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林知的脸尤其小,却不是那种瘦小,是带着一丝东方美人的丰腴感。
她的唇不薄不厚,只是唇珠尤其饱满。只涂了一层唇釉,便润润的让人看着想咬一口。
岑甯给她化了红棕色系的眼影,眉毛并没有修太多,保留了她原本的形状。
又给她卷了一个大波浪,挑了一件朱红色的吊带裙。
裙子有收腰设计,朱红纯色,并没有多余累赘的图案。
吊带由两根珍珠链子代替,在背后交叉。裙子开背,裸露出完美的腰线。
大波浪卷发披散,走动间,裙摆稍稍飞起。发丝拂动,露出光滑白皙的背。
这条裙子,是岑甯国外给林知带回来的。
当时她一眼便看中了,就知道林知穿绝对好看。
这裙子虽设计简单,可两条珍珠串起来的吊带,每一颗珍珠都珠圆玉白,若皮肤稍差一点,就撑不住。
收腰设计,只有腰线足够完美,才穿的进去。
背后一大片的裸露,不是对自己身材极其自信的,压根不敢上身试。
岑甯喜欢的不行,自己却穿不了,只能看林知穿穿过瘾。
她的大波浪黑色卷发,配上复古的烈焰红唇,搭配上朱红色系的眼影。
一个回眸,就像是老电影定格画面一样。
岑甯化完,都看愣住了。
她知道林知好看,但也许是待一起久了,好久没有这样的感官刺激。
现在她一下回忆起初见林知的模样,也是像现在这样,把她看得呆住,好久才敢问,这是哪来的神仙妹妹。
岑甯感慨自己语文没学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会说:“我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会有君王不早朝这回事。”
岑甯表示,林知现在出现在同学聚会上,厉南书的风采必定会被抢光。
岑甯倒也没说错,只不过林知抢的不是厉南书的风采,而是何夏的。
何夏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当初她常去京都大学找厉南书,大家跟她也是有些熟悉的。
此时见了她,光彩照人,又发展的这么好,自然是多了些奉承。
何夏正享受着这些奉承的言论,跟她说着话的一个男生突然愣住,目光一瞬不瞬看向门口。
嘴里念叨着:“……好像是林知。”
有人便跟着看去:“这么漂亮,除了林知没其他人了吧。”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门口。
岑甯以前就性格开朗,虽是美院的,却跟其他学院的人都熟悉。
她老远就开口打招呼:“老牛,你怎么真的秃了?李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瘦啊。王二……”
她喊到的这些男生,本来还在跟何夏套近乎,现下立刻迎了上来。
“嚯,这不是美院的柠檬嘛,跟以前一样漂亮啊!”
说话的时候,眼神不住往林知身上飘。
岑甯飞他一个白眼,故意高声问:“看什么?认不出我们美院的招牌了?”
李哥立刻否认:“怎么可能?何止是美院的招牌,林知可是我们那一届的招牌。说起别的届,都是xx届,说起我们届,只说有个超级漂亮学姐的那一届,怎么可能认不出?”
岑甯笑得跟花一样甜,就跟别人夸她一样:“就你嘴甜,还不赐座?”
岑甯天生就会活跃气氛,她一来,场面立刻热闹起来。
何夏故意来得早,就是听说林知要来。她倒是很想看看,如今的林知,还能不能成为大家的中心。
她来的时候,还未看到林知。可她一进场,便许多人围上来,说着恭维的话。
何夏在孤儿院长到六七岁,才被曲思彤收养。
曲思彤当时还只是一个讲师,作为老师,对孩子家教极严。即使对何夏好,也是润物细无声的好,并不会太满足她的物质等需求。
何夏从小就是自卑的,在孤儿院,还会因为长得比一般孩子好看,能多吃一口牛奶而被孤立。
她跟厉南书不同,厉南书是父母出事后才被送来,而她不知生父生母何人,从出生就在孤儿院。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孤儿院的六七年,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极其重要的笔墨。
除了童年被欺辱的阴影,更多的是被忽视,没人疼爱,心理上的对正常孩子的羡慕。
到了后来,何夏便把这份羡慕,全都转移到林知身上。
她见过林睿博,亲眼看到对方对待女儿不惜一切的宠爱。震惊又难受,那样的高官,在女儿面前,竟是那样的慈祥温柔。
她甚至幻想过,会不会自己是林睿博失散的女儿。她不知生父生母,又跟林睿博出生在同一个小镇,一切都有可能。
可林睿博只有一个女儿,并宠她入骨。
她也见过一向冷静自持的厉南书跟林知吵闹的模样,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厉南书。
他们相识相知十余年,对方也未对她这样笑过。
林知逗他,吵他,烦他,将他惹恼了也一点不怕,还嬉笑着说帮他看看头发里有没有脏东西。
那是她从来不敢想的,她何曾想过,厉南书还有这样耐心温润的一面。
何夏读大学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打扮自己。
他们来自南方一个小镇,曲思彤虽已经是大学教授,却一心扑在学生身上。
自己也穿着不讲究,更不会教导何夏如何变得漂亮。
她刚来京都的时候,可以说是毫不起眼。那时候明艳的林知,对她造成的冲击可想而知。
后来学会了打扮,天生五官漂亮,身边不少人都夸她越来越好看。
她渐渐变得自信,又不满足,总是想,她跟林知到底谁好看。
同学聚会,她盛装出席,从头到脚一套衣服,能抵普通人家一套房子。
可林知一出场,她便黯然失色。
刚才那些同学的恭维,突然变得刺耳极了。
虽然没人在夸林知漂亮,可那些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就说明了一切。
何夏狠狠咬着牙,视线死死的钉在林知身上。
岑甯注意到了,小声跟林知道:“她来干什么?又不是我们学校的,难道随便一个外校的都能参加京大聚会?”
林知视线回望过去,只轻轻一瞥,便若无其事的挪开。
岑甯小声吐槽:“她头上的皇冠!我天!她这是戴了一个厕所在头上啊!”
这也太夸张了,让人觉得有些无语,整一幅暴发户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好看是好看,但实在俗气。
如果是婚礼或者重要场合,这么隆重也就罢了。
不过一个同学聚会,搞得好像十架镁光灯照着一样,让人看不懂。
岑甯作为一个美术生,何夏的打扮,实在伤害到了她的审美。
她本来就讨厌何夏,现在更是不留情面的打击:“俗死了,她这个审美还当演员。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些明星被拍到奇奇怪怪的造型了,就是审美有问题。”
她说话的时候,何夏便朝着林知走来。
对方抬抬手腕,理了一下发丝,脸上带着笑意。
岑甯见缝插针的低声对林知道:“她面对你很不自信啊,一直在整理仪态。我想不明白,怎么她什么都要跟你比?”
林知看她一眼,让她别说了,人多嘴杂,没必要得罪人。
岑甯也知道这个道理,笑着抬头,主动跟何夏打招呼:“大明星好久不见啊,你变化太大了,隔的远了都不敢认。”
何夏从来就讨厌林知这个嘴巴又毒又坏的闺蜜,刚想开口怼回去,门口一阵骚动。
有人说教授到了,跟厉南书一起到的。
老牛摸摸光秃秃的脑袋,问旁边:“教授怎么来了?不是说没请吗?”
有人答:“好像后来请的。”
“那教授夫人来了没?”
“应该不会来吧,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好,估计不想动。”一直在读研的同学回答。
林知听到教授夫人,眼前恍惚回忆起那张满是褶皱,却时常洋溢着温柔笑容的脸。
那双眼睛,呈现老态,浑浊却又明亮。
她看向岑甯,脸上还是懵懵的。
就连厉南书三个字,也没法给她形成冲击。
岑甯握住她的手:“我们去跟许老打个招呼吧。”
林知下意识摇头,第一反应就是要离开。她来同学聚会,本来是为了跟厉南书赌气。
可这一瞬间,她突然想明白了,有什么气好赌的呢?
他们早已成为陌路,厉南书如何,已经与她毫无干系。
她要离得远远的才好,何必惊动别人。
岑甯看她眼眶红了,没打算逼她,便低声道:“那我们从后门悄悄走吧。”
林知点头,转身的时候,好像听到了熟悉的苍老却温暖的声音。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也不知道知知怎样了,这丫头狠心,也不来看看我。”
老人的声音带着疲态,这么长一句话,要分成好几段才能说出口。边说着,边咳嗽着。
许老扶着老伴,劝慰道:“她遇上这么多事,自己过得也不容易。你也别多想,她是有福之人,肯定能过好日子的。”
老人叹息一声,在厉南书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带着无限遗憾:“我就希望她安安稳稳的就行。”
岑甯脚步一下迈不动,背对着老人的身影止不住颤栗。
一瞬间泪如雨下。
老牛就站在她旁边,犹豫再三,对着老人那边高声喊:“林教授,林知在这里,就等着您呢!”
林老是反聘教授,林知读书那会儿,她已经七十五了。如今六年过去,突破八十大关,老态毕现。
白雪满头,背脊佝偻。
林知缓缓转身,手捂着嘴,拼命忍住眼泪。
林老也是惊到了,没想能在这里遇见林知。她先是哎哟了一声,急的跺了跺脚,又哎哟了一声。
下意识推开身边扶着的两人,要向林知跑过来。
林知连忙迎上去,哽咽着:“您别摔着了。”
林老摇摇头,泪眼模糊。将脖子上挂着的老花镜戴上,双手捧着林知的脸,反复抚摸。
刚刚还跟旁人说着想念的话,此时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林知也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
岑甯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劝:“哭什么,赶紧坐下吧,你不累林老都累了。”
林老紧紧拽着林知的手,像是怕她跑掉一样,苍老的嗓音蛮横的命令:“坐我身边,不许跑。”
本来主桌是没有安排林知的位置的,只是林老开口,谁也不能忤逆。
原本想套近乎的也凑不上去,多少有些不满,只是不好说。
林老是美院老教授,跟计算机系许教授乃人人皆知的神仙眷侣。因此美院与计算机系的关系一向不错,岑甯才跟计算机系的师兄师弟们都熟悉。
菜上来,林老一口未动,光顾着看林知。
“比以前还漂亮了,就是瘦了,看着没什么精神。”
她半句不提往事,只惦念着林知过得好不好,身体好不好。
林知恨自己太不争气,眼泪好像不要钱一样的,拼着命往下掉。
林老枯老的手替她擦干眼泪,嘴里念叨着:“孩子,苦了你了。”
林知拼命摇头,嗓音都变得模糊,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喊:“老师……”
“好了,都不许哭。”许老担心老伴的身体,让两人多吃点菜。好多年未见,今天能碰上,应该是高兴的事情。
林老能见到林知,已经高兴的很,脸上也带着笑:“我听你师公说要聚会,就问了南书你来不来,他说跟你没联系了。但我总想着要来看看,万一就碰到了呢。
你说我走路也走不大动了,要是这次遇不到你,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
林知鼻子一酸,眼泪又是止不住。许老连忙呵止:“少说这些晦气的话。”
林老忙转移了话题,给林知夹了好几筷子菜:“好在是碰上了。”
她忍不住去握林知的手,又看老伴身旁的厉南书,心底叹息。
她对厉南书是有怨的,当初林知落难,对方就那么一走了之。只是这是老伴最喜爱的学生,当成孩子一样来疼。这些年对他们也是孝敬有加,当成自己的长辈一样。
她有什么怨,也不能说出口。就是可惜,好好的一对孩子,怎么走到这一步。
当初林知还说,要请他们当证婚人,要给他们上十八道蹄髈。
她连嫁妆都给林知准备好了,谁想竟发现了后来的事情。
林睿博家里长辈跟林老算是老亲,来到京都后,两家人走动颇多。
林知从很早就跟着林老学画,林老在美术界德高望重,她作为最有天赋的关门弟子,也受到诸多追捧。
后来林睿博出事,林老跟许老的大儿子也跟着被曝光,拿着林睿博给的资源做生意。做假账是一桩罪,利用职责之便替换材料是另一桩罪。
因为发现及时,伪劣材料没造成人身伤亡。最后判了无期,如今还在牢里蹲着。
事发后,林知没脸再见林老,便一直躲着。
想起儿子,两位老人自然是闹心的。
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林知也是受害者之一。
更何况,如果不是他们的儿子自己贪婪,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林睿博再大本事,也不能按着他的头逼着他贪污。
对此,两位老人只能叹息。
这件事,最受伤的还是孩子。
林老不愿提当年的事,免得林知自责。
她抓着林知的手,又抓住厉南书的手,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重复的念叨:“都回来了,回来就好。”
林知倏地像是被电了一下,碍于老人,不敢抽走。
等老人情绪平静下来,场面才逐渐变得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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