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自忠咬了咬牙,行了个礼退下了。这宫里谁见他不礼让三分,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就是那些个娘娘都有巴结他的时候,除了这个三殿下。每次在高长凌面前,他在其他地方累积起来的骄傲都会被一扫而空,在高长凌的眼睛里,他就是个奴才。
但你还拿他束手无策,高长凌根本不在乎皇帝如何看他,他唯一的优势高长凌也不在乎。而且福来也是个愚笨的,不堪大用,每次问他关于高长凌的事情,回答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是不知所云。
不过没关系,这高长凌以后是没什么作为的,也掀不起风浪,孙自忠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高长凌换了身衣服,就往他母后宫里走,等到了之后发现,不是只有他,高长泽和沐晴,高长淅和何冉冉都已经坐下了,菜都已经上好了,看来就等他一个了。
“你也是好大的架子,让我们等着你。”皇帝见他就有点心气不顺,但偏偏这儿子他还动不得。
“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过分在乎这个,长凌快过来坐。”裴皇后笑着打圆场。
高长凌应声坐到了皇后身边。
“是长凌的错,让父皇母后哥哥嫂嫂久等了。”高长凌坐下后就端起茶来朝着桌上的几位示意,以表歉意,只是唯独忽略了何冉冉。
何冉冉立刻脸上不好,但是看了看桌上的其他人,她又强打起笑脸。
“无妨,也不过一小会儿。”高长泽自从成婚后,性子也沉稳了很多,以前的他习惯抬高下巴看人,跟沐晴相处后,这一点倒是改变了不少。
“嫂嫂近日身体可好?”高长凌又侧过头来问沐晴,沐晴的肚子月份也已经不小了。
“好的,父皇母后照顾着,太子殿下也心疼着我。”沐晴笑了笑,眼里的羞涩和幸福倒不是做假的。
“这第一胎,就要好生注意着,可不是开玩笑的。”裴皇后也笑了笑,她对沐晴是很满意的。沐晴嫁给高长泽后,连带着高长泽都有了变化。现在想来,这一门亲事,选的是极好的。
“先吃饭吧,这菜都要凉了。”皇帝此刻也没了刚才对高长凌的严肃,笑着开口。
“是是是,快来,先吃饭。”裴皇后点了点头。
何冉冉心里呕了一口气,这高长凌摆明了就是忽视她,皇帝和皇后的注意力也在怀了孩子的沐晴那里,就连着高长淅,也是吃着饭都没有理她,这一桌子,好似就她一个外人了。
吃好了饭,皇帝留了几人继续说话,裴皇后就先让高长泽带沐晴回去休息,沐晴有些不好意思,怕扫了大家的兴,但高长泽却告诉她这没什么,扶着她就要往东宫走。沐晴连忙推脱了下要给皇帝和皇后行礼,又被裴皇后给拦住了,让她现在了也不必拘泥于那些礼数。
高长泽和沐晴走后,裴皇后让人上了茶,然后坐到了皇帝身边。
“都忘了问,冉冉,这宫里可还住的习惯?”裴皇后本来心思都在沐晴身上,如今沐晴回去了,她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好似是冷落了何冉冉。
“回母后的话,习惯的,瑞王殿下待我极好。”何冉冉说的话轻声细语,还带着一点娇羞。
“那便是极好的。”裴皇后点了点头。“前两天看你愁眉不展的,还以为你住的不习惯。”
“不是的母后,”何冉冉连忙解释,“只是因为家兄受了重伤,我难免忧虑。”
高长凌看了眼何冉冉,然后不屑的笑了下。
高长淅也侧过头看了眼何冉冉,但没有说话。
“还有这事?这是如何受的伤啊?”裴皇后不知道这事,乍一听说,很是讶异。
“前两天家兄晚上回家,被歹人给套了麻袋,狠狠的打了一顿,腿受了伤,如今只能坐四轮车了。”何冉冉越说眉头皱的越紧,眼里倒是都有了泪。
“那歹人抓了没有?”皇帝只知道何似在追求曲望南,倒是不知,他受了伤。
“没有,这些个歹人做的太隐秘。”何冉冉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皇后的眼神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否有什么隐情?”皇后接着问道。
“家父猜测,怕是有人报复我哥哥。”何冉冉低了低头,“我哥哥向来和善,不知那些人如何下得去手。”
这话一出,这些个知情的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她哥哥和善,但这次是有人报复,还能是谁呢?何似追求曲望南,魏国公府不乐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若是说,何似被人报复,那可不就是叶家了么。
高长淅有点不满的看了眼何冉冉,他不喜欢,何冉冉把矛头指向魏国公府,而且他本来就对何似的行为甚是恼怒。
“呵呵,”一片安静的时候,高长凌笑出了声。
这下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你笑什么?”皇帝面目表情的看了眼高长凌。其实他心里也对何家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何冉冉这话他也听出来了,这就是在兴师问罪。但他没有反驳,也不过是因为当初他算计高长淅的时候,何冉冉是他那些所作所为的知情者。
“父皇,是儿臣失礼,我只是没想到,与人和善还能用在何似身上。”高长凌这话说的重,在皇帝和皇后面前,打了何冉冉的脸。
“三殿下何出此言,我哥哥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何冉冉忍不住辩解,看向高长凌的眼光也变得埋怨。
“那我就说说?”高长凌挑了挑眉,迎着何冉冉的目光微笑开口,“之前你约了魏国公府的外孙女曲望南逛夜市,但到了时间,却是你哥哥去接的曲望南,若是只是如此便也罢了,你哥哥在大庭广众之下,自作主张的拉扯人家姑娘,营造一种俩人关系匪浅的氛围毁人清誉,当时要不是我在,他何似还就得逞了。”
“我哥哥...”何冉冉没想到高长凌在此刻说出这事,她连忙想要辩解。
“还有呢,别急。”高长凌抬手示意她闭嘴,“你哥哥和你父亲去魏国公府提亲,在被拒的情况下,他仍然缠着人家姑娘不放,在人家姑娘所到之处围追堵截,他可曾有想过,这也是在毁人清誉?曲望南不喜欢他,他还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着,你那与人和善的哥哥,可有想过将来还会有什么人跟她提亲?”
裴皇后不知这些事情,如今听高长凌说完,又想到了高长淅亦是有负于曲望南,心里那边对那姑娘有所愧疚,也对何似的行为多有不满。
“这..这...”何冉冉急红了脸,她看了眼高长淅,但高长淅没有看她,一只手捏紧了拳,她又有些害怕。
“我哥哥只是太喜欢曲姑娘了,所以才做了这些错事,他以后会注意的。”她声音不自觉的变小,但是又硬着头皮解释。
“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不择手段,你们何家人的喜欢,可真是太沉重了。”高长凌笑着说的这话,但却是一语双关打了何冉冉和皇帝的脸。
“你回去跟你父亲说,让你哥哥莫要再缠着曲望南了,这事太不成体统。”皇帝说的话重,但口气倒是轻的,“喜欢一个人,也不能用这种毁人清誉方式,要是他在如此,朕就要管了。”
“是,儿臣回去一定传达。”何冉冉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但嘴上是应了下来。她原本是想为自己的哥哥诉苦讨回公道,没想到在高长凌的搅和下,反而得不偿失。而且,高长淅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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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何冉冉跟在高长淅的身后回了宫,在回来的路上,高长淅的表情就很是难看,但到底没有发火。
俩人走进殿内,高长淅摆了摆手,让小宫女和小太监退下,他转身坐到了椅子上,看着还站着的何冉冉。
“我说过,别想着要害南南,你怎么一直都记不住呢?”高长淅语气轻柔,但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我,我没有,我只是…”何冉冉咬着下唇,手搅着帕子,这段时间高长淅对她不算好不算坏,除了上次让她跟自己的哥哥说,别再缠着曲望南之外,没有再发过火,所以她更害怕高长淅对她有成见,现在她也不过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瑞王妃而已。
“你真当我是个傻子?”高长淅冷笑,手指轻点了点桌子。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何冉冉向前两步,看到高长淅的脸,又有点畏缩的向后退了一步,“我只是…”
“你只是嫉妒她,你只是不甘心,对么?”高长淅站了起来,他比何冉冉要来的高的多,此刻身影笼罩着何冉冉,无形的就有一种压迫感,“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你不是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么?”
“我想要是您真的喜欢我,不是把我娶回来当个摆设一样不闻不问,王爷,我是真的爱您。”何冉冉一把拉住高长淅的袖子,“王爷,为了您,我连廉耻都不顾了,至今三殿下每次见我都对我冷嘲热讽,我也都认了,只求您能看看我。”
高长淅看着面前这个姑娘,言辞热烈,眼眶含泪,拉着他的袖子如泣如诉,他却只觉得可笑。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要得寸进尺想要更多,不能满足便对别人怀恨在心。”高长淅甩开了何冉冉的手“你有没有想过,南南她才是受害者。”
“你没有,你只想到了你自己,以前你就对南南多方刁难,如今了,你还是咬着南南不放。”高长淅嗤笑了一声,“不爱你的是我,你要怨恨,也该怨恨我才对。”
何冉冉说不出话,只能本能的摇了摇头。
“从头到尾,最无辜的不就是南南么?嗯?”高长凌手放到了何冉冉肩膀上,慢慢用力,“我们才是罪人,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你呢?”
是啊,以前何冉冉针对曲望南,他说让她忍一忍。后来何冉冉联合自己的父皇设计他,他当时只觉得无助和悲凉,竟还鬼迷心窍一般的觉得何冉冉一片痴心与自己一样可怜。再后来何似追堵曲望南,他感受到了出离的愤怒,但是除了警告,也并未在做其他。
而他的步步退让,也不过换来何冉冉的得寸进尺,如今她竟然把手段用到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面前。
“回去告诉你的父兄,别再缠着魏国公府,否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高长淅手上力气重,何冉冉吃痛的想要往后推,但还是被高长淅拉住,“我受到了惩罚,你还没有,以后你要是再搞这些小动作,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就老老实实做你的瑞王妃,不好么?”高长淅说完,心里终于痛快了些,他忍了这么多年,如今遇事的第一反应,还是忍。
以前他碍于何家和自己的父皇,多是忍让,可何冉冉今天的举动告诉他,忍一时并不会风平浪静。
我对南南还不如高长凌对她来得好,这倒真是讽刺了。
高长淅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以前他还多做掩饰,虽不与何冉冉同床,但倒也不是大张旗鼓的分房别住,如今他确实不想在管了。
第二天一早,高长淅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都知道,瑞王和瑞王妃吵架了,如今王爷都不再住到王妃屋子里去了。
裴皇后知晓这消息,本来想要劝说两句,也都被高长淅给堵了回来,她便不好在多管了。
宫里的事情,魏国公府可不知道,明天叶尽崖和叶楚河就要出发了,整个府里忙的团团装,叶无霜下午的时候,还抽了个空出了趟门。
方静萝特地约了她,她在曲府留的人也说,这府里,最近又不太平了。
“姐姐。”她刚到茶楼包厢门口,方静萝就站了起来拉住她。
“不知妹妹找我是有何事?”叶无霜笑了笑,这方静萝的脸色倒是比之前好了。
“姐姐,我们进来说。”方静萝拉着叶无霜走了进来,然后让下人们都出去。
叶无霜也点了点头让芊芊出去。
“姐姐,我,我有身孕了。”方静萝说罢就红了脸,整个人都呈现一种说不出的娇俏。
叶无霜在心里叹了口气,方静萝想来还是喜欢曲鸿峰的,在曲府被如此对待,有了孩子还这么开心,倒也是被爱情蒙蔽了眼睛,但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她自己上辈子不也是到死都对曲鸿峰留有期待么?
“那是个喜事啊。”叶无霜拍了拍方静萝的手,笑了笑。
“可是,我还没告诉别人。”方静萝又低下了头,她心中有苦闷,却没人能说,要是回娘家诉苦,他们只会叫自己和离,她不甘心啊,她哪里比钱氏差,将军只是一时迷惑,最后肯定还是要选择她的。
所以她思来想去,只能找叶无霜,自己以前对这个女人多有怨怼,如今却只能和她说说心里的苦,这人世,真是难测。
“为何不说?”叶无霜心里闪过了几个可能,但她没有提,这样的事情,还是让方静萝自己开口说比较好。
“我怕说了,这孩子就保不住了,钱氏太过恶毒,防不胜防。”方静萝很是担忧,“之前小姐说的一句话我印象深刻,她说保不齐钱氏要害我一尸两命,我以前是不信的,可这段时间,我是真真信了,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叶无霜沉默了一会,她心里感叹,这辈子的方静萝就是上辈子的她,曲鸿峰花着方静萝的嫁妆,凭他那高傲的性子,心底肯定是对方静萝多有介怀,就算钱氏真的害了方静萝,曲鸿峰大概率也不会多有怪罪。
她以前想不明白,这钱氏有什么让曲鸿峰如此迷恋,这辈子跳脱出来才明白,曲鸿峰在钱白梅面前,更加有资本高傲,钱氏完全依附于他,也是他少年落魄的见证者,如今他飞黄腾达,在钱氏面前,那种得意,那种炫耀的快感就会被无限放大。
在自己和方静萝面前,碍于对方的娘家,他总有种自卑,而他厌恶并且想要摆脱这种自卑。
“或者,你可以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叶无霜是真心地提这个意见,“你觉得呢?”
“可是,我回去,将军这面上怎么挂得住,”方静萝皱了皱眉,“而且我父亲很不喜欢将军,我要是回去,他肯定又要每天絮叨不停。”
“就算钱氏不对你出手,你在曲府也会每日胆战心惊,对孩子也不好。”叶无霜有点无奈,“你再想想吧,毕竟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她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方静萝还在动摇,没有做下决定,叶无霜也不再劝,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说的再多也无用。
她率先出了包厢,她府里也还有事,不容耽误时间。
刚下楼梯,就见井绍予站在楼梯口,直直的看着她。
gu903();井绍予和她写信的契机很是奇妙,竟然是因为曲望南的,他先是问曲望南的喜好,搞得她刚开始以为,井绍予喜欢曲望南,可几封信下来,她也看出了猫腻,这人的信里已经不再提起曲望南,叶楚河,叶星河了,反而把自己遇到的小事,趣事写给她,有时候就连吃了什么好吃的都要跟她讲,她也不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几次下来,也就懂了井绍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