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哥哥,这瓶药我收了,如果用不完,我会让清霜送去还给你的。”柳绮琴温软的声音,阻止了小夏的出手。
不是她不想杀了赫连夜白,而是暂时赫连夜白不能死。如果他今日死在她面前,那赫连寒云恐怕便会因此被按上一个弑杀亲兄的罪名。
更何况赫连夜白还是一国储君,如果他死了,天凌国朝堂之上必会大乱。
而今战争即将起,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安定民心与朝堂。否则,战乱未平息,皇家又闹出夺位弑兄这件事来,那可真要天下大乱了。
“是,夫人!属下这就送您回去。”小夏挥了下手,便有一顶白纱轻垂,珍珠帘动的清雅轿子,向着这边飘来。
那四名戴着银面具的黑衣人,脚尖点在九曲石桥的桥栏上,恭敬等候,颔首低头。
柳绮琴望了眼那顶精美的纱轿,便转过身来,望向那忧郁的红人男子:“凤歌学长,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酸牛乳,改日再约!”
“嗯!你路上小心些,改日我再约你。”凤歌没有阻止她离开,只是眸光复杂的望向了那顶白色纱轿。
魅影堂只有堂主才能乘坐的九龙云轿,而今却用来迎送小雅……看来,魅影堂主倾慕小雅的传言,应该是真的。
清霜牵起柳绮琴的手,将她送上了那顶九龙云轿。而她则转身如一缕烟雾般,消失在人前。
红袖见那顶九龙云轿飞走,她便急的伸手呼唤了声:“王妃……”
“红袖姑娘莫急,在下会送你回去的。”小夏温和的声音,如熏风般清润。
红袖只感觉手腕一紧,整个人便飘飞了起来:“啊!”
小夏见她害怕,便搂住她的纤腰,手执天青色油伞向着九曲石桥外飞去:“你们清理净这里以后,便直接回魅影堂。”
“是,护法!”那群黑衣人速度极快的清理着这些尸体,一些药粉一撒上,那些尸体就化为泡沫流进了湖里。
凤歌眉头紧皱,烈焰如火的衣袖轻挥,一缕白烟投进了湖里:“这里是我的地方,容不得你们来毒杀我的鱼儿。”
那些银面黑衣人本来就只想着处理尸体,却没有想到这些尸水流进翠湖里,会毒死这湖里的生灵。
可他们也不好反驳他,毕竟这面翠湖,这座六角石亭,看起来夫人还是很喜欢的。
神机子见那些人已离开,便转身皱眉,眸含担忧的望向了他那傻徒弟:“唉!而今你也看清楚了吧?她是魅影守护的人,谁要是动了她,便会落得和那些杀手一般的下场。”
凤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走进了雅心亭,坐在那冰冷的石凳上,望着那石桌上已渐渐熄灭的炉火。这炭火多像他的人生,就算是曾经再红艳如火,最后还不是只能成为一堆飞灰?
千傲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赫连夜白身旁,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不是他不想去追那名黑衣女子,而是就算他追去了,也只会落得神伤心痛欲裂的下场。
而且他隐隐觉得,玉蝉定是在贾皇后身边。而且,应该还是一个贾皇后极其信任的人。
赫连夜白眸光幽深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那九曲石桥明明如此短,可为什么他却觉得长的像万里山川呢?他与她的距离,似乎不仅仅是一条九曲桥的距离,而是一条无法跨越的浩瀚海域的距离。
悠悠琴声不断,风雪吹入碧纱,人心乱。指尖勾弹的是伤感而非琴音,眉眼间的温柔亦早已覆上了冰霜。
红衣烈烈如火,青丝飘扬似泼墨,绘染了冰天雪地的纯白,孤寂了灵魂深处的那颗破碎之心。
凤歌第一次弹琴弹得想掉眼泪,而他想着想着泪水也自那紧闭的羽睫下,滑落了那美艳的脸庞。一滴一滴,滴落在冰丝琴弦上,砸在那玄黑色的琴身上,晕开了一朵朵冰色的泪花。
神机子对于这个傻徒弟,除了叹气,便只剩下无奈的摇头了。唉!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把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赫连夜白在神机子走后,他便也望了那暗自哭泣的凤歌一眼,转身上了他们原先坐的小舟。
千傲跳上小舟,撑着竹篙离开了这座雅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