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文丑 !
“大兄之教诲,小弟记下了。”文霸思虑了片刻,认真言道。
“好,如此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了。我们到城南面去。”文丑欣慰言道。城南正是这一现成的平民聚集区,正是了解此地最真实情况的最佳之地。或许还能够有什么意外之喜呢,文丑想到。
文丑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位于县城的东北方向,是县中大户、豪族聚集之去,要往平民区赶去,则正要穿过此县的大部分地区,路径县市。或许还能顺便探看一番县中的经济发展状况。
正是下午时候,县城的街道之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却可以随处见到衣衫褴褛的贫民,随意依靠于墙边、街角,空洞的双眼,无神、凄惨的望向过往的行人,期待着能够赢得哪位好心人的一点馈赠,好能够多捱些日子。
这些大多都是原来县城之中的黔首,他们大多都损了至亲、破了家产,对于官府什么的也不报什么希望了。但是那种人与生俱来的求生欲望,还是支持着他们的最后的一点认知。至于使得他们如此的缘由,在文丑看来,县君县吏的作为,起到很大的作用。
纵然如此,△,但是这些饥饿的贫民也不见有什么反抗,或许是反抗了也没什么作用,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远胜于他们的,城北、城东的豪族大户的数千武装起来的徒附。
不过这样的现状可能很快就要改观了,因为已经有不少的流民涌进了这个孱弱的县城,躁动的气息,正在城中滋生、蔓延。若是县吏再不采取一些措施的话,那么暴动就在所难免的了。
文丑一路行来,本来还有些愉悦的心情,变得越来越低沉,与文霸的谈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很明显的并不在心上。这些贫民饥饿状况还不是他最担心的,因为他看到了另外的一些现象,使得他联想到了另一种可怕的事情——瘟疫。
在这个医疗水平很是欠缺的时代,一场大规模瘟疫的肆虐,对于人们的伤害是远远大于战乱的,若是防治不利,很有可能是使得人口大范围的死亡。
远的不说,就是在文丑穿越过来的那一年,即黄巾之乱后的第二年,在中原大地之上就发生过一场大规模的瘟疫,文丑其父、其母正是在这一场瘟疫中丧失生命的。他们安稳度过了黄巾贼的攻击,但却倒在了疫病之下。
按说沙河乡还是较为幸运的,仅仅死伤十之一二,但是其他乡里就不能那么幸运了,折损半数人口、七八成的乡民的大有地在,更有的乡里产生了死绝了的现象,就是有些黔首能够侥幸存活下来,也不敢在呆在故里了,所以这才有了高邑、平棘两县现今乡里多有荒废的现象的发生。经过了三四年的恢复,这才稍有了些生气。
而这仅仅是距今最近的一场大疫,而在这之前的十余年间,还曾发生过三四次的大疫,使得民不聊生。上有天灾、下有人祸,自然也就催生了黄巾起义的发生。而黄巾之乱的始发地,正是文丑现在所处的钜鹿郡!
在文丑的印象之中,汉末三国期间的确发生过大范围的瘟疫,并且还不止一次。要知道东汉鼎盛时期有人口五、六千万之多,而到了百年后的东晋时期,整个神州大地的人口就锐减为不足千万,要说只是战事的原因,任谁也不会相信。
怎会有那么大的人员损失呢!这大概就是瘟疫的‘功劳’吧,君不闻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黑死病,在十四世纪四十年代,从克里米亚传到西欧和北非,造成全世界死亡人数高达7500万,其中欧洲的死亡人数为2500万到5000万,那可是整个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这就是瘟疫的威力!
文丑越想越害怕,虽不能确定汉末所发生的大瘟疫的具体年份,但是也不得不小心提防之。文丑带着阴郁的脸色,快步行走在杨氏县的街道之间,思路飞转,文霸摸不着头脑的紧跟在文丑之侧。
两人一路行走,见着街道房屋间多有因病而卧者,想来应是贫困交加、饥病连击的缘故,眼看就要出气多进气少的状况了。文丑再不耐烦,虽说有心上前询问一下这些人的病情,好确定是不是疫病之故,但是自家又不通医理,若是再染上什么病来,在这个落后的年代,他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所有甚是纠结。
又行了几道街,搭眼就能望见城墙了,文丑这才在文霸郁闷的眼神之中,长叹了一口气,朝着一户人家走去。这户人家房外正有一名贫者倚卧,身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想来是饥民无疑。
“老人家,不知你这是得了什么病来,在此仰卧?”文丑走近后,忍着一股难闻的气息,问道。
这老人见着文丑两人打扮,虽不是绫罗绸缎、锦衣秀袍,但也干净整洁,略有威严。抬头言道:“贵人啊,贱人是什么都没有了。”兴许是将文丑二人当做了县城中的仗势欺人的豪族徒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