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林然不答,眸色红了,吻着她的发稍,嗅着属于她的香气,“你的我很喜欢,那你喜欢我吗?”
“大抵、喜欢……嗯……”话没有说完,就只剩下低低的吟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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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凉睡了片刻就醒了,身旁的人躺得安静,手依旧不安分地搂着她。
赤诚相对,带着几分旖.旎。好在不安分的人睡着了,她迷糊中醒来,外间还是一片漆黑,阖眸间又睡了过去。
她梦到了洛卿。
那是先帝大败洛阳军时,父亲将她接去军营中,洛卿去城外迎她,她身后还跟着信阳。
两人眉眼相契,一眼就知心思如何,洛卿将她拉上马背去城内里,彼时前朝旧主还把持着洛阳,用兵抵抗先帝的进攻,但胜败已然看出来了。
去了,方知三王洛家的姑娘要嫁给信阳殿下,满军营的人都跟着雀跃。
成亲的前夜里,她从外间归来,遥远就看到屋顶上一簇灯火,比起萤火虫之光,亮如百倍。路过时,才知是洛卿一人在屋顶上饮酒。
洛卿提着灯火晃了晃,“小阿凉,上来。”
左右看一眼,并无上去的长梯,她止步摇首:“上不去。”
洛卿指着屋旁那棵树:“爬树,再跳过来,莫要胆小。”
她害怕不肯上去,洛卿居高一笑:“九阿爹竟然养了个胆小鬼。”
洛卿张扬肆意,她望之羡慕不已,站着不动时,信阳大步走近,摇首一叹,似是对洛卿无奈。摇首后就攀上树干,几息间就上了屋顶,接过洛卿手中的酒壶,“少喝些。”
她扬首看着,洛卿朝她甩了个瓦片:“小姑娘赶紧走,回家找你爹练武去,等你能爬上屋顶就能嫁人了。”
接着,她闻见信阳讽刺她:“你是刚学会爬屋顶吗?”
“陈知意,你是不是与我过不去,不想呆就下去,姐嫁给旁人去。”
“洛卿,还有人要你吗?你别忘了是谁先哭的……”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她垫脚去看,两人好像去跳下屋顶了,父亲来寻她回去安寝。
洛卿聪慧是聪慧,可惜太桀骜,她不知收敛锋芒,天下是陈家的,其余人就该避其锋芒才是。
一年后,先帝对抗洛阳军队时,不幸战死,苏氏趁机揽权。
梦境一转,她再见洛卿时,是洛王战死,洛王府被困,父亲让她去送御寒的衣物,隔着门缝里看到了洛卿。
那时,洛卿不笑了,坐在门内唤住她:“穆家阿凉?”
“九姐姐。”她小心地走近,就一条缝隙,她看不清洛卿的神色,只听其音去辩别她是否安好。
“小十九,你胆子变大了,怎地敢过来了?”
“父亲让我送些衣物过来,你莫要丧气,信阳殿下会回来的。”她极力去安慰。
“不指望她回来,回来也无用,多搭上她的命罢了。小十九,你嫁人了吗?”
洛卿的声音带着顽皮,就像初见一样,让人能安静下来,她不顾地上落叶也坐了下来,隔着那条门缝,“还没有,我还未及笄。”
“你还没及笄,真小啊。”洛卿一声感叹,半晌不语,她坐不住的时候,门里面说话了:“小十九,你嫁人要看准些,离陈家的人远一些。”
“九姐姐后悔了?”她不知何意。
“不后悔,告诫你罢了。你这般胆小,嫁了陈家的人定会受欺负,苏家的也不行。”
那是最后一面,后面再听闻时,就是洛卿**,她可惜可悲可叹,终究是离开了。
她一直记得那句话,‘嫁了陈家的人定会受欺负’,不想兜兜转转,她还是嫁给了陈家的人。
但林然不会欺负她。
她鲜少做梦,第一次梦见洛卿,总觉得梦境有所指示,可她窥测不出。
从梦中醒来,蓦地一惊,浑身都是汗水,东方露白了,林然沉睡,怕是不会醒,她摸索着自己的衣裳,唤来婢女去准备热水。
梦境一事,是旧事的回应,尤其她最后唤洛卿的两句‘九姐姐’,像是一面镜子,将她的自私与荒唐都折射出来。
□□裸地暴晒在天地间,接受世人的批判。
她将自己浸泡在水中,身上都是林然留下的痕迹,让她无法直视,锁骨处的咬痕格外清晰。
她阖眸不去看,总觉得自己做得事情太过荒唐。
本是糊弄世人的,不想自己竟也陷了进去。
谋局时,父亲也未曾想到林然会跟着陷进去。她不禁在想,洛卿是否知晓此事。
她告诫自己莫嫁陈氏中人,当不会参与此事的。
水渐渐冷了,身上的疲乏也去了大半,只陡然站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腿软。
回屋时,林然已醒了,睁开眼看着她,“你怎地醒得那么早,你不累吗?”
平日问还好,经历过昨夜后,穆凉心中不安,拍拍她的肩膀:“醒了就起来。”
林然没有起身,反望她这里挪了挪,脑袋枕在她的腿上:“今日无事,我们出城踏青可好?”
“都已是夏日,踏什么青,早些起来,我们不如回王府见祖母,上次你离开,她略有些不高兴,你去给她赔礼,好不好?”穆凉指尖一片细腻,林然鬓角间毛绒绒的碎发,可爱又柔软。
就像她私下里的性子,可爱间透着傻气。
她说什么,林然答应什么,不需催促就起身换好衣裳,让管事去备礼。
几日间,林然似成熟许多,都不用穆凉提点,就将事情安排好。虽说十六岁已成年,可穆凉依旧觉得她还小,就像她当年初来王府之际,小小的一只,满院子乱跑,口中骂着狗屁不通。
恍惚间,都可独挡一方。
林然吩咐好管事后,就坐下用早膳,给穆凉盛了碗八宝粥,见她神思不定,担忧道:“你不舒服吗?”
“无事,就是做了个梦,梦到一些旧人。”穆凉接过粥来喝了一口,见林然茫然的神色,不觉叹息:“小乖,我梦到洛郡主了。”
“她说什么了?”林然好奇,她对洛卿毫无印象,生下几日就**而亡,也不知该如何去说这位娘亲。
穆凉放下粥碗,眸色颤了颤,如静水生起浅浅的涟漪,片刻就平静了,“都是些旧日的事,最后见她时,她劝我莫嫁陈家的人。”
“咳、咳、咳……”林然猛地咳嗽起来,尴尬地看着穆凉,“她后悔嫁给信阳殿下?”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她说不后悔,后来就不知道了。”穆凉也不明白,洛卿生就一颗玲珑心,想旁人无法所及之事,感情一事本就是两厢情愿,不存在悔不悔的。
林然未曾经历过那个群雄争霸的岁月,更不知信阳与洛卿的感情,她自周岁起就在穆家的屋宅下,得穆凉爱护,得穆能养父般的庇护,难以感受到那些生离死别的痛苦。
她凝视穆凉满是纠结的神色,试探道:“阿凉,她骂你了吗?”
穆凉回身,与她对视,不知如何回答,一时缄默。
林然却道:“骂也不用理会,该骂的是信阳殿下才是,我们不理她。”
“没有骂。”穆凉解释,只是梦里那句九姐姐犹如在耳畔,好似又在提醒她与林然不正当的关系。洛卿的性子不拘泥规矩,若在也不会说些什么,只是她依旧难以释怀。
梦境到底是何意,难不成就是单纯的想起旧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乖: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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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恶心
用过早饭后,两人去王府请安。
穆能一见她提着她的领口:“你还好意思过来,你那个便宜阿娘问我是怎么教育你的,让你这么混账给自己阿娘送女人,你想气死洛卿吗?”
“阿爹,你先放下我。”林然身子清瘦,被他轻易就提了起来。
穆凉心急,拉开两人:“林然是王府的客人,又不是你的下属,又不是给你送女人,你急甚。”
穆能被怼得一噎,瞪着两人,恼恨穆凉护短,揪着林然就去书房:“与我说说你打算怎么给我送女人。”
这道坎过不去了……林然剥开穆能的手:“阿爹,我不要面子的吗?”
穆凉发笑,父亲总是雷声大雨点小,两人多半去说了正事了,她带着婢女去后院见祖母。
老夫人今日新得一盆牡丹,开得甚是娇艳,她爱极了,日日亲自看着。
林然的赔礼总是贴合她的心意,穆凉来后,接过她手中的水瓢,低声道:“祖母,我有话同你说。”
老夫人看她一眼,依旧握着水瓢:“什么大事?”
穆凉低声回答:“林然知道身世了。”
老夫人手中的水瓢忽地掉落在地,穆凉俯身捡起来,拉着她进屋去谈。
一厢的林然被阿爹戳着脑袋训话:“你说你送什么不好,送酒送茶送毒.药,都好过女人。平常女人罢了,你偏偏还送个花魁,你这些时日是不是太放纵了。”
“信阳憋着一肚子气,找到我大吐苦水,你送得快活,你想过洛郡主吗?凭借她的性子,腿真得给你打断了。你瞧瞧哪家孩子对待父母不是恭谨有加,你怎地就这么忤逆?”
林然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时刻警惕着,阿爹一动手,她就准备逃跑。
训了许久后,穆能停下来喝口水,沉静了会,问林然:“你知道这些旧事,与阿凉之间的事该怎么做?”
当年就是他谋局的,林然也不好过分反驳,只低头道:“只要您不介意与信阳殿下平辈,九爷爷改阿爹,我就认真对阿凉,不会负她。”
话是好话,就是听起来不是舒服,穆能反应过来就拿起桌上的镇纸砸她,“小东西说的什么混账话,你当我愿意降低辈分啊。老子和先帝是兄弟,被你这么一搞,我还得喊他伯父,都怪你。”
林然没忍住笑出了声,算来算去,忽略了阿爹与先帝之间的关系,她不厚道地提醒:“先帝早就死了,您就莫要在意,大不了去地府,你还喊他兄长就是了。”
“狗屁不通。”穆能旧话重出,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坐下来平静了心情,对面的人依旧在笑,气得他一拍桌子:“辈分已经乱了,懒得再说,你可能保证天下皆知后,对阿凉不变心?”
林然笑过就不笑了,正经道:“我娶了阿凉,她便是一辈子的林夫人。”
气到现在,穆能就听到这么一句能听的话,瞬间就不气了,拍桌道:“喝酒去。”
“怎地又喝酒,我还有许多事想问您。这件亲事是您定的还是洛郡主定的?”林然见他打开门,急忙唤住。
穆能拂开她的手:“管它是谁定的,都已成定局了,你活着长大就成了。”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林然一头雾水,被迫地跟着他去院子里喝酒,婢女都被屏退在外。
穆能酒杯在手,灌了林然几盏后,拍着她的肩膀:“小乖,我有事让你去办。”
林然顿时一惊,“何事?”
“不是难事,去将你岳母接回洛阳,你祖母也当有人照顾才是。”穆能眼中诚恳,照这般情形,只要林然答应下来的事,穆凉就不会拒绝。
她养大女儿,感觉替旁人养的……
林然被迫答应这件事,想着回去如何同阿凉开口,王妃在家庙里待了十年,期间阿凉一次都未曾去过,可见母女二人感情已是不和,贸然去说,阿凉必然会抵触。
回府时,老夫人让人送了些补品,林凉也不知何意,让人收下了。
午后回府时,她默默地跟着阿凉回屋,想着如何先开口,阿凉自有主意,此事她尚是外人,贸然插手,也是不妥。
她像小跟屁虫一样,跟着穆凉去花圃,又跟着她去园囿,一步不停,惹得穆凉怪异。
“阿爹同你说了什么,你这般心不在焉。”
林然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歪着脑袋,眸色闪亮:“阿凉,我们都已成亲了,该接回王妃了。”
穆凉摘花的动作一顿,直勾勾地望着她:“阿爹同你说的?”
“我能说不是吗?”林然忐忑,她否认,阿凉也不会信,且她从来不会过问王妃的事,阿凉知她性子,必然是瞒不过的。
园囿里清香阵阵,林然一身碧色袍服,衬得她肌肤晶莹,尤其是她的别扭之色,如何看都像是在撒谎。
她在穆凉面前说谎不自在,脚尖不断踢着地面石子,踢得灰尘乱飞。
穆凉将花交给婢女,自己同她往回走:“你若说不是,就把你欠下的算盘给跪上。”
林然拽着她的手,也学着她的语气威胁她:“你昨夜哭了,今夜也得哭。”
她气势汹汹,真的吓到了穆凉,脚下恰好踩在石子上,往一侧扑去。林然一把抱住她,咬着她的耳朵:“我还跪吗?”
她逮住了阿凉的软肋,洋洋得意,穆凉反揪着她的小耳朵:“王妃的事,不许你插手,接与不接是父亲的事,你莫要去管。他要接就接,你不许过问。”
林然点头如捣蒜:“晓得了。”
穆凉松手:“另外,除去必要的礼外,不许往王府送礼,可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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