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甜甜的你》TXT全集下载_7(1 / 2)

致甜甜的你 山有嘉卉 4814 字 2023-09-06

“你拿哪个单自己找找啊。”何秋水抬了下头,抿唇笑了起来,“你们的公司的新头盔还挺可爱的。”

小哥低了低头,把袋鼠耳朵给她捏了捏,语气不无得意,“区送餐第一名才有。”

何秋水忙捧场的夸了他一句,他笑了声,忽然想起自己来做什么的,哦了声,“对了,我来是给你送外卖的。”

何秋水愣了愣,“……我的外卖?”

“对啊,你的,还有你爸的。”小哥把手里一个大果篮和两个纸袋放到了收银台上,“还点咖啡奶茶,你自己做就行了啊,干嘛要订,很贵的哦。”

“……不对吧,我们没有订过外卖哎。”何秋水错愕的嘟囔了一句,又低头去看纸袋外面钉着的外卖单,忍不住咦了声。

还真是写了她和老何的名字,电话也是对的,便忙问了温妮:“嫂子,家里有人订了水果和奶茶么?”

温妮摇摇头,“家里都有啊,干什么要订。”

何秋水想问问外卖小哥,可人已经拿着要送的餐走了,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吃,于是看着它们有些发愁。

也不晓得是谁给她订的,张老师么?应该不是,她忙得很呢,早上刷朋友圈还看到她在京市演出呢。

就更不可能是歌舞团的同事了,她最要好的朋友只有一个黄玥玥,她们是同班同学兼同事,可人家现在还在美国进修,年底才能回来呢。

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会是谁,何秋水眨眨眼,脑筋往另一个方向想去了,不会是谁看她不顺眼所以给她投/毒了罢啊啊啊——她就完全没想起严星河来。

后来还是严星河看到外卖已经送到的提示,想了想,给她发了条信息:“给你订了水果和饮料,请放心食用,谢谢你和你的家人昨天的照顾。”

何秋水正自己越想越害怕,眼看着就要把东西提出去扔了,忽然看到这条信息,顿时就愣了,没想到竟然是严医生订的。

她心里有些嘀咕,这人也太多礼了,她家也没怎么照顾他罢?

不过他的心意何秋水还是领受了,回了条信息,略有些抱怨似的写道:“您实在太客气啦,不过还是谢谢您,我差点还以为是谁恨我给我投/毒来了呢[笑哭]”

然后跟着发了个笑到打滚的[哈哈哈哈.jpg]。

严星河这时正在护士站签新增加的医嘱,陈洋道:“严医生你的13床有条刚DC的医嘱没签字。”

他哦了声,又找出13床的病历夹来,想到何秋水以前也是13床,便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嘴角,眉宇间的沉郁散了一点。

签完医嘱以后,他回办公室,边走边给何秋水回信息:“周六是我老师的追悼会,你要去么?”

何秋水正对着奶茶和咖啡纠结到底喝哪个才好,看到这句话便愣了愣,想了想,回道:“去,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要去送送的。”

严星河看着手机,垂了垂眼,心里莫名便有些奇怪的感觉。

好像松了口气,因为她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又好像有些释然,是啊,老师走了,可是他的一应学术思想和医术手段,都被自己和同门们继承了下来。

他会以另一种方式在这时间继续发光发热。

正是午后,他交代学生:“下午我回学校上课,你们在办公室补病历,或者好好看书。”

阳光从窗台爬了进来,他说完这一句,忽然便觉得心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阿水:吓坏我了呜呜呜……

严医生:????

注:

DC是医嘱中取消医嘱的意思,一般操作是通过电脑系统取消后打印医嘱,签字然后给护士过医嘱。但有的时候医生太着急or忘了又想起(真不只是因为讨厌可能卡纸导致需要重新打印整张医嘱的打印机=_=),会用红笔在需要取消的医嘱后面用红笔注明然后签字。

第十五章

贺广发追悼会这天的天气不算好,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一直都是会有雨。

何秋水很早就起了来,老何看看她一身的黑衣,晓得她要去参加追悼会,嘱咐了句:“注意安全。”

她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白色珍珠项链。

严星河提前一晚跟她说好要来接她,大约九点那样,到了糖水铺,看见何秋水正在往保温杯里灌冰镇绿豆汤。

天已经热了起来,闷闷的,又在憋雨,更是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何见他进来,问了句:“严医生来了,吃早饭没有?”

“吃过了,多谢您。”他忙朝老何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何秋水。

何秋水拎着保温杯,然后乖巧的跟老何温妮何天说自己要出去了,再看着他微微弯了弯眼睛,“严医生,咱们走罢?”

剪了新发型的女孩子看起来比以前小了好几岁,脸颊边的小肉肉被养得很好,仿佛恰到好处的婴儿肥,面色红润。

不过没有化妆,连嘴唇上都只涂了一层淡淡的润唇膏,朴素得很。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不需要带拐杖么?”

上次他还问自己怎么还没脱拐呢,这次是不是故意来试探她的?何秋水心里翻了个白眼,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我已经脱拐了,真的!”

说完还点了点头,强调似的。

严星河眨了眨眼,哦了声,“那……就走罢,快到时间了。”

说是赶时间,但他的脚步却很慢,似乎在可以照顾何秋水的脚步,偶尔还会低头往一旁看一眼。

南山殡仪馆东礼堂,一早就已经布置妥当,门口顶上拉着黑底白字的横幅,“沉痛悼念贺广发同志”。

灵堂内的大屏幕上,反复播放着贺广发的工作照和生活照,在最里端摆着一排大字:怀念贺老,我们永远爱您。

到处都是黑白两色,有很多的花篮,有单位的,有集体的,也有个人的,外头等了很多人,何秋水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贺广发生前的好友、同事和学生,又有多少是像她一样,间接或直接得到过他恩惠的人。

严星河带她去签到,见到了站在一起的贺嫦和杨远等人,大家的眼睛都红红的,面色憔悴。

见他带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放在平时是一定要调侃一下的,可这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关心这些。

何秋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正经参加遗体告别仪式,半晌才讷讷的对贺嫦说了句:“您节哀。”

贺嫦笑容勉强,眼神却有了几分关切,她点了下头,沙哑着嗓子道:“多谢你来送我爸爸,星河,照顾好你朋友。”

严星河点了点头,要带着何秋水找个地方坐下,可是刚转身,就见她已经自己走到了一旁,在一个花圈边上站好,有些感慨的看着花圈上的挽联。

那是一附院骨二科全体同仁敬送的,像这样的花圈还有很多。

人越来越多,到了十点半,追悼会正式开始,司仪介绍了来参加追悼会的单位领导、生前好友等,哀乐响起,全体默哀三分钟,何秋水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看见身旁的严星河攥成拳头都还在不停颤抖的手。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想都没想,就伸手过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拳头。

她的掌心柔软干燥,暖意从手背蔓延上来,严星河愣了一下,兀自沉浸的悲伤顿了顿,手猛的哆嗦了一下,可是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挣脱开去。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何秋水在哀乐停下的那一瞬间立刻放开了他的手,严星河侧头望过去,看到她神色肃穆的脸孔,和眼底漫无边际的关切。

眼睛顿时就酸了,他努力的支撑着眼皮,不叫眼泪掉下来,蠕动着嘴唇做了个口型:“多谢。”

若是亲人离世,任是谁,都是脆弱的。

何秋水在心里又叹了口气,觉得心窝窝沉沉的,像被大石头压住了似的,摇摇头,又垂下了眼。

台上致悼词的是贺广发生前工作的省医院治丧委员会的领导,最后是一句:“贺广发同志是一名好医生,他始终恪守着‘敬畏生命、救死扶伤、甘于奉献、大爱无疆’的医师执业精神。贺医生,一路走好。”

严星河的眼泪啊,这时候再也没能忍住,沿着脸颊慢慢的流下来,无声无息的,但却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改变,然后又在空气里慢慢被风干。

遗体告别仪式开始以后,何秋水没有和严星河再站在一处,他替她别上了一朵白花,低声嘱咐了一句:“自己小心,出去以后在门口等我。”

语气竟然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熟稔了,何秋水想,大约是因为自己见过他哭泣的模样罢。

算起来,他们已经是见过彼此最狼狈模样的两个人了。

人很多,告别厅都挤满了,仪式显得冗长又压抑,不时听到有哭泣的声音,严星河鞠躬过后就陪在贺嫦旁边,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个经过,好多都是曾经的病人。

最后是贺嫦一家人围着遗体绕灵一周,作最后的挽别。

追悼会结束后按惯例是有答谢宴的,见自发来参加仪式的人群已经散开,何秋水扭头看了眼严星河,“严医生,那我先回去啦?”

“吃了饭再回罢。”严星河垂着眉眼,容色憔悴,又淡淡的,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何秋水顿时就不敢说话了,揪着小背包的带子,讷讷的哦了声。

一群人站在一起,杨远重重的拍了拍严星河的肩膀,“打起精神来,星河。”

“……杨师哥。”杨远是他的大师兄,严星河向来尊敬他,闻声立刻睁开眼,强打起精神来。

何秋水在一旁静静地站着,似乎有些累,便抬了抬伤过的那边腿,微微吁了口气。

她一动严星河就注意到了,也是想都没想,便伸手扶了她一下,何秋水愣了愣,忙向他道了声谢。

杨远这时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她,看了她一眼,然后问严星河:“这位是……”

“我是严医生的病人。”这是何秋水说的。

可是严星河却说的是:“朋友,何秋水。”

俩人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然后彼此都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对方。

或许是他的表情或许震惊,何秋水秒怂下来,干笑的呵呵两声,立刻改口道:“以前是,现在是朋友了。”

杨远终于忍不住失笑了一下,紧皱的眉头松了松,“难得星河跟个女孩子做朋友哦,蛮好的。”

“师哥开玩笑的。”严星河眉头一跳,立刻扭头看了看何秋水。

他的表情很认真,何秋水忙哦哦了两声,心说我也没有误会什么呀。

这时候贺嫦一家出来了,众人分别上车,前往答谢宴的饭店。

席间虽然依旧气氛低迷,但总归是好好把人送走了,没有出任何差错,大家的遗憾暂且都能告一段落,便也有了说话的心情。

何秋水是严星河带来的,自然同他坐一起,又因为严星河不仅是贺广发的弟子,还是他临终时特地托付给贺嫦的那一个,于是便连带着她都和贺家人坐在了一起。

“秋水是不是脚受了伤?”贺嫦望着何秋水坐下的姿势,关切的问了句。

何秋水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啊,贺医生看出来了么?”

“还没好透呢,怎么也跑出来了?”贺嫦望着她,微微笑了笑,仿佛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严星河这时忙替她解释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先问她要不要来的,她也不好意思不同意。”

贺嫦闻言便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放过了这个话题。

倒是杨远很好奇,“是怎么伤的?”

“演出的时候没注意,从三米高台摔了下来。”何秋水抿了口茶水,细声细气的应道,“幸好除了我没别人出什么事。”

贺嫦闻言愣了一下,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何秋水,觉得似在哪里见过,又不敢肯定,“……演出?”

何秋水点点头,大方道:“我先前在容城歌舞团上班,现在辞职了。”

这下贺嫦倒确定了,的确在微博上看到过她,舞剧《花木兰》女主演换人了本来没多少人注意到,但因为某个娱乐圈很火的小花去看了后发了条微博说知道原女主演因为受伤告别了舞台觉得很可惜,于是便上了热搜。

有好事的吃瓜群众还扒出了原女主演的照片,贺嫦也是因此才看到何秋水的舞台照,对那个穿着水袖舞服翩翩起舞的年轻女孩子有些印象。

但却和眼前的何秋水有些不一样,胖了点,脸有些圆润,但气色很好,看起来脾气很柔软,天生的笑唇,和星河平时有些像。

她心里暗道了句,难怪跟星河能当朋友了。

答谢宴吃过以后,大家都已经很累了,尤其是贺家人和严星河杨远他们,都已经苦熬几天,所有的心事都得以暂时埋葬,精神一松便显出了满脸疲惫。

贺嫦一一叮嘱过他们开车小心后,在原地看着他们各自上车,目送着一辆辆车开远去。

何秋水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身影慢慢变小,然后靠在她丈夫的怀里,弯下腰去,忽然便觉得喉咙哽得有些难受。

没有爸爸妈妈了啊,在这个世上,再没人会毫无条件毫不保留的爱她了啊,谁不是孩子呢,哪怕到了六十岁,只要父母还在,就还可以撒娇。

若是哪天他们都走了,哪怕只有十岁的人,也要长大成人了。

她仓促的别开眼,望着车窗外闪过的霓虹灯,严星河打开了车载电台,广播里主持人放了一首好老的歌,周华健的《难念的经》。

却是粤语版的,正唱到那一句:“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

“难受么?”严星河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不太好的样子,问了句。

她摇了摇头,“觉得有点闷。”

gu903();严星河眨了一下眼,然后替她摇下了车窗,晚风灌进车里,沉闷的空气流动起来,何秋水渐渐的,就觉得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