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信了,把那个孩子捏在手里,这何春桃还敢不从!
何春桃见裘晟的手下当真要进去搜人,一下子便慌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向他低头,就见李红杏从红尘酒馆走出来,冲裘晟媚声道:“许久没见着裘副将了,怎么也不进来喝一杯?莫不是把奴家给忘了?”
裘晟回头看了李红杏一眼,淫.荡一笑道:“李掌柜的酒,本将改天再喝,今儿个,本将只想好好吃口水蜜桃。”
李红杏心下暗骂一句畜牲,面上却依旧笑得妩媚:“奴家的酒,怎么就比不过区区一口水蜜桃?裘副将今日不进来,以后可休想再踏进奴家酒馆的大门!”
裘晟有些不耐烦,一个水性杨花的□□,怎么能跟他惦记了许久的那口水蜜桃相比?
他不再搭理她,见两名手下还站着不动,便斥了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搜人!”
李红杏见状立时冷下脸来,高声威胁道:“裘副将,奴家明日就要去给穆大将军送酒了,到时候,我不介意把裘副将今日所作所为全都告诉穆大将军!”
“本将不过是纳个美妾,穆将军即便知道了,也只会道声恭喜。”裘晟不以为意道。
见李红杏搬出穆大将军也没能阻止裘晟,何春桃一时满心绝望。为了小安,她怕是只能向他低头了。
第33章第三十三章
谢霁庭紧赶慢赶地赶在午时前回到镇上,谁知,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围在桃原食肆门前,他快步跑过去,正好听到李掌柜威胁裘副将的那句话,也听到了裘副将那句‘不过是纳个美妾’,不用猜,也知道这裘副将想纳的‘美妾’是谁了。
他挤开人群,只见那裘副将强掐着春桃的腰,而春桃一脸屈辱和绝望,他心口一揪,来不及多想便冲上前去,怒吼道:“放开她!”
人群里,一个浑身麻油味儿的黑瘦老头袖中缓缓滑出半截黑色铁管,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佝偻着腰轻声咳嗽,一个独臂大汉左边袖中刀光闪现,一个棉袄上沾着木屑的矮胖老头看似无意地转动着手腕上的木镯子……
焦屠户扛着砍骨刀跃跃欲试,巫公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铃铛,巫婆捏着手里的布偶默声念着什么,老周给身旁的老车夫使了个眼神,疯妇龇牙咧嘴地朝裘副将低声嘶吼着,刘老头在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块生了锈的铁牌子来……
听到谢霁庭这一声怒吼,所有人都停下动作,齐刷刷向他看了过去。
见他手无寸铁体型单薄,却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众人虽惊讶,但还是按捺下来,想要看看他能有什么法子从裘副将手中救出何掌柜。
刘老头亦将那块好不容易摸出来的铁牌子塞了回去,饶有兴趣地准备看戏,他倒要看看,这个愣头青到底打算怎么做。
何春桃见那两名手下要往后院去,绝望之下正准备向裘晟妥协,就听见谢霁庭那一声怒吼,见他朝她冲了过来,她先是生出一丝希望,但很快,她清醒过来,他如今不过一介难以自保的流人,又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救不了她。
他这样手无寸铁地冲过来,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还不如想法子去搬救兵。韩峻虽然被派去泽州办差,但兴许还未走远,快马加鞭或能及时追到也不一定。
果然,谢霁庭还没冲到近前,就被裘晟的手下拦住了,两把长刀往他脖子上一架,便无法动弹了。
裘晟见这不怕死冲过来的男子脸虽有些肿,但依稀能看得出来是个小白脸,想到何春桃养野男人的流言,便掐着她的腰往身前一带,问:“这就是你背着韩峻养的野男人?”
“不过是个跑堂伙计罢了。”何春桃淡声道。
裘晟见她一脸的不在乎,心下不免有些怀疑,一个寡妇,怎会无缘无故的招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到店里做跑堂伙计?这当中定然有些猫腻。
裘晟一时也不急着让人进去搜孩子了,阴笑一声道:“区区一个跑堂伙计,竟敢行刺本将,来人啊,给本将狠狠地打,打到他说出幕后主使为止!”
何春桃眼见着谢霁庭被人按倒在地,看着一棍又一棍落在他身上,她既没有开口求情,也没有别过头去,只冷眼看着他挨打。
裘晟见她当真不为所动,仿佛那个伙计挨多少棍,甚至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他猜错了?她当真一点都不在乎那个伙计?
见那伙计挨打时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像是个硬骨头,便斥了一声:“都没吃饱饭吗?给本将用力打,打足一百棍,生死勿论!”
两名手下当即加大力气,一棍比一棍打得狠,很快,谢霁庭背后便沁出了血。
何春桃看着他衣袍上沁出的血迹,看着那扬得高高又重重落下的军棍,看着他惨白的面容,看着他嘴角沁出的血丝……
突然,她眼前场景变幻,仿佛重又回到了四年前被杖打的那一天,眼前挨打之人也从谢霁庭变成了四年前奄奄一息的她。当时,他从她身边经过,却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她的心也彻底凉了。
今时今日,她自然也可以冷眼看着他挨打,哪怕他真的被打死,也是他自己蠢,是他自己活该,是他应得的报应!
但,即便他被打死,也改变不了她要被裘晟强辱的命运。且,他今日终究是为了她才冲上来的。
她闭了闭眼,罢了,与其平白搭上一条性命,不如就此认命。
“大哥!”身后传来谢馨如的尖叫声,紧接着,她看到她冲出门外,想要推开棍打她大哥的两名军士,却被其中一名军士一脚踹倒在地。
“馨如!”何春桃心下一急想要上前,却被裘晟掐着腰往回一带。
“这小姑娘又是谁?长得还挺标致!”裘晟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目中甚至露出几分淫光。
何春桃万万没想到裘晟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连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都想下手,简直畜牲不如!
她正想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却见一直咬牙趴着的谢霁庭突然抬起头来,眸中霎时迸出日耀般的光芒。
围观众人见谢霁庭快要被打死,裘晟又觊觎上一个半大小姑娘,便不约而同地又动作起来。
恰在这时,他们听见一道清正的嗓音在场间响起。
“裘睿,兴顺三年生,字彦德,少有大志,刚毅勇猛。兴正十二年,随建兴帝北征跶虏,为军锋冠,破擒敌将□□,任征虏大将军……”
“裘茂达,裘睿之子,兴正十年生……”
……
众人先是迷惑不解,不明白谢霁庭为何突然背起了大夏名将生平,听着听着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背的不是别的名将生平,而是裘家的各位名将生平,也是裘家列祖列宗的生平。
裘家原是名将世家,但后来渐渐没落下来,已经许多年没出过什么出色人物了。
谢霁庭之所以背裘家生平,难道这位裘副将,便是出自名将世家裘家?
啧,好好的名将世家,没落了便罢了,怎么还出了裘晟这个败类?
谢霁庭原也不知道这位裘副将的姓名,更不知他的来历,但方才情急之时,他想起之前看过的卷宗,其中提到裘家有一位嫡系在靖和卫当副将,这才知道眼前这位裘副将就出自名将世家裘家。
这位裘副将有祖上荫佑,才敢横行霸道,连上峰穆大将军的名头都挡不住他作恶。