不成,如今来公司闹,是想要封口费,彻底撕破脸了?
阮篙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平定下来:“你别让他们闹,我马上过去。”
柳瑞卡了一下:“要不还是让然哥处理吧?”
“没事,不用,”阮篙站起来朝导演的额方向走,“他替我骂我不够爽,我自己来。”
一个小时之后,阮篙和阮家一家三口在小会议室相对而坐,柳瑞本想留下,阮篙和他低语几句,将他推出去了。
他返回会议室拉开主位的办公椅坐下,身子后靠长腿前舒,小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头偏了一个角度斜睨着对面的一家人,他眼神十分平和,却平和得让人心里一颤。
这副样子,如果张若拙在,就会发现,和莫修然有七分像。
“你们想怎么样?”
第66章断绝
三人被他的气势唬住了一瞬,不过也只是片刻,阮父便语重心长地开口了:“阮篙啊,你还小,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莫修然比你大八岁,心智手段都比你强,现在他喜欢你愿意哄着你,你就被哄得五迷三道,等过两年新鲜劲过去了,你们又没孩子,离婚还不是说离就离?他把你骨头渣子都算计干净!”
阮母立刻附和:“是啊,现在爸妈说话你听不进去,但是我们都是为你好啊,忠言逆耳!爱情是靠不住的,只有血缘关系才是实实在在的,现在你拉弟弟一把好像是吃亏,但是以后弟弟就是你最亲近的人,是你的后盾。对莫修然来说领养更合适,因为那孩子小,又和你俩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不一样啊,你有弟弟啊,他天生就是站在你这边的!”
阮父接着道:“你们结婚的时候,莫修然自己的财产肯定是公证过的,你现在不想办法划为己有,以后那些钱可是一分钱都和你没关系的。”
阮篙想笑了。
“总结一下你俩的意思。让我领养我弟,把他当我俩的儿子,以后好吞我们的财产;还有就是偷偷挖我然哥的钱,给你,是吧?”
“你不能这么说……”
“闭嘴。”阮篙神色一厉,“第一个,法律上没有哥哥领养弟弟这种荒唐的做法,要是你俩死了,我倒是有扶养义务,要么你们现在一头撞死在这个会议室里?那样我就考虑把他领回家。”
阮母气得脸都红了:“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阮篙面无表情道:“别以为你生了我就是天大的恩情,我就得感恩戴德地跟你说话。我和你在感情上没有任何牵扯,我们只谈钱。”
阮父怒道:“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
阮篙嗤笑一声:“我倒是很想,可惜法律不认可,我好惨,甩都甩不掉。但是。”
他话音一转:“我会在今天一次性付清之后所有的赡养费,我们没有感情维系,钱付完了就两清,从我的生活里滚蛋!你们真是好大的脸,这种父母带在身边教育的孩子我可不敢要,少不得是个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白眼狼,哪天就要扑上来咬我一口!”
阮筠本来低着头,闻言突然看向阮篙,张嘴就是一串脏话。
阮篙还没听过那么难听的话从一个孩子嘴里出来,然而,他却突然间彻底释然了:“我真感谢你们小时候把我扔给我姐啊。我明白了,你们三个才是一家,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当爹的蝇营狗苟贪得无厌,当妈的撒泼卖疯毫无廉耻,孩子也这么粗俗。我劝你们,拿了钱乖乖滚蛋,要不然你猜猜你们那个小公司还开不开得下去?你猜阮筠的学校敢不敢再要他?”
阮篙笑起来:“你还是不知道莫修然的产业规模有多大,你觉得我怕你闹?顾念着这点亲情没对你下死手已经是仁慈了。我的好弟弟,以后上下学千万别一个人,听懂了?”
阮母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脸色顿时煞白,条件反射地搂紧了身边的小儿子。
阮篙一推椅子站起来,转身就走:“等下律师会过来和你们交涉赡养费的数额,我看着你们犯恶心,就不奉陪了。”
见他伸手开门,阮父最终还是没忍住,吼道:“我是你爸爸!”
阮篙连头都没回:“你去路边牵条公狗来,它也能是谁的爸爸。哦,除非它被阉了。”
大门一声巨响,室内一片安静,片刻后阮母急得落下泪来:“怎么办?我听说他们这些做大生意的都有道上的势力!如果真的对小筠下手可怎么办啊!他爸,咱们拿了钱就回去吧!”
阮父显然也十分烦躁,骂了两句:“白眼狼!白养他这么大,都怪你,我都说了要钱就够了,你还非得盯着人家的遗产!你就贪吧!”
阮母呜呜地哭了:“我不是为了小筠好吗!”
而此时的阮篙,正躲在露台上和莫修然打电话,沾沾自喜地把刚才自己的威风表现复述了一遍,又懊丧道:“哎我感觉我还是没发挥好!现在又想到好多话怼他们。”
莫修然一手划动鼠标看着电脑上的文件,一手拿着电话,笑道:“没事,目的已经达到就行了,还想说什么可以给我表演。”
阮篙哈哈笑起来:“对了然哥,我还把他们吓唬了一顿,我说你贼牛批,产业遍布全球,一只手就能把他们碾死,还黑白两道通吃,哪天不高兴了就搞他们小儿子,把他们吓死了哈哈哈哈。”
莫修然划鼠标的动作一停,颇为无奈地笑了:“你啊。”
阮篙没心没肺道:“吓死他们!反正他们也不懂!”
莫修然:“嗯,你懂。”
阮篙道:“我也不懂……不是然哥,什么意思啊,你真的黑白通吃啊?真的假的?你是不是每天我睡着了之后都偷偷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枪,然后在一大群保镖的护送下到码头去查看走***私来的军***火?”
莫修然:“……”
阮篙越说越兴奋:“其实你那个保镖是雇佣兵对吧?你每天那么忙,老是飞来飞去的,是去国外巡视你名下的赌***场?穿着一身黑色,一大群穿黑色西装戴墨镜配枪的特种兵一字排开!哇然哥!太帅了!你到底是意大利***教父还是香港哪个堂口的龙头大佬?”
莫修然:“让你失望了,我真的就是一个遵纪守法连红灯都不闯的普通公民。”
阮篙悻悻道:“哦,那我就先信了吧。”
律师是莫修然帮他找的,双方根据阮篙的收入水平确定了一个数字,可惜阮篙目前还处在起步阶段,商务不多,拍的戏也都是正常甚至偏低的片酬,根本没多少钱,最后商定的数额远远达不到阮父阮母当初期望的标准,还想再闹,然而律师先生不是吃素的,条分缕析地把他们再闹下去的利弊一分析,最终他们还是妥协了,在一次性付清所有赡养费的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以后,阮篙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家人了。
如果放在以前,被自己的父母这么对待,阮篙可能会伤心很久,但是现在他却惊奇的发现自己也没有多么难过,大概是因为找到了别的寄托。他有喜欢的工作,有爱他的人,有亲人朋友还有一群可爱的小粉丝,已经非常满足了,至于从来没在人生中扮演重要角色的父母,在或者不在,都无所谓了。
《新生》的拍摄进入收尾阶段,阮篙返回后立刻调整状态进入工作,在一月上旬杀青。杀青宴后司机开车送阮篙和陈子明回家。
影视城在市郊,通往市区的路上有一段环城省道,两边是农田、村庄,靠近市区的地方还有几个高档别墅区,阮篙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逐渐有困意翻上来,正打算调整姿势睡一觉的时候,突然怔愣住,整个人都趴在了车窗上:“开慢点开慢点!”
司机立刻一脚刹车下去:“怎么了!”
阮篙戳戳陈子明的肩膀:“你看那是不是钱舒?”
右前方是个路口,顺着走下去几公里就是一片私密性极强的别墅群,此时距离路口十几米的地方停着一辆白色保时捷,而车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抬脚对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狠踹。
因为距离太远,人又躺着在地上翻滚,阮篙看得不清楚,但却从体形和背影上判断也许是钱舒。
就算不是钱舒,有人施暴,他们三个大男人也不能坐视不理。
阮篙用力拍着前方的座椅椅背:“停车停车!”
司机急急将车停在路边,阮篙正要气势汹汹地去伸张正义,拉车门的手却忽然一顿。
……站着的那人将躺着的人拉起来,两个人就这么吻在了一起。
阮篙:“……”
陈子明扑哧一声乐了:“快走快走,别在这坏人家好事。”
阮篙简直疯了:“这人有病吧?SM?服了,要是然哥这么打我我把他舌头咬下来!”
陈子明安抚道:“什么锅配什么盖,随他们去吧。”
保姆车重新加速飞驰,将保时捷远远甩在了背后,谁也没看见在那激烈的一吻过后,刘浩一松手,钱舒便像一个抽去了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寒冬腊月,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偷跑出来时拿着的浴巾在打斗中已经散落,露出青紫斑驳的腿,脚腕处还有惊心动魄的紫黑色淤痕。
刘浩冷笑道:“还能跑,看起来是我下手太轻?”
钱舒又冷又痛,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
他之前以为自己又傍上了一位大金主,现在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人傻钱多的富豪,而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他不允许钱舒工作,所有的片约都被推掉,原本已经签好合同甚至在合同期内的代言都付出高额违约金毁约,然后将他囚禁在这座荒郊野岭的别墅内,当作可以肆意欺辱的玩具。
别墅里只有一个和他语言不通的菲律宾女佣,每天负责他的一日三餐,所有对外的联系方式全部切断,刘浩大概每两到三天会来一次,只要来必定会对他极尽折辱,刚开始的时候钱舒每天都浑浑噩噩,在恐惧和憎恶的黑色海洋里挣扎沉浮,不止一次试图逃走或者自尽,甚至偷偷将餐刀藏在枕头底下,那次他划破了刘浩的手臂,然后被打掉了一颗门牙。
这次他趁刘浩洗澡的时候反锁浴室大门并且打昏了女佣,拿了刘浩的手机再一次逃跑,他走了小路,徒步走出了几公里,边跑边尝试解锁手机,终于在眼看就要到大路上、手机也成功解锁打完了给心腹助理的电话之后,刘浩追了上来。
他在地上痛苦地哭号翻滚,刘浩的软底皮鞋踩裂了他的手骨,十指连心,他痛的浑身发抖,眼睛不住地往大路上看着,希求能有人看见帮他一把。
因为疼痛而沁出的生理性泪水模糊了钱舒的眼睛,然而对生的渴望让他的视线无比清晰起来,他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的保姆车停下然后又重新启动,逐渐变得无神的眼睛还是捕捉到了那一行熟悉的车牌号。
阮篙……又是阮篙!
第67章横生
钱舒的助理抵达电话中约好的地点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下车转了两圈,只在路面上发现了几处不起眼的血迹,已经被来往的车辆碾压成了暗红发黑的污迹。
助理联系不上钱舒,也不敢贸然行动,在路口等到了晚上也没见任何人来过,他不知道钱舒具体在哪个别墅,况且那别墅区也绝不允许外来人口进入。他犹豫了片刻要不要报警,但是想到如果警察没办法摆平刘浩自己会是怎么个下场,他便退缩了。
最终助理上车返回了市区,决定将钱舒交给他的另外一件事做好,用这个消息换一笔钱,然后离开F市。钱舒已经没有希望了,他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
“喂?”
“我手里有一个料,绝对会爆。”烧火棍
“谁的?保真?”
“关于莫修然和阮篙,保真。”
“你出个价。”
东湖郡。
阮篙回到家先洗了个澡,家里开着地暖,温暖如春,于是他只围了个浴巾,光着身子在只有自己的房子里跑来跑去莫修然前一阵子去国外拍广告,也是今天的飞机,大概六点钟到家。阮篙先打餐厅电话定了餐,然后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儿,现在才五点多,还有好一阵子,他等的无聊,拿出手机来登录微博小号,开始看前几天攒下来的更新。
他在高深莫测超话已经刷到了八级,天天在自己和自己亲老公的同人文、动图和视屏剪辑里自由徜徉,是个自己嗑自己的狠角色。
前几天忙,他一直追的连载攒了好几章,阮篙一口气看了个爽,意犹未尽的同时突然脑袋里有个小灯泡一亮。
“阮篙身上穿着莫修然的衬衣,略长的下摆刚好盖过臀部,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衬衣宽大,肩膀处松松垮垮,更加显得包裹住的人娇小可爱,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小动物一般的眼睛,看过来的样子叫人心都要碎了。”
阮篙从沙发上跳下去,直冲进主卧连着的衣帽间,稀里哗啦地翻起了莫修然的衬衣。
六点一刻的时候,莫修然的车停进地下车库,张若拙帮他将后备箱的行李箱拿出来推着,二人一前一后地上了电梯。
等待电梯上行的过程中,莫修然问道:“年礼的礼单拟好了吗?”
张若拙道:“差不多了,等下我拿给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让人去置办了。”
叮咚一响,电梯门缓缓打开,莫修然伸出食指抵在指纹扫描处:“好,稍微抓紧一……”
“然哥!”
大门打开,一颗雪白的小炮弹向他冲来,阮篙加速助跑,纵身一跃便挂在了莫修然身上,两条寸缕不着的长腿就那边大剌剌地盘在莫修然的腰部,过长的衬衣袖子卷起,露出白皙的小臂,宽松的领口处可以将锁骨一览无余,他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和温暖的水汽,松垮的衬衫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半遮半露,比不穿还要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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